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節 厚積薄發之覺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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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經在一旁虎視眈眈了不知道多久的弋君如同出擊的猛虎，以迅雷之勢探手斷球把籃球一下抱在了懷裡，而腳下的動作沒有任何一絲滯澀，擰身跨步只是稍微頓了一下就已經第一時間開始大步向前邁了出去。

與弋君一同起步的還有剛剛被紀寒天過了過去正位於防守轉攻擊端最前方的秦穎俊。

他們兩個雙箭齊飛，一左一右飛馳而去。

離第二節結束只剩下個位數的時間了，比分是33：43。上海南洋模範中學領先十分，他們將有希望在中場結束前的最後一秒再度拉大分差。

紀寒天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沒有去追對手，他回過頭扶著膝蓋看著狂奔的弋君和秦穎俊。他們兩個的距離控制的恰到好處，是一個完美的兩人快攻距離，無球的秦穎俊在左側稍微領先了另一邊弋君有半個身位。

嗯？

這樣連紀寒天都已經覺得防守無望的快攻場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刺眼的黑色球員。

他就像一批身無雜色漆黑的駿馬，翱馳在一望無際的草原，有一種瘋狂有一種漆黑如墨的鋒銳，明明比前兩人晚了那麼一秒鐘開始啟動，但是他以他狂放的姿態依舊把和前面球員的距離拉得越來越近。

場邊有觀眾發出了驚呼聲，因為弋君跑到三分線的時候出手傳球了，秦穎俊已經開始往籃下直接插入，但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追趕兩人的那個南川球員已經要趕上秦穎俊的位置了。

秦穎俊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球上面，他隱約感覺到後面有球員跟了上來，但是他覺得只要自己不停下來，完成這一次快攻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所以他都沒有去瞟一眼跟上來的到底是誰，只是一直盯著籃球預判著籃球接下來滑落的軌跡。

一切如同秦穎俊所預想的那樣，即使他的短程奔跑不是最快的，但是在這樣從頭到尾也不過三十米的球場上想要在晚起步的情況下追上前面的球員對於同樣是高中生的對手來說絕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秦穎俊沒有運球直接順步的跳起，他高高揚起拖球的右手想以一種最飄逸的姿態把籃球就這樣悠然的放進籃筐。

近了。秦穎俊手上的籃球距離籃筐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

近了。弋君驚訝的發現，秦穎俊身後的對手狂放的奔跑著，距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了。而對此秦穎俊好像還沒有太過於察覺。

就是這個時候！秦穎俊感覺到自己到了動能與勢能的平衡點，而且籃筐就近在咫尺，於是他用手指輕輕波動了一下籃球。

去吧，進去吧。

「叱！！！！」耳邊驚雷的怒吼，夾帶著一股滔天的憤怒和不甘幾乎生生震碎秦穎俊的耳膜。

一雙軋扎有力的大手如同撫摸情人的面頰那樣探在了秦穎俊剛剛出手的籃球上。

怎麼可能！這是秦穎俊腦袋裡的第一想法，他根本沒有減速，後面的球員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跟得上來？！他努力的扭過頭去想看一看對這最後一個進攻完成阻擊的到底是誰，只是館頂巨大的照明燈讓少年處於一個逆光的景象之中。

「砰！」這是籃球被死死的拍在籃板上的聲音，毫不留情的讓秦穎俊的心臟都加速加重跳動了起來。

「嘟……」這是中場結束的哨響，秦穎俊轉過身來。他看到籃球被遠遠的彈飛了出去，身後的少年落回到地上抱了一下籃架才勉強維持住自己的平衡，他出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了眼秦穎俊，「你太慢了。」表情里滿是漠然和輕視。

他深黑色球衣上的八字，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突然把秦穎俊完完整整的蓋在了裡面。

把所以的場景完完整整的收入眼中的弋君有些難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無法自制的低聲喃喃著，「好可怕的爆發力。」

於是在這樣一個極具戲劇性的轉折之後，上海南洋模範中學抱著十分的優勢回到了板凳席，球場上只剩下驚喜的魏寧，臉上略帶欣慰的紀寒天，還有傲立在對方籃下的楚辰希。

很久以後楚辰希回憶起這個令他在瞬間心境產生有如質般飛躍的時刻。前一秒他看見紀寒天眼神中從來沒有讀到過的無助，他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只能看紀寒天一個人在球場上孤單的奮戰卻什麼也做不了。然後他在弋君的眼神中讀到了輕蔑，他開始發覺無論是隊友還是對手已經沒有人再去重視在這片球場上的他時，一種從沒有過的羞辱感從他的心臟開始往四肢蔓延開去。

他突然明白過來了，在這些時光里被他遺失的東西。

是決心，好像真的如魏寧所說的那樣，在戰勝了樂俊澤之後他就已經有一種鬆懈的感覺，之後的比賽都已經變成可有可無的感覺，就連那場和北陽十二中的比賽他的爆發也不過是因為不忍心看到球隊輸的那麼慘烈，實際上他自己的內心卻已經坦然了。

這還是自己嗎？這還是那個一心只放在勝利上，再無他求的楚辰希嗎？

就在後一秒，他的身體像是突然湧進了無數新鮮的氧氣一樣，原本乏力的四肢重新注入了一股驚人的力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弋君手中的籃球，還有在前方奔跑的秦穎俊移動的軌跡。

他突然懂了，為什麼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他明明知道自己有戰勝對手的實力，卻依舊被每一個難纏的對手白白耗費掉大量的時間。

他不想輸，他想贏。他要去四強淘汰賽再與北陽十二中一會，他要名正言順的戰勝江漁，又怎麼能敗在現在面前這個空有意識和經驗的弋君這裡？

所有腦海里纏繞在一起理不清的線團被一把剪刀一下全部剪開，所有的問題在一瞬間全部都迎刃而解了。他不想再去思考更多沒有意義的東西，腦海里的信念便只剩下了唯一僅存的那個――勝利。僅僅為了追求勝利而已，又有什麼好猶豫好踟躇好不安的？

破后而立，敗后而成。楚辰希在把秦穎俊的上籃帽飛出去的那一刻，心中終於猶如明鏡一般，再無半點迷茫和失措。

「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吧。」楚辰希走到紀寒天身邊，一把拉起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的紀寒天。

他的眼神里閃耀著異常明亮的光芒，就像是北極星辰的曙光已經悄然臨世一樣。

一起並肩作戰吧。

第一次在與南川三中一戰，紀寒天揮舞著他有力的雙手，他說我們不要放棄。

一起並肩作戰吧。

第二次在與南川四中一戰，對手佔據著天時地利，帶著楚辰希已然記不清的大比分領先一路昂首向前，還是紀寒天站出來對楚辰希說我們去把比分追上來。

第三次他們遇到了北陽十二中，遇到了他們似乎永遠也無法戰勝的對手，距離第三節結束還有六分鐘，距離整場比賽結束還有十八分鐘，他們已經落後了二十五分之多。依然是紀寒天對著已經開始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楚辰希開口說道，然後他們在這一節出頭的時間裡，連追北陽十二中十七分，一戰成名。

這是第四次，紀寒天終於累了，疲倦了。

於是楚辰希知道是自己應該站出來的時候了。

――一起並肩作戰吧，紀寒天。

我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驚慌，我要做全國賽場上最鋒銳的那把刺刀。

在達到這個目標之前，我再也不會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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