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代價 第02章

新娘的代價 第02章

第二章

對一名投誠者的處理或操作,根據投誠者的情緒狀態或承擔審問機構所使用的

方法,會因案子的不同而大相徑庭。惟一共同的因素是,這是一項敏感而又複雜的

任務。

首先,投誠者要被安置在一座房子里,其環境不能顯得恐怖嚇人,又不能致使

他逃走,這常常也是為了他好。在奧洛夫之前兩年,美國人在對待另一名闖入者維

塔里·烏爾琴科時犯了一個錯誤。為創造一種正常的氣氛,他們帶他去華盛頓郊區

喬治城的一家餐館吃飯。那人臨時改變主意,從男廁所窗戶爬出去,走回蘇聯大使

館投降了。這對他沒好處;他被送回莫斯科,受到嚴刑審訊並被槍決了。

除了投誠者有可能的自殺或自殘企圖外,還必須保護他免受可能的復仇。蘇聯,

尤其是克格勃,對於他們認為是叛徒的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如有可能就會對他們

窮追不捨和予以消滅。投誠者級別越高,叛逆就越糟糕,而一名克格勃高級官員的

叛變是最糟糕的事情。·因為克格勃是精英中的精英,在大多數人民群眾的溫飽問

題尚未解決的一個國度里享受著一切特權和奢侈。放棄這種生活方式,拋棄敬愛的

蘇聯所提供的一切,就表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顯然,「農場」能提供的正是這

種安全。

複雜因素中主要是投誠者本人的精神狀態。經第一次一時衝動跑向西方后,許

多人產生了應該重新考慮的癥狀。干下了無法無天事情的想法湧上心頭,明白了將

永遠不能見到妻子、家庭、朋友和祖國。這會導致極度的痛苦,如同讓吸毒者戒毒

那樣。

為消除這種想法,審間往往以輕鬆的形式開始,回顧投誠者的過去生活,從出

生和童年時代起的全部履歷。對早年經歷的敘述——描述父母親、學生時代的朋友、

冬天在公園湖上溜冰、夏天在鄉間田野散步,而不是產生更多的懷舊和痛苦,這樣

更能起到平靜的效果。所有這一切、每一個細節和手勢全都記錄下來了。

審問員總是感興趣的一件事是動機。你為什麼決定過來?(「投誠」這個詞是

決不會使用的。它含有不忠的意思,而不是改變觀點而作出合理的決定)。

有時候投誠者會對自己的理由說謊。他可能會說他對為之服務的政權的腐敗、

玩世不恭和任人唯親而產生了徹底的幻想破滅,因而離開了。對許多投誠者來說,

這是真正的原因;實際上這也是大多數投誠者共同的原因。但並不總是真實的。也

有可能投誠者曾伸手去錢箱里撈錢而且他知道即將受到克格勃的嚴厲懲處。或者也

有可能他即將被召回莫斯科面對因婚外戀所遭受的紀律處分。或許因為降級或對某

一上司的忿恨,都有可能是真正的原因。受理的諜報機關也許清楚地知道那人投誠

的真正原因。投誠者解釋的理由會得到仔細的和富有同情心的聽取,即使知道所說

的是假話,還會被記錄下來。那人也許因虛榮心而對他的動機說謊,但不會對真正

的秘密情報說謊。或許他會……

其他人會因為自負而說假話,尋求為自己的早期生活塗脂抹粉,以加深主人的

印象。每一件事都會得到核實,主人們遲早會知道真正的原因和真正的狀況。在開

始階段,每一件事、每一句話都會得到同情的傾聽。真正的交叉核對將會在以後開

始,不過是在法庭上。

當最後談及秘密情報時,圈套已經設置好了。要問的問題有許多許多,而這些

問題的答案已為審問員們所知曉。而且如果他們不知道答案,那些對著錄音磁帶通

宵工作的分析員們經過核對和交叉檢驗很快就能知道。畢竟已經有了許多投誠者,

而且西方的情報機關存有大量關於克格勃、軍情局、蘇聯陸軍、海軍和空軍,甚至

還有克里姆林宮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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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投誠者被發現對於根據他的職務他應該知道的事情真相開始說謊時,他將

立即遭到懷疑。他也許是因為虛張聲勢而說謊,為的是留下印象;或是因為從沒涉

及那件事情但想聲稱他知道;或是因為他忘記了;或是……

在長時間的和艱難的審問期間要對投誠的機關說謊並非一件易事。審問能延續

數月,甚至數年,取決於似乎難以核實的投誠者交代的事情數量。

如果一名新的投誠者所說的某件事與已知事實不符,那麼有可能是已知事實本

身是錯誤的。因此,分析員們重新核查他們的情報來源。有可能他們一直搞錯了,

而那個新投誠者是對的。在進行核查時該議題將被擱置起來,待以後再作論及。

投誠者往往不會明白他所提供的某些片斷情報的意義,對此他沒有給以特別的

重視。但對於他的主人來說,這一小段情報也許是使他們長時間來迷惑不解的一個

拼字謎面中那個所缺少的一部分。

在那些已知答案的提問之中,夾雜著真正答案確實有價值的問題。這是寶貴的

礦藏。這位新來的投誠者能講出我們還不知道的任何情報嗎?如是,那麼其重要性

如何?

