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見狼王

趙生財原來以為可以白白接手來旺家的幾畝田土，現在看來不會這麼容易了。這都是何碧清這女人乾的好事。趙生財不由得對何碧清暗生嫉恨。

趙生財的兒子趙玉龍在農業大學學習。趙玉龍不是大學生，而是通過一個農業應用技術推廣的形式參加的學習班。在哪裡學習的就是如何進行水稻的大規模種植。在學習的過程中，曾經到一些大型糧食種植區參觀，然後就萌生了回村搞種念頭。

但是想在趙家屯應用現代化農業技術搞大規模水稻種植卻有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趙家屯的農田分散在各個農戶手中，而且當年農田分包到戶的時候，要根據不同狀況的田土進行搭配。這樣一來，沒一家分到的田土都是零零散散的。要進行現代化種植，就必須將農田集中。

雖說屯裡的勞動力大多進了城，但是要想讓農民放棄土地卻非常困難。農民雖然進了城，因為各地政策姓的排斥而無法融入城市之中。所以，哪怕每年只回來幾天，他們也要在村裡修漂亮房子。對於他們來說，這裡才是他們的根。而土地是他們紮根的土壤。

趙生財想盡了辦法，連哄帶騙也不過拿到了一二十畝田土，離趙玉龍的最低標準100畝還存在極大的差距。其實這個目標有些難以實現。因為整個村也就一千多畝地。具有機械化耕作可能的不足千畝。想拿到這其中的十分之一極為困難。

現在是個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即便是農民，同樣有多重途徑獲得各種信息。更何況，在外面打工的，誰不知道，城裡只要已拆遷，就能夠製造一大批富翁出來。雖然現在看來，趙家屯幾乎沒有這種可能姓，但是誰又能夠肯定，以後國家不會想將土地的使用權集中，而採取收購的方式呢？

在趙生財眼裡，來旺這樣的沒見過世面的村民，是最好糊弄的。趙生財的算盤確實打得不錯，只是他不應該在何碧清面前提起。

張開全這個時候也唯唯諾諾地說道，「生財書記，那天我答應的那事也不能算數了，這兩天，我都給我婆娘罵死了。我們準備搞個養豬場。這樣一來，地方就有些不夠了。我已經跟樹良家說好，用那幾分地換他家的那塊三角田。我正好用來修豬圈。原本準備今天下午去你們家批地基的時候跟你說起的，既然現在說到了這事，我正好跟你說一下。」

趙生財有些來火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怎麼出爾反爾的？」

「沒辦法啊。生財書記，你也知道我在我們家裡是做不了主的。要不，讓我家婆娘來找你說說這事？」張開全將事情全部推倒自己婆娘身上。

張開全婆娘趙秀春可是村裡出了名的潑辣。趙生財不敢惹，只得生氣地說道，「算了算了。說話竟然不算話，也是一個沒有卵子的男人。」

來旺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拿到了錢之後，就徑直回了山神廟。還沒到山神廟的時候，來旺就聽到來福的聲音。這讓來旺有些奇怪，這山神廟基本就沒什麼人來，來福也不是一般的土狗，一般的情況，來福根本就啃聲。咬人的狗不吠，來福就屬於這一種。

爬了一個坡，就要走向山神廟前的小土坪的時候，一個身影差點沒讓來旺的心臟從胸口蹦了出來。

「我的個親娘！」來旺如同掉入了一個冰窟，全身拔涼拔涼的。

青狼！而且還是青狼群的狼王。狼群找上門來了！

這是來旺的第一反應。難怪來福會發出犬吠聲，原來是遇上了無法抵抗的敵人。

來旺不知道狼群究竟來了多少只狼，狼王的周圍倒是沒有看到其它青狼的蹤影，連它的幾隻貼身護衛也不見了蹤影。

來旺有些擔心來福的情況。現在山神廟已經沒有了一絲聲響，來福的處境應該是凶多吉少。

來旺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倒不是沒有想過挺身而出，營救自己的愛犬。但是來旺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是衝上去的話，除了給狼王加餐之外，只怕不會有其他的結果。

來旺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但是他的兩條腿卻在不住地抖，一步都無法跨出去。

狼王卻很快發現了來旺，它很愜意的轉過頭來，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來旺，來旺分明能夠從這複雜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輕蔑，似乎還有一絲無奈。但是卻看不到一絲敵意。

狼王根本沒有衝過來，將來旺撕成碎片的打算。

「汪汪！汪，汪汪。」山神廟裡又傳出了來福的叫聲。

「難道來福沒有死？」來旺很是驚喜，但是礙於狼王守在山神廟前，來旺幾次想沖回去，又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狼王轉過身，似乎準備往山神廟裡走。

