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刑殿中辯黑白(下)
「這件事情的源頭要從我那未婚妻和許家的那位三少勾搭成奸開始說起……!」
「勾搭成奸!」
這個詞用的太過惡毒的,許家三少許寒平和王通的未婚妻周凝雪的關係在小寒山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一直以來,這也是王通被大家恥笑的原因,畢竟周凝雪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現在卻和別人好上了,對王通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恥辱,不過許寒平和周凝雪兩人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一對珠聯璧合的璧人,王通在這之中更多的類似於一個小丑的角色,大多數人都不認為王通能配得上周凝雪,大他們的眼中,王通與周凝雪的婚約就是一個笑話,只要王通被踢出入室弟子的行列,這樁婚約也就名存實亡了,所以出了嫉妒也好,出於不屑也罷,沒有人對許寒平和周凝雪之前的關係提出過疑問,幾年下來,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了,這也是許家和周家想要看到的。
可是王通這個詞一用出來,情勢頓時反轉了過來,是的,兩人是兩情相悅,兩人是郎才女貌,兩人是天生一對,但是,兩個人同樣是勾搭成奸!!
勾搭成奸一出來,所有人都知道,許寒平與周凝雪的事情成不了了,除非兩人之中有一個能夠修到金丹天,擁有絕對的力量打破一切束縛,否則,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已經結束了,許家是小寒山三大家族之一,千年家族,家風嚴謹,一些事情在私底下乾乾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但一拿到明面上來,就不行了,勾搭成奸,這可不是什麼好詞。
所以王通這個詞一說出來,天刑殿頓時就變的靜悄悄的,有好幾個人看著王通的目光都變的惡毒起來,這裡面有許家的人,也有周家的人,王通「勾搭成奸」這個詞一出,許家和周家的名聲肯定會遭到重大的打擊,兩家想要挽回自己的名聲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王通卻不理這麼多,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這兩人勾搭成奸以後,我這個未婚夫自然也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他們就想辦法打擊我的名聲,那位許家三少自詡身份,不便直接出手,便暗中散播不利於我的傳聞,而許明和許陽兄弟,特別是那個許明則時時的借口生事,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找我的麻煩,這在小寒山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我的實力不足,經常被他羞辱,漸漸的,他便以此為樂,之前我之所以受了重傷,就是他在我練劍的時候突然出手,不僅折斷了我的佩劍,打傷了我,話語之中還多有羞辱之言,我因自身的實力不濟,無法討回公道,又沒臉去見師父訴苦,便忍了下來,心中暗自發誓,若是有一天我修鍊有成,必然會將許明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百倍的奉還於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王通的聲音略略的顫抖起來,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流露出極怨毒的光芒。
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在王通這個當事人的口中緩緩的道出來,眾人細細的口味,竟然也能夠略略的感受到王通曾經所遭受到的痛苦與壓抑,一時之間,對王通的行為竟然都生出了理解和同情,不過理解和同情還是不夠的,戒律堂特別是溫策這個傢伙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饒人,在眾人都被王通的話感染的時候,溫策只是冷笑著望向王通,這小子到了這一步,竟然想要以情動人,卻是太過幼稚了,難道我溫策就是那麼容易被人左右的嗎?