在比奧特爾·亞歷山德羅維奇·奧洛夫這個案子里,中情局在4個星期內得出

結論,認為他們幸運地勘探到了一座純金礦藏的主脈。那人的「產品」簡直難以置

信。

其中一件事是他從一開始就顯得十分冷靜。他向喬·羅思講述了他的一生,從

大戰剛結束他出生於明斯克附近一座簡陋的棚屋裡說起,至6個月前他在莫斯科作

出決定的那天,因為他再也不能容忍他已經厭惡的一個社會和政權。他從沒否認對

他的祖國蘇聯仍留有一份深愛,並對於被他永遠留在了身後的這一事實顯露出正常

的感情。

他的妻子嘉伊婭是莫斯科一名成功的劇團導演,但他宣稱他與嘉伊婭的婚姻已

經名存實亡有3年了,他還憤怒地承認了她與一些年輕演員的幾次風流韻事。

他分別通過了就他的背景、生涯、私生活和改變政治信仰的三次測謊儀測試。

他開始吐露第一類情報。

其中一件事是,他的生涯變動很多。從他在第三總局,即武裝力量總局的4年

里,他作為軍情局庫琴科少校在蘇軍總司令部計劃參謀部工作,期間他認識了許多

高級軍官,了解了陸軍和空軍各作戰師的駐防,以及海軍艦艇在服役和在船塢建造

的情況。

他提供了令人驚奇的紅軍在阿富汗遭受失敗的內部消息,道出了蘇軍在那裡的

士氣低落,以及莫斯科對阿富汗傀儡獨裁者巴布拉克·卡邁爾越來越失望的局面。

在到第三總局之前,奧洛夫曾在非法行動局工作,這是第一總局裡面的一個部

門,負責在全球操縱「非法」特工。「非法」特工是所有特工中最隱蔽的、專門刺

探自己的國家(如他們是該國人士)情報,或喬裝打扮生活在外國。這些特工沒有

外交官身份掩護,對他們來說,暴露和被捉不僅僅是被宣布為不受歡迎的人並被驅

逐出境,而是更為痛苦的逮捕、嚴刑審訊,有時還會被處決。

雖然那已經是4年前的事情,但他似乎具有百科全書般的驚人的記憶力,他開

始說出他曾經幫助建立和運作的情報網,主要在中南美洲,那是他以前活動過的地

方。

當一名投誠者吐露的情報引起了爭議時,東道主情報機關的官員往往會出現兩

個陣營:一個陣營信任和支持這個新的投誠者,而另一個陣營則懷疑和反對他。在

中情局的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是高里津和諾申科的案子。

1960年,阿納托利·高里津投誠過來並告訴中情局,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世

界上哪裡出亂子哪裡就由克格勃在背後搞鬼。高里津認為克格勃沒有不幹或不準備

乾的壞事。對於由反間諜頭子詹姆斯·安格爾頓領導下的中情局內部的強硬派來說,

這些話特別悅耳動聽,因為安格爾頓多年來一直在向他的上司提醒這類話。

1963年11月,肯尼迪總統遭暗殺,殺手顯然是一個叫李·哈維·奧斯瓦爾德的

左翼人士。那人娶了一個俄羅斯的妻子,曾向蘇聯投誠,並在那裡生活了一年多。

19cd年1月,尤里·諾申科向美國投誠,聲稱他在俄羅斯時曾是奧斯瓦爾德案子的

管理員,並說克格勃發現奧斯瓦爾德是一個討厭的人物,已經切斷了與他的一切聯

系,且與肯尼迪被刺事件毫無關係。

由安格爾頓支持的高里津,立即譴責了他的俄羅斯同胞。諾申科受到了極為嚴

厲的審訊,但他仍沒有改口。這一爭議把中情局分成了兩個陣營,並持續了整整20

年。根據誰對誰錯這個問題的結果,一些人的政治生涯光明起來了而另一些人的政

治生涯則暗淡了,因為以成敗論英雄是公理。在比奧特爾·奧洛夫的案子里,局裡

沒出現敵對的派別,光榮落到了特別項目辦公室主任——把他帶進來的凱文·貝利

身上。

在喬·羅思與奧洛夫上校在美國弗吉尼亞州一起分享生活的第二天,山姆·麥

克裡邊悄悄地進人位於布魯姆斯伯里中心的大英博物館的門廊,朝著在圓拱屋頂下

面的那個巨大的圓形閱覽室走去。

與他在一起的有兩個年輕人:丹尼斯·同特和另一個叫巴頓的人。後援小組的

人誰也看不見基普賽克的臉——他們沒有必要看見,而且這樣也許有危險。他們的

工作只是在人口處附近閒遊,一邊瀏覽擺放在外面的報紙並確保他們的科長不會受

到他人的干擾。

麥克里迪走向三邊圍有書架的一張閱覽桌並詢問已經坐在那裡的一個人是否介

意他的進人。那人一直弓著頭在閱讀一部巨著,偶爾還做一些筆記,他一言不發地

向對面的那把椅子作了一下手勢,並繼續閱讀。麥克里迪靜靜地等待著。他已經選

了一本他想閱讀的書,過了幾分鐘一位閱覽室管理員把那本書給他送過來,然後又

靜靜地離開了。對面的那個人仍低著頭。當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麥克里迪說話了。

「你好嗎,尼古拉?」

「嗯。」那人輕聲說,一邊在紙上做著記錄。

「有消息嗎?」

「下星期我們有一次接待任務,在駐勤處。」

「是莫斯科總部來人嗎?」

「是的,德洛茲多夫將軍親自來。」

麥克里迪沒作任何錶示,他保持著看書,他的嘴唇幾乎沒在運動。在這塊圍繞

著書架的閱讀桌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聽到這種低低的耳語聲,而且沒人想走近這

個閱讀桌。岡特和巴頓在把守著。但他對這個名字感到驚奇。德洛茲多夫,個子矮

壯,長得有點像已故的艾森豪威爾總統,是克格勃第一總局非法局的負責人,且極

少冒險離開蘇聯。來到倫敦這個獅窩是很不尋常的,此行很可能非常重要。

「這是好還是壞?」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基普賽克說。「但肯定很奇特。他不是我的直接領導,但除

