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怎麼會猜中她的想法?還是她腦子秀逗了,連他說這種話她都會覺得開心?就象聽他保證不會丟下她,不會不要她。

粉拳捶了他兩下,阮真真將流淚的臉埋在他的肩頭。

這個傢伙很可惡、很離譜、很滑頭,可是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喜歡好喜歡他!

這不能怪她,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看樣子也有點喜歡她,於是她就這麼一股腦兒地陷了進去,再也抽不了身了。

問題是她都已經抽不開身了,他幹嘛還要死抱著她,還要笑得那麼大聲?

他告訴她,自己一向把女大夫當妹子,再說人家已是名花有主了,那個正主好死不死正是誰也不敢惹的蕭屠夫,所以要她千萬別學他亂吃乾醋,味兒相當酸咧!

猶如菩薩轉世的月大夫和凶神惡煞的蕭屠夫居然是一對?阮真真在驚詫的同時又被他的話逗得破啼而笑,紅著臉怎麼也不敢抬頭看元媵眉開眼笑的樣子。

微風拂面,倚窗聽風;遠方好像還和著管笙細調,不時飄來庭院里栽種著的月季花的清香,房裡那對有情人兒相依相偎在一起,像極了並蒂綻放的花兒……

【第七章】

恍如隔世。

費盡心機地找到了她,第一次抱她在懷,兩具感覺如此契合的身軀,就像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她一直作著惡夢,看得床上的他好心痛,那就……使點手段逼著她爬上自己的床,再想出一個又一個折騰她的法子,讓她累到沒空作惡夢吧!

凝著熟睡的小臉,眉頭輕揚。

哈哈,他果然夠可惡,連那些惡夢都對他甘拜下風。

五天後。

阮真真坐在月家醫館的客房內,目瞪口呆地看著老闆娘、花道士和酒窩妹捧著一襲精緻嫁衣和鳳冠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說,還愣著發什麼呆?尖叫昏倒或是感動到飆淚,總得有點表示嘛!」老闆娘笑吟吟的,春風滿面。

「這是什麼?」她吶吶地問。

「你的嫁衣啊,新娘子!」花道士替她尖叫,「天呀!太漂亮了,我嫁人的時候也要弄這麼一件!」

「誰是新娘子?」她仍恍如夢中。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呀!」花道士奇道:「你不曉得你今兒出嫁?」

出嫁?她?阮真真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阮姑娘,快換上嫁衣,我按你的尺寸裁的,一定合身的。」酒窩妹難得拋下病懨懨的主子親自跑這趟,就是為了送這身嫁衣。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元媵怎麼會娶她,她只是個無名無份的……不,在全鎮人的心裡,她這個典當品無論是做妾還是做丫頭,歸屬權早就是他元媵的了,哪裡值得搞這麼大動靜?

「沒有弄錯,阮姑娘,今兒個的的確確是你與元公子的大喜日子。」酒窩妹笑吟吟的縴手一抖,將備好的嫁衣鋪開,頓時,屋內流光溢彩,富麗耀人,讓人看得轉不開眼睛。

那是件以大紅色綢緞綉著富貴牡丹圖案的華貴衣裳,大襟襖上鑲著金絲鑲成的葡萄扣,還有一條鏤金百蝶穿花的五鳳裙。

好漂亮……阮真真看直了眼,可是那怎會是屬於她的?她狼狽地想逃。

「元媵那小子忙活了這麼些日子,就是為了今天,你若不上轎,他在賓客面前會很沒面子哦!」老闆娘抓住正欲逃開的阮真真,對花道士喊:「別廢話了,一會花轎就來了,快來幫忙!」不顧阮真真的拒絕,兩人直接就要上去扒她身上的衣物。

「住手……」

「哎呀,就乖乖地別掙扎了,你是逃不出咱們倆的手掌心的!」

「不要……啊!」

「嘿嘿嘿,你就從了吧!」屋內傳來陣陣驚慌失措地尖叫、驚呼以及得逞的奸詐笑聲,不知情的人聽了,鐵定以為裡面正在進行霸王硬上弓的勾當。

一盞茶的功夫,阮真真總算換上了新裝,兩位「女霸王」也累得攤在椅上喘粗氣。

「我說,大喜的日子你也動生氣啊?」女老闆披頭散髮地從鏡子里瞧著新娘子,嘖嘖有聲地直搖頭。

「真是夠嗆啊,這麼潑辣,元公子怎麼搞得定?」花道士扒了人家的衣服,自己的衣服也不能倖免遇難,皺皺巴巴的亂成一團,袖子還給撕破了一截,活像剛遭人非禮似的。

「對不起……」端坐在銅鏡前,總算安靜下來讓酒窩妹為自己梳妝打扮的阮真真看到兩人此時的模樣,萬分慚愧地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哪裡曉得這兩個女人力氣那麼大,山大王似的,根本不聽人說,上來就扒她衣服。雖然那個花道士只三腳貓功夫,可那女老闆絕在自己之上,當下三個女人在地上滾成一團,老闆娘不得已出手制服她,押她上梳妝台。

