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連潔心道:「是的,穿心鏢並非無敵,只是被殺的人不知道它的來龍去脈,才無法預防,如果你說出我的淵源,穿心鏢就無法控制天魔教了,這是我一直不告訴你我身世的原因。」

莫桑道:「殺了我沒關係,可不能殺燕青,他那信柬寫了兩份,如果燕青不回去,那封信就會公開了。」

連潔心怔了一怔道:「是真的嗎?」

燕青笑道:「不錯,是真的,如果沒有確實的保障,我會前來送死嗎?大嫂,我才二十六,還沒有活夠呢。」

莫桑道:「既然不能殺燕青,你也沒有殺我的必要了。」

連潔心望望蒙面人道:「您看怎麼辦呢?」

蒙面人沉思片刻,忽然拉了蒙面的黑紗,露出一張蒼老的臉,道:「潔心,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連潔心退後了兩步,愕然道:「你……你不是我爹,你是誰?」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我當然不是你爹,但我是天魔會主卻不會錯的。」

連潔心更是惑然道:「那麼我爹呢?」

天魔會主一笑道:「你爹早就死了,二十年前那場火就把他燒死了。」

連潔心大為震動地道:「為什麼?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呢?」

天魔會主笑道:」連洛天是我部屬沒有錯,他幫我籌組天魔教也沒有錯,在火焚連家堡前。他一直是以天魔會主的身份出現的,但二十年前,我認為他該退出了。」

連潔心道:「為什麼你要冒充我爹呢?」

天魔會主笑道:「為了防備今天這樣的局面,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找上門來的,但是沒有想到要等得這麼久?」

笑著又轉向燕青道:「小夥子,我很感激你幫了我這個大忙,讓大家以為天魔會主就是那個死去的連洛天吧,也讓他們說連洛天的神鏢追魂手法上無法防備我的穿心鏢吧。」

連潔心恨恨道:「二十年來,你一直在利用我。」

天魔會主笑道:「是的,所以我把你嫁出去,所以我在你的面前,也不去掉面紗,因為我不是你爹。」

連潔心整個地呆了,天魔會主又笑道:「我之所以要留下你,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唇邊這個綠痣,那是一個最明顯的標記,永遠也改不掉的,見過你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你死了之後,別人一看到你的痣,就會知道你是連洛天的女兒,自然也會想到天魔會主是連洛天的化身……」

他得意地笑笑,又道:」第二個原因是在相格上長著這顆痣的女子,必然是個心狠手辣,殘酷嗜殺的人,很合我的要決,所以我造就你,使你成為天魔教中的第二號首魁,利用你的殺手,替我辦了不少大事。」

說到這兒,他又頗為惋惜道:「你實在是個很好的助手,只是今天到了連洛天必須露面的時候,我不得不犧牲你了。」

連潔心慢慢鎮定下來;「費總監,你是知道的?」

費瑾點點頭,道:「不錯,我當然知道的,你實在很笨,你們父女之親,又何須我這個外人來監督。」

連潔心咬咬牙道:「你們騙了我二十年。」

天魔會主笑道:「不,有二十五年,前五年你爹也幫著我們騙你,他對你的期望很大,我答應他把你培植成為天魔會的第二代繼承人,他才欣然同意,所以他把天魔教組成的整個計劃都告訴了你,只是……」

連潔心搶著道:「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竟也被利用了。」

天魔會主笑道:「不錯,他實在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

連潔心吁了一口氣道:「我認了,只是我想問兩個問題。」

天魔會主道:「問吧,看在你為我效力二十年的份上,我答應你這個要求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連潔心道:「第一,你究竟是誰?」

天魔會主道:「我是誰?我自己都忘了,因為我多少年來,只知道我是天魔會主,卻不記的我叫什麼名字了。」

連潔心一嘆道:「這個問題算是白問,我再問第二個問題,我的孩子呢?你把他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天魔會主道:「這個問題我可以答覆,而且會使你很滿意,他很好,在一個地方受著許多名家的教導,將來他才是我真正的繼承人,第二代的天魔會主。」

莫桑道:「你殺了我,他還會聽你的指使嗎?」

天魔會主大笑道:「會的,我在他藝成可以繼承我的事業時,就會告訴他,他的父母都死在我手裡,讓他殺了我替你們報仇,而後他就一心一意地繼承我的事業。」

莫桑道:「他的仇人不是人,而是你創的這個鬼教,我不信他還還會把天魔教繼續發展下去。」

天魔會主哈哈大笑道:「莫桑,你太自信你的兒子了,他得到你的遺傳很少,倒是繼承了你老婆先天惡毒的稟賦很多,他今天才十四歲,你知道他殺了多少人,告訴你也不會相信,九個。」

莫桑道:「才九個,那跟你滿手血腥比起來差得太多了。」

天魔會主笑道:「這九個人非比尋常,連老夫都自嘆不如,這幾個人都是授他武功的師父,當他學會了他們的武功后,就在展招的時候突下殺手除去了他們,他說不讓他們再教出第二個徒弟來,莫桑,你真該驕傲,你有個好兒子。」

莫桑被刺激地全身發抖,幾乎要撲上去拚命,倒是燕青把他拉住了道:「莫兄,你別激動,我認為不可能,假如令郎真是如此的話,誰還敢教他武功。」

天魔會主笑道:「這一點老夫自有安排,除了老夫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每次也只受一個人指導,這小干實在是個天才,多則三個月,少則十來天,他就把對方積研多年的絕招都學會了,每次他殺人時,老夫都在旁邊看著,他一定用對方所傳授的招式來殺死對方,絕不投機取巧,那些被殺的人死得絕對公平,老夫把天下大宗派的武學,徵選了九十六名來指點他,以他的進步來說,相信在二十歲前,他可以把這九十六個人都殺死,那時他是第二代的天魔會主,不必再這麼躲躲藏藏了,也不必僅限於用穿心鏢來殺人了。」