非他獲得了克留奇科夫的批准,否則他是不會來的。」咱1988年當上克格勃主席的

弗拉基米爾·克留奇科夫上將,當時是國外情報部門即第一總局的局長)。

「他會與你討論他安插在英國的『非法』特工嗎?」

「我懷疑不會。他喜歡直接操縱他的非法特工。這也許與奧洛夫有關。奧洛夫

事件一直是他肉中最大的一枚刺。代表團中的另兩名軍情局軍官已經在接受審問了。

他們能得到的最佳結果是被軍事法庭判處讀職罪,或許……」

「他來這裡還有其他原因嗎?」

基普賽克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抬起了眼睛。麥克里迪回視著他。他與這個俄羅

斯人已相交多年,非常信任他。

「只是一種感覺,」基普賽克說。「他也許是來這裡檢查駐勤處的工作。還沒

有具體核實,只是聞出了風中的一股味道。也許他們懷疑某件事情。」

「尼古拉,這事不能永遠繼續下去。這我們是知道的。遲早這些片斷會被拼接

起來的。太多的泄漏,太多的巧合。你想現在過來嗎?我可以作出安排。只要你一

句話就行了。」

「現在不想。也許不久,但現在還不想。我還可提供更多的情報。如果他們真

的想撤走倫敦的行動,我將會知道他們懷疑了什麼事情。及時地出來,但現在還不

到時候。順便提及一下,請不要攔截德洛茲多夫。如果起了疑心他會認為是另一根

風中稻草。」

「最好告訴我他是以什麼身份進來,以兔萬一在希斯羅機場發生一次真正的意

外。」麥克里迪說。

「一名瑞士商人,」俄羅斯人說。「從蘇黎世過來,坐英國航空公司飛機,星

期二。」

「我會保證讓他自由活動,」麥克里迪說。「關於奧洛夫有任何消息嗎?」

「還沒有,」基普賽克說。「我知道他,從未見過他。但我對他的投誠感到驚

奇。他具有最高的通行權。」

「你也一樣啊。」麥克里迪說。俄羅斯人微笑了。

「當然。各有所好嘛。我會儘力了解他的情況。為什麼他引起了你的興趣?」

「沒有具體原因,」麥克里迪說。「如你所說,風中的一股味道。他跑過來的

那種方式,不給喬·羅思以任何時間去作核實。一名海員逃離船舶是正常的。對於

克格勃的一名上校,就奇特了。他原本可以達成一樁更好的交易。」

「我也這麼想,」俄羅斯人說。「我會儘力而為。」

那俄羅斯人在使館里的職位是如此地敏感,以致面對面的會晤是危險的,因此

次數也不能多。他們約定下次在倫敦東部肖爾迪奇的一家骯髒的咖啡館見面,時間

是下月初,即5月初。

4月底,中央情報局局長在白宮與總統見面了。這並沒有什麼不尋常,他們定

期會面,要麼與其他人一起在國家安全委員會,要麼私下裡。但這一次總統例外表

揚了中情局。由於來自於弗吉尼亞州南部那個農場的源源不斷情報的結果,使得一

些機構和部門對中情局的讚揚傳到了橢圓形辦公室。

中情局局長是一個強硬的人,他的生涯可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戰略情報

局的那些日子,他也是羅納德·里根的一名忠實的同事。他還是一位公正的人,他

認為沒有理由要去阻止來源於公眾對負責把奧洛夫上校帶進來的特別項目辦主任的

讚揚。當他回到蘭利后,他把凱文·貝利召了過來。

貝利發現局長站在中情局總部大樓頂層佔據了局長辦公室一面的那些觀景富邊。

他在眺望遠處的山谷,在那裡,春天的綠葉最終遮掩了波托馬克河的冬景。當貝利

進來時,他滿面笑容地轉過身來。

「我能說什麼呢?大家都在表示祝賀,凱文。海軍很喜歡這些情報,希望能繼

續獲得。墨西哥人很高興,他們剛剛破獲了一個諜報網,抓捕了位名間諜,還繳獲

了一大批照相機和無線電等器材。」

「謝謝你。」凱文·貝利仔細地說。他被人們認為是一個謹慎的人,不會明顯

地表露熱情。

「事實是,」局長說,「我們全都知道弗蘭克·賴特年底就要退休。我將需要

