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然，他好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好像是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他感覺很奇怪，已經一點了，是小偷嗎？

但是他聽了一會後發現，聲音是從杜憶雪的房間里傳出來的，他馬上緊張地跑去她的房間，一打開門就發現她抱著小腿哭。

「怎麼了？」他緊張地跑上床，想要查看她發生了什麼。

「腿抽筋了，好痛。」她難過地捏著小腿，但是卻還是很痛。

白騰揚趕忙過去幫她讓小腿。好半晌，感覺不痛了，她才收起淚水，開始覺得害羞地想要抽回小腿，「好了，不痛了，你出去吧。」她雖然害羞，但是還是要裝作兇狠的模樣說。

他看出她兇狠表情下嬌羞的紅臉，他喜歡看她現在害羞的模樣，而不是這段時間跋扈的樣子，跟他作對的她，樣子醜死了。

他站起來走向門邊，她以為他出去了，只是看著她，但是他卻只是把門關上並且上鎖，便走回床邊，上床準備睡覺。

「你做什麼？」她驚訝地看著他，她不是不准他進來睡嗎？

「不放心，你要是一會再抽筋怎麼辦？我剛剛是沒有睡著，要是我睡著了就聽不到你的聲音了，我要睡在這。」他確實因為擔心她會有什麼不舒服，想要照顧她。

她雖然不滿，但是也相信他的話，畢竟半夜抽筋還是第一次，真的很痛苦。

「睡可以，但是必須躺地板，不許上床。」她才不要再跟他同床共枕，反正他對她一直都沒有什麼感情，就算同床共枕也是浪費。

他沒理會她，反而是躺在她身邊，「躺下，不然我們就聊聊。」他看著她說。

還有什麼好聊的，他們之間的問題太複雜了。杜憶雪躺下，背對著他睡。反正他倔強起來也說不通，她也不想浪費口舌。

「小雪……」他叫她，可是她卻沒有響應。

白騰揚知道她肯定不會那麼容易睡著，便問：「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這個問題讓她的心不覺抽痛了，說實話，她也想不愛，但是事實很難，特別是他的轉變總是讓她產生錯覺，所以她只能不斷地想他這樣做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她，才能阻止自己再次深陷。

預料中的沉默讓白騰揚把她摟入自己懷裡，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不管我做什麼？」

她不喜歡他在兩人吵架後用那麼溫柔的行為對待她，很明顯地體現出她的不冷靜。她當然也希望他能愛上她，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讓她不敢輕易相信。

「不相信。」

他的心馬上跌落谷底，原來他那麼沒有信譽，「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很惡劣，但是那也是因為被父母逼迫娶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才會想從父母那受的氣都發泄在你身上，當時的我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不喜歡你。」

就算不喜歡也不用一直提醒，她都已經夠痛了。杜憶雪掙扎地想要從他的懷抱里出來，可是他像是懂她會生氣，緊緊地抱著，甚至像八爪魚一樣，手腳並用捆住她。

「白騰揚，放開我。」

「不行，放了你就又要逃了，乖乖聽我說完好嗎？說完之後，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他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如果現在不把所有的一切跟她說清楚，他擔心她會越來越覺得他根本就不重視她。

她生悶氣地繼續背對著他。

「那時候的我不想了解你，更不想見到你，覺得一切都是壓迫，看到你我就會不爽。可是你知道嗎？這想法雖然在我腦海里轉了好長一段時間，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改變了。」

她靜靜地聽著這些話，她不知道這些話的真實性，卻還是想要聽下去。

「父母給我壓力，讓我必須跟你待在一塊，其實每天送你回家的時候，我都有在聽你說話，雖然我是擺著臭臉，也不理會你，但是不代表我沒有聽進去。我了解你的一切，可你卻從來不問關於我的事情。」他不覺有些生氣，既然那麼愛他，為什麼卻不想了解他呢？

「想要了解一個人，不是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要自己去了解，不管從什麼方面。問雖然知道了片面的答案，卻不知道你的內心。」她從來都不需要靠問去了解一個人，她可以靜靜地看著他，看他的處事方式、看他在做什麼、看他吃什麼就可以了解他，但是這些他都沒有注意過。

這讓他覺得語塞，確實，自己根本沒有在意。

「對不起，那就是我的問題了，我又忽略了你的感受。」他道歉。

杜憶雪沒想到他會道歉，她以為他的不可一世會讓他不肯低頭，可是現在卻為了那麼小的一件事而道歉。

她疑惑地轉頭看向他，她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還有一抹深情，這是她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愛上她了，才會對她好，甚至改變自己？

「小雪，我很害怕你哭，或許就是從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第一次親吻我的時候，我開始注意你，想要了解你了。不過那個時候我還不懂，只覺不該跟你太靠近，我想到的只是自己，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他撫摸著她的臉頰，深情的模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你真的愛上我了？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很驚訝，他對她產生感覺是在她求他去度蜜月的時候？可是他當時不是很反感嗎？

白騰揚覺得愧疚，因為他知道得太晚了，如果早就知道，她在知道懷孕后他欣然地接受，就不會發生後面那麼多事了。

「我知道得比較晚，是你離家出走回來后，雷諾問起我們的事情，是他幫我分析出來的。」之前的他還完全不懂自己對她早就有愛了。

這還是在知道她懷孕之後，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那時我已經懷孕了，不能排除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她倔強地認為。

他嘆一口氣，果然她是不容易對付的，「小雪，我說的是真的。」

她的心很不舒服，感覺又要痛得難受，「不管你怎麼說，如果你是在知道我懷孕后才愛上我的，那這一切的情感都不是真的。」

她也不想這樣認為，只是他在沒有改變之前的行為太讓她傷心了。

「小雪，你是什麼星座的，為什麼老愛鑽牛角尖？我既然說知道愛上你，那就證明這是有過程的，我不是會馬上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更何況在遇見你之前，我還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真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到底是什麼構造。

杜憶雪一愣，在她之前，他就沒有愛過任何人嗎？怎麼可能？

「你說的是真的？」她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讓雷諾分析什麼是愛。該死的，我從來不會自曝其短，但是這次為了知道什麼是愛，居然主動詢問他，以後肯定會被他笑死了。」他都犧牲那麼大了，她怎麼就還是不懂。

這會是真的嗎？不過她也還是感動得眼眶再次紅了起來，他第一次愛上的女人就是她嗎？

看到她又想哭，他就不敢生氣，也不敢不滿了，反而是馬上屈服，「好了，別哭，我知道錯了，以前不該那麼粗暴地對待你，對你又那麼冷淡，才會造成現在你不相信我的局面。」

她聽到他的話不光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厲害，他真的要做這樣的讓步嗎？

「你之前都說不愛我。」她沒有忘記他的一句一言，更沒有忘記他當時的表情，都是各種的害怕她會侵佔他的一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