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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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別看這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其實只是多了份扯閑話的材料,沒有人真正去關心.臊和尚這種人是人人恨,人人憎的屯姑爺,過去就傳說他跟小廟嶺的老尼姑有一腿,那個老尼姑怕不有五十多歲了,真是個下三爛.這樣的人死一個少一個,沒有人覺得可惜,反倒為本地除去了一個禍害,這一陣子再也發生過跳窗戶,串被窩的事情來.人們並不懷疑臊和尚是跳窗戶被豆腐張給殺死的,豆腐張可是很護那個閨女呢.誰要是敢動他家的張老丫,豆腐張那還不得氣的發瘋哪?張老丫就是他的眼珠,他的命根子,連村民們都不敢拿張老丫來說笑話.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就連劉金姑都放下了懸著的心,臊和尚死了更利索,劉金姑沒有什麼悲痛的感覺.不知怎麼著,這一陣子總犯噁心,吃的飯都吐了出來,腸肚難受得很.找江湖郎中號了一下子脈,竟然說劉金姑這是有喜了.對一個小寡婦這麼說話,劉金姑真想撕爛他那張嘴.可是這一陣子看起來是真的有了喜,這一來可把劉金姑給愁壞了.要是在過去,還可以回娘家跟銀姑偷著說一說,在外面想一想法子.如今自己是個寡婦,是不能夠外出拋頭露面的,連娘家都回不去.

劉金姑無可奈何,只好能推一日是一日,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左右臊和尚人已經死了,偷和尚丟人,偷別的男人不丟人,寡婦嫁人的就多了去了.這一陣子婆婆總沒個好臉子,劉金姑心裡也挺憋氣的.誰稀罕吃她家這碗飯,不是你老王家強留下來的么?劉金姑長了一副好模樣,就是肚裡帶著孩子,挺著個大肚子照樣有人願意要,狗嫌丑早就惦記上了.

王老狠家屋裡,王妻正在沒好氣的與王老狠嘮叨著.王妻過日子是很仔細的,王老狠在外頭是個摟錢耙子,王妻在家裡是個裝錢匣子.若是見不到物,王妻是一分錢也不肯往外拿的.人是按習慣生活的,王妻早就心痛劉金姑整天白吃飯不幹活,這姑奶奶養到啥時候才是個頭?王家夫婦看的很嚴,總怕劉金姑對不住他家死去的大毛.這可是搭上了一頭黃牛的錢,怎麼著也不能做賠錢的買賣不是?劉金姑既不說嫁也不說不嫁,就這麼耗著,劉璃貓那個老猾頭好長時間不露面了.這麼下去可是不行,近來王妻又發現了新的秘密.王妻可是過來人,生孩子可不是三個兩個的,跟雞下個蛋一樣.她看出來那屋子裡的人有些個名堂,就拿老王家人當傻子呢.

王妻;』你就沒看出來?那屋的把家裡東西都搗騰回娘家去了,連那口箱櫃都給抬走了,你也不管.我看那屋裡的這幾天總嘔吐,像是有了?不是招了什麼野漢子啦?我們還在這裡當傻瓜呢.』

王老狠;』那可不中,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還在外面找野漢子?我得過去問問去.』

王妻;』我問過二毛,三毛了,肯定沒咱孩子們的事,是不是於小屁的,那次不是來過么?』

王老狠;』於小屁早就沒影了,沒準是嚇的.這事咱家先查確實了,再找老劉家算帳.』

王妻;』把劉三丫給咱家二毛也中,歲數小點,過兩年合房就是了.那屋的喪門星早些弄出去算了,正好給二毛騰出新房來.』

王老狠;』不用你瞎操心,我啥事都心裡有數.』

金姑屋子裡,王老狠威嚴的站著,居高臨下,劉大丫在炕沿上坐著垂頭不語.作為老公公來講,王老狠一直沒進過兒媳婦的屋子裡,主要是為了避嫌.就是這樣還是擋不住流言誹語,人們背後說些啥王老狠是一清二楚的,這地方人想的就是個邪.這一回不來是不行了,王老狠必須問個明白話,再不能就這麼樣下去了.王老狠心裡其實早就打定了主意,只是在選擇著行動的機會,現在機會到了.

王老狠;』怎麼問你也不說話,肚裡的孩子倒底是誰的野種?別拿我家老小不識數,是不是於小屁的?不說出來明天我就把你賣到山裡面去.』

王妻沖了進來破口罵道;』不要臉的小賤貨,裝的倒挺金貴呢,男人剛死這麼幾天就守不住了.守不住你說話呀,誰不讓你嫁漢子來著?根就不正,你爹就是個帶犢子,我沒你爹那個娘家哥哥.我可是正經老劉家姑娘,你們一家倒底姓啥還不知道呢?供你吃,供你穿,整天還像仇人似的,見了老的小的就拉長個臉子,給誰看呢?誰沒打姑娘時候過過?誰沒當過新媳婦?看把你美那個樣,整天不夠你浪的了.好樣的誰稀罕你?山裡好小夥子有的是,拿五捏六的,要不就給個痛快話,我家可不願意這麼不清不混的.』

劉大丫越聽越生氣,見王老狠黑著個臉,把心一橫,來他個胡攪蠻纏.

