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威勢
第2卷第8節威勢
當我猛一看到天上那三十多架藍白色的巨型機甲時，我幾乎立刻就聯想到了當年的SFA戰鬥機甲，雖然體積上大了足有七八倍，外觀也有很大的不同，但我仍然可以肯定眼前這些巨人般的人型兵器和SFA戰鬥機甲有著莫大的關係。
雖然只有三十來架，但如此巨大的戰鬥機甲成隊列低空飛行的氣勢卻是相當迫人的，當它們從樓房上空掠過的時候，周圍的氣流都強烈的紊亂起來，將我的頭髮吹的狂舞飛揚。
身側傳來聲響，回頭一看，卻是小宣不知何時跟了出來，正歪著頭用手擋著風，小小的白色連衣群也飄擺起來，如何一朵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蓮花。
我暗嘆一聲，小宣雖然年紀還小，但一些動作已經頗有幾分女人味了，將來長大了可不得了，也不知會迷倒多少人，可惜就是顯的太過憂鬱了，完全不像平常小孩子那樣好動和愛玩鬧，我到現在幾乎都還沒見她笑過，也完全不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心裡都想些什麼，不知道她受過什麼刺激，看來我以後要想法子讓她盡量開朗些。
此時那些巨型機甲已經開始著陸，腳底噴射出蘭色的火焰，雖然身型巨大，卻完全不顯的笨重，每一個動作就如真人一樣，這個技術一定是從SFA機甲上發展來的，我暗自想著，SFA戰鬥機甲的原理就是將機甲作為人類肢體的延伸，裡面並沒有操作桿之類的東西，駕駛員的每一個動作都會直接體現在機甲上，實際上就好似穿了個巨大的半自動戰鬥甲一樣，SFA成員靠腦袋裡的晶元和感測器來完成某些功能的使用，比之手工操作的戰機之類的在反應和能力上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而看現在這些巨大的多的戰鬥機甲，在動作上似乎顯的更為細膩和靈活些，很明顯是技術上有了新的突破，難道現在部隊已經公開使用晶元移植技術了嗎？我有些驚疑不定。
而接下來這種人型兵器的戰鬥力更是讓人吃驚，雖然早已有所估計，但它們的威力強悍的簡直出乎我的意料，三十來架巨型機甲落到聯邦軍與蟲獸之間，宛如平地起了一道二三十米高的鋼鐵城牆，每一架巨型機甲就如同單獨的一座火力堡壘，身上至少有二十多種武器在同時開火，而且幾乎全是重型武器，瘋狂的將彈藥傾瀉在對面的蟲獸身上。
我總算理解為何要將這種機甲造的這麼巨型了，若非如此，身上根本裝不下這麼多強力的武器和彈藥，那厚重的裝甲下支出的十來支機關炮的口徑決不會小於30毫米，而肩膀上抗著的兩門巨炮比之主戰坦克上的炮身還要粗大近兩倍，每次開炮都如同怒雷咆哮，震耳欲聾，巨型機甲腳下的塵土都會被震的猛的飛濺起來，而身體兩側和腿部的裝甲打開，彈出來的全是微小型飛彈的發射架，一次齊發至少有200多枚小飛彈冒著白煙射出去，三十多架巨型機甲同時發射，剎那就將對面的蟲獸掩蓋在一片爆炸和煙霧之中，而威力最強的是機甲手中拿著的超大號激光槍，按人類的比例來說，稱之為激光炮也毫不為過，每次一道粗大的紅光閃過，總會有一大串蟲獸瞬間化為烏有。
在這一刻，目睹巨型機甲威力的聯邦軍似乎士氣大漲，地震山搖的喊著「聯邦萬歲，守護神無敵」的口號全力反撲，在這種情況下確實讓人感到熱血沸騰，一時之間將鋪天蓋地而來得蟲獸壓制的前進不了分毫，紛飛的炮火炸的對面殘肢斷臂漫天飛舞，血水橫流，狼籍不堪，蟲獸的慘嘶聲響成一片，聽的人頭皮發麻。
但此時我終於發現那些面對暴普雷斯時畏懼不堪的蟲獸們，在面對如此眾多的士兵和強大的火力的時候卻完全不同，根本就是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的一味前沖，一些被炸傷倒在地上還沒死的蟲獸眨眼就會被自己的同伴踩死，無數雙散發著冰冷紅光的眼睛所構成的海洋即使是最恐怖的噩夢中也難以見到，我情不自禁的手心冒汗，對於那些還敢拿著槍沖向這群怪物的士兵們的勇氣衷心的感到欽佩，不過轉頭一想，這些人畢竟接觸蟲獸五年了，見多了多少有些抵抗力，自己畢竟是才見到這種生物沒多久，倒是不必妄自菲薄，這些軍人之所以把口號喊的這麼響，其中怕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給自己壯膽。