連潔心平靜地道:「天魔會主,我很感激你對我兒子的栽培。」

天魔會主笑道:「別客氣,老夫是為了自己這一番心血找個繼承人,可不是為你。」

連潔心道:「但我還是感激的。」

天魔會主道:「那麼你願意死了?」

連浩心道:「是的,為了我的兒子,我情願一死,不但如此,我還願意為你在死前再出一次力,替你搏殺兩個人。」

說著用手指指莫桑與燕青。

天魔會主倒是頗感意外道:「你要殺死他們?」

連潔心道:「是的,因為這兩個人活著,對我兒子將來的霸業有妨礙,我要除去他們。」

天魔會主道:「你何必費事呢,老夫既然揭穿了秘密,自然不會被任何一個人活著離開的。」

連潔心道:「你別太有自信,莫桑對你的穿心鏢已經有了戒心,對你發鏢的手法也學了不少,你未必能殺死他們。」

天魔會主笑道:「笑話,天下有誰能躲得過我的穿心一鏢。」

連潔心道:「除了燕青之外,也許我們卻躲得過,尤其是我,六十四種發鏢手法,我全學會了,莫桑也是有心人,你別看他笨,他在暗中揣摸了多年,他摸到八九分的光景了,現在外面強敵四伏,只要被他們逃了出去,得到了接應,你就很難再追殺他們了。」

天魔會主笑道:「可能嗎?這客廳四周有我一百零八名殺手包圍。」

連潔心道:「你別太自信那些笨蛋了,真正能擒得住他們,只有你跟費老婆子,可是莫桑對這兒的情形很熟,兩條通路他都知道,你跟費老婆子各守住一條,別讓他們脫身,由我來搏殺他們。」

天魔會主道:「你殺得死他們嗎?」

連潔心道:「不曉得,殺死莫桑我有絕對的把握,但燕青的虛實莫測,想來總有一搏的,這對你有好處,你可以在旁邊看看他的招式,等我不行就接上來。」

天魔會主道:「何必費事呀,讓費瑾總監對付他們好了。」

連潔心冷冷地道:「那就要對三個人了,我的脾氣你們都知道,我的丈夫不能讓別人占手的。」

費瑾道:「有什麼差別,你根本就不愛你這個丈夫。」

連潔心冷冷地道:「不錯,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該曉得我的脾氣,那怕是我穿破的一雙鞋,除了我自己毀掉外,誰也不能碰的。」

費瑾不作聲了,顯然連潔心就是這樣一個人,沉思片刻后才道:「會主,看來只有讓她出手了。」

天魔會主還在猶豫,連潔心道:「你快點決定,時間一拖,外面的援手殺進中,事情就未能預測了,你們的工作實在不能算成功,不僅金陵分壇中充斥了叛徒,連九老會的人也都密集在金陵,更不該的是惹惱了柳浩生,也反出了天魔教,目前是四下強敵環伺,光靠這點人手是撐不住的。」

天魔會主沉思了一下才道:「好吧,你出手。」

連潔心一擺長劍,沖了過來,天魔會主與費瑾則各帶了幾個人,分別守住了裡外兩條道路。

連潔心的長劍直刺莫桑,他連忙揮鞭迎架,燕青在旁看著,心中不禁駭然。

因為連潔心的劍法辛辣狠毒,凌厲之極,莫桑的那枝鞭也變化無窮。

這兩個人如若放之江湖,都可以擠身頂尖高手之列,誰會想到他們一個是默默無聞的鏢客,一個足不出戶的婦人而已。

兩人酣鬥了三十多招,莫桑的鞭法似乎漸漸地鬆了下來,眼睛望著燕青,似有乞援之意。

連潔心冷笑一聲道:「小夥子,你也一起上吧。這賤漢子的手下太稀鬆了,引不起我的殺意,最好你能像個樣子。」

口中說著話,手下卻毫不放鬆,忽地劍光急旋,毒蛇般地刺向莫桑的咽喉,燕青再也忍不住了,長劍疾挑,鐺的一聲,砸開了那一劍。

連潔心笑道:「這才像個會家子。」

長劍灑出十點寒影,罩向了兩人,燕青抖擻了精神,把她凌厲的攻勢封住,叮叮之聲不絕於耳,就在這急戰中,燕青耳邊聽見一縷細細的聲音道:「小夥子,下一招我要用「風搖殘梅」,你把我的劍絞住,在胸前給我一掌,掌勁收斂一點,別打實,順便送我一把,然後就跟我突圍出去。」

那分明是連潔心的聲音,燕青心中一動,連浩心果然是一式「風搖殘梅」。劍尖捲起點點落花似的劍影罩了下來,燕青已經有了準備,一劍「游魚撥萍」,穿入了劍影中,劍身立刻交纏在一起。

