第31章 瘦猴

奧迪車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從窗里依稀可以聞到春天留下的氣息，張瑞靠在座椅上想著剛才的夢，夢到了什麼，他沒對凱瑟琳說。凱瑟琳專心開著車，與往常不同，今天的她沒了那麼多的話，她依舊記得早上張瑞喊她名字的樣子，那是一種痛苦、一種愧疚、更是一種憐惜，他的表情很複雜，說不清也道不明。

來到華泰大廈的時候，已經快十點半了，魏明凱顯然是等的有些焦急了，見張瑞進來，他就綳著臉啰嗦了起來，「小瑞子，怎麼這麼慢？」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整天不洗臉不洗頭的？行了，魏老頭，趕快談正事，難道你不想早日找到你的黃延秋？」

這句話最管用了，魏明凱果然不再計較了，他從實驗桌上取來一個塑料盒子，指著裡邊的東西說道，「小瑞子，這裡邊是我新弄出來的電磁粉，短時間內能夠發射特殊的波段，只要把這些電磁粉灑在人身上，就可以用電磁表進行跟蹤了。不過電磁粉的電磁最多只能保存20個小時，範圍十公里！」

張瑞把塑料盒抱過來，拿眼仔細的敲了敲，粉末很細微，呈特有的銀灰金屬色，如果撒到人的衣服上，還真不容易發現，「魏老頭，你這什麼電磁粉沒味道吧，如果有味道那可不能用，那傢伙的鼻子靈得很！」

「小瑞子，你要相信我，哼，你要不相信我，乾脆別用了，另請高明吧！」魏明凱的臉說變就變，就跟個小孩子似的，凱瑟琳頓時就無語了，趕緊安慰道，「魏先生，你這是哪裡話，我們只是有點擔心而已。你不是說還有個電磁表的么，趕緊教教我們怎麼用啊！」

有人捧著，魏明凱就有點自得的笑了，張瑞懶得跟魏明凱計較，這傢伙就是小孩子脾氣。魏老頭弄得電磁表跟一個小鬧鐘似的，中間一根指針，那指針專門指電磁方向的，一旦靠近百米之內，電磁表上邊的紅燈就會亮。用法非常簡單，眨眼間的功夫就學會了。為了驗證電磁表的可靠性，張瑞和凱瑟琳專門做了下試驗，確實挺可靠的，不過也有個缺點，就是電磁一洗就掉，而且還得寄希望於韓方來不會換衣服。

雖然魏明凱的電磁跟蹤法有著許多的缺陷，但是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電磁粉撒到韓方來身上。很快張瑞就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三隻手」黃昌。

七里河酒吧，一到了晚上，這個地方就變成了京城裡最熱鬧的地方，上至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好像都喜歡到這裡喝上一杯。窮人來這裡自然是為了兜售東西，有錢人來了自然是為了享受。張瑞一身休閑裝，凱瑟琳則穿了一身合體的黑色連衣裙，凱瑟琳就是這樣的女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與她站在一起，張瑞覺得自己像是高加索來的土疙瘩。

兩個人找了個黑暗的角落坐了下來，凱瑟琳雙腿交叉，滑膩的小腿在這閃爍的燈光下是如此的美，她的姿勢很優雅，卻也是七里河最高貴的女人。相比之下張瑞就有點邋遢了，凱瑟琳給他要了一杯最低等的可樂，至於為什麼這樣做，那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張瑞手裡端著一杯高貴的紅酒，那一定會有漂亮女人纏著，可要是一杯破可樂，傻子才會理他呢。

七里河如此大，總有一些沒有眼力勁兒的，這不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文雅的坐在了邊上，「先生，請我喝杯酒如何？」

「可以啊，兩杯扎啤如何？」張瑞張口就來，他覺得那女人一定會拂袖而去的，說不準還會留下一句「窮鬼，沒情調」的話，可是讓張瑞意外的是那個女人竟然笑著點了點頭，「好啊，在這七里河還很少有先生這樣的人呢，就兩杯扎啤！」

「啊？」張瑞徹底的傻眼了，這個女人不是釣凱子的么，怎麼還對一個窮漢感興趣了，凱瑟琳一直留意著這邊的，一看張瑞挖坑把自己埋了，頓時就有點生氣了，她朝這邊坐了坐，伸手挽住了張瑞的胳膊，「這位女士，對不住了，這位先生歸我了！」

「是嘛？」那女人笑著站起了身，她嘆了口氣，有些可惜的說道，「先生，你挺有趣的，如果下次還來七里河，可以找我，我叫小嫣！」

漂亮女人扭著柳腰回到了燈紅酒綠中，她瘋狂的跳著舞，眼睛里彷彿只有無邊的享受。小嫣？張瑞知道，這一定是個假名，來這裡的女人又有幾個用真名的？

凱瑟琳看張瑞有些獃獃的，不禁有點生氣了，「行啊，張大偵探，你還真有意勾搭下那個女人？」

「咳咳，胡說八道，還沒說你呢，你穿這麼漂亮幹嘛，來酒吧引狼的？」

「你才引狼的，有你這麼一頭**在，還用引么？你呀，也別光說廢話，那個三隻手到底在不在？」

「不在，不過你放心，苗凱旋提供的情報不會有錯的，估計三隻手就快來了！」

正說著，一個長得跟瘦猴樣的男人走進了七里河，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可是那體重能到一百三就不錯了，太瘦了，難道這是病？瘦猴進了七里河，就有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投進了他的懷裡，很顯然，瘦猴是七里河的老客人了，而且還非常受女人的歡迎。瘦猴長得如此難看，但照樣有魅力，那麼只能說他很有錢。

