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教堂里的吸血鬼
禮拜日，正是陽光初升的時候，兩個穿著穿著得體的男孩兒女孩兒，來到位於市中心的聖瑪利亞大教堂。
基督教在經過十幾個世紀的發展，與不同的文化融合之後湧現出無數的教堂，現在世界上教堂建築風格大致可分為四種，按照發展歷史，首先出現的是羅馬式拱券建築，然後是歐洲傳統的哥特式尖頂建築比如巴黎聖母院，巴洛克式建築以圓頂著稱比如聖保羅大教堂，還有現代主義風格的教堂，現代教堂是用木材、玻璃、金屬、混凝土等對教堂進行一種全新的設計，開窗形式不拘一格，結構關係更趨標準化，使各個部分的象徵意義減少，就像眼前的聖瑪利亞教堂。
安宇昔從小就很喜歡這樣的建築，因為這符合他對魔幻的幻想，就像在小說里看到的一樣，帶有神秘色彩，東方是千古書生武俠夢，西方就是魔幻夢了吧。
在日落區附近的教堂是巴洛克風格的建築，安宇昔經常帶jessica去做禮拜，這個教堂是一個圓頂建築，看起來像是迷你版的聖保羅教堂，圓頂上是一個十字架，外牆呈灰白色，沒注重外表裝飾，但內部華麗，有的地方用了大理石磚和大理石柱，配有彩畫和雕塑，看起來很大氣，室內一改老式教堂的黑暗、凝重和神秘，採用淺色塗料，加上彩色裝飾，讓人感到輕鬆，似有一種清香味。
安宇昔重生之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不同建築風格的建築群里散步，比如羅馬藝術宮之類的地方。
應該是看到自己的兒子跑教堂這麼勤，作為一名基督教的偽教徒，安爸爸推薦安宇昔去聖瑪利亞大教堂去看看。
位於舊金山市中心的聖瑪利亞大教堂,出自著名的華人設計大師貝律明之手，也是美國加州三大教堂之一。其外型完全摒棄了傳統觀念，鳥瞰主建築頂部，呈現的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從外面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尼瑪，這是博物館還是體育館？安宇昔和同樣不知所措的jessica站在廣場上看著眼前這座塔狀建築，話說這現代元素也太豐富了吧，真的是老爸說的教堂么？這還是安宇昔第一次看到現代教堂，有些不確定這是不是教堂，雖然之前的指示牌表明這是一個教堂，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先去看看再說吧，滿肚子疑問的安宇昔牽著睜大眼睛同樣好奇的jessica的小手走向眼前這座教堂。
待遠遠地看清門上耶穌降世的浮雕之後，安宇昔終於相信了這是一個教堂，不過回頭想想，這個教堂的正面還真的像是一個教皇的冠冕。
這奇葩的設計師，安宇昔不禁暗暗吐槽，破壞了我心中美好的教堂形象啊。
穿過浮雕的大門，入眼的就是紅磚鋪成的地面，和圓形祭壇，還有看起來像花瓣一樣的聖壇，整個教堂主體呈暗色調，抬頭一看就注意到了從穹頂中軸線垂下來的無數晶體組成的吊燈式的裝飾物，還是像寶塔一樣的層狀結構，據說這個叫做RichardLippol，是設計師依靠動力學原理設計的雕塑，用金線懸挂在距地面15m高頂上。
光線從穹頂的窗戶投過來，照在晶體上折射著的光就真的像是凡爾賽宮裡面流光四溢的吊燈，在陰暗中也顯得雍容華貴，莊嚴肅穆，這才有教堂的味道啊。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的看著這從來沒有見過的教堂裝飾，來到吊燈下，這裡是建築中間凸出去的地方，上面構成圓屋頂內側的預製三角形鑲板數量驚人，在結構的頂部平面，四條玻璃窗帶改變方向，水平延伸，形成了一個由彩色玻璃拼成的十字架。
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照進來，恍如一千多年前傳說中君士坦丁大帝見到的那次異象：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寫著「憑此得勝」。看樣子這個設計是從十字架上獲得的靈感，既很注重水平方向的線條，也重視垂直方向的。隨著人們的眼光被頭頂上方無所不在的宏偉圓屋頂所吸引，心靈也必將遙望上蒼，膜拜神靈。
「This_is_amazing！」jessica小聲的感嘆著。
「恩恩。」安宇昔也被這個震撼到了，這個設計師還真是匠心獨具啊，大神級的人物！作為工科生的安宇昔，對本行業的大神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敬佩。這個教堂雖然用了太多的現代元素去構建，卻殊途同歸的更完美地詮釋了基督教義的深邃。
整個教堂佔地面積很大，五彩繽紛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入教堂，不過由於建築設計的原因，光線只能照到外圍，從觀眾席上看過去的話更凸顯出周邊城市的美麗風光。聖壇那兒有光從五彩玻璃里投過來，應該是為了塑造某種氣氛吧。
教堂里大多都是西方面孔，年輕人，中年人，還有有很多老人，看到兩個小孩子也會和善地打招呼，安宇昔和鄭秀妍也會很有禮貌的回禮。
