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別哭了。」男人神色不明地盯著她,看她哭得慘兮兮,眼睛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活像只被主人遺棄的流浪貓時,胸口一柔,怒火便少了一大半。
他在香港日趕夜趕,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就是為了回來給她過生日。
可憐的小丫頭,命運像路邊一根雜草,白白長到了十七歲,應該都沒有過一次真正的生日,前幾年,他有心憐她,卻師出無名,想來她也不會接受他的好意,可是如今,她可是他標上印記的正牌未婚妻,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讓最好的工匠打造一個送給她。
誰知,卻看到她跟另一個男生一起從校園裡出來,手裡還拎著精緻的蛋糕盒,無名的怒火吞噬了他。
怎麼會覺得不用急呢?怎麼會認為自己還有時間慢慢來呢?他錯了。
他的小花兒、他的小鴿子、他的小年糕、他的小笨蛋正是從含苞欲放的花兒到舒緩綻放開的年齡,即使是自己不覺,也會搖曳生姿,引來討厭的蜂蝶。
「你錯了嗎?」他興師問罪。
「我錯了。」她趕緊點頭,承認錯誤。
「哪裡錯了?」
年若若眨巴著淚眼,搜索枯腸,可是就是想不出來自己哪裡做錯了。
她沒膽子爬牆,也沒用心機去勾引學長,更沒打算跟學長去看電影……但這些在官之硯眼裡都不算理由,何況跟這人是沒有所謂的道理可講的。
想到這裡,年若若把心一橫,勇敢地說:「我哪裡都錯了。」
聞言,本來心頭窩著火的男人差點破功,啼笑皆非地看著一臉凜然的小丫頭,點點頭:「很好,既然知道錯了,那要不要改?」她吸著鼻子點頭。
「不過呢,知錯不一定要改,但是……」他彎下腰,汲取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狡詐地教導:「一定要學乖,就算真有心出軌,也別讓我抓住。」這話很不對頭,年若若呆愣地注視著眼前的俊顏。
他今天穿著一件灰藍色的毛尼外套,淡灰色高領羊絨套頭毛衫,一條鉛黑色法蘭絨直筒褲,全身上下滿是貴族氣的低調驕傲,她突然覺得他真好看,男色當前,來不及細想他話中的用意,就不知不覺地乖乖點頭。
「你還點頭?」果然,男人不懷好意地瞪她,問:「是打算去出軌嗎?」
這人怎麼這樣?小腦袋馬上搖成了撥浪鼓。
「小笨蛋……」官之硯悶笑著,總算消了氣,他伸手揉亂她一頭清湯掛麵般的齊頸短髮,才將傻頭傻腦的小丫頭抱進懷裡,再執起她的左手,將一串晶亮的Tiffany鑲鑽花朵手鏈套上纖細的手腕。
剛才被他弄得一驚一乍的年若若,現在又被他少見的柔情姿態搞得一下子有點受寵若驚,滿腔的委屈都化成淚水鼻涕,一股腦兒全擦在他昂貴的外套上。
他仍是悄然地笑,毫不介意,或許,只要是她,他就寧肯陷入陌生的,從來就不曾相信的某種情感里,哪怕從此一無所有,萬劫不復,他亦自甘沉淪,那種情感,聽說叫做愛情。
男人乖舛的心思,單純如年若若,此時絲毫不覺半分,她一心盼著將他伺候完自己好睡個安穩覺,因此越發乖順賣力。
還好今天官之硯沒有像往常一樣難應付,在她小嘴裡宣洩過一次后就很好說話地抱她進浴室,跟她一起泡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然後將呵欠連天的她用柔軟乾爽的大浴巾包起,旋即朝大床走去。
她半睡半醒,一陷入舒適溫暖的大床上,馬上迷迷糊糊的轉過身子要睡覺。