可惜的是聯邦似乎對這次蟲獸的大規模進攻估計不足，三十幾架巨型機甲也許在人類之間的戰鬥中能夠起到扭轉戰局的作用，但面對似乎無窮無盡的蟲獸時也只是強極一時而已，在蟲獸不顧死傷前仆後繼下，很快短暫平衡了片刻的天平又開始傾斜，若非這群龐蛛獸只能近身攻擊，聯邦軍的陣線怕是早就崩潰了。
巨型機甲的飛彈齊射了三次就已經用完，火力雖然仍舊強勁，但慢慢已經壓不住逐漸靠近的蟲獸群了，不得已下一步步開始後退，聯邦軍也隨之後退，慢慢在城市入口處聚到了一起，將路口堵的個嚴實，從我這個角度看下去，密集的蟲獸群已經都快和聯邦軍陣形接合了，巨型機甲面前的蟲獸和它只相距十米不到，雖然三米多高的龐蛛獸在二十多米高的巨型機甲前顯不氣勢來，但相比之下，人類士兵站在機甲面前更是如同螞蟻，只到機甲腳踝的位置，三十多架機甲聳立在黑壓壓一片蟲獸和人類士兵之間，顯的孤零零的，很有點蟻多咬死象的感覺。
很快巨型機甲將激光炮收到右手臂下，又從左手臂下拿出一個劍把樣的東西，一道七米多長的激光束猛的射了出來，赫然是巨型的激光劍，我心中一跳，龍刃成員的激光劍！
此時已是近身肉搏了，巨型機甲若是要逃開卻也容易，飛上天就行了，可那樣他們身後的聯邦士兵必定要倒大霉，不過巨型機甲雖然力大無窮，激光劍犀利無比，但蟲獸實在太多了，沒等他們劈死幾個，就轉眼間被蜂擁而上的龐蛛獸撲倒了十幾架，如此巨型的戰鬥機甲倒下來和房子塌了沒什麼區別，雖然暫時蟲獸尖利的爪獠弄不開機甲厚實堅硬的特殊金屬裝甲，卻將身後不少聯邦士兵壓成肉醬，這鋼鐵城牆一出現缺口，無數蟲獸立刻如同洪水一般衝過，剎那跑的慢些的聯邦士兵被撕成碎片，慘叫聲凄厲無比。
眼看兵敗如山倒，連重型坦克都被蟲獸拱翻在地，可以想見蟲獸的力量有多大，一旦被靠近，人類但憑自身脆弱的**根本無法對抗，雖然手中的武器火力強大，但蟲獸皮堅殼硬，一發兩髮根本打不死，而且行動迅猛，往往看著還隔著足有十幾米，但它猛的一竄就會瞬間掠過這段距離將躲避不及的人用如利刃般的前爪穿死，然後馬上就有數只蟲獸過來爭食，讓那士兵死的慘不忍睹，身上穿的堅硬戰鬥甲根本沒多大作用，這大大加深了士兵的恐懼心理，不少人手中都攥著顆高爆手雷，一旦被抓住不得死，立刻引爆以求死的痛快，或者換一個夠本。
雖然天空中仍舊有戰機俯衝轟炸和導彈飛過，在蟲獸群中引起猛烈的爆炸，但蟲獸實在太多了，一顆炸彈仍下去如同在湖水中扔了塊石頭，冒個泡盪起一片漣漪后，很快又重歸原狀，眼看聯邦軍不斷後撤，那些巨型機甲已經被隔離在蟲獸之中，如同怒海中的扁舟，只偶而才能在一片星星點點紅色的眼睛中亮起一道更紅的光芒，證明他們的存在。
眼看情況危機，大批的聯邦軍倉皇的從我所在的樓下逃過，蟲獸也已經進入了市區，肉眼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蟲獸那醜陋的面目，再在這裡呆下去，怕我也得陷到怪堆里，我倒還罷了，但必須要考慮到小宣，想了一下，我低下身子抓著小宣的肩膀說道：「小宣，哥哥去幫那些聯邦士兵，你在這裡乖乖的等哥哥好不好？」
小宣顯的有些驚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抓著我的衣服死也不鬆手，拚命搖頭道：「子文哥哥不要丟下我，你走了，怪物會來把我吃掉的。」
我抬頭往陽台外看了眼，只這眨眼的工夫，蟲獸又近了些，若在耽擱，怕就真的來不及阻止了它們前進了，到時候難不成還真抱著小宣和它們戰鬥？在看到數量如此眾多的龐蛛獸后，我也很難有把握那麼輕鬆的擊退它們，小宣在身邊難免放不開手腳，低下頭來堅定的說道：「小宣乖，哥哥保證絕對不會丟下你，也保證絕對不會有怪物靠近這裡，但你一定不要亂跑，乖乖躲在這裡，明白嗎？」