一位新的主管行動的副局長。也許,凱文,也許我認為我知道應該讓誰上來。」

貝利以鬱悶的、隱蔽的目光注視著那張難見歡樂的笑臉。在中央情報局,局長

總是依據某種政治因素決定任命的,這種做法已延續了30年。局長之下有兩個主要

部門:行動部門,由主管行動的副局長所領導;情報(分析)部門,由主管情報的

副局長負責。這兩個職位是職業諜報人員可望獲得的最高級別。主管行動的副局長

負責中情局整個情報收集行動,主管情報的副局長負責把原始情報分析為可呈交和

可使用的情報。

送出一頂高帽后,局長轉人了實質事務。

「聽著,是關於英國人的。你知道的,瑪格麗特·撒切爾來過了。」

凱文·貝利點點頭。英國首相與美國總統的親密關係是眾所周知的。

「她還帶了克里斯托弗一起來……」局長提及了當時的英國秘密情報局局長的

名字。「我們有過幾次友好的會談。他給了我們一些很好的產品。我們欠他們一份

情,凱文,一份人情。我想讓我們保持清白。他們有兩項抱怨,他們說他們很感激

我們送過去的所有吟遊詩人的產品,但指出關於在英國活動的蘇聯特工方面的情報,

到目前都是有用的材料,但用的全是代號。吟遊詩人能否回憶真實的姓名,或者能

證實在他們的地盤上搞敵對活動間諜身份的機構?」

貝利想了一會兒。

「他以前被問到過這種問題,」他說。「我們已經送給了英國人關於這些問題

的模糊的情報。我再去問他,讓喬·羅思問問看他是否還記得一個真名實姓。好嗎?」

「好的,好的,」局長說,「最後一件事,他們一直想直接問他。在他們那裡,

這次我傾向於同意他們的要求。我認為我們可以走到那一步。」

「我倒想讓他留在這裡。他在這裡安全。」

「我們也可保持他在那裡的安全。聽著,我們可以把他放在一個美國空軍基地

里。上黑福德、拉肯希思、阿爾康伯里。他們可在監視之下見到他,與他談話,然

后我們把他帶回來。」

「我不喜歡這樣做,」貝利說。

「凱文,」局長說話的口氣似乎很堅決,「我已經同意這麼做了。你就照辦吧。」

凱文·貝利驅車去農場與喬·羅思個別談話。他們在農場那座屋子中央門廊上

層羅思的那間房裡會談。貝利發現他的部下已經疲憊了。審問投誠者是一項累人的

任務,白天需與投誠者長時間待在一起,晚上又要熬夜準備第二天要詢問的一系列

問題。放鬆是沒有包括在議程之中的,而當投誠者與主審官建立了個人的友好關係

后,這種事是常有的,要把那位官員抽去用別人來替代他是不太容易的。

「華盛頓很開心,」貝利告訴他。「非常開心,非常高興。他所說的一切都印

證起來了。蘇聯陸海空三軍的布置,已由衛星拍照的其他情報來源所證實。武器研

制水平、戰備狀態、在阿富汗受挫——五角大樓對這些情報很是欣賞。你幹得很好,

喬,很好。」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羅思說。「還有更多的情報會流出來。這是肯定的。

那人是一部百科全書,有驚人的記憶力。有時候因一個細節問題而梗塞,但通常遲

早都能回憶起來。但是……」

「但是什麼?聽著,喬,他把多年來克格勃在中南美洲耐心開展起來的工作撕

成了碎片。我們在那邊的朋友正在一個接一個地關閉諜報網。這很好。我知道你累

了。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接下去告訴羅思,局長對他作出的暗示,也就是即將到來的主管行動副局長

職位的空缺。他通常不是一個信心十足的人,但他認為沒有理由不把局長對他的看

重同樣地用到他部下的身上。

「如果這事通過了,喬,那麼就會有第二個空缺,即特別項目。辦主任。我的

推薦是很有力度的。那個空缺讓你去頂,喬。我要你知道這一點。」

羅思表示感激,但沒有欣喜若狂。他的神態好像並不單單是疲勞。他還有其他

心事。

「他製造麻煩了嗎?」貝利問。「他得到了他所要的一切了嗎?他需要女伴嗎?

