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合影

好好休息了一上午，下午竹夢被大伯的電話叫了過去。原來是足踏公司要安排新的項目，要讓他們做一些平面設計。竹夢驚訝的望著伽瑪坐在一張小桌後面擺弄著電腦，還時不時地伸起手對著一些人喊著：「你們，快點！」「燈光，亮起來！！」「小弟，快點搬過來！！」

竹夢好奇：「伽瑪是在幹什麼？」大伯搖搖頭：「不知道，看來他確實有些本事。」不過他兩個人很快被人領到梳妝台前，有專門的化妝師給兩人化妝。

伽瑪終於忙完了，走了過來：「蝙蝠沒過來嗎？」大伯解釋：「手機不接，家裡沒人，不知道去哪裡了。」竹夢心中一陣，不過還是安慰自己：「他沒事，他可是蝙蝠啊！」

「也好！」伽瑪轉過身：「我們照，雖然我們的知名度不高，不過相信也可以了。Ocean，過來，幫個忙，讓攝影師準備。」竹夢睜大眼睛：「伽瑪？你這是？？」伽瑪隨意一搖手：「我現在是導演！！」

Ocean原來是上次的米色西服的女子，看來是一個助理式的人物。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體恤和藍色的牛仔褲，人群中根本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但是她的短髮凸現幹練，在一番麻利的指揮后，很快將伽瑪的命令安排妥當。竹夢驚訝的望著伽瑪脫下夾克、牛仔褲，裡面出現了沁之隊的隊服，瞬間，伽瑪完成了從導演到演員的角色轉變。大伯從Ocean手裡接過來籃球，竹夢跟在大伯後面。伽瑪一步上前：「我們拍攝吧！」

竹夢望著大伯在照相機前擺著各種pose，不少令人捧腹的動作。竹夢只是偶爾和大伯以及伽瑪做幾個合影。終於，Ocean忍不住了：「那個，公司調查說你們隊伍最受歡迎的人是水晶，即使她不在，也應該讓竹夢多拍一些啊！」竹夢不解：「為什麼？」

「因為你在沁之隊的受歡迎度排名里，排第二！！」竹夢滿臉疑惑：「你在開玩笑嘛？」

可是伽瑪不讓竹夢多想，一把把大伯拉開，然後把竹夢放在照相機前。竹夢其實不大擅長自己做pose，他的姿勢多少有些呆板，甚至有些傻。好在沒照幾張，蝙蝠鬍子拉碴的被工作人員拖來了，他身邊是兩眼紅通通的水晶。蝙蝠和水晶似乎吵架了，但是竹夢覺得更多的是兩個人根本沒說話。伽瑪走到兩個人之間：「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工作就是工作，不要因為私人的事情影響大家的工作。Ok，趕快化妝，你們要趕快拍照。讓工作忘了生活的不愉快吧！快點！！」

竹夢趁機跑了出來：「讓他們做吧。」伽瑪頭痛似的抓著頭髮：「可是不能讓攝影師休息啊，我們是按小時付費的。對了，我們三個拍合影。」不由分說，伽瑪拉著大伯和竹夢到照相機前，一起拍合影照片。

果然很快蝙蝠就過來，竹夢興奮的對蝙蝠說：「快點，你來了，這裡最需要你！」竹夢用力地握著蝙蝠的手，蝙蝠長嘆一口氣：「好！」突然有了精神。

就像有魔力似的，蝙蝠在照相機前的感覺總是很好，竹夢很高興，那個活躍異常的蝙蝠又回來了。另一面，伽瑪則和Ocean說著什麼話，話語中夾雜著什麼「扣籃」的名詞，嚇了竹夢一跳。蝙蝠在拍攝了十張相片之後，伽瑪進來打斷：「我們還有外景，蝙蝠過來吧。那個，Ocean，水晶就拜託你了！！」

Ocean點點頭，扶著水晶，來到布景前。

竹夢他們跟著伽瑪走了不遠，就到了另一塊布景，那裡真的有籃筐。竹夢驚訝籃筐之低，就和曾經的小學籃筐似的。伽瑪說：「沒別的，扣籃，誰酷，就用誰的！！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攝影，好好的表現啊！」

大伯躍躍欲試，可是第一顆沒扣進。竹夢被伽瑪推出來：「大伯，一人一次！！」竹夢沒辦法，簡單的做了一個單臂扣籃，然後讓給蝙蝠。蝙蝠毫不猶豫地跳起，做了一個拉杆，身後傳來圍觀工作人員的掌聲：「果然厲害！」

很明顯蝙蝠的動作刺激的大伯，大伯非常努力的跳起，可是，竹夢總是覺得有些擔心，那個籃筐的安全似乎很難有保證。看到蝙蝠的動作，竹夢也忍不住了，使出了自己的絕技：飛熊升天。蝙蝠再來，單臂風車。