「嘻!還是人家元公子就是喜歡你這調調?」花道士朝阮真真擠眉弄眼:「他是不是天生賤骨頭,喜歡被你虐待?」

「我說……」女老闆打趣道;「人家小倆口的房事,你就別打聽啦!」

看到連酒窩妹也不禁紅著臉抿嘴悄笑,阮真真才明白兩人在講些什麼,臉蛋頓時一熱,越發顯得嬌艷逼人。

「好了,瞧瞧看喜不喜歡?」心靈手巧的酒窩妹替她梳好發,細心地戴上美不勝收的鳳冠,再在耳垂上掛上兩串亮晶晶的紅寶石耳環,才停了手。

驚訝地注視著銅鏡里的佳人,阮真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誰?著一身榴花一股鮮艷的以金線織就而成大紅嫁衣;這是誰?雪白的臉蛋上掛著羞澀與歡喜;這是誰?眉間水眸里滿含期盼與等待……

她怔怔地看著、想著……如果這美麗的新嫁娘真是她,那她在等誰?

元媵嗎?她等的是那個不正經的壞小子嗎?是的,是他、只有他,雖然只是娶她做妾而已,可他仍舊按照所有的禮法規矩,為她辦一個喜宴,替她做一件嫁衣,這就夠了,她一向所要不多,而他所做的,對她而言,已經很夠很夠了。

當色彩同樣艷紅喜慶的大紅蓋頭遮下來時,阮真真偷偷地,感動又歡喜地,落了淚……

洞房裡,是一片喜慶又朦朧的紅,紅得既象西山上的石榴花,又像天邊的晚霞。

依然是元記當鋪的后宅,依然是元媵的卧房,依然是阮真真住了許久的地方。

但梳妝台上擺著一對描金彩繪的龍鳳喜燭,床上也換成了紅色的紗帳,帳簾以碧玉鉤輕輕攏住,垂落著金色的流蘇,還有皋上那四隻裝有棗子、花生、桂圓和瓜籽的喜果盒子,一壺酒水……

屋裡的一物一件都和往常大大的不同,無不顯露出喜慶和隆重。

身著嫁衣、頭戴鳳冠喜帕的阮真真,正靜靜地坐在床榻邊。

三個時辰前,元媵騎著高頭大馬,領著長長的迎親隊伍來月家醫館娶她過門。

幾乎全鎮的人都涌到了元記當鋪,歡聲笑語,鞭炮齊鳴。

當元媵帶著她,手牽著紅綢帶挽成的同心結一步步走進后宅時,她聽到一個個熟悉的聲音。

「嘖嘖,今兒總算得嘗夙願了,瞧那臉笑得跟朵花似的……」是荊獵戶的聲音。

「可不是嗎?算來算去也是多虧了咱們這些人,不知這回元大公子該怎麼感謝咱們……」還有農夫小翟。

「感謝?大伙兒省省吧!如果人家真心感謝咱們,就不會強逼著咱們送禮金了,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啊!」曲帳房正用一種不冷不熱的語氣感嘆自家房子的現況。

「喂!等我拜了堂你們再算這筆破帳行不行?」她又聽見元媵沒好氣的聲音,可那語調里,卻隱隱約約透著一絲笑意和滿足。

「行、當然行!不過拜完堂之後就得忙著洞房了是不,哪來有空?不如籌您孩子滿月以後再說得了,您覺得這主意怎麼樣?」皇甫先生的聲音跟著響起。

「還是先生懂分寸,不像有些傢伙白目得很……」牽著新娘子準備拜堂的元媵還有閑工夫跟他們打嘴仗。

「這沒良心的死小子!」他們在司儀的吆喝聲中拜了堂,在歡呼聲、掌聲雷動和「早生貴子」的祝福聲中被簇擁進了洞房。

黑幕漸落,房裡很安靜,只有她一個人,元媵還在前面陪酒席。

原本打算鬧洞房的人在聽說農夫小瞿已狂吃了二十五個饅頭后,一窩蜂地跑到前頭看熱鬧去了,只剩下她一個,只好坐著,不安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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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皇子的典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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