他跟著發掌,掌心貼著連潔心的胸,緩緩地暗勁才發出。

連潔心似乎早有準備,口中一聲驚呼,雙腿屈微,身子倒飛出去,呼喝一聲,倒在通向後屋的門口。

費瑾守在那兒,見狀大喝一聲,越過連潔心,搖動她的龍頭鋼拐沖了上來,迎面武砸。

莫桑及時發出一鏢、雖然架住了鋼拐,但吃不住她的巨勁,被震得連退兩步。

費瑾舉拐再度下擊,但只落到一半,忽而胸前射出一道銀光,只冒出尺許,又縮了回去。

跟著身子倒了下來,後背心一個圓洞,鮮血淚淚冒出,卻是穿心鏢出現了。

這次燕青清楚了,發鏢的是連潔心。她人還躺在地下,一縷銀光已縮回她的手中。

連潔心一跳而起叫道:「跟我走。」

燕青與莫桑連忙跟在她身後,撲向後屋,天魔會主從後面追了過來,口中還罵道:「連潔心,妖婦、你居然敢在老夫面前耍這個狡獪。」

三個人在前面走著,連潔心卻是反過身子,面對著天魔會主慢慢地倒退著,口中冷笑道:「老鬼,你騙了我二十年,我才騙你一次,難道不該嗎?」

天魔會主怒道:「你以為就能逃出去了。」

連潔心道:「我面對著你,就不怕你的穿心鏢了,除此以外,你要想殺死我們還很不容易。」

天魔會主冷笑道:「你別得意,老夫絕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人的。」

連潔心冷笑不語,慢慢退出一個天井,前行的莫桑忽然止步。

因為院里站著四個黑衣蒙面人,每人手中都執著一柄長劍,封住了他們的去路。

天魔會主大笑道;「老夫是何等人,總會防著一手的,你們闖得過我手下這四大劍使嗎?」

連潔心一直不回頭,緊盯著天魔會主道:「賤漢子,小夥子,靠你們兩人闖了,我看住這老鬼,防備他的穿心鏢,誰也躲不過他穿心一鏢的。」

燕青搶出一步,挺劍外擊,一個蒙面人手中的劍只輕輕~拔,就把他的劍封了回來。

燕青駭然道:「莫兄,這四個傢伙是什麼人?」

莫桑道:「我也不曉得,老傢伙手下的人很少見過。」

燕青忙道:「大嫂知道嗎?」

連潔心道:「如果我能回頭跟他們對幾招,或許會知道,可是我抽不開身,你們自己想辦法去闖吧。」

燕青試著又發了幾招,都被蒙面人封住了,他心中大急,這四個人都是造詣極深的劍手,所用的三白劍法,根本就出不了手,因為對方對他的劍法很熟,只緊緊地逼住他們,不出手主動先攻,他的逆波三式就無法施展。

燕青沉吟片刻才道「莫兄,你攻他們一鞭試試看吧。」

莫桑猶疑地道:「燕大俠,兄弟看出他們的劍路了,不能先搶攻的,越搶先出手,他們就逼得越近,最後會活活擠死我們。」

他雖然使鞭,卻對劍式很熟,居然看出了這四個蒙面人所站的位置是一個很周密約劍陣。

而且是一個很奇妙的劍陣。

他們不善攻,卻善守,可謂天衣無縫。

燕青攻了幾招,被對方架住了幾招,而對方也向前追迎了幾步,這不是隨便跨的幾步。

每逼進一步,他們仍然能維持住嚴密的守勢,而將包圍的圈子越拉越緊。

所以這個人很少動,但每次行動都不浪費。

雖然只有四個人,卻可以圍住幾十名好手。

他們的目是顯然是要把莫桑與燕青逼得越靠越近,一直到與連潔心擠成一團。

那時天魔會主就有施展穿心鏢的機會了。

莫桑居然看了出來,但燕青居然也道:「兄弟曉得,但兄弟仍然請莫兄出手。」

莫桑急急道:「他們用的是武當的玄武劍陣。」

「兄弟知道。」

「我們再退兩步,就沒有還手餘地了。」

「兄弟知道。」

「我攻出一招並沒有什麼用,卻會使我們陷入了困境。」

「兄弟知道。」

除了這四個字,他沒有說別的話,但卻用這四個字,回答了三個問題。

莫桑嘆了一聲:「燕大俠,你是否還要我出手?」

「是的!這是我們唯一求生脫圍的方法!」

莫桑還要開口,燕青卻沉聲道:「莫兄,兄弟是學劍的,自然比你更清楚。」

莫桑終於嘆了一口氣道:「好吧。」

說完這句話,他忽地一鞭揮出,威力無儔,但是對面的二個蒙面人仍然據劍將他封退了回來。

可是燕青卻趁這幾個機會,施展出他的逆波三式,劍如波濤洶勇,直推而出。

停掙之聲激響,精絕無比的逆波三式第一次碰到了釘子,燕青被追了回來,不過他連發三招,卻只被人迫回了一步,那四個蒙面人微微一怔,似乎為燕青的劍藝感到了驚奇,連天魔會主都喊了一聲。

燕青看了四人一眼道:「四位在武林當中的身份很高吧。」

四個人動都沒有動,燕青又道:「難怪四位臉要蒙起來,連天魔會主的面紗都取掉了,而四位仍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因為以四位的身份,如果讓人知道是為天魔會主所用,恐怕比揭穿天魔會主的身份更為轟動了。」

其中一個蒙面人顯然忍不住了,居然發聲道:「小子,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們是誰。」

燕青淡淡地一笑道:「不!我已經知道了,當今之世,能對住我逆波三式的人已經不多了,尤其是我使的逆波三式,與江湖上所知的大不相同,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解法,其中的一個是絕不可能在此的,四位的身份還會不知道嗎?」

這句話,使得那四個蒙面人都為之一震,不自而然地各退了一步,天鷹會主忙喝道:

「你們怎麼了?」

其中一人道:「會主,這小子的確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天魔會主道:「他怎麼曉得的。」

那人道:「因為沈天白對他的逆波三式加以修改後,曾與我們切磋過一次,那時一共有五個人在場,而其中的一個已經於五年前身故,他的確知道我們是誰。」

天魔會主進:「那很簡單,殺了他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四個人都不動,其中一人道:「會主,這一點屬下礙難從命,因為我們都受過沈三白的恩惠,絕不能殺死他的傳人。」

天魔會主:「你們也受過我的活命之思,難道不思報答了。」

那人道;「如果不思報答,我們怎會為會主效命呢,只是屬下等萬不能恩將仇報,殺死故人的弟子。」

另一人接著道:「如果屬下等能漠視沈三白的恩德,自然也不必記著會主的恩德了。」

天魔會主想想道:「這倒也是,那你們封住去路,老夫自己殺他就行了,這總不會使你們感到為難吧?」

那人道:「屬下只管面前這條路,只要他不硬闖,屬下就不加攔截,燕青,我們對三白先生的恩情只能扳到此為止。」

燕青一笑道:「那麼你們是要我回頭從天魔會主那兒找出路了。」

那人道:「是的,你若能闖過會主,就與我們無關了。」

燕青道:「莫兄,大嫂,有機會嗎?」

連潔心道:「沒有機會,如果再回到廳內,裡面埋著炸藥,剛才這老鬼自己也在裡面,所以不引發,如果我們現在沖回去,他絕不會攔阻,只要一按手就可以把我們炸死在裡面。」

燕青想想道:「那只有請四位借一條路了。」

燕青忙道:「不能說,我忘記在這兒見過四位,四位也忘記在這兒見過我,這是我跟四位的一個條件。」

那人道:「謹尊少俠之命;會主,您也聽見了。」

天魔會主冷笑道:「你們對他的話,比對老夫更尊重。」

那人道:「是的,如果燕少俠叫我們對會主倒戈相向,我們也只有接受的份。」

天魔會主腦羞成怒地道:「燕青不公布你們的身份,老夫可以公布的。」

那人一昂頭道:「那樣一來,我們就不欠會主什麼了,我們也可以把會主的姓名、淵源,以及天魔教的一切都公開出去。」

天魔會主怒道:「那對老夫有多大威脅,知道老夫的人有幾個。」

那人道:「知道會主的人固然不多,但會主所擁有的殺手,以及在各處的基地,還有會主訓練新手的秘密基地,如果公開出去,天魔教立將瓦解。」

天魔會主如受重擊道:「這就是你們對老夫的報答嗎?」

那人道:「會主既公開了我們的身份,使我們不容於武林,則是怨過於恩了,我們又何須顧慮太多。」

天魔會主道:「你們這一走,那三個人回過頭來合攻老夫,又怎麼辦呢?」

那人道:「會主最多放棄這個基地,我們相信會主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只要會主不存心拚命,突圍絕無問題。」

天魔會主吁了一口氣道:「好吧,你們走吧,從此我們的關係一刀兩斷,即使你們以後與老夫作對,老夫也不怪你們。」

那人道:「屬下等還不會如此,只要會主對我們稍留體面,我們還不至於做出恩將仇報的事。」

天魔會主道:「好!老夫還信得過你們,趁著外面的人還沒有進攻,你們最好先走,老夫還要跟他們拼一下。」

四個人都一作躬,收劍退後,正待離去。

天魔會主忽然又道:「等一下,如果姓燕的出去之後,把你們的身份揭開了,硬栽在老夫頭上,那可怎麼說。」

燕青笑道:「這一點你放心,我絕不向他們刺探你的秘密,而且我相信猜到你的身份了,只要我出去,刨著你的根往上挖,你將無所遁形。」

他又對那四個人道:「四位請吧,今後如果四位在天魔教下任事的秘密公開,絕不是我說的,相反的我當著天魔會主的面,也提出一個保證,江湖上如果公布了天魔會主是誰,也絕不必受他的威脅而專為所用。」

天魔會主大笑道:「你們相信他的話嗎?」

那四個蒙面人同時道:「我們相信。」

天魔會主居然一笑道:「你們信得過的人,老夫也信得過;四位請吧,但願以後還有晤面之期,等老夫與四位不必蒙面相見,能公開出現於人前時,老夫再謝謝四位多年的協助。」

其中一人道:「會主,不會有這一天了,我們為會主效力,雖然報恩內心卻十分愧對武林,今日之後,江湖上也不會有我們這四個人了。」

說完又作了一禮,便很快地消失了。

連潔心道;「燕大俠,你真行,居然把這四個煞星弄走了。」

燕青道:「大嫂知道他們是誰嗎?」

連潔心道:「現在知道了。」

燕青道:「大嫂最好也忘記他們。」

連潔心一嘆道:「我還沒有壞到揭人隱私,我只怨自己糊徐,居然貪迷心竅,為一個殺父毀家的仇人利用了二十年。」

天魔會主哈哈一笑道:「殺父尚可一說,毀家的帳可算不到老夫頭上,那是你自願的,而且也是你自己參予的。」

連潔心道:「可是我沒想到我爹也被你殺害了。」

天魔會主道:「那要怪他自己,連天洛已是江南武林第一大家,他居然還想稱尊武林,席捲江湖,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竟然同意把忠心追隨他多年的親信家人全部犧牲,這種人不除,老夫豈能放心。」