大伯又扣了幾個假裝累得動不了，竹夢也沒怎麼再用力，最後就剩下蝙蝠單獨的扣籃表演，雙手風車，跨下，飛越，戰斧，似乎不知道累似的。伽瑪拍了拍竹夢和大伯的肩膀：「我們出去吧，不影響他了。」

伽瑪沒有扣籃，而是到了戶外籃球場，伽瑪自己給自己單獨安排了一個場景。他在中場附近出手，然後就回身，球在他腦袋後面空心中框。竹夢非常佩服伽瑪的投籃感覺，就和大將軍阿里納斯似的。伽瑪完成了這個動作之後走下場，對竹夢和大伯說：「你倆看著點他倆，別出現什麼意外。」

再轉回來，水晶的個人拍攝也完了。因為水晶是沁之隊最受歡迎的人，所以她的照片特別的多，拍攝時間也長。伽瑪叫人領過來蝙蝠：「我們需要一張合影，好嗎？」

沒想到蝙蝠完全沒有拒絕：「很好！」

站著簡單的拍了幾個合影之後，竹夢望著蝙蝠的眼睛似乎總是留戀著水晶，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突然對伽瑪說：「我布置一個場景，好嗎？」

竹夢搬來一個椅子，側著放下，水晶一隻胳膊放到椅背上，白色的長裙水一樣的流到地上；蝙蝠站在水晶身後；大伯從另一個方向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伽瑪站在水晶的腿后，單臂挽著一個籃球，而竹夢坐到地上，雙腿自然展開：面前再加上幾顆籃球。

攝影師大聲讚歎：「這才是籃球的感覺，再來！！」照過一張后，水晶建議換位置。於是大伯坐下，蝙蝠靠著椅背，而水晶做到地上，竹夢和伽瑪則站在大伯身後。一張椅子完全改變了拍攝的感覺，所有人都感覺拍攝的非常有感覺，於是伽瑪就建議分幾個人照幾張局部的合影照。

於是大伯、蝙蝠和水晶照相，大伯、伽瑪和水晶一起照相……攝影師不停的說：「不錯，很好，表情自然點，很好！！」

竹夢靜靜地坐到一邊，望著這些人。竹夢很高興和這些人一起打球，和他們一起分享籃球真是一個很愉快的事情。原來籃球的空間是這樣的美好，這是竹夢從來不曾想像的。我們能走到哪裡來呢？竹夢不禁地想。

通往外面的門突然開了，一伙人走了進來。Ocean上前去阻攔，卻被一個黑衣男子擋開。為首的一個白衣男子大聲說：「不好意思，親愛的水小姐，下班的時間到了！」

竹夢刷得站起身來，白衣男子留著及肩的長發，水淋淋的，眉似彎月目若摘星，一抹微微的紅唇似笑非笑的掛在臉上，看上去比女人的還漂亮。雪白的西服在身上連個褶子都沒有，一看就是名牌中的名牌，一條小白領結在白色的襯衣上面。他身後跟著的七八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驀然看上去，讓人有忍不住膜拜的感覺。竹夢點點頭，心中暗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氣質吧。

再回過頭，蝙蝠的臉一下子變得特別白，水晶則緊緊地咬著下唇。伽瑪走上前去：「你是誰？」

白衣男子非常有禮貌的和他一點頭：「初次見面，我叫做明智雨人，我是外國人！」伽瑪退後一步，驚訝得問：「難道你是明冠城西郊的明智電子遊樂城的項目經理？」

明智雨人微微一愣：「想不到你居然認得我，那你一定是沁之隊的伽瑪，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久仰久仰！」說著伸出一隻手。

伽瑪沒有接他的手，而是回身道：「雖然不知道您和水晶的關係，不過應該您知道水晶是我們隊的最受歡迎人物。希望你能稍稍等片刻，我們最後一組照片就是每個人都能和水晶照一張相，不知您能不能耽誤一點點時間呢？」伽瑪嘴裡高聲喊道：「那幾個快點！大伯你最先！」

伽瑪回過頭，望著明智雨人的手，趕緊把雙手在身上擦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握著明智雨人：「謝謝前田先生，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時間很緊，真的不好意思。一刻，就一刻就好。」

竹夢望著水晶和蝙蝠之間的眼神特別曖昧，此刻突然明白了什麼。明智雨人微微一皺眉頭，不過也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Ocean搬來一個椅子，明智雨人坐下，倒是對伽瑪很感興趣：「我們公司最近很缺人才，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過來？待遇可以當面說啊？」

伽瑪笑了：「我就做做幫工，別的什麼也做不了，您太客氣了，有時間我一定去貴公司。」

明智雨人環顧四周：「誰是竹夢？」

竹夢此刻正站在水晶身邊，愣了以下。明智雨人和他點了一下頭。竹夢合影完走了過去：「你好，有什麼事？」

「竹夢，謝謝你的冰激凌！」明智雨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竹夢一愣，一個身穿著黑色短裙的小女孩摘下幾乎佔了半張臉的墨鏡：「哥哥，怎麼樣，竹夢很不錯吧！」