小宣感覺到了我的堅持，知道自己的願望不能達成，只得撒開手，紅著眼睛點了點頭，道：「那子文哥哥你要快點回來，我害怕自己呆在這裡……」
我微笑著摸了下她的頭，將她抱到屋內，走回陽台，回頭看了眼正盯著我的小宣，心想，也顧不得了，奮力往下一跳，小宣「啊」的一聲，連忙跑出來，趴到陽台上往下看，卻正看到我在空中蓬的一聲輕響，全身衣服炸裂成碎片漫空紛飛起來，然後那個曾經把她嚇哭過的，長著巨大的翅膀眼睛冒著金光的惡魔衝天而起，猶如潛龍升淵，帶起一陣狂風，比之先前那些天空中巨人飛過時還要猛烈許多，險些將她吹倒，然後就看到她這個剛剛還摸著頭對她微笑的子文哥哥，轉眼衝到高空，巨大的羽翼舒展開來，雖然是背對著，但仍然感覺到有強烈的金光在閃動，就這麼浮在空中發出一聲奇怪的嘯音，開始聲音極輕，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響起，但很快聲音就如同龍吟般響撤天地，到最後如同滾雷一般，風雲變色，卻不如何刺耳，只讓人在覺的熱血沸騰的同時感到發自內心的戰慄，在這一刻，小宣感覺到自己扶著的陽台欄杆都在共鳴般的顫抖，也許自己也在顫抖，也許是天地都在顫抖，望著天空中如同魔王降世，妖魔重生，正俯覽大地君臨天下惡魔般的背影，小宣感到自己一直惶惶難安的心不知為何居然安寧了下來，一種從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圍著自己，淚水不知何時流了出來，讓眼中的影子顯的有些朦朧，卻越發顯的神秘難測，也就是在這一刻，一種盲目的崇拜和敬畏如同種子般深深的種到了她小小的心靈深處。
在這種聲勢下，無論是正在逃命的士兵，還是那無數正在追捕美食的蟲獸，都被完全的震撼住了，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空中那額頭和眼中正散發著璀璨金光的魔王一般的生物，而蟲獸也發自本能的停了下來，有些畏懼的輕嘶著，眼睛里的紅光明顯弱了下來，一個個猶豫不前的望著天空中散發著無比氣勢的我。
也許是所有生物所共同的特性，在此時，無論是人是獸，都從本能上感覺到了面對生物鏈頂端強者時的戰慄，那是面對遠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天敵時本能的恐懼和屈服，同一時刻，城北人民廣場和市內各個公共屏幕前正在觀看由直升飛機上拍來的直播戰況的成千上萬的市民們同樣目瞪口呆。
他們的心情可能比戰場上的人還緊張，隨著戰況大起大落，先前新龍牙的巨型可乘式戰鬥機甲，開發代號為守護神-I型的戰鬥機甲發威的時候，成千上萬的人歡呼雀躍，但沒高興多久，戰況急轉而下，眾人一下都呆了，屏幕上無數密密麻麻可怖的蟲獸將心目中的無敵戰神淹沒的時候幾乎讓所有人都感到絕望，由於聯邦軍派來大量的部隊，連SS級部隊都派來三十多架守護神機甲，所有人都信心滿滿，堅定的相信自己的家園可以被保護住，加上聯邦的撫民宣傳里信誓旦旦，大多數市民都沒有做撤離的打算，正看著聯邦軍潰敗所有人都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從市南戰區處傳來的巨大聲音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
接著他們就在屏幕中看到了直升機中攝像師捕捉到的眼中散發著金光有著巨大羽翼浮在空中的我，雖然是從屏幕中看到，但他們仍然能感覺到莫大的壓迫感。
而那個攝像師也相當敬業，還不忘記拍攝一下停滯不前的蟲獸和大群獃獃仰望著天空的聯邦士兵們，同時那個解說還在不停的大喊：「天哪，我們看到了什麼？！蟲獸居然也會停止前進？！我的天，誰來告訴我那是什麼，是上帝派來的使徒還是地獄來的惡魔？！」
