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你們知道什麼才是親哥哥嗎?
親哥哥便是為了知道洛可可在夏洛克的心中佔了多大地位設了個陷阱等著他的親弟弟跳進去。誰知親哥哥玩脫了,遇到了始料未及的毒|品交易,差點害死親弟弟。這要說不是真·親哥哥誰信?
跪坐在渾身浸滿鮮血躺平在地的夏洛克身旁的洛可可,在自稱為「小職員」卻能調動一群手持先進槍械的特工部隊的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趕到時,她就看明白了——他打給她的那通電話;「倫敦的早安吻」;毒窩內神秘的知情者……都是這位親哥哥一手策劃的,他知道他的弟弟對什麼感興趣,也知道如何瞞天過海。
怎麼樣的人才能騙過一個高智商的偵探?
——智商與之媲美甚者更高一籌的人。
而她這種渣渣,蠢成做了心甘情願被拉入的受害者,心累qaq
重症監護室外,洛可可靠在牆壁上,她的對面是那位寫了一手好劇本卻不小心被命運添了一頁的「小職員」,他立在她的斜對角,單手撐著那柄不離身的黑色長柄傘。
「福爾摩斯先生,玩脫了是什麼感覺呢?」洛可可說這句話時,帶著一股由內而外的切齒感,她停頓幾秒鐘後繼續問,「把自己的親弟弟玩進重症監護室是什麼感覺?」
邁克羅夫特的氣泡內,[抱歉]這個詞被提到中央圈了出來。
「雖然我的人在接到消息后即刻趕到了,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很抱歉。」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地面,但隨後他的話音一轉,「但這不全是我的錯。」
那還怪她咯?
洛可可偏頭,透過門上的圓形玻璃窗,掃到了夏洛克那隻幾乎透明的氣泡,裡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但氣泡的存在,證明夏洛克還活著。她跟著夏洛克曾見到過白布包裹的冰冷屍體,上方空無一物。
她回過頭,直視著面前這位表面上漫不經心,實則氣泡內早已暴露了他對弟弟的擔憂的「小職員」。
「照你這麼說,是我的錯?」
邁克羅夫特將手中的傘輕輕一勾,抓住上半部分,一步一步走到洛可可面前,他字字清晰:「我的弟弟現存的弱點不多也不少,但我現在發現了一樣最致命的……」
邁克羅夫特言語中的壓迫力讓洛可可不自覺地想朝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早已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這幾個月磨練下來的強大心理素質在這個狀況下終於發揮了作用,洛可可收了些下巴,眯起眼睛,對上他的視線。
接著他聽到邁克羅夫特放慢了語調,吐出了兩個詞:「是、你。」
什麼情況,真的怪她咯=。=?
「什麼意思?」洛可可裝作不經意地朝旁邊挪了幾步,與邁克羅夫特拉開了些距離。
[如果不是洛可可,我那固執的幼弟絕不會改變原有計劃,選擇愚蠢直接的潛入舉動。]
邁克羅夫特一隻手撫了一下傘柄,他瞥了一眼病床上他那位因女人而犯蠢的幼弟,聲音有點揶揄:「洛可可小姐,我並不認為你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病房內的心電監護儀急促響起,那尖銳的「滴滴」聲劃破醫院的走廊。
洛可可和邁克羅夫特同時神情嚴肅地望向夏洛克的病房。
偶像你不能有事啊偶像qaq
沒過多久,夏洛克便被趕來搶救的醫生護士圍住,但心電圖上的線條絲毫沒有好轉,振幅越來越脆弱,那顆心臟似乎在一點點失去敲擊的能力。
洛可可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果這位偵探在這裡就步入生命的終點,那麼怎麼會有穿越前卡梅倫首相幫催第三季的記憶?
透過圓形玻璃窗,她忽然看到夏洛克的氣泡中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先是細碎的雪花片,再而越見清晰,她又一次看到那座宏偉磅礴的宮殿。再多將夏洛克團團圍住的醫護人員的小氣泡,都不能阻擋住這隻載著一個屬於一位天才的世界的氣泡。
畫面推進,視野穿過宮殿外牆,夏洛克孤身一人站在宮殿某處的走廊上,他穿著那件洛可可熟悉的長毛呢外套,神情似乎有些迷茫,一串文字從他的大腦里浮出:[我為什麼在這?]。
因為你要死了,你的思想在掙扎!