你需要嗎?這裡與世隔絕。已經一個月了。這些事情都是可以安排的。」

他知道羅思已離婚,現在是單身。中情局職員的離婚率出奇地高。如同他們在

蘭利所說:這與工作有關。

「不,我向他提過這事。他只是搖搖頭。我們一起工作。效果很好。一起努力

挖掘,直至再也挖不出什麼東西。我的身體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他比我年紀大,

但他體格比我更結實。這是使我憂慮的其中一件事,凱文。他沒有暇疵,沒有缺點。

如果他喝酒。搞女人、思念祖國、發脾氣……」

「你曾試圖去刺激他?」貝利問。刺激一名投誠者讓他動怒、爆發出被抑制的

情感,有時候是一种放松,一種治療方法。這是心理學家的說法。

「是的。我曾經嘲笑他是一隻老鼠,是一個變節的叛徒。但他沒有盛怒的反應。

他只是把我按倒在地上並對我哈哈大笑。然後繼續從事他稱之為的『工作』。把世

界各地的克格勃財產抖露出來。他是一個十足的專業人員。」

「那就是為什麼他是我們所得到的最佳的,喬。別把事情搞砸了。要感激他。」

「凱文,那不是他使我煩擾的主要原因。他這個人我倒是喜歡的。我甚至還尊

敬他。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會去尊敬一個投誠者。但另外還有事情,他瞞著什麼事沒