顯然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全市幾億人都鴉雀無聲的看著屏幕，誰也說不準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生物是什麼，是敵是友。
而此時剛剛抵達的左少鋒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屏幕，喃喃說道：「暴普雷斯，肯定是暴普雷斯，雖然樣子不同，但基本形態沒錯！」轉頭對司機命令道，「去市南的戰區。」
「可是，閣下，市南現在很危險，我認為還是等增援部隊到達擊退蟲獸后再過去也不遲，他們離市區只有3公里了。」坐在副坐上的C1213市的市長擦著汗說道。自己雖然是個市長，但左少鋒卻是聯邦中的數的上大人物，市丟了倒還罷了，可這次左少鋒突然到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可承擔不起。
左少鋒哼了一聲，說道：「我讓你過去你就過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是、是」
一列長長的車隊轉頭向市南行去，平時或者會引人們的注意，但此時人們的目光已經全被屏幕所吸引，很少有人注意到一個大人物已經到了這座城市裡。
我掃視了一眼整個戰場，額頭和眼中金光閃耀，身形一動，如同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色流星，在身下眾多士兵的驚呼聲中墜到蟲獸群中那些巨型機甲面前，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巨大的隕石一般，本來被震撼住而奇怪的安靜下來的戰場頓時又沸騰起來，我周圍的蟲獸如同被燙到一般，嘶叫著潮水般躲開，頓時我和機甲周圍空出一個巨大的圓圈空地來，除了躺在地上巨大機甲和人獸的死屍，再沒一個蟲獸留下。
走到跟前更加感覺到這種機甲的巨大，即使是躺著也如同一堵牆般足有四五米高，而其性能和裝甲厚實度也可見一般，在蟲獸散開后，大多數機甲仍能自己爬起來，在地上留下無數龜裂下陷的痕迹，可見有多沉重。
當有幾架站起來時，我確切感受到了壓迫感，自己就如同站在一座大樓前，顯的那麼渺小，這戰鬥機甲站在那裡時，人類就算來上百八十個上去推怕也推不動分耗，可居然能被蟲獸撲倒，雖說是數量太多，但也可見蟲獸的巨大力量。
總共三十三架巨型機甲，站起來二十六架，還有七架卻動不了了，我跳上去仔細看了下，發現了個共同點，就是腰腹肚臍處都有被蟲獸前爪刺穿的跡象，這裡大概就是這些巨型機甲的弱點了吧，我暗自想到。
「你是誰？請表明身份，另外請離他們遠些！」突然一個聲音好似從廣播喇叭中放出一樣在空中響了起來，我站在一架躺在地上機甲身上，抬頭看了看，二十來架巨人般的機甲都在低頭俯視著我，那些頭上的眼睛有著紫外線的紅光在閃動。
顯然他們也看出我不好惹，而且應該沒有惡意，所以雖然是出言警告，卻沒有什麼行動，但是我卻有種被鎖定了的奇怪感覺，我相信只要我一旦表現出惡意，他們身上這些武器會立刻對準我，組織出一道火力網。
我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周圍遠遠圍成一圈的蟲獸和天上的幾架直升機，變身後的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飛機上的攝像師正拿著攝像機對著我，看來這次想不暴光都難了，我搖了搖頭，起身跳開，沉聲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是來幫你們的。」又指了指周圍的蟲獸和那些又開始和蟲獸交火的聯邦士兵們，「現在好象不是談話的時候，還是先把眼前的情況解決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