摟著兩個女人，瘦猴上下其手，一會兒兩個女人就咯咯笑了起來，還左右在瘦猴臉上親了一下，美女贈吻，瘦猴豈能白要，一人兩張老人頭，頓時把兩個女人逗得眉開眼笑道，「黃哥，你可真好，今晚上咱們去哪？」

「去哪？先去桂香樓吃頓海鮮，然後找個地方....嘿嘿....跟你們說啊，哥哥最近新學了兩招，保你們跪地求饒....」瘦猴的爪子在女人的豐臀上抓呀抓的，倆女人卻享受般的嗔了聲，「黃哥，你可真壞....」

「黃昌吧，等你好久了！」張瑞沒想到三隻手竟然如此吃香，這左擁右抱的，可比他張某人幸福多了。

瘦猴仔細的觀察著面前的年輕人，雖然面色平庸，可是眼光中卻有一種說不清的精光，果然不是凡人。呵呵一笑，黃昌輕輕地挑了挑眉頭，「你是？」

「張瑞，苗哥讓我到這來找你的！」張瑞必須得提一下苗凱旋，否則黃昌一定不會理他的，果然，聽到「苗哥」兩個字，黃昌神情也認真了起來，「原來是朋友，那咱們坐下喝兩杯酒吧，小月、小星，你們先去別處坐坐，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行，黃哥，你可快點，別讓我們等急了！」兩個美人沖黃昌打了個飛吻笑呵呵的去別處玩了。

回到角落裡，黃昌不禁有點詫異了，黃昌貴為京城第一偷，那慣會觀人，他一看凱瑟琳的坐姿和神情，就知道這女人一定是有身份的。拍拍張瑞的肩膀，黃昌嘖嘖的笑道，「兄弟，艷福不淺啊！」

「哪裡哪裡，和黃哥比起來，可差的太遠了，人一進來就倆美人投懷送抱，哎，不能比呀！」當然是不能比了，張瑞的苦誰知道，凱瑟琳看上去誘人不淺，可要是真摸摸她的小屁股，保准高跟鞋踹褲襠上。

黃昌垮著臉擺了擺手，「兄弟，可別糗我了，哥哥我要是沒錢，誰會鳥我？比不上你啊，得了，說正事吧，既然是苗哥介紹的，只要能做，我就會幫你的！」

「黃哥，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你在某人身上撒點東西！」

黃昌瞪大了眼，他端著酒杯子半天沒喝下去，「兄弟，你沒跟哥哥開玩笑吧，這點事也找我？」

「黃哥，這可不是小事，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人警覺性非常高，稍有不對，就會讓他發現，你需要把東西灑在他身上，同時還不能引起他的警覺！」

「那也不難啊，兄弟，這事交給我吧。哥哥欠苗哥一個人情，幫你這個忙，也算還苗哥一個人情了！」

黃昌雖然是個小偷，可是做人還是很有原則的，當初如果不是苗凱旋替他脫身，也許他就被警察當成殺人犯丟牢里去了。張瑞同樣也不想借苗凱旋的人情，有這個人情在，也許能幫苗凱旋更大的忙，想了想，他呵呵笑道，「黃哥，謝謝你的好意了，這事跟苗哥沒關係，所以也擋不了人情。這樣吧，你幫我做這件事，我欠你一個人情，當然也可以給你十萬塊錢的報酬，你是想要人情，還是想要報酬？」

黃昌煞是詫異的望著張瑞，年紀輕輕，竟然說出這種話，看來他和苗凱旋的關係不一般啊。端著酒杯，黃昌並未急著回話，不知為何，他突然詭異的笑了笑，「兄弟，你拿得出十萬塊錢？」

凱瑟琳一直沒有說話，聽黃昌如此問，她放下高腳杯，從包里掏出一張卡，「黃先生，這張卡里就有二十萬，密碼123456，如果你不相信，現在就可以拿走這張卡！」

張瑞以為黃昌會拿那張卡，可讓人意外的是，黃昌竟然將卡丟給了凱瑟琳，他起身朝張瑞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兄弟，你是個人物，哥哥要你的人情，因為我覺得有這個人情，可以救我一條命！」

黃昌真是一個賊么？張瑞很懷疑瘦猴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貨，一個賊會看不上錢，而去選擇虛無飄渺的人情么？可是張瑞卻笑了，他伸手和黃昌握了一下，「黃哥，相信你不會看錯的！」

「兄弟，你相信不，哥哥這雙眼還沒看走眼過！」

七里河的燈紅酒綠就像這個城市的縮影，黃昌和張瑞談笑風生，卻不知有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們，那雙眼睛時而溫柔，時而憤怒，就如同黑夜裡的吸血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