洛可可隨即將這個想法給狠狠甩掉,她在心裡「呸呸呸」了一通後放緩呼吸。
「我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你也沒有,洛可可小姐。我應該能猜想到的,但連我都被我弟弟那晚的談話給欺騙了。」邁克羅夫特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他的言語聽上去有些咄咄逼人,但也有可能是一種對即將可能發生的一切的自責。
洛可可清楚「那晚」的含義,一切轉折,都是從鬧劇賭場后的那通「兄弟談話」開始。
或許更早。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看到了另一個「邁克羅夫特」出現在了夏洛克的氣泡里,他撐著那柄傘站在走廊上,臉上是政客家的笑容,文字從他的身上像一張張被風吹起的字條憑空冒出:[夏洛克,我愚蠢的弟弟,你快死了。][你已經連這種事都記不住了嗎?你和洛可可在毒窩內,然後你中彈了,雖然子彈偏離了你的心臟,但巨大的失血量造成了你大腦的缺氧……哦對,你會忘記也不奇怪了。]
站在走廊中的夏洛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那一幕在他的宮殿內重播:毒窩,毒|品交易,奔跑,以及即將射向洛可可的子彈。畫面停在了子彈這一幕,而那顆子彈就像穿過了宮殿內的一張畫布,捲起漩渦,緩慢地、卻精準地射入夏洛克的體內,他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
[看來你記起來了。]一切又靜止,邁克羅夫特出現在了夏洛克的身後。[那麼現在,你要死了夏洛克,你必須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這個詞被無限複製,將夏洛克團團圍住,而他神情痛苦地盯著這些寫滿同一個詞的字條。
心電除顫儀被摩擦,較強的脈衝通過夏洛克的身體,他彈起又砸下。
而氣泡里的另一個他,開始在狹長的走廊里大步跑動。走廊兩側出現了一扇門,他推開它,門緩緩打開,偌大的房間里堆滿化學儀器,化學方程式印在了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以及懸浮在上空。但似乎他最精通的化學此刻並無法救他一命。
化學方程式忽然一變,成為了幾個詞:[這個不起作用!]
門外的洛可可只能靜靜看著,一隻手按在玻璃上,卻什麼都做不了。但這個男人不是別人,他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就算是他下一秒突然從病床上跳下來遛起山姆她都不會奇怪。她做了他好一段時間的助手,他總是能給她帶來某些驚奇。
氣泡內,房間內的光線暗淡下來,滿載著化學儀器的角落散發出淡淡的光線,出現了一台門半敞開的冰箱,有一個人在冰箱門后彎著腰找著什麼。
夏洛克蹙眉,一步一步靠近,而那個人此時也探出了頭。
然後病房外的洛可可驚住了,哎呀她去,那是她自己?!
Σ(っ°Д°;)っ
氣泡內冰箱后的洛可可手中拿著兩瓶顏色相近試劑,笑吟吟地望著夏洛克:[先生,你要的是這瓶鵝黃色的試劑還是這瓶檸檬黃色的試劑?]
[我要的是杏黃色的,左數第三瓶。]夏洛克又邁進了一步。
而那位「洛可可」則繼續微笑道:[你真是誠實,那麼這兩瓶都給你好了。如果需要杏黃色,自、己、拿!]
夏洛克距離這位「洛可可」還有一步時,一切又都消失了,他回到了原來的走廊,依舊孤身一人,他立即轉身,朝剛才那個房間的方向跑去。
心電除顫儀的脈衝又一次穿過夏洛克,為他在腦海中開出了另一扇門。
這次他直接打開門沖了進去,他隨即發現自己身處一堆弔掛著的沙包袋中。幾位蒙著面的人突然冒出,持刀向他砍去,夏洛克看上去卻遊刃有餘,精準地僅憑藉赤手空拳扳倒了這幾人。
[也不是這個。]
他轉身,視野拉遠,洛可可又一次看到了「自己」。
這個「自己」作勢捏了捏手骨關節,朝夏洛克邁近:[先生,要不要看看受你熏陶后的效果?]