男人溫潤的舌沿著雪白肩頭和後頸吮舔,壞心地逗弄,烙下一個一個淡紅色的小花。
「哈,好癢……不要……」她嚶嚀著,甜軟的嗓音夾著濃濃的睡意,尾音越發顯得嬌憨,聽得男人的小腹瞬間緊繃。
他側躺在她身後,支起上身,大掌鞠握住豐盈的胸乳,灼熱的堅挺則輕輕抵住翹臀處。
貪婪的熱唇繼續親吻著她的肩頸,沿著優美的肩部線條,漸漸向滑去……所到之處,都留下愛意繾綣的吻痕。
「不許睡。」低醇的聲音如此性感,在耳邊的氣息如此灼燙,他含住小巧柔軟耳垂,霸道地命令。
「唔……」年若若睡意正酣,話語含糊,白凈的小手下意識的抓住正搓揉自己兩隻乳房的有力大掌,不明白他為何不讓自己睡。
充滿男性的陽剛氣味籠罩著她,彷佛帶著電流的大手無處不在。
她的身體在他掌下被撫成一朵粉色的花,雪白的膚色染上片片艷紅,綻放了,他的指腹,正在她最私密和嬌嫩的禁地壞心地揉弄。
「啊……不要……」她胡亂地用手去推他。
……
「若若、若若……」他用力地抱緊她,不住親吻她的小嘴,在她耳邊喃喃叫著她的名字,呵護備至的語氣,彷佛當她是手心裡的珍藏的寶……
夜晚的官宅很美,柳枝裊裊,月光似水,顯得寧靜而美麗。
四樓書房裡的沙發里,縮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小身影。
嬌小玲瓏的身軀上穿著一件珍珠白的蕾絲睡裙,光著腳,兩手抱著膝,面前的茶几上攤著好幾本英文教材和字典,視線時而盯著課本上的英文單字默念;時而緊張地瞄向緊閉的歐式木門。
很快,門從外面被推開了,同樣身著睡衣的男人,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她。
大大的水眸里閃過一絲驚慌,嬌小的身軀下意識地朝沙發里縮得更進去。
「不困嗎?」冷清的聲音問。
「不困,一點也不困。」很肯定地搖頭。
「在這裡做什麼?」
「背英文。」她趕緊抓起茶几上的課本揚揚,眼看離大學聯考沒多久,哪個學生不夢想著能考個好大學,何況是她?自從官夜騏一鳴驚人後,她便開始非常努力地埋頭苦讀,很久沒坐上倒數第一的寶座了。
「這麼辛苦做什麼?考不上就算了。」
官之硯的話真叫她無言。
「我困了。」男人的臉上看起來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那你先去……」小人兒聞言大樂,他這麼累,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不用再騷擾她?讓她繼續開夜車了。
「別磨蹭了,去睡覺。」他打斷她還未講完的話,走過來很無情地打消了她內心的期待。
長長的走廊里,一抹頎長的身影,牽著不太甘心的嬌小人的手,走回卧房。
自從被官之硯狼吞虎咽地吃了后,這大半年來年若若小姐的每一晚,幾乎都是這樣過來的,被捉上床,激烈做愛,相擁睡覺……她實在是很費解,他困了自己去睡就好了呀!幹嘛非要拉著她一起呢?要不要這麼「相親相愛」啊?
「你不是……很困?」果然,她瞪著正解自己睡裙的大手。
「做完再睡。」他理所所當然地說。
「如果很困就……」就不用勉強了吧?
纖細的手指緊抓著睡裙襟口,還想著怎麼逃過這一劫。
官之硯這人絕對有雙重人格,打開門,儀錶堂堂地走出房間,對任何事情都低到不行;可是一旦關上門,他就再不是那個清心寡欲的男人了。
吃相差就算了,但再好吃,也吃了有大半年時間了,他都不膩嗎?她年若若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吧!
