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請你原諒我
小丸子還沒衝進教室,走廊拐角處一個聲音就叫住了她。
「你很得意是吧?」角落裡站著美麗的身影,而那聲音卻透著冰冷,「恭喜你,又用你無辜的嘴臉騙得大家的同情。」
「美波!你聽我說……」絕對不能這麼下去了,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因為對她來說,美波跟光翼一樣重要。
而美波絲毫不想聽她的解釋,飛快地走向樓下。
她要離開這個有小丸子在的地方,只要有她在,自己就透不過氣來!
小丸子一路疾飛地跟在美波的身後:「美波!」
美波不看她,徑自走在前面。
「哎呀。」小丸子被台階絆倒,「美波……」
走在前方的美波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地扭過身:「這副髒兮兮的樣子還真適合你。」
「美波。」
「不要故作可憐地叫我!你一點都不可憐!最可憐的是被你蒙在鼓裡的我!」美波的雙眸迅速蒙上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她費盡全身力氣才剋制住怒吼的衝動,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微微發抖,「你跟著我幹嗎?你走啊。」
「我不想失去美波……」
「說得真好聽,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對不起,我當時真不知道。但是現在……我也喜歡上了他。」小丸子決定要勇敢地說出一切,眼前閃動的全是光翼的身影。
是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倔強的身影就成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是林間的第一次初見?是日後他不停地捉弄她,卻從來沒有真正地傷害她?是在黑暗中與她一起看那兩隻慢慢靠近的小丑魚?是誤會她與圖卡斯時傷心絕望的眼神?是摩天輪上深情的告白?還是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她?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光翼就像一顆種子埋入她的心田。這樣的種子在她的心中還有很多,每個人每個笑容都銘記在心裡,然而只有光翼才是唯一的四葉草,也只有他能帶給自己真正的幸福。
然而面對美波悲傷的眼神,她卻無法說什麼。難道當友誼面對愛情時,真的會不堪一擊嗎?
「真是簡單。這麼輕易說出的喜歡,會是真心的嗎?我……我喜歡他喜歡到心都痛了。」大滴的眼淚從她碧玉色的雙眸里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我喜歡你們喜歡到沒你們不行,非你們不可的地步。我以為他會是最愛我的王子,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現在呢?你顧及我的感受了嗎?」
「美波,對不起。我……」小丸子覺得此刻糟糕透了,自己就像偷竊好朋友美夢的小偷。可是,她真的喜歡上光翼了。
這個想法轟然席捲了她,她真的喜歡上光翼了!然而沒等她反應,氣憤之下的美波抬起了手就要向小丸子扇去:「你這副可憐相留著騙別人吧,看著你就討厭。」
小丸子閉緊眼,不躲不閃地準備承受這一切。
當那纖細的手掌在距離小丸子左臉一厘米的時候,硬生生地停止了。她發了瘋地叫:「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你在可憐我嗎?」
「美波!」小丸子眼尖地發現,不知不覺中美波已經退到樓梯口,可是她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危險。
她終於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一仰就要掉下去。小丸子連忙伸出手去拉她,然而美波卻揮開小丸子的手,眼淚在風中飄散。
「美波!」小丸子尖叫。
美波閉上了眼,等著巨大的疼痛抵消她所有對愛情和友情的奢望。她一直是孤單的,從前是,從此以後也是。
高大的身影遮擋住她面前的陽光,她忍不住睜開眼。
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托住她的腰,芬芳的氣息混合著熱度透過衣服傳遞到心裡。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懷抱,但現在卻那麼冰冷。
「喂!你幹什麼?!」
「光翼!」小丸子大聲叫起來。
美波的眼睛里蒙上淚水,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光翼沉默地看著她不發一語,忽然展露出危險的笑容,血紅的眼底,儘是冰冷的寒氣:「你想死請換一個地方,不要擋道。」