而真正有血有肉看到這一切影像的洛可可則覺得自己的手骨關節隱隱作痛。當氣泡中的她揮出的那一圈直直被夏洛克接住后,她覺得自己的手彷彿更痛了,為何氣泡里也不放過她?=口=
這一切再次消失了,那位與夏洛克近在咫尺的「洛可可」連同房間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心電圖的波痕比先前更弱了,而夏洛克似乎被自己的思維宮殿給困住了,無盡的走廊,他奔跑著,尋找下一扇門。
洛可可已經下意識開始咬自己的唇瓣了,她死死地盯著氣泡,等待著轉機。
一劑強心針被注入夏洛克體內,氣泡內又出現了一扇門。
夏洛克的手剛觸到門把手,四周的牆壁「忽」得退去,公園攬擴著天與地,音符飄揚在上空,一大群鴿子拍著翅膀飛過。
音符的聲源來自夏洛克雙手中拉響的那隻小提琴,他的左手快速撥弄著琴弦,琴弓摩擦著琴身,音符傾斜而出。
都說音樂的力量能跳出時間與空間的阻礙,但心電圖告訴門外的洛可可,一切並沒有好轉。
群鴿重新劃破上空,朝著一處急速滑翔而去,等影像清晰后,洛可可又一次看到「自己」手捧著一袋鴿食立在鴿群中,「她」將一袋鴿食全部灑在地上,然後徑直走向夏洛克:[先生,你快要死了,竟然還有興緻拉小提琴。]
唔,這畫風還真是和她相符。
一切景物後撤,他重新回到了空曠的走廊,這次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扇門。房門被打開,夏洛克的腳邊爬過了一隻巴西龜,它爬得非常非常的慢。
順著巴西龜爬來的方向,立著一隻通體咖色、血統微雜的可卡犬。
洛可可見過這隻可卡,在兄弟夜聊的那個夜晚它也曾出現在夏洛克的氣泡里。只不過那時的夏洛克,單手插著一隻口袋站在路燈下,而現在的夏洛克,插著各類輸液輸氣管道躺在搶救台上。
夏洛克看到那隻可卡犬時有些激動,他蹲下身子,在呼喚著它的到來。那隻可卡似乎也聽到了,邁開四肢朝他飛奔。
在可卡距離夏洛克很近處,它突然轉變成了一隻小柴犬。或者更準確點,可卡變成了小柴犬山姆。
夏洛克僵在了原地,山姆也四腳前抵剎住。「洛可可」又一次不知從哪裡折出,走到山姆身邊,彎下腰撫了撫它柔軟的毛髮。
這一次夏洛克主動走到了「她」身邊,洛可可立起身,面容有些嚴肅:[夏洛克,你就要死了。別說那些驚心動魄的案件了,就連我的秘密你也無法知道了。]
夏洛克瞳孔睜大,仰后倒下,再一次反應過來時,躺在他熟悉的起居室床上,一面牆壁上貼著門捷列夫元素周期表,另一面有一張彈孔擊出的笑臉。
「洛可可」立在窗邊望著窗外,一小會後回過頭走近他的床邊。
「她」彎下身子,翹起嘴角一點點貼近。
[夏洛克。你想要得到的,不只是我的秘密,還有……]
漸平的心電圖突然支起一個三角,門外洛可可的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氣泡內的那個「自己」和夏洛克貼得很近,近到看著的洛可可都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夏洛克都快咽氣了還在想這些,考慮過她的心情嗎=。=
在兩人即將觸的瞬間,「洛可可」停下了一點點向下傾的身子,直起腰,手心裡躺著一枚硬幣。
[打個賭吧先生,正反面,我贏了你就別躺著了,給我起來。]
不再是空曠無人的宮殿,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起居室內,「洛可可」朝上空拋起那枚硬幣,一排文字順著「她」飄到夏洛克眼前:
[正面我贏,反面你輸。]
硬幣還在半空翻轉,心電圖的紅色線條重獲生機。在醫生們都以為快沒希望的時候,夏洛克·福爾摩斯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