禮拜的時候，都是很嚴肅的，兩個小孩子都已經從震驚中走了出來，不在東張西望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了，不過安宇昔的心明明沒有放在這上面，雖然這種莊嚴肅穆的氣氛很好，安宇昔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聆聽上帝福音或者是懺悔來的，只是想聽唱詩班唱歌而已。
偏頭一看，小秀妍也閉上眼睛在虔誠禱告，不會把小孩子帶壞吧，安宇昔雖然不相信上帝，穿越過來有點信了，那我是該信上帝還是信女媧呢？安宇昔很糾結，我是中國人，但是又來到了美國，最後決定誰都不信了。作為社會主義的四有青年，安宇昔覺得自己有責任將小秀妍帶上科學的道路。
「秀妍啊，這個牧師是吸血鬼啊。」安宇昔惡作劇般的湊到正在禱告的小秀妍耳邊說道。如果加上一對尖角和一對翅膀，一條尾巴，就活脫脫的是一隻惡魔。
明顯地看到小秀妍身軀一震，睜開眼驚恐的看著十字架下沐浴在神光中正在祈禱的慈眉善目的牧師，張著小嘴就要喊。
安宇昔連忙捂住小秀妍的嘴不讓她喊出來，開玩笑啊，在這裡喊出來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不要被他們發現了，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同夥。」安宇昔忍住笑用認真的語氣對秀妍說。
「恩恩。」單純的小秀妍瞪大的眼睛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恐之色，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聽到這個教堂里有吸血鬼，小秀妍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這時旁邊的人注意到了兩個小孩子的動作，對他們做了個「噓」的手勢，小秀妍察覺到別人的目光，以為是吸血鬼的同伴，連忙噤聲。
「真的有同伴耶。」小秀妍湊到安宇昔耳邊小心翼翼的說。
「啥！」這次輪到安宇昔傻眼了，秀妍對安宇昔的話可是深信不疑。
還有一個讓兩個小孩子驚訝的是，唱詩班的演奏樂器居然是二樓的那個巨大的管風琴，兩個孩子看到那個巨大的管風琴，頓時覺得鋼琴神馬都弱爆了，覺得這個教堂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禮拜一結束，早就坐不住的小秀妍拖著還想參觀一下的安宇昔飛也似的往教堂外面跑，安宇昔第一次覺得原來秀妍還是有一點運動能力的。
「哥哥，吸血鬼晚上會不會來找我們。」小秀妍緊緊抱著安宇昔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張望了一下四周，一邊還在「呼呼」地喘著粗氣。
「為什麼。」安宇昔的心思早就不在吸血鬼上了，他想去看看那個管風琴。
「我覺得他們發現我們知道他們的秘密了。」小秀妍很嚴肅的看著安宇昔，心裡一直在打鼓。
「秀妍啊，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吸血鬼的么？」安宇昔心裡汗了一下，剛剛不就是開了個玩笑么，還真當真了，果然有句話說得好，一句謊話要用一千個謊話來圓，嫌麻煩的安宇昔很光棍的沒有圓謊了，關鍵是萬一真把膽小的秀妍嚇到了就不好了，小孩子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和以前的自己一樣，當初他看鬼故事也被嚇得一個多月不敢出門。
「怎麼發現的？」小秀妍有點緊張，不知道剛剛想到了什麼。
「猜的·····」
「呀！安宇昔，你又騙我！」小蘿莉發現安宇昔的答案和自己的想法有出入，才知道自己被騙了，鬆開安宇昔的手，羞惱的踢了安宇昔的小腿一腳。
「嘶！」安宇昔捂著小腿蹲了下來，這小蘿莉踢人還真疼啊，正好踢到安宇昔的迎面骨，不該讓她學武功的，安宇昔心中升起淡淡的怨念，也不知道她在學校欺負別的小孩子了沒有。
「西卡，你怎麼老是說『呀』這個語氣詞。」安宇昔連忙轉換話題。
「因為可能會回韓國，所以，媽媽要我多學習一點韓語，我經常聽見媽媽是這樣喊得爸爸。」小秀妍見安宇昔滿臉痛苦狀蹲了下來，狐疑的看了安宇昔一眼，想確認到底安宇昔是不是在騙她想博取她的同情和原諒，看安宇昔疼得不似作偽，音量也一下變低了，弱弱地說。
「秀妍啊，『呀』這個語氣詞在韓語里是不禮貌用語。」安宇昔對鄭媽媽的暴力汗了一下，果然暴力因子是有傳承的。拍了拍褲腿站起身，剛剛捂腳也不過是半真半假，想博取同情而已，老是犯賤讓小蘿莉踢現在已經不疼了，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誰叫自己老是喜歡撩撥這個小蘿莉捏，對於喜靜不喜動的小秀妍，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是么。」鄭西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所以你回國之後不要輕易使用這個詞啦。」安宇昔揉了揉小蘿莉的頭，毛茸茸的手感很好，關鍵是把長直發弄亂感覺很好，這純粹是惡趣味的愛好。
「你是不是在刻意轉移話題！」jessica突然反應過來了，用力撥開了安宇昔作惡的魔爪。