連潔心怒道:「他是受了你的蠱惑。」

天魔會主道:「不錯!他是受了老夫的誘使,但老夫如不早下手,說不定會連老夫也擠掉了,你父親是怎樣一個人,你應該清楚……」

連潔心低下了頭,天魔會主又造:「你現在是決心脫離天魔教了。」

連潔心道;「不錯,我看透了你的真面目。」

天魔會主笑了笑道:」別忘了你的兒子還在老夫手中。」

連潔心道:「從五歲之後,我就沒見江他,他也不會再認得我了。」

天魔會主道:「你走出了這個院子,一天後就會見到他了,我會把他的屍體送到你面前來,你一看就認得,因為他很像你。」

連潔心怒道:「你敢。」

天魔會主笑道:「老夫有什麼不敢的。」

連潔心不禁猶豫,莫桑道:「潔心,他不會的,這只是嚇嚇你,他培養小龍多少年,會捨得殺掉嗎?」

天魔會主道:「老夫還來得及再培養一個。」

連潔心道:「你殺吧,你不殺我也會殺他,一個小孩被你這種人教育九年,已經不是個人了,他連自己授藝師長都能殺死,可見已沒有一點人性了,我不要這樣一個兒子。」

天魔會主笑道:「你狠下這個心,他倒是常念著你。」

連潔心冷笑道:「我不會相信的,你在九年裡不讓我見他一面,就是因為他已經泯滅人性,成了一個只知殺人的工具了,我一聽你教育他的方法就知道他的情況,所以我才決心反出天魔教,而且還徹底消滅你這個邪惡的組織。」

天魔會主微怔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斯俠義心腸了。」

連潔心道:「當我知道你不是我父親的時候,當我發現你原來騙了我二十年,利用我二十年,我就變了。」

天魔會主一笑道:「很好,希望你不會再變回來,老夫對相格研究報徹底,像你這樣的一個人,天生是邪惡的料子,所以老夫才將就你,作成你,否則早就把你一起毀滅了。」

連潔心冷笑道:「你就是為了要利用,才冒充我爹的身份,否則以你的本相,也沒有人認識你,用不著裝神弄鬼,我已經發現了,別人見你揭開面紗時,都不感到驚奇,可見他們都見過你的本相,你只是在我面前才蒙面的。」

天魔會主笑道:「你不想找我報仇嗎?」

連潔心道:「仇當然要報的,但殺死你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我要徹底毀了你這個鬼教,然後再來收拾你。」

說完朝燕青道:「燕大俠!走,先出去,跟大家會合后,再殺進來。」

天魔會主笑道:「如果你們現在不動手,回頭就不一定找得到了。」

連潔心一笑道;「我不會上你這個當的,等你把人再召集,我們就出不去了,你沒有預料到這麼快就要揭穿本相的,所以把人手都分佈在莊院四周。」

天魔會主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人手分佈在四周,還想出去嗎?」

連潔心道:「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跟你鬧翻了,所以我出去,他們不會阻攔的。」

天魔會主道:「可是我只要發出一個警號,他們立刻就會圍攏來的。」

連潔心道:「你不敢,因為你不知道有哪幾個人,是真忠於你的,哪幾個人是暗中想對付你的,除了你身邊那幾個人外,你沒有可信任的人,你發出警號,說不定會有人在背後來個穿心一鏢。」

天魔會主哈哈大笑道:「有誰敢在老夫背後來上穿心一鏢,老夫就佩服他。」

才說完這句話,忽而身形一縮,一道銀光由他身邊擦過了,雖然他躲得快,肩頭仍然挨了一下。

他怒哼一聲,手臂突揚,擊向屋檐處,帶下了一個人,正是莫梓。

胸前已為一鏢穿透了,但莫梓居然沒有死,站起來又朝天魔會主撲去,口中叫道:「大哥大嫂,燕兄,快走,記著,去找小龍,他在……」

才出這句話,天魔會主的銀光正發,穿透了他的咽喉,但莫梓夠強項的,居然用手拉住了銀鏢天魔會主幾次想把銀絲上的穿心鏢收回,莫梓始終不放手,連潔心縱身撲過去,天魔會主動作更快,居然放棄了銀絲,一閃身不見了。

連潔心不顧一切,抱著奄奄一息的莫梓尖叫道:「老二……老二……」

莫梓的嘴唇還在動,努力地吐出了幾個字:「潔……潔心……孩子……我……們的孩子在……」

只可惜他始終沒說出那個地名。連潔心一蹬足,抱著莫梓的屍體,如飛地向外衝去,莫桑與燕青追在後面,居然一路無阻,飛出了院牆。

外面的群豪已經守伺著了,首先迎上來的是青萍劍史到如,截住問道:「燕老弟,你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潔心卻抱著莫梓,一直向前走著,莫桑追著問道:「潔心,你可以把老二放下來了。」

連治心橫他一眼,理也不理,莫桑道:「你是怎麼回事?」

連潔心冷冷地道:「走開,難道你還不明白。」

莫桑道:「我,我實在不明白……」

連潔心道:「老二是為了孩子才死的,為了我們的孩子……」

莫桑道:「是啊,我倒不知道他對小龍竟然這麼關心。」

「他當然關心,小龍是我跟他的孩子。」

莫桑全身一震道:「你跟他生的孩子。」

連潔心冷哼道:「不錯,我們成婚十四年,你有多少次跟我同房。」

莫桑又是一怔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連潔心冷冷地道:「你明白什麼?」

莫桑道;「我明白老二為什麼不肯娶老婆了……」

連潔心道:「不錯,你嫌我變得丑了,每天借故到秦淮河去嫖妓荒唐,都是老二陪我,我從不干涉你,因此你也沒權利來管我們的事,我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一樣地有感情,有需要;你這個做丈夫的沒有盡到責任,沒有給我這些,只有老二不嫌棄我……」