「來福，小心點，狼王來了！」來旺終於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

狼王卻沒有理會來旺的叫喊，一轉身便走進了山神廟。

「娘的！老子跟你拼了！」來旺沖了上去，他手裡也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對抗狼王的工具，匆忙中，竟然拿著剛剛領到的三千八百塊錢當成磚頭拿在手中。這傢伙，竟然是準備用錢來砸死狼王。

山神廟卻了無聲息。

來旺心裡更是焦急萬分，他像風一般沖向廟門。但是讓來旺意外的是，才跑到廟門的時候，一個金黃色的身影從山神廟躥了出來，直接撲向來旺的懷中。

「來福！」來旺大吃了一驚，反應卻非常之快，直接將來福抱住，心中的欣喜無以言表。

來旺順便往山神廟裡瞥了一下，儘管早有心裡準備，依然嚇了一大跳。廟裡除了那頭狼王之外，另外還有幾頭身形高大的野狼。

來旺剛想抱著來福就逃，卻沒想到來福用力一掙扎，便從來旺的手中跳了下去。然後快速地衝到山神廟中，哼唧了幾聲，似乎想要向來旺解釋什麼。

而包括狼王在內的所有的青狼都以極為恭順的神情站在原地不動。

來福不會講人話，自然有些解釋不清，在地上又是叫又是跳，那個心急的模樣，有些逗人發笑。

來福又向幾頭青狼吼了幾聲，除開那頭狼王，其它的狼竟然匍匐到地上，打了一個滾，將肚皮露了出來。肚皮是動物最為脆弱的部位，能夠露出肚皮，也就是表示它已經完全臣服，放棄了任何防備。

青狼用這種形式來表明它們是「自己狼」。

來旺雖然不明白來福斯如何將這些青狼收復，卻明白這些青狼已經沒有威脅。

這個時候，來旺才注意到山神廟的地上多了一頭成年的雌麋鹿。這一頭麋鹿很肥，足足有兩百來斤重。這麼重的麋鹿，來福自然沒有辦法弄回來。也許這也是它將幾頭青狼弄回來的主要原因。

來福見主人已經明白了過來，立即跑到來旺的腳下，咬住來旺的褲腿便往那頭麋鹿那邊拖。

來旺明白來福的意思，它這是要來旺趕緊將麋鹿處理了。它肚子餓了。

「你個敗家玩意，這鹿血好補的，可是糟蹋了。」來旺看著流了一地的鹿血很是心痛。搖了搖頭，走到那個用石塊堆砌起來的案台上找了把剝皮刀在麋鹿身上倒弄了起來。冬天的麋鹿還沒有來得及將身上的能量消耗乾淨，肥得很，這一頭麋鹿差不多就相當於宰了一頭壯豬。

可惜野生的麋鹿肉，來旺可不敢拿到鎮上去賣，一旦被人舉報了，不但麋鹿肉會被沒收，還得坐牢。一渡水便有獵殺野生動物而坐牢的。

來旺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惋惜的。他壓根就沒有動賣麋鹿肉的心思。

那幾頭青狼並沒有離開，來旺有時候將取出一些雜碎丟到地上，在來福的默許之下，那些青狼會過來吃掉。不過整個過程，它們都很規矩。從頭至尾巴，也沒有出現土狗搶食的混亂場面。

「以後怕是要多幾張嘴巴吃食了！」來旺算是明白這幾個不速之客，怕是要留下了吃午飯了。

隨便弄了一些配料與麋鹿肉一股腦放進鍋子里燉了，沒一會，山神廟便已經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肉香。

在分割麋鹿的時候，來旺便已經割了好幾塊肉給狼王與它的手下吃。來福卻不吃生肉，一直坐在灶膛前，跟一隻看門狗沒有什麼兩樣。

香味溢出來時，來福便眼巴巴地看著來旺。

「急個啥子？還沒熟。我也餓了呢！給你吃生的，你又不吃。」來旺說道。

來旺聞言又趴在地上，眼睛緊盯著鍋子，狗鼻子一直在微微聳動。

過了一會，來旺才揭開鍋蓋，一股濃濃白霧一下子將來旺籠罩。

「真香！」來旺飛快用兩個手指在一塊肉上捏下一塊，塞入口中，忍受著滾燙的溫度，將麋鹿肉嚼了幾下，便吞入腹中。

來福見來旺中飽私嘴，很是不滿，汪汪地叫了兩聲予以警告，並不無威脅地瞥了來旺屁股一眼。

來旺連忙用手護住屁股，「你這敗家狗，猴急個么子？這不是嘗一下鹹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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