「當然，這可是語言的藝術，如果別人問了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你就可以避開這個話題，這樣的話會減少彼此之間尷尬。」安宇昔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怎麼這孩子突然變聰明了。
「哦。」jessica可愛地抽了抽小鼻子，然後又牽住安宇昔的手，示意他拉著自己走。
「那，真的有吸血鬼么？」一邊走著兩個人沉默了一下，jessica突然問道。
「應該是有的吧，你沒看小說里么，都這樣寫的。」安宇昔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如果有吸血鬼的話，他們混進教堂是為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可是十字架不是克制黑暗生物么？」一系列疑問充斥在小秀妍的腦袋裡讓她不吐不快。
「如果是吸血鬼的話，應該和人一樣有好的也有壞的吧，善良的吸血鬼不吸人血，和普通人一樣，但是壞的吸血鬼為了喝人血而不斷作惡，然後越來越強，善良的吸血鬼不得不和正義的人類聯合起來對付吸血鬼。」安宇昔雖然覺得小秀妍的思維很四次元，和自己一樣，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給講解一下。
「是么，那麼教堂的是好的吸血鬼！」jessica認真點了點頭作了總結。
「對，就是這樣。」安宇昔也連忙點頭，沒有想到小秀妍也有真相帝的潛質啊，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真是讓人受到了驚嚇。
「吸血鬼是黑暗生物啊，教堂是光明的聖地啊，吸血鬼怎麼能當牧師呢？」秀妍眨巴著大眼睛求知慾旺盛。
「啊，這個···」安宇昔見小蘿莉自覺進入了故事模式，「天還沒黑呢，晚上講才會有意思的。」
「可是我現在很好奇啊，你剛問我你為什麼知道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也吸血鬼。」小蘿莉很傻很天真的說道。
「啊？」安宇昔被小蘿莉的四次元嚇到了，「我是吸血鬼的話，你也是吸血鬼。」
「我也是吸血鬼？！」jessica莫名其妙的振奮起來。
「我們都是吸血鬼。」安宇昔不知道小秀妍為什麼突然這麼高興，為了迎合小孩子的想法只好點了點頭。
「那我會不會長不高！」jessica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鼓起小臉問道。
「當然不會，要等你成年才會停止新陳代謝，現在你還是一隻幼小的吸血鬼，等你成年之後就會永遠保持青春。」安宇昔故意忽略了成為吸血鬼要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那就是吸血，幸好小秀妍也沒想到，在聽到自己還能長大，並且能夠保持青春之後很滿意的笑了，這麼小就想著保持青春了···
「這算是什麼情況。」安宇昔嘴角抽了抽，拉著開始放空的小秀妍往外走，現在還不是自己能放空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看路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你為什麼喜歡去教堂，你信基督么。」某蘿莉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安宇昔，看的安宇昔有點心虛，為了來教堂，這可是早早的就把愛睡的蘿莉從暖和的床上拉下來的。
「額，沒有啦，我只是，恩，你不覺得唱詩班很有意思么，很有感覺啊，我很喜歡。」安宇昔支支吾吾一臉討好的笑。
「只是去聽唱詩班合唱么···」某蘿莉臉色有些不善。
「當然，不然去還能幹什麼？」安宇昔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學著jessica的樣子，眨著眼睛賣萌，可憐的孩子，這麼些年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是個成年人了。
「隔了這麼遠，要轉車還要走路啊！」某蘿莉怨念很深地板著手指頭數落安宇昔。
「好吧，那以後不去了。」安宇昔信誓旦旦的表示。
「接下來去哪裡啊。」
「我們去海德拉老師那裡吧。」
「好啊。」小蘿莉突然又振奮起來了，她很喜歡唱歌！
路邊的行人看著這兩個少年，男孩子穿著一件灰色帶帽子的衛衣，雙手插在口袋裡，加上兩個月沒剪沒過眼睛的頭髮，掩飾不住的憂鬱頹廢氣質，女孩子倒是穿得很精緻雙手抱男孩子的手臂，似乎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了男孩子身上，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用中文對話，然後漸行漸遠。
「真是兩個很可愛的孩子。」一個路人路過後得到這麼一個結論，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