莫桑道:「是你對我先冷淡的。」

連潔心冷笑道:「那段時間是我為藥物煎熬,系以最緊要的關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過了那段時間,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畏我如蛇蠍,故意躲開我。」

莫桑低下了頭,連潔心又道:」莫桑,你沒有把我當妻子,我也沒有把你當丈夫,如果不是老二念手足之情,我早就把你除掉了,你能活到今天,應該感謝老二,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各走各的路,我要去找我們的孩子,你別再管我了。」

莫桑道:「你知道上哪兒去找。」

連潔心道:「我不知道,但我對天魔教的事情比你清楚得多,我有我的辦法,如果你想幫我忙就幫著他們把這個地方徹底毀掉,當然最好是把那個老鬼也除掉,不過我想這個希望很渺茫……」

她嘆了一口氣,木然地向前走去。

莫桑嘆了一口氣,沒有去追她,也彷彿呆了。

史劍如愕然道:「燕老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見到天魔會主了嗎?」

燕青點點頭,史劍如取出柬帖來:「那麼這可以公開了吧?」

燕青接了過來道;「不,我弄錯了。」

他將柬帖一撕道:「莫兄,你去追蹤嫂夫人,關於莊裡面的事,小弟絕對一字不泄,請轉告她放心……」

但莫桑只苦笑著搖搖頭。

燕青道:「莫兄,難道你對她毫無情意了?」

莫桑黯然道:「不!她說得很對,有些事是我自己造成的,剛成婚的一年,她確是個好妻子,就是用藥物染身後,勤於練功,才使我先行卻步,以至於感情越來越壞,唉,沒想到那個老鬼竟不是她父親,難怪老鬼私下常勸我忍耐一二,說將來大業有成,他絕對支持我另立家室……」

燕青嘆道:「她用的那些葯我知道,雖可助長功力,但可以使人的性情大變,尤其是在用藥的初期,男女之欲奇亢,她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與今弟有了曖昧……」

莫桑道:「我並不怪他們,評心而論,後來的幾年,我們的感情已經蕩然無存了,我只是想到那個孩子,使我覺得很遺憾,沒想到連這一點也不屑於我的了。」

燕青道:「如果天魔會主的話屬實,這個小孩子已經非常危險了,所以,我才敦勸莫兄追隨去照應一下,如果被大嫂找到了,問題很嚴重,兄弟的揣測中,會有兩個結果,而這兩個結果都是很堪虞的。」

莫桑忙問道:「是哪兩個結果?」

燕青道:「一個是嫂夫人翻然知悔,要那個孩子改邪歸正,結果可能會造成母子相殘的慘劇,一個是嫂夫人跟那個孩子很投機,那樣江湖上也許會又出現一個天魔會主了。」

莫桑一怔道:「情形會這樣糟?」

燕青道:「是的,因辦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挽救他們,那就是找到了他們,如果是第一種情況,莫兄盡量維護嫂大人,別使逆倫的慘事發生,如果是第二種情況,莫兄不動聲色,設法通知兄弟。」

莫桑值:「這個……燕大俠,不管孩子是誰的,總是莫家的根,唯一的一條根,我下不了這個狠心,孩子變得壞,不是他本身的錯。」

燕青道:「莫兄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有說要除去,那個孩子,他幸虧還小,還來得及改變他的氣質……」

莫桑神色一震道:「還能改變嗎?」

燕青道;「當然可以,嫂夫人的相格的確是先天享賦了一股歹毒的氣質,她的人性猶然未混,可見世間無不可渡化的惡人。」

莫桑道:「可是你們進攻這兒,還須要一個熟悉內情的人引路的,這所宅子里步步埋伏,十分兇險……」

燕青一笑道:「沒關係,我們有的是人才,也有著足夠的人才不會在乎那點機關埋伏,天魔會主最笨的一件事就是太相信他的布置了。」

莫桑道:「不是相信,是確信,在這片莊院里,無異龍潭虎穴,再高的武功,也難以攻進去。」

燕青道:「我們並不攻進去,只把裡面的人硬逼出來。」

莫桑道:「怎麼逼呢?那一百零八名殺手,個個都是一身好功夫,據險以守,干百倍的人都難越雷池一步。」

燕青微笑道:「簡單得很,天魔會主火焚紅葉庄,柳浩生恨之入骨,一定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他是關外黑道領袖,也有很多的方法來達到這個目的的。」

莫桑道:「對啊,一定是用火器,柳浩生本人就是個擅用火器的能手,他的毒磷烈火彈為武林一強……」

燕青道:「所以兄弟才先脫身出來,正是想把這個巢穴一舉殲平,否則剛才兄弟拚命也要找那個老魔頭一搏了,這兒事莫兄不必管了,還是忙你的去吧,記住,有了消息,千萬知會兄弟一聲。」莫桑想了一想,拱拱手走了。燕青等地走遠后,忙把史光超找了來,叫他帶部份人手,也追躡在後接應而去。史劍如這才問道:「燕老弟,究竟是怎麼回事?」

燕青把他與龍南田兩人叫道一邊,才將庄中的事說了一遍,然後道:「關於連洛天的事,我只告訴二位,連洛天心存叵測,引狼入室,已經得到了報應,希望二位也把這件事放在心裡,不要再向別的人道及了。」

