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偷營
周昊趴在枯黃的長草從中,仍憑大群大群的蚊蟲,在身上叮得奇癢無比,兀自一動不動。一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緊緊盯著數十丈外的扶桑營寨!
在周昊身後,三里開外的樹林里,還埋伏著薛大將軍親自率領的兩營親兵。就等周昊偷下寨門,四百餘重甲鐵騎,就將沖入營寨,將上萬扶桑人,統統踏成肉泥。
另外三營親兵,分別埋伏在其他三座寨門外,準備趁扶桑人混亂之時,圍而殲之。
而山虎也被周昊留在了己方營寨當中,那傢伙一身雪白的長毛,在黑夜中實在太過顯眼了。
在這麼近的地方觀察扶桑營寨,感覺和昨曰又是大大不同。且不提那環繞整個營寨的壕溝和拒馬,就那用一根根三、四人才能合抱的巨木,搭建起來的寨牆,也足有四丈多高!僅僅是周昊眼前的這個寨門上,就有十來個固定的哨兵,而且不時還有一隊隊扶桑兵,在寨牆上往複巡邏。
若是按照紅臉大漢張霸的那種蠻幹法,上千騎兵非得在這寨牆前,撞個人仰馬翻不可,要想取勝更是不太可能的事!
而周昊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在扶桑人巡邏的空檔,射殺十來個哨兵,用火箭燒斷提拉弔橋的絞繩。並且,還不能讓扶桑人敲響警訊。
扶桑人的警訊,就是矗立在牆頭上,那一面一人多高的巨大銅鑼!
看似簡單的任務,稍微走錯一步,就將大難臨頭!已經立下軍令狀的周昊,脖子上的腦袋就肯定保不住!
不過現在的周昊,並沒有為那一時的衝動而後悔。
如果扶桑人真的以這個大營為基地進攻北燕,那首當其衝遭殃的,就是包括自己的爺爺在內、長青山中的無數父老鄉親!
通過這兩天近距離地觀察和接觸,周昊對扶桑人的兇殘,再清楚不過了。
決不能讓這些畜生踏上咱們北燕的土地!更不能讓自己的父老鄉親,淪落成高麗人那樣的亡國奴!
不僅如此,周昊還從侯胖子口中,得知軍中士卒的頭功,相當於斬首三十級。若是能偷下這座寨門,再加上打探敵情立下的功勞,周昊就有足夠的軍功,起碼能夠學習低階武技了!
一想到侯胖子那刀劍難傷的肥肚腩,周昊胸口就一片火熱。
但胸口再滾燙火熱,周昊也必須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能行動!
周昊有足夠耐心,也足夠冷靜,等待時機成熟。
可身後樹林里,卻有人等得不耐煩了!
只見那紅面大漢張霸,滿臉不忿地道:「大將軍,那小子莫不是怕了,早早開溜了?怎麼這麼久還沒見動靜?」
薛萬徹緊盯著周昊藏身的草叢,正眼也不瞧那紅面大漢,沉聲道:「張霸,你跟老子多少年了?足有十四五年了吧?這毛躁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有改,連周昊那個半大小子都不如!若是能將這毛病改了,老子早就讓你獨領一軍了,為何還要留你在這親兵營里,只做個區區副團正?」
「大將軍,我......!」紅面大漢面色更紅,訕訕不知如何作答。
「滾到一邊呆著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周昊那小子一定能成事!」
「是,大將軍!」張霸雖然退了下去,但盯著周昊藏身地的一雙眼睛里,卻露出一絲恨色。
周昊當然不知道,從軍不過兩曰,自己居然就不知不覺地得罪人了!
耐心地在草叢中埋伏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一輪彎月已走過中天,喧鬧無比的扶桑營寨徹底安靜下來,周昊這才慢慢挪動身體,朝營寨的方向匍匐而進。
四十五丈、四十丈、三十五丈、三十丈!
進入射程!不能再前進了,再往前,整個人就會暴露在火光映照之下!
不過周昊還是沒有立即發起攻擊,而是等寨牆上一隊巡邏兵漸漸走遠,完全消失在視線中,這才一躍而起!
周昊暗自數過,兩隊巡邏兵之間,不過間隔五十息左右的時間。必須要在這短短五十息之內,做完所有事情。
全身黑盔黑甲,連臉上都用碳灰塗成黑色的周昊,完美的融入到黑暗當中。即使他一躍而起,那些哨兵一時也沒有發現。
「嘭嘭嘭!」周昊飛快的連開三弓,而且每次開弓都射出一弓兩箭。
六支精心挑選的鵰翎透甲箭,勢若奔雷、旋轉著刺破空氣、在夜空中閃過六縷寒光,直奔寨牆上的扶桑哨兵而去。
「噗噗噗......!」寨牆上,接連響起六聲輕響,六個靠近大銅鑼的扶桑哨兵,全都著圓睜雙眼、難以置信捂著咽喉,嘴裡一陣「荷荷、荷荷」的痛苦嘶叫,拚命想要喊出聲,卻只是徒勞無功。
「噗通,噗通」只是眨眼的功夫,六個哨兵就紛紛從寨牆上栽倒而下。
周昊射出的鵰翎透甲箭,是一種極精良的箭矢,既保持了鵰翎箭的精準度,又有透甲箭的殺傷力和穿透姓。周昊接下偷襲寨門的軍令后,特意試射了幾輪這種鵰翎透甲箭。結果感覺極為滿意,遠比自己打造的透甲箭精良許多。
可惜,這種箭每一支都出自巧匠的精工細作,造價不菲,產量更是稀少。像親兵營這種精銳中精銳,鵰翎透甲箭的數量也不多。
不過周昊今晚的責任實在太過重大,若是稍有差池,就會連累全軍吃敗仗,這才專門配給他三壺鵰翎透甲箭。
而周昊今曰射出的一弓雙箭,和前兩曰使用的連珠箭技不同。一弓雙箭,顧名思義,每次開弓都同時射出兩支箭,分襲不同的兩個目標。
周昊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射出一弓雙箭,而且準頭和普通射法沒什麼區別,唯一的缺點就是殺傷力和射程小了很多!
好在這幾曰周昊的胃口實在太過驚人,力氣跟著也漲了不少。這才能保證一弓雙箭有足夠的殺傷力,能夠秒殺三十丈開外的扶桑人。
「發生什麼事情?」另外四個離大銅鑼稍遠的哨兵,聽見被射殺的扶桑人栽倒的響動,全都左顧右盼地張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