說。」

凱文·貝利變得很安靜很僵直了。

「測謊儀沒測出來呀。」

「是的,是沒測出來。所以我對自己感到把握不大。我只是感覺到了這個,他

隱瞞著什麼事情。」

貝利靠過去認真地打量著羅思的臉。他要問的問題帶著一種令人畏懼的凶兆。

「喬,在你的考慮中。有沒有任何可能性,即雖然通過了所有的測試他仍是一

名假冒的?一名克格勃安插進來的特務?」

羅思嘆了一口氣,一直在困擾著他的話終於說出來了。

「我不知道。我不這麼認為,對我來說,僅有百分之十的懷疑。有一種直覺,

即他隱藏著什麼事。而且我解答不出為什麼,如果我是對的。」

「那就去找出來,喬。去找出來。」凱文·貝利說。他用不著說明,如果比奧

特爾·奧洛夫上校是假投誠,那麼中情局兩名情報官的生涯很可能會毀於一旦。他

站起身來。

「我個人認為這種想法是靠不住的,喬。但不妨按你所想的去做。」

羅思發現奧洛夫在自己的起居室里,躺在一把沙發上,在聽他最喜愛的音樂。

雖然他實際上是一名囚徒,但農場能提供鄉村俱樂部的設施。他每天能去林中跑步,

當然兩側是伴有來自昆亭可的4名年輕的運動員,他也可去健身、桑拿和游泳,還

為他配了一名高級廚師和一個儲藏豐富的酒吧,但他很少去那裡喝酒。

抵達后不久他就承認喜歡聽60年代和70年代的民謠歌手。現在,無論什麼時候

去看望這位俄羅斯人,羅思已經習慣了從錄音機卡座里播放出來的「探索者」西蒙

和加芬克爾的演唱,或者是普雷斯利那緩慢而又甜美的音調。

那天晚上當他走進房間時,裡面正充滿著瑪麗·霍普金那清脆的童音歌聲。這

是她的其中一首著名的歌曲。奧洛夫笑眯眯地從沙發椅上躍起身來。他朝錄音機做

了一下手勢。

「你喜歡嗎?聽……」

羅思開始傾聽。

「那些日子喲,朋友,我們還以為永遠不會結束……」

「嗯,很好聽。」羅思說。他喜愛傳統的老歌和主流爵士音樂。

「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那個英國姑娘嘛,不對嗎?」羅思說。

「不,不,不是歌手,是曲調。你以為它是英國曲調,是吧?也許來自於『甲

殼蟲』樂隊。」

「我猜大概是吧。」羅思說,現在他也微笑了。

「錯了,」奧洛夫帶著勝利的口吻說。「這是一首古老的俄羅斯歌曲,歌名叫

《月夜漫漫長路邊》。你不知道嗎?」、「不,我肯定不知道。」

活潑的調子漸漸結束了,奧洛夫關了錄音機。

「你要我們再談談嗎?」奧洛夫問。

「不,」羅思說。「我只是來看看你是否過得很好。我想去睡覺了。今天一天

夠長的了。順便說一下,我們不久要回英國去。讓那些英國佬有一次機會與你談談。

你看可以吧?」

奧洛夫皺起了眉頭。「我的條件是來這裡。只來這裡。」

「沒事,彼得。我們將在一個美國空軍基地逗留很短的一段時間。仍在美國的

領土上,我會在那裡保護你免受英國佬的傷害。」

奧洛夫仍然緊繃著臉。

「彼得,你不願回英國去是不是有什麼理由?說出來吧。」

奧洛夫聳聳肩。

「沒什麼特別的,喬,只是直覺。離蘇聯越遠我越感到安全。」

「你在英國不會出事的,我向你保證。你想睡覺了嗎?」

「我還要坐一會兒。看看書、聽聽音樂。」俄羅斯人說。

事實上奧洛夫房間里的燈光直到凌晨1點半才熄滅。當克格勃暗殺小組來襲時,

時間是3點不到幾分鐘。

奧洛夫後來被告知,襲擊者在外圍用強弩射倒了兩名衛兵,未經察覺地從屋后

草坪接近,並從廚房進人了屋裡。

羅思或奧洛夫先是在樓上聽到樓下大廳里的衝鋒槍射擊聲,接著是一陣快速的

腳步聲奔上樓梯。奧洛夫像一隻貓一般醒過來,不到3秒鐘時間就從床上下來到了

起居室對面。他打開通向樓梯平台的那扇門,看見來自昆亭可的那名夜班警衛轉彎

離開平台奔向下面的主樓梯。在樓梯中間,一個穿著黑色貓裝、戴著滑雪面罩的身

影開了一槍。那美國人胸口中了彈。他朝樓梯欄杆倒了下去,他的胸前冒出一灘血。

奧洛夫砰地一聲關上房門,轉身回到了卧室。

他知道房間里的窗戶無法打開,通過窗戶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他也沒有武器。

當他進人卧室時,黑衣人已由走廊跑進了房門,後面跟著一個美國人。奧洛夫重重

地關上卧室門之前最後看到的是,克格勃殺手轉身開槍擊倒了跟在他身後的那個美

國人。這使得奧洛夫有時間鎖上了門。

但這只是獲得了瞬間的喘息時間。幾秒鐘后,鎖被打飛,門被踢開了。在由走

廊透過起居室射進來的昏暗的燈光下,奧洛夫看到克格勃刺客扔掉打完了子彈的手

槍,從皮帶里拔出一支9毫米馬卡羅夫自動手槍。他看不清面具后的那張臉,但他

能聽懂那個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帶有蔑視的俄語詞語。

那黑衣身影用雙手握住馬卡羅夫自動手槍,槍口直接對著奧洛夫的臉面,並狠

狠地吐出一個俄語單詞:「Pedtel」。叛徒。

床頭柜上有一隻玻璃煙灰缸。奧洛夫從未使用過它,與大多數俄羅斯人不同,

他不抽煙。但它還是擺放在那裡。作為最後的挑釁,他一把從床頭柜上抓起它朝俄

羅斯殺手的臉部拋了過去,一邊回喊一聲:「Padla」。(渣滓)。

黑衣人朝側向跨了一步,以躲向他飛旋而來的玻璃器皿。這使他耽延了半秒鐘

時間。這時候,昆亭可警衛隊長踏進起居室,用他那支重型柯爾特點44馬格納姆手

槍朝著站在卧室門邊的黑衣人背部開了兩槍。那俄羅斯人被彈起來撲向前方,他的

胸部爆裂開來,一灘血污噴濺到了床罩和床單上。奧洛夫走上去想去踢飛倒下來的

那個人的馬卡羅夫手槍,但已沒有必要。沒人在中了馬格納姆手槍的兩顆子彈后還

能戰鬥。

剛才開槍的人叫克羅爾,這時他跨過起居室到了卧室門邊。他因為憤怒和氣喘

臉色煞白。

「你沒事吧?」他厲聲說。奧洛夫點點頭。

「出了亂子,」那美國人說。「他們有兩個人。我的兩名警衛被擊倒了,也許

外面還有更多。」