王通此時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呼吸也變得的粗重了許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勁來,抬起頭緩緩的道,「我的運氣不錯,那日被許明折辱了一番,又沒臉回連雲院,便借酒消愁,不料失足落崖,雖然受了重傷,但僥天之幸,卻無意之中撞了仙緣,得了常陽子師祖的衣缽,不料許明等人還不甘心,竟然四處宣揚我被獨角草箭兔咬傷,更進一步的敗壞我的名聲,想要此機會將我驅逐出入室弟子的行列,可惜,他們並沒有成功,我得了仙緣,獻給宗門,又得了賞賜,功力大進,自然是要尋那許明的晦氣,修真之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難道有錯不成?」
王通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修真之人,本就極為注重心靈的修鍊,若是念頭不通達,積鬱過多,自然而然的形成心魔,平常不顯,在關鍵的時候突然冒出來,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所以大都行的是快意恩仇之事,甚至報仇不隔夜,這也是為什麼各門各派不禁私鬥的原因,王通之前被許家欺壓的狠了,如今實力大增,自然是要尋許明報仇,這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倒也不能說他錯了,可問題是這廝出手太快,許明還沒有動手,他就動手了,而且一出手便將人打成重傷,卻是有偷襲之嫌,嚴格來講,卻是不能算得上私鬥,而是襲擊,這才是最要命的一環,許家完全可以抓住這一環不放,將王通整死,現在看來,許家也有這樣的意願,不僅僅是許家,恐怕現在周家也想著將王通整死,畢竟剛才一個勾搭成奸,足以讓兩個家族名聲掃地,這口惡氣,他們肯定不會就這麼甘心的咽下去的。
果然,在王通說完之後,溫策冷笑起來,「王通,你的戲演的不錯,挺感人的,我也挺同情你的,不過同情歸同情,門規被門規,你被許明打壓,想要報仇,這一點我理解,可是你還是襲擊了他,犯了門規,雖然情有可願,但是礙於門規,我也不得不對你做出處罰。」
「溫堂主,我說過,我那不是襲擊,是私鬥。」王通面色不變,輕輕的道。
「哼,是襲擊還是私鬥,難道我還分不清楚?」溫策猛的低喝一聲,一股威嚴的氣勢油然而生,如一座巨山一般的直向王通壓去,「你見到許明就動手,根本就沒有等到他的反應,這不是偷襲是什麼?」
王通面色漲的通紅,連退了兩步方才穩住了身形,卻並不驚慌,反而很古怪的道,「那是襲擊嗎?」
「當然是襲擊,哼,連私鬥和襲擊都分不清楚,簡直可笑!」溫策冷哼一聲,望向王槐道,「王首座,你的這個徒弟連最基本的門規都搞不清楚,真是可笑啊!」
「這和我師父沒有關係!」沒有等王槐回答,王通便搶先道,「門規我知道的很清楚,或許我的理解有偏差,不過這個偏差可不是我師父教給我的,而是戒律堂的各位師兄告訴我的。」
「你說什麼?」這下子輪到溫策驚訝了,「戒律堂的弟子教給你的,小子,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攀污攀到戒律堂的身上,這個責任可不是你能承擔的了的。」
「弟子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許明為了敗壞我的名聲,經常當眾折辱與我,有許多次都是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對我襲擊,就像上次練劍的時候,這廝一聲不吭的就在後面踹了我一腳,還搶走我的劍,把我打成了內傷,這可是當著許多巡山弟子的面做的,這些巡山弟子之中就有戒律堂的弟子,很明顯是有恃無恐的,這種行為和我今天打他一拳有什麼分別?如果這也算是襲擊的話,那當日戒律堂的弟子為什麼不當場將他拿下治罪,而是在一旁看我笑話呢?」王通臉上露出了譏笑的神色,「這可不是我編出來的,不止這一次,還有許多次,都是這種情形,都是有戒律堂的弟子在場,堂主若是不信的話,可以現在就查,若是查不出來,我今天就把腦袋奉上。」
這……
天刑殿中再一次靜的落針可聞,溫策那張嚴肅的臉僵在那裡,死死的盯在王通的身上,堂堂的戒律堂堂主,此時竟然被王通堵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呵呵,呵呵!!!」
就在這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坐在椅子上的王槐終於笑了。
他拍拍手,站了起來,「溫師兄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個徒弟啊,本事不大,這嘴皮子上的工夫卻像他沒落下,卻是我的疏忽了,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只見他一點誠意都沒有的朝著溫策拱了拱手,「一件小事,就鬧到了戒律堂來,卻是讓你為難了,你說的沒錯,是我沒把他教好,這樣吧,我把他帶回去,好好的教育教育,以後一定不會給你添亂,你看如何?」
「哼!」溫策冷哼一聲,用陰冷的目光看了王通一眼,抬頭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若是我戒律堂弟子失職,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但……!」
「若是戒律堂弟子失職,那我就更沒有事了,我是連雲院入室弟子,他只是一個外室弟子,他襲擊那麼多次早就該被逐出師門,不要我說襲擊他,就算是我殺了他,也沒有違反門規,溫堂主,您說是不是!」
「嘭!!!」溫策一掌拍碎面前的長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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