「做完會睡得更好。」男人一臉正經地說著,兩手卻不正經地迅速將她脫光。
是喔,說得倒輕巧!做完會睡得更好,隔天換她腰酸背疼的差點起不來床。
「唔!」她被他結結實實地堵住嘴,小手也被箝制住,結實的長腿弓起擠進她兩腿間。
明明看起來不慍不火、慢條斯理的男人,怎麼在床事上永遠這麼猴急?年若若氣喘吁吁地偏過小腦袋,阻止道:「等一下,好不好?」
「嗯?」他蹙著眉停下,臉色不善,抵在她柔嫩腿窩中的灼熱仍不安份地想向里戳刺。
「老師今天有問我們想考哪裡的大學。」
「本市,能通勤的,隨便選一間。」他很快替她作了決定。
「我怕考不上……」她小聲道。
「考不上就算了。」他又不想娶個博士或書獃子回來。
年若若一陣氣結,她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考不上還能山國念書,她只能靠自己。本市的大學,能通勤的就那麼一兩家,錄取分數不低,她沒把握,有把握的學校又在其縣市,用腳趾頭想,官之硯也不可能答應她去。
心底哀哀地嘆口氣,年若若放棄跟他溝通。
在床上一貫如狼似虎的男人繼續享用美餐,反覆地在櫻花似的小嘴上親了又親,看她喘不上氣才放開她,舌頭又沿著身體的曲線下滑,在飽滿的乳房上又舔又吮吸,最後吻上她腿間的另一張小嘴,想快點勾出她體內的香滑汁液。
……
他就是一團火,想要將她融化,而她在他懷裡只能嚶嚀著、低喘著,小腦袋裡再也想不了別的事情。
精明如他,哪會不懂她的心思?考上不錯的大學,將來就能找到好工作,可以正大光明離開,再也不必靠著官家不必任他擺布了,甚至還在妄想現在就借著考大學的機會想走人。
說這丫頭笨,的確是挺笨,有著他這麼個枕邊人不好好依靠,還夢想著擺脫他遠走高飛。
可其實,她也不傻,「求人不如求己」這個道理老早就懂了,靠官家吃飯的閑人不算少,過慣了安逸享樂的富貴日子,有哪一個願意從雲端掉到地面?再去過從奢至貧的生活?年紀輕輕的她,僅是有這樣的想法就足以令他刮目相看了。
問題是,她以為他會放手嗎?
他不會放手,在聯考發榜后,當得知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某某大學拒絕錄取自己時,年若若馬上明白了官之硯的意思。
是嫌奴役她還奴役得不夠,是不是?從十六歲成為他所謂的未婚妻后,她就乖乖聽他的話,念他安排好的大學,下課回家後繼續替他暖床,當他忠於職守的小女奴……一當就是這麼些年。
再難聽的流言她都聽過了,再委屈的事情她也都妥協了,只盼早日脫離苦海。
不料天不遂人願,現在人家硯少爺通知她說,要去註冊。
站在戶政事務所前,年若若看著那幢肅穆莊嚴的大樓,心裡呯呯亂跳,思緒萬千。
官之硯不在旁邊,正在停車場停車,而現在這裡根本沒有人認識她,那麼她是不是能逃逃看?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兩腿就不由自主地聽令行事,她轉過身朝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拔腿就跑,很快嬌小的身影淹沒在洶湧的人潮中。
當官之硯從停車場走出來,發現被命令站在原地等候的小丫頭居然不見了,擔憂驚愕,以及一股許久不見的焦慮氣息瞬間襲卷了他……
在註冊之前逃之夭夭的小女人,根本沒能成功地逃出生天,不過短短三個小時,還在馬路上茫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她就被警察先生請上了車!
經過這件事,年若若才清楚官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以前只是聽聽罷了,這次她的「不小心走失」,不僅有大批警察出動尋找,甚至好幾個幫派都暗中插手這件事,大批大馬在方圓數千里內進行地毯式搜索直到在馬路邊上發現她。
意思就是說,以前沒膽子逃走,其實是正確的抉擇,她驚恐萬狀地縮在官之硯的車子里,從後視鏡偷偷窺視旁邊開車的男人。
從他走進警局把她領出來,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他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