喬·羅思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仍穿著睡衣。

「上帝呀,彼得,真對不起。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現在,快點。」

「我們去哪裡?」奧洛夫問。「你曾經說過這是一棟安全房。」他臉色發白但

仍然鎮靜。

「是啊,但顯然還不夠安全,一點也不安全了。我們會努力查清為什麼,要等

以後。快穿上衣服,收拾好你的個人東西。克羅爾,你與他在一起。」

距農場僅20英里處有一個陸軍基地。蘭利與那位基地司令官商量妥了。在2個

小時之內,羅思、奧洛夫和昆亭可警衛隊的剩餘警衛員在那座單身營房樓里佔據了

整個樓層。憲兵們把整座樓房包圍起來了。羅思甚至不敢駕車去那裡,他們是乘坐

直升機去的,降落在軍官俱樂部的草坪上,並把每一個人都吵醒了。

這只是臨時寄居。天黑之前,他們已經搬遷到了位於肯塔基州的另一座中情局

安全房,那裡的保護設施更為完善。

當羅思、奧洛夫一行在那個陸軍基地期間,凱文·貝利回到了農場。他要了解

詳情。他已經與羅思通過電話以聽取他對事件的看法。他先聽取克羅爾的彙報,但

他最想聽到的是曾與奧洛夫在近距離碰面過的穿黑衣的那個俄羅斯人。

這位綠色貝雷帽部隊年輕的軍官正在撫揉手腕上的一處青腫,當初他倒下去時

奧洛夫一腳踢中他的手腕並把他的手槍踢落。他已經擦去了身上的特效血,換下了

前面有兩個洞口的那套黑衣服,並卸下了裝有微量炸藥和曾經噴濺到床上的模擬血

塑料袋。

「你的結論呢?」貝格問。

「他是真的,」這位能說俄語的軍官彙報。「要麼是這樣,要麼是他把生死置

之度外了。對此我表示懷疑。大多數人也一樣。」

「他沒懷疑你吧?」貝利問。

「沒有,先生。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相信他就要死了。他只是奮起反抗。

一個勇敢的傢伙。」

「有任何其他選擇嗎?」貝利問。那軍官聳聳肩。

「只有一個。如果他是假投誠的,在他認為要被自己一方的殺手消滅時,他應

該會喊出什麼話來說明這個問題。假定他想活命,那會使他成為我所遇見的最勇敢

的人。」

「我認為,」後來貝利在電話里對羅思說,「我們已經得到了答案。他是真誠

的,這是我們的正式意見。努力讓他追憶一個姓名——為英國人。你們下星期二飛

到英格蘭去,坐軍用飛機,到阿爾康伯里軍事基地。」

羅思與奧洛夫一起在他們的新家度過了兩天,努力追憶那俄羅斯人已經提供過

的、在他在非法行動局的那些日子裡,有關蘇聯安插在英國特工的零星細節情況。

由於他的專長是中南美洲,因此英國不是他所主要關心的。但他還是對他的記憶進

行了仔細的梳理。他能回憶起來的全是代號。後來,在第二天結束時,他想起了某

件事。

英國國防部的一名公務員。但錢總是付進那人在克羅伊頓商業街上米德蘭銀行

的賬戶里。

「錢不多,」來自MI-5局,即英國保安局的那個人在聽到消息后說。他坐在

兄弟機構——英國秘密情報局總部蒂莫西·愛德華茲的辦公室里。「他也許早已把

存款取走了。也許是以假名開的賬戶。但我們會努力去查清。」

他回到了在梅費爾的柯桑街,開始展開調查行動。英國的銀行無權絕對保密,

但也不會把私人賬戶的詳情向任何人公開。根據法律經常來尋求配合的是一個叫國

內收入局的機構。

國內收入局同意提供合作。於是位於倫敦南郊克羅伊頓的米德蘭銀行的經理得

到了一次秘密會晤。經理才上任不久,但他的計算機已經上任很久了。

與國內收入局那位檢查員坐在一起的保安局的一名特工接管了這項調查。他手

頭上有10年來英國國防部及其許多駐外機構的每一位公務員的名單。令人驚奇的是,

很快就完成了追查。只有一名國防部公務員在克羅伊頓商業街上的米德蘭銀行里存

著錢。賬戶記錄被送了過來。那人有兩個賬戶,仍在當地開著。他有一個現金賬戶,

還有一個利率更高的儲蓄賬戶。

幾年來總共已有2萬英鎊付進了他的儲蓄賬戶里,收款人每次都是他,而且每

次都是定期以現金付款。他的名字叫安東尼·米爾頓一賴斯。

那天晚上參加白廳會議的還有MI-5局的總局長、副總局長和負責特別分隊的

都市警察局助理專員。在英國,MI-5局不能實施逮捕。只有警察可以那樣。當保

安局要去抓捕某個人時,他們請特別分隊來執行這項光榮的任務。會議由聯合情報

委員會主席主持。他開始提問。

「米爾頓一賴斯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MI-5局副局長查了一下他的筆記。

「採購處二等公務員。」

「級別很低呢?」

「但工作很重要。武器系統,對新式軍火的評估。」

「嗯,」主席沉思著說,「那麼你們準備怎麼辦?」

「問題在於,托尼,」總局長說,「我們難以採取行動。在一段時期里未經解

釋的款項付進他的賬戶,還不足以拘捕他,更不能把他定罪。他可以申訴是賭馬贏

了錢,每次押對了賭注,那種方法賺到了錢。當然,他也許會供認。但也許不會。」

警方代表點點頭表示同意。沒有供詞連說服檢察官立案都有困難。他懷疑那個

咬出米爾頓一賴斯的人,不管他是誰,不一定會出庭作證。

「我們先對他實施盯梢,」總局長說。「24小時晝夜跟蹤。如果他與俄羅斯人

接頭就把他抓起來,不管他供認與否。」

這項意見被採納了。MI-5局有精英跟蹤小組,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幹得很出

色,被西方的所有情報機構譽為世界上最佳的盯梢員。現在他們接到命令從第二天

上午安東尼·米爾頓一賴斯在國防部上班時起,對他進行每天24小時跟蹤監視。

與許多有固定工作的人一樣,安東尼·米爾頓一賴斯也有他的固定習慣。他是

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在工作日里,他在8點差10分從位於阿迪斯科姆的家裡出來,