「光翼!」小丸子怒斥,「你怎麼能這麼說?」
光翼滿不在乎地將她推到一邊,徑自擦身而過。
美波跌跌撞撞地撞到牆壁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光翼。那淡金色的髮髻散了下來,凌亂地披在肩上。美波徹底崩潰了,出身高貴的她從來沒被人這麼對待過,尤其是自己心愛的男生。
小丸子激動得就要衝下去,卻被光翼一把抓住:「不要管她!」
聽到他決絕的話語,美波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對你……」
「是你自己太任性了。」光翼毫不心疼她的狀況,冷冷地說,「小丸子什麼也沒做錯,你卻在學院散播謠言傷害她,這樣還算朋友嗎?」
「她是騙子!是騙子!」美波狠狠地瞪向小丸子。
「真正弄不明白狀況的是你吧!你以為以朋友為名就可以要求小丸子做一切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嗎?你只顧著自私的索取,你為你們的友誼付出過什麼?朋友兩個字只是說說而已的嗎?」光翼認真地說著。
「我把她真正當朋友,所以才傷心的啊。」美波怒吼,「難道我錯了嗎?我只是喜歡著你啊……」美波的聲音低了下去,任淚水滴落在水中。
光翼笑了:「這個世界上你喜歡的所有東西都要屬於你嗎?這樣看來,喜歡於你而言,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說完,光翼不顧小丸子的反對,拉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美波孤獨地站在走廊里,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
「你怎麼可以對美波那麼殘酷?」到了教室門口,光翼才放開小丸子的手,小丸子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你怎麼不想想她是怎麼欺負你的?」光翼抱著手臂,眯起眼睛。
「不管她怎麼對我,她都是我的朋友!」
「這麼想的人只有你一個吧!」光翼不屑地嗤之以鼻。
「你!」小丸子氣得不行,「總之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只要真誠地對待別人,再頑固的堅冰也能融化!」
小丸子氣鼓鼓地推開門,就被香檳噴了滿臉都是。
「歡迎女騎士回歸!」古奇用力地拍打著桌面,雷則得意地搖晃著香檳。而其他同學也都熱烈地鼓掌,面帶笑容地看著小丸子。
「大家怎麼了?」面對大家的熱情,小丸子格外不能適應。
「哈,剛才副院長過來宣布我們可以不用轉學了,這多虧了你啊。」
「我……我什麼也沒做,是大家的力量才使理事會改變主意的。」小丸子害羞地低下頭,不敢面對同學們敬佩的目光。
「你就別謙虛了!如果不是你的堅持,誰也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啊。真沒想到你做到了,我還以為你不行了呢。」雷用力拍拍小丸子的肩膀,「我終於承認你說的一句話是正確的,努力也許得不到,但是不努力一定得不到。」
「來,讓我們一起慶祝學院保衛戰告捷吧!」學院里熱鬧得猶如過節,小丸子也開心地端起飲料,與同學們一起分享勝利的甘甜。
哇,一定是今天飲料喝多了。晚上,熟睡中的小丸子忽然感到尿急,只好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朝教學樓走去。唉,什麼時候能住上有廁所的房子呢?因為這個古堡設施非常豪華,而小丸子家又在公寓旁邊,所以周圍根本沒有公共廁所。如果尿急只能跑到教學樓里去,非常不方便。
小丸子穿著破破的睡衣一路小跑,跑到離他們最近的教學樓。這座教學樓是格瑞特學院的活動樓,內設舞蹈室、繪畫室、棋牌室等社團活動教室。現在已經是深夜,幾乎所有的教室都關了燈。當小丸子迷迷糊糊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舞蹈室的燈還亮著,於是她好奇地走了過去。
原來,是小美還在裡面。美波在房間里翩翩起舞。她輕輕蹙眉,踮起腳尖,不停地旋轉著。那墨綠色的秀髮被她高高綰起,盤在頭頂,斜斜地戴著一頂小小的鑽石製成的花瓣王冠;耳上所戴的珍珠耳墜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她穿著宮廷裙,大大的裙擺在她飛轉時露出尖尖的舞鞋,一聲接一聲清脆地敲擊著地面,發出連綿而急促的聲音;低胸的禮服,露出雪白的脖頸,就猶如一隻驕傲的天鵝。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將教室中間的紅木椅幻想成自己的舞伴,繞著它翩翩起舞。
小丸子獃獃地站在門口,看著憂傷而寂寞的美波。
雖然在光翼面前誇下海口,但她們的友誼真的還能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