龍雨田嘆道:「那當然,但這個天魔會主究竟是誰呢?」

燕青道:「本來我也不知道,但他自己漏了一句口風,他說出了連潔心的相格,而我小時候,也為了連潔心的那顆綠痣,問了許多人,結果在一個算命的張瞎子口中,得到了同樣的答案,那個張瞎子說,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能知道這種相格,一個是他,另一個是天殘門主白雲深。」

龍雨田道:「天魔會主是天殘門主白雲深嗎?」

燕青道:「一定是的,張瞎子是天殘門中長者,也是白雪深的師弟,因為不見客於本門,才流落江湖,他很喜歡我,跟我談了許多天殘門中的事……」

史劍如道:「不錯,天殘門中人都是有缺陷的怪人,也最擅用暗器,只是這個門戶在江湖上失跡已近三十年。」

燕青道:「那時候正是他們化明為暗,著手籌組天魔教,因此才消聲匿跡,而且天殘門人最擅易容變音,所以天魔會主把連洛天的聲音學得那麼像,連潔心都無法分辯,他做夢也沒想到我曾經見過張瞎子,所以沒有戒心,以為揭穿了身份,也沒人能認出他。」

史劍如過;「天殘門本來就是個很秘密的門戶,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們巢穴何在。」

燕青道:「我知道,在浙江雁盪山的天絕谷。」

史劍如道:「老弟怎麼知道的。那是一個絕谷。」

燕青過:「正因為是個絕谷,才始終不為人知,但張瞎子卻告訴了先父,他說天殘門中到了這一代,都是一些心胸狠毒之徒,必將在武林中掀起一番風波,望先父加以注意。」

史劍如道:「這麼重大的秘密,他怎麼肯告訴令尊的。」

龍雨田嘆道:「華山世家一向有君子之風,也是知悉武林秘密最多的一個世家,別人都很相信他們,而華山世家也從未把別人的隱密泄漏過。」

史劍如道:「華老英雄如果說出天殘門的秘密,大家自然會想到他們這樣攻上去,這是整個武林的安危所寄……」

燕青道:「先父去世很早,那時天魔教還沒有開始活動,先父自然不便揭人隱私,張瞎子說出這個秘密時,我正好在旁邊,否則我也無法得悉天殘門秘谷所在,先父留下了一部記載,只說了江湖上許多俠義英雄的無名義舉,卻沒有一點關於別人劣行的記錄,除惡而揚善,正是寒家家訓。」

史劍如道:「那麼這兒只是天魔教的一個基地而已,天魔教的總壇還是設在天絕谷中。」

燕青道:「不,這兒是天魔教的總壇,天殘谷或許是他訓練殺手的地方,莫家那個孩子也可能在那兒,我剛才吩咐光超兄弟,叫他追蹤莫桑,設法暗示那對夫婦,經天絕谷去看看,希望能借他們的力量,把天絕谷給毀了。」

史劍如道:「他們辦得到嗎?」

燕青道:「也許可以,即使不行,我們也可以再行設法,連潔心的江湖閱歷不夠,奸不過天魔會主,暫時無可作為,等消滅這兒后,再去解決那兒的問題。」

龍雨田道:「那個孩子當真是那麼可怕嗎?」

燕青道:「這個問題龍先生應該更清楚,他出生后從未履世,善惡之分根本無從分辨,但人性中總有善良的一面,以後還要先生妙手回春,為之化解戾氣……」

龍雨田道:「如受藥物的影響,我可以為力……」

燕青道:「先生號稱造化手,又豈是完全靠藥物的呢?」

龍雨田想了一想,大感興趣地道:「我學醫數十年,還沒有在這方面試驗,前人雖然有許多變化氣質的理論,也很少有實驗的機會,我倒是想在這個孩子身上,試試我的所學。」

燕青道;「我知道先生會感興趣的,所以才說出來,不過今天最重要的是把天魔會主消除,如果讓這老魔漏了網,說不定他會搶先一步,把那孩手帶走……」

史劍如道:「他走不了的,四周嚴密封鎖,現在只等柳浩生的人手到齊,就要展開總攻了。」

燕青道:「史老萬不可大意,金陵分壇一處,就有夭魔教的心腹,我們這邊人,也未必完全靠得住。」

史劍如道:「老弟請放心,老弟走了后,我已經跟馬老哥取得了聯繫,風雲十傑中,兩個靠不住的傢伙已經先行處置了,林奇也由金姑娘加以誅殺,現在他們守著莊子的裡面,九老會的人由憐憐與惜惜領頭,駐守西面,這邊是我們,北面靠莫愁湖,由柳浩生的一批人堅守,他們都精於水性,那老魔頭這次是插翅難逃了。」

正說著,馬百平與柳浩生已經趕到。

燕青把天魔會主的事約略說了一遍,略卻了一些應該保留的,柳浩生十分興奮地道:

「燕老弟,還是你行,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把天魔會的秘密揭穿了。」

燕青道:「庄中高手如雲,據險以守,我們很難攻進去。」

柳浩生道:「沒問題,毀庄之舉交給我,他怎麼毀我的紅葉庄,我也怎麼對付他,準保把他們全燒出來。」

燕青道:「柳兄就著手去布置吧,我們只管堅圍殲殺,一俟庄中火發,我們就配合行動。」

柳浩生立刻答應著去了。

馬百平道:「燕兄,我們中間,只有你一人見過天魔會主,因此你必須加以指認,大家才能全力對付,以燕兄的看法,這老魔最可能往那一個方向衝出來。」

燕青道:「這邊是大路,他不會往這邊沖的,北面靠水,又是柳浩生的守區,柳浩生對天魔會主銜很至深,而且又在水上,他也不會去的,因此百平兄的那一邊最為可能。」

馬百平道:「那就請燕兄到我們那一邊去吧。」

燕青道:「兄弟也是此意,田先生也一起過去吧。如何?」

龍南田的身分只在九老會自己人的面前表明,當著外人,燕青仍然希望他保持機密,正如他自己一樣,所以仍然以田雨龍稱呼他。

三個人轉向東方,金紫燕與金大娘都在那兒,另外則是火龍神丁宏,望手靈猿陳亮與八臂神裘梅風以及方天就薛依等四人,燕青道;「怎麼只有這幾個人?」

馬百平道:「家父認為只有這幾位是燕兄所信得過的。」

燕青心中一動道:「馬老前輩呢?」

馬百平道:「家父又帶了一批人手,留守後路,燕兄放心好了,這兒的人雖少,卻是金陵地面上最具實力的頂尖高手了。如果別的人衝出來,我們不必太認真,留得住就殺,留不住就放過去,家父自會收拾的,我們要對付的只是天魔會主一人。」

燕青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金紫燕道:「燕青,還是你行,九老會這次總算選對了。」

燕青道:「紫燕,你還是把我當九老會中的人?」

金紫燕愕然道:「你難道不是?」

燕青道:「當然不是,正因為我不是九老會的人,才能探悉天魔教的機密,否則我早就被人殺死了,尤俊兄才是九老會的人,所以他死了,九老會裡的事再沉密,還是瞞不過天魔會主的。」

金紫燕道:「你不是九老會的人,幹嗎對破除天魔教這麼熱心呢?」

燕青一嘆道:「因為我是被迫的,莫家兄弟找上了我,就是要把我拉進天魔教里去,我想拒絕都不行,為了保持我的自由之身,我只好把天魔教抖出來,免得他們老是纏著我。」

金紫燕道:「你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燕青道:「哪一方面都不是,我只是個倒運的江湖浪子,一個愛管閑事,卻又不願受拘束的江湖漢。」

金紫燕目中閃著亮光道:「今後你就不是了,經此一舉,你將是轟動四海的一個大俠客,天下人都會知道……」

燕青苦笑道:「對我說來,這卻是個大大的不幸,因為我又要開始流浪了,兄弟鏢局那份差事又丟了。」

金紫燕道:「那怕什麼,你還怕找不到工作。」

燕青道:「誰會僱用我呢,鏢局裡雇不起我這樣有名氣鏢頭,連當街賣藝都不行,因為我的名氣太大了,那樣做太給江湖人丟臉了,今後我連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馬百平道:「燕兄何至如此,小弟的兩家鏢局都可以由你來主持。」

燕青道:「馬兄的盛情心領,今後馬兄鏢局就是不僱人手,插上一面鏢旗也可通行天下……」

馬百平道:「那也是拜燕兄之賜,應該對燕兄表示一番敬意。」

燕青笑道:「只是兄弟生性怪僻,向來不受無功之祿……」

馬百平道:「燕兄揭發了天魔會主的真相,功在武林。」

燕青說道:「馬兄說錯了,我只是為了自己,所以不敢居功。」

金紫燕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燕青道:「還好,為兄弟鏢局保了最後一趟的行鏢局,我還有幾萬兩銀子,花光了那些銀子再作打算。」

金紫燕一怔道:「難道你就沒一個長久的打算?」

燕青哈哈一笑道:「如果我有長久的打算,就不會叫浪子了……」

正說著,庄中已經中起一道烈焰,夾著轟轟之聲,是柳浩生展開攻擊了,沒有多久,整片莊院都在烈火中。跟著十幾條人影,擁著一個老者,急沖了過來。

燕青叫道:「那傢伙就是天魔會主!」

眾人一擁向前,天魔會主眼中怒火直噴叫道:「燕青,老夫數十年心血被毀於一旦,老夫誓必殺你而快;不但要殺你,而且要把你碎屍千段……」

燕青卻不去理他,擺劍沖向他帶來那群漢子,著著殺手,很快就砍倒了三四個。天魔會主幾次要衝過去殺燕青,但馬百平等人,把他圍得死密的。

天魔會主仗著一口劍,奮戰這一堆高手,居然毫無怯色,燕青卻與龍雨田二人聯手,狙殺那十幾名漢子。

等到只剩下四個人時,後面人影幢幢,柳浩生同史劍如等人,也都追了過來。史劍如叫道;「燕老弟,你評定真不錯,這老魔果然在這兒。」

燕青道:「史老,沒有人漏網嗎?」

史劍如道;「一個也沒漏,大家恨透了這批魔鬼、還會放過他們!」

他們也加入了圍攻,但天魔會主神勇無匹,居然能沖了出去,才竄上一個斜坡,忽而背後一道金光壓了下來,天魔會主的身子頓時被砸得成為一團肉泥。

史劍如上前一看,在後面跳出馬景隆,手中握著他的金鞭,威風凜凜,恍如天神。

史劍如道:「還是馬老哥林勇,居然殲此惡魔。」

馬景隆笑道:「巨魔已除掉,天下總算太平了。」

大家圍上去,但燕青看見馬景隆的臂上有一道傷痕,再看看地下被殺死的天魔會主,手臂上居然無損,心中不禁一動,趁著混亂中,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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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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