步行半英里路程到東克羅伊頓火車站,除非下大雨,在那種情況下他坐公交車去火

車站。他每天搭乘同一班通勤火車,在檢票口晃晃他的季度車票,坐車進人倫敦,

在維多利亞站下火車。從那裡他乘坐公共汽車經維多利亞大街到達議會廣場。下汽

車后他穿過白廳進人國防部大樓。

關於他的會議開過後的第二天上午,他以同樣的方式去上班。他沒有注意到在

諾沃德站上了火車的那群黑人青年。他注意到他們進人他所乘坐的那節開敞式車廂,

擠進上班去的乘客之中。車廂里響起一陣婦女的尖叫和男人的叫喊聲,因為這些年

輕人開始實施洗劫。他們在車廂里搶奪婦女的手提包和首飾,用刀尖逼著男人交出

錢包,對不提供配合的人進行威脅,更不用說反抗他們了。

當火車噬噬響著駛進下一個車站時,這幫仍在罵罵咧咧的20多人的年輕歹徒紛

紛下車,散開后跳過欄杆消失在水晶宮附近的街道之中,把一大群歇斯底里亂叫的

婦女、臉色嚇得煞白的男人和呆若木雞的交通警留在了身後。

這列火車延誤了,這打亂了通勤火車的運營計劃,導致後面的火車緊緊跟在屁

股后。交通警登上列車去作調查筆錄。只是在警察去拍那個穿著灰色風雨衣在車廂

角落裡打瞌睡的乘客的肩膀時,那人才緩慢地向前倒在了地板上。當他心臟部位的

匕首傷口處開始淌出第一股鮮血時,又引起了一陣尖叫聲。

安東尼·米爾頓一賴斯已經死了。

伊萬咖啡館,這個名字對於會見一個俄羅斯人倒是很合適的,它坐落在倫敦肖

爾迪奇的克羅德爾街上。與往常一樣,山姆·麥克里迪是第二個走進去的,雖然他

是首先抵達外面的街上。其理由是,如有人盯梢,那麼被盯住的人更有可能是基普

賽克而不是他。所以他每次都要在自己的汽車裡坐上30分鐘,觀察著基普賽克進去

赴約,再等上15分鐘,看看這位來自蘇聯大使館的人員是否突然間身後長出了一條

尾巴。

走進伊萬咖啡館后,麥克里迪從櫃檯上取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走向兩張桌子並

排放著的那道牆壁。基普賽克占著角落裡的那張桌子,正在看閱《體育生活》。麥

克里迪展開他的《晚報》並開始閱讀。

「那位德洛茲多夫將軍怎麼樣?」他靜靜地問道,他的話聲被咖啡壺撲撲的響

聲和茶壺的噬噬響聲淹沒了。

「一位和藹的、捉摸不定的人,」那俄羅斯人說,一邊研究著3點30分在桑頓

的賽馬馬陣。「我擔心他也許一直在審查我們。如果K線決定來訪,或者我自己的

K線人員活動頻繁,我將會知道得更為詳細。」

K線是克格勃內部的反間諜和保安部門,沒承擔太多的諜報任務,主要是審查

其他克格勃人員以檢查內部情報的泄漏。

「你聽說過一個叫安東尼·米爾頓一賴斯的人嗎?」麥克里迪問。

「沒有,從來沒有。為什麼?」

「你們沒從你們的駐勤處操縱他嗎?國防部的一位公務員?」

「從來沒聽說過他。從來沒處理過他的產品。」

「嗯,現在他死了。已經晚了,不知是誰在操縱他。假如確實有人在操縱他。

他會不會是由莫斯科通過非法局直接被操縱?」

「如果他是在為我們工作,那是惟一的解釋,」俄羅斯人咕噥著說。「他從來

沒在PR線上為我們工作。沒在倫敦站以外。如我所說,我們甚至從沒處理過那種產

品。他一定是通過這裡使館外面的一名管理員與莫斯科進行聯絡的。他為什麼死了?」

麥克里迪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

但他確實知道除非純屬巧合,否則必定有人在設計陷害。某個知道那名公務員

上下班路線的人,可向一幫地痞說明他所乘坐的那班火車、他的長相……並買通他

們。有可能米爾頓一賴斯根本不是在為俄羅斯人工作。那為什麼會被告發呢?為什

么會有來歷不明的錢呢?或許米爾頓一賴斯確實是為莫斯科工作的,但通過另一條

線,是基普賽克所不知道的,直接向在莫斯科的非法局彙報。還有德洛茲多夫將軍

剛剛來到倫敦。而且他是負責非法特工的……

「他被告發了,」麥克里迪說。「向我們。然後他就死了。」

「是誰告發他的?」基普賽克問。他攪拌著他的那杯茶,雖然他無意去喝這杯

加了糖和奶的混合茶。

「比奧特爾·奧洛夫上校,」麥克里迪靜靜地說。

「哦,」基普賽克低聲說。「這方面我有話要對你講。比奧特爾·亞歷山德羅

維奇·奧洛夫是一名忠誠的和具有奉獻精神的克格勃官員。他的投誠如同三美元紙

幣一樣肯定是假的。他是一名安插進來、提供假情報的特工。而且他作過充分準備,

精於此道。」

那樣的話,麥克里迪想,是會鬧出許多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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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海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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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代價 第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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