明智雨人搖搖頭：「妮子，竹夢不錯，是我先告訴你的，不是你告訴我的。」

竹夢驚訝：「妮子，你？」妮子抬起頭：「對啊，他就是我的哥哥！」

明智雨人突然笑出聲來：「看來我們很有姻緣啊，我和水小姐剛剛訂了親，而我的妹妹現在也看上了你，我們這算是半個一家人。」妮子推了一下明智雨人，發出委婉的聲音：「哥哥！！」

「訂親！」竹夢驚訝得回過頭，伽瑪剛從水晶旁邊走開，大伯推著蝙蝠，可是蝙蝠邁不出這一步。

竹夢驀然感到所謂的最後一組照片不過是伽瑪的搪塞，他的本意就是要讓兩個人留下最後的一張照片，原來伽瑪還是挺關心蝙蝠的。竹夢用唇語對蝙蝠喊道：「快去！別失去這個機會！」

身邊傳來妮子的聲音：「竹夢，我們一會兒也照，好不好！」

竹夢趕緊點頭：「好！好！！！」此刻多為蝙蝠留一分鐘，就是多一分鐘。回過頭，蝙蝠擦了一下眼睛，然後走到水晶的身邊。竹夢趕緊上前：「我來給安排。」

竹夢對蝙蝠小聲說：「抓緊機會。」他把椅子放正，讓蝙蝠坐了上去，然後讓水晶站到身後，自己則蹲下把水晶的長裙拉開，長裙水一樣的在兩人周圍鋪展。

水晶退出攝影棚，明智雨人歪著頭：「想不到竹夢還有這個功夫啊！」竹夢趕緊和他說話，把他的視線完全吸引在自己身上：「我聽你妮子說了，您對我們寄予厚望，為什麼呢？」

明智雨人點點頭：「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大的潛力，你打球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他俯下身子，在竹夢耳邊說：「我告訴你哦，我在你身上壓了很多錢，不要讓我失望哦！還有妮子！！」

可是竹夢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麼，只能問到鼻內一陣重重的古龍香水的味道。他微微側頭，果然在明智雨人俯下身子的瞬間，水晶也伏下身子，雙手摟住蝙蝠的脖子，攝像師非常快的照下這張相。竹夢滿意的點點頭，他就是要這個效果。

明智雨人直起腰來，妮子一直抬起頭望著竹夢，此刻她好奇的問：「哥哥說什麼？」

竹夢還沒來得及解答，伽瑪打斷他的話：「謝謝明智先生，我們弄好了。」妮子一把拉過竹夢：「我還要照相！」

竹夢被拉的一個踉蹌，妮子望著椅子：「我們怎麼照呢？」

竹夢搖搖頭，他抱起一顆籃球，遞給妮子，自己也拿起一顆，然後對人群喊道：「給我一幅墨鏡。」有人遞了上去，竹夢戴上墨鏡，對妮子說：「你也帶上！」自己卻回過頭，看了一眼蝙蝠。

妮子一身亮麗的黑色皮衣和短裙，戴上墨鏡，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她舉起籃球，竹夢也舉起籃球，兩顆籃球碰到一起，兩個人都擺出皺眉裝酷的樣子。大伯噗的笑出口：「籃球版駭客帝國？」

竹夢和妮子背靠著背照完這張像，其他人早就笑翻了天，因為竹夢故意做出表情不對的樣子，而努力的學著尼奧的表情，最後才決定兩人背對背的這個造型。明智雨人咬著牙才沒笑出來：「天啊，實在想象不到尼奧手裡拿著槍變成了籃球會是這種感覺。」

伽瑪上前一步：「前田先生你不來一張？」

明智雨人搖搖頭：「謝謝了，不過我想我拍婚紗的時候，會叫你和竹夢來的。」

水晶挽著明智雨人走了，竹夢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問蝙蝠：「你們最後，把心裡的最後的話都說了嗎？」

蝙蝠沒有說話，而是亮出了胳膊，胳膊上，挽著一個亮麗的紅色水晶鏈。竹夢知道那是水晶的心愛之物，據說是從雲南帶回來的紅色血靈水晶。血靈水晶本是白色的，竹夢很早的時候在水晶和蝙蝠的相片中見到的時候就是白色的。但是據說血靈水晶如果凝結著人的思念，或者寄託，當事人把水晶放在心口，天長日久，血靈水晶就會變得成紅色，而且時間越久，顏色越紅。望著蝙蝠臂上的幾乎血紅色的水晶鏈，竹夢說不出一句話。

眾人望著水晶的背影上了車，可能是錯覺，竹夢覺得水晶上車的一剎那慢了一些，而一粒閃亮的東西落到地上，濺起來一些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