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少年
薛胤銅坐在旁邊看著孫明宇練投籃。
「你說尹雲買水怎麼還沒來？」他滿臉期望的看著遠處的轉角處。
「我怎麼知道……」趙濤哲撇了撇嘴，「指不定他坐在店裡吹吹空調看看電視，一下忘記了時間。」
「不是吧？！老子都快渴**幹了啊……」
「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撒泡尿給你喝。」趙濤哲站起來，對著薛胤銅嘿嘿道。
「滾！」薛胤銅瞟了一眼趙濤哲：「老子要喝只喝童子尿。」
場上的孫明宇看著又爭吵起來的兩人，搖了搖頭。
「十九個。」又是一個空心，孫明宇抿了抿乾燥的嘴唇。
籃球在他的手上，就像是舞動的精靈一般。隨著他的手揚起而騰飛。
孫明宇拍了兩下彈回來的球，站到罰球線右側，又做好了一個投籃的動作。
——右腳在前，左腳稍後，兩膝微屈，重心落在兩腳掌上。右手五指自然分開，翻腕持球的後部稍下部位，左手扶在球的側下面，將球舉到頭部右側上方位置，目視球籃，大臂與肩關節平行，大、小臂約90度角，肘關節內收。
孫明宇記得這是他初一的時候，堂哥教他投籃的時候說的話。
而到現在，每次投籃的那一瞬間，這些話都會清晰的出現在腦海里，身體也會習慣性的做出最標準的投籃姿勢。
這也是孫明宇命中率高的原因之一。
至於另一個原因，則是苦練。投一個沒有感覺就投十個，投十個沒有感覺就投一百個。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孫明宇在任何時候，都能有相對穩定的發揮，這一切都取決於他的勤奮。
他自知不是籃球天賦極高的那種人，但也絕不愚笨！
隨著右臂的揚起，籃球再一次呈優美的弧形飛出。
陽光灑滿了整個寒川球場給一切都塗抹上了一層金暈的邊。
繞過十二棟，已經能夠看見寒川球場的輪廓了，尹雲把右手上的塑料袋換到左手上，加快了腳步。才走了幾分鐘的路，尹雲就已經喝完了一整瓶水。尹雲甚至懷疑自己身上流出的汗是不是都可以裝好幾瓶了。
徑直走進球場。尹雲隨手把礦泉水扔在旁邊的長椅上，一直盯著門口看的薛胤銅立馬兩眼放光的跑過來。
「那是誰？」尹雲突然看見球場上一個陌生的少年，隨口問道。
薛胤銅嗯嗯啊啊的一口氣灌下了一整瓶水。這才緩上一口氣：「不知道，不過宇子貌似要被虐了。」說完又拿起一瓶水扭開，開始喝了起來。尹雲的眉毛輕輕一挑，看向場上的兩人。
孫明宇的水平他是知道的，高一剛進校隊的時候實力一般，但是相當肯下死功夫去練習，所以漸漸的可以穩坐全隊第二了。這一點比薛胤銅這個活寶要好多了。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喝水的薛胤銅。
注意到尹雲「火辣」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薛胤銅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被狠狠地嗆了一口，開始猛地咳嗽起來。
「老大，麻煩你不要用這麼挑逗的眼神看我……」
尹雲當下兩眼一黑。從這傢伙口裡從來就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他也不再理會薛胤銅，拿了一瓶水走向場邊。
「怎麼回事呢？」尹雲把水扔給趙濤哲，問道。
「不知道怎麼就開打了，剛剛沒注意，不過那小子挺牛的。」趙濤哲剛剛光顧和薛胤銅打屁去了，等到兩人開打才發覺到異狀。但此時孫明宇卻已經落了下風了。
一米八五的孫明宇可能身子還不夠硬朗，但是他在投籃一方面卻有他獨到之處。
他的出手穩，狠，准。因此對於投籃時機的創造也是較為出色的，只要給他時機，他就可以出手。隊內練習的時候通常是自己或者是以防守見長的趙濤哲去緊逼防守，其他人去絕對是被虐的一塌糊塗。
尹雲想到這裡也不說話了，開始觀察起這個陌生的少年。
他一米八剛出頭，身板顯得有些瘦弱，雖然長得不是很酷很帥氣，但也眉清目秀的。
穿著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球褲，鞋子是耐克球鞋。屬於大眾型裝扮，沒有什麼特別地方。
總的來說，這樣一個少年在尹雲的眼裡就只有普通兩個字可以形容了，甚至在整個寒川球場都可以一抓一大把。
孫明宇重心微微下壓，警惕的注視著少年。
而少年則沒有任何遲疑，右腳蹬地，一瞬間把速度提了上來。
好快……孫明宇一驚，順著少年的步伐勉強跟上去。
尹雲則皺了皺眉頭。
少年起步的速度相當快，僅僅一步，孫明宇就失去了自己防守的位置。
而之後，少年一個回拉急停住，身體微微一側身。面前就已經完全是空空如也了。
持球，屈膝，收肘，揚臂，撥球。
彈指間，一個投籃動作悉數完成。連跳都沒有跳起一下，如同藐視一般的進球。
四比一。
原來如此。尹雲暗暗道，原來是左撇子。少年投籃的時候，尹雲就覺得有些怪異，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少年撥球的手是左手。
左手球員雖然不算少，但也絕不常見。防守的時候，一般人都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手的右邊。所以防左手球員的時候，多多少少會覺得不太自然，再加上孫明宇在速度本就處於劣勢，在第一步上就吃虧了。如此看來，孫明宇的落敗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而此刻，汗水順著孫明宇的臉頰滑落下來，在夕陽的餘輝下，濺射出一絲耀眼的光芒。
少年不說話，把球傳給孫明宇。
孫明宇運著球，揚起頭看向籃筐。
少年四次進攻全部進了，而自己剛剛的三次進攻，只打進了一個。每次在出手的時候，少年的手總是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雖然只是很短的一剎那。但自己出手的節奏卻被打亂了。
四比一，在五個球換髮制的單挑中，對於孫明宇這種防守意識遠遜於進攻的球員來說，算是回天乏力了。
孫明宇不再有什麼顧及，只走了一步，便立刻出手。雙腳所站的位置，赫然是三分線之外。
籃球卻像是一顆帶有自動瞄準系統的導彈一樣，精準的射穿籃網。
三分算兩個。
四比三。
孫明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個球一定要防下來！
他這一次打算把賭注壓在少年出手的那一刻。既然防不住他的起步，那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出手的時候。
少年躬起身子，準備開始他的最後一次進攻。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少年的似乎把全身的力量都集在了腳尖上，孫明宇沒有莽撞的跟上去，而是朝右後方撤了一步。
即便如此，少年的變向也已然讓他措手不及。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放棄了防守的位置，直朝籃下補去。
要知道，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永遠都是直線距離！而孫明宇的這個舉動在尹雲看來是極為理智卻又是太過理想化的。說它理智，是因為在這種場合下，孫明宇只有這樣才能有防下這個球的希望。而說其太過理想化，則是因為這種辦法完全屬於被逼無奈別無他法時才能用的。完全屬於一次賭博性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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