劉大丫;』你們整天整夜的看著,我這屋外人誰能進來?問你自己家的人去,我還不知道找誰說道說道呢?』

王妻狐疑的看看劉大丫,又看看王老狠,王老狠也楞在了那裡.這劉大丫是話裡有話,傻子都能聽得出來.二毛和三毛讓王老狠管的膽子很小,這就是棍頭出孝子,下面的還沒有**.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知道,王妻壓根就沒往兩個孩子身上想.劉大丫很少出門,也沒見到過啥野漢子往那個屋裡鑽.於小屁進來不大一會兒工夫,就被王老狠給罵了出去,也不大可能.王妻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頭,難道是王老狠這個老公公幹的好事?

王妻;』是二毛,不能呀?三毛我也問過了,肯定沒那回事.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準是你乾的好事,怪不得總半夜來偷聽呢?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留著這個害人精在家裡掏灰.當年把我按在苞米地里糟蹋了,先有后嫁,糟蹋了老的又糟蹋小的.我們老劉家哪輩子欠你的?你這個挨千刀的.』

事情來得突然,王老狠有些個發懵了.他本來是興師問罪的,如今婆娘反衝自己來了,王老狠有些招架不住,臉上被那婆娘狠狠的抓了一把,撓出了幾道指甲印.這種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他跟婆娘都沒少到劉金姑窗戶底下聽聲,也沒聽出什麼動靜來.有時候自己偷聽的工夫是長了一些,他是喜歡偷聽兒媳婦那微微的氣息的,彷彿自己跟兒媳婦睡在一鋪炕上一樣.對於劉金姑他並非全然不動心,主要是老婆子盯的挺緊.這老婆子嫉妒心特別的強烈,打年青時候就是那個熊樣,這一次可算是找到了發作的機會.王老狠一面躲閃一面央求劉大丫,讓兒媳婦為自己說句公道話,他是丟不起這個人的.王老狠是很愛面子的一個人,性情剛狠,有許多人對他懷有嫉恨,可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王老狠;』大丫你說句公道話,那件事是我乾的么?我再不是人也不能偷自家的兒媳婦,論起來還是外甥女,都是實在親戚.大丫你快說話,勸勸你二姑.』

劉大丫就是不言語,任憑那兩口子撕打,露出不易查覺的幸災樂禍.

能耐王見一群人在議論紛紛,走上前去威嚴的咳嗽了兩聲.

能耐王;』狗嫌丑,又在講究什麼呢?我告訴你的都是內部絕密消息,你可不能到處宣揚.』

狗嫌丑;』就你能耐王消息靈通,你知道的那些都過時了,沒人樂意聽了.我這是最新消息,誰也別告訴能耐王,憋死他.』

能耐王;』你個老光棍,下輩子還得打光棍.除了往老娘們堆里鑽你還知道些啥?又打聽到什麼花花事了?』

狗嫌丑;』不告訴你.』

能耐王央求似的看著眾人,變得謙虛了許多,摟著狗嫌丑表示親熱.

能耐王;』說說,快說說,是不是你又撿著什麼大便宜了?』

狗嫌丑;』不是我,是王老狠.』

李合適;』這事辦的可有點不合適.』

狗嫌丑與能耐王說著悄悄話,能耐王越來越興奮,臉上樂開了花.王老狠挑著水桶經過,眾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瞅著王老狠,王老狠有些疑惑.

能耐王嘲諷的招呼道;』王兔子,你是誰都敢爬呀.』

人群中響起了肆無忌憚的笑聲,王老狠有些惱怒.

王老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管誰叫兔子?你爹才是兔子呢.』

能耐王;』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射門,你心虛的什麼?』

王老狠;』你才心虛呢.』

王老狠心中發虛,不敢接招,快步離去.

能耐王眉飛色舞的講述道;』王老狠他爹當年就就偷姑子.我那二大爺那時候還沒媳婦,那次去寬城子,半夜住大車店。正趕上住店人少,南北大炕就住了一個人。一進屋就看到南炕上光不出溜的躺著個老姑子,一絲不掛.看著像有四十來歲了。出家人不分男女,你要是管她叫大嬸還不理你呢,得叫師傅。我二大爺睡在北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百爪撓心似的。男女的事不論輩,把臉一蒙都一樣。光棍漢可沒那個耐性,半夜爬起來把衣服掛在外頭樹枝上,一旦老姑子喊叫起來好能逃跑。弄好之後,進屋就給老姑子上去了.老姑子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睡?只說了一句話;『誰呀?壞我道行『.就不再出聲了.』

眾人鬨笑.王老狠挑著水桶回來,人們瞅著他又發出了一陣陣大笑,王老狠恨恨而去.

狗嫌丑;』姑子養的你回來,我跟你打聽點事?你那臉上是誰給你抓的,是不是你那兒媳婦?你這個老掏灰,我都聽見了,讓老嫂子那個臭罵,真過癮.大毛媳婦原先破了身沒有?』

人群又是一頓鬨笑,這是村民們最為快樂的時候,就是相互揭短罵仗.狗嫌丑這回是佔了絕對的上風,王老狠是招架不住的.劉金姑肚裡已經有了這件事好在還沒有傳了出去,村民們也就偷聽了葫蘆半片的,還不知道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王老狠越想越是害怕,必須快刀斬亂麻,不能再繼續拖延下去了.王老狠的婆娘也是老劉家姑娘,算是姑做婆,這在東北是常見之事.老王家跟老劉家換親都換了三代人了,親戚的情份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們都是自己顧自己,別人的死活是沒有人操心的,哪怕對方是自己的一奶同胞.親戚遠來香,這話真是不假.王老狠頭一次感到孤立無援,他已經成了村民們的笑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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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連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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