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白衣鬼

150 白衣鬼

夜深后,冥漠雪換上夜行衣,將從羅氏的婢子手上留下的那隻碗,用布仔細的包好后,便帶著其一道,向雲府的府牆飛奔而去了。

冥漠雪才剛躍上府牆,就見下面一輛馬車好巧不巧的停在她需要落腳的地方。

冥漠雪迅速縮回頭,正奇怪雲府的牆外,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將馬車停在這裡,就聽下面突然有人開口問道:「可是四娘子?」

冥漠雪聽了這聲音,便覺得有些耳熟,想了想,這才探出頭去,就見一件水墨草書的白色衣裳,閃出來在她的面前。

慢慢吃定睛一看,不是天權又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兒?」冥漠雪問道。

天權笑了笑,「自然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來接四娘子過去的,主子說,等四娘子自己跑過去,只怕天都要亮了。」

冥漠雪聽了天權這話,就翻了個白眼,不禁心裡暗罵道,虞非離的那張嘴,什麼時候同司徒策一樣毒了。

不過冥漠雪想歸想,既然有免費的馬車坐,她又何苦自己跑來跑去,怪累人的。

冥漠雪正想著,自己已經翻身,從府牆上縱身跳了下去,動作輕盈穩當,甚至沒有在地上留下半點腳印,就一躍身上了馬車。

天權見冥漠雪這般利落的動作,先是一愣,隨即這才揮著玉扇笑了笑,也掀了帘子上了馬車。

一路上,天權都在用一種很是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冥漠雪,而冥漠雪卻並不在意,只是抱著那個被她裹的嚴嚴實實的碗把玩,將天權當做空氣一般。

天權一向自語聰慧,更是虞非離跟前的智多星,對於識人來說,他幾乎沒有看走眼過,然而今日,他看了對面這個面無表情的小娘子許久,都沒有看出她什麼情緒來,似乎眼前這個小娘子,是個沒有感情,情緒沒有波瀾的怪物一般。

天權幾乎每日,都同虞非離形影不離,所以虞非離對這個雲家庶出的四娘子,是什麼樣的心思,天權自然是清楚得很。

然而先前,天權一直覺得,這雲四娘的四娘子,不應該是虞非離的選擇,虞非離身份高貴,而且日後……所以,一個庶出的女子,如何能配的上他。

不過,今日一見,天權倒是覺得這雲四娘的身上,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冥漠雪雖然不知天權心裡想些什麼,然而她卻感覺得到,天權對她的好奇。

這兩人的相處方式,很是奇怪,兩人一路上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一個盯著另一個,另一個則盯著手裡的東西。

等到馬車停下后,冥漠雪不等天權有所動作,徑自掀了車簾跳了下去。

才一下車,冥漠雪看到地方就愣了愣,馬車停下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昌樂坊的新蕪巷口。

原本今日,冥漠雪同虞非離,是約在了司徒策那裡,沒想到虞非離竟是擅作主張換了地方,不過冥漠雪也沒覺得怎麼樣,反正這裡是她的地盤。

冥漠雪想著,剛抬腿想要往裡走,就見章仇擎蒼從門口走了出來,看見冥漠雪便是一喜,而後道:「漠雪,你怎麼會在這裡?」

章仇擎蒼這話說完,就見天權從馬車裡走了下來。

不等冥漠雪開口,章仇擎蒼又道:「你是特意來見昭陽王的?」

不怪章仇擎蒼這麼猜,實在是天權這身衣服太顯眼了,任是誰都能猜出他是誰。

原本章仇擎蒼,還奇怪今日昭陽王為何會來妓館,還不讓人陪,只要了一間空屋,原來竟是等冥漠雪的。

想到這兒,章仇擎蒼就有些不快了,「這裡的東家到底是你,可你卻連一句都沒問過,便是來此,也是都為著其他事情,從來不關心一下我……我們這些下屬。」

冥漠雪聽了章仇擎蒼的話,總覺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蹙眉,隨即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瞧你臉色不大好,沒有休息好嗎?咦,怎麼不見烏齊坤和阿扎提,他們不在嗎?」

章仇擎蒼聽了冥漠雪的話,這才笑著道:「烏齊坤去忙別的事情了,阿扎提回了突厥,我,我沒事,只是沒有休息好。」

冥漠雪聽了,拍了拍章仇擎蒼的肩膀道:「不要太勞累,也要注意休息,對了,昭陽王在哪間屋裡?」

章仇擎蒼見冥漠雪關心他,唇角就是微勾,什麼作怪的情緒都沒有了,只道:「我帶你過去。」

冥漠雪聽了點了點頭,回頭看了天權一眼,示意他跟上,這才同章仇擎蒼在前面先走了。

天權原本還想看看,他將雲四娘這個一個小娘子,帶到妓館來之後,她會是什麼反應的,然而,他卻沒想到,原來這裡竟然就是她的地盤。

「這個雲四娘,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如此不簡單。」天權看著冥漠雪的背影,不禁一蹙眉,自己喃喃說道。

***

章仇擎蒼將冥漠雪,帶去虞非離所在的廂房的時候,虞非離已經等了冥漠雪許久了,不過他一點等得著急的樣子,似乎相信冥漠雪定然會出現一般。

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冥漠雪到底是來了。

看到冥漠雪出現,虞非離便是笑了笑,也不開口,還是冥漠雪見了他道:「怎麼突然改了地方,還來了我這裡?」

虞非離這才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看今晚月色好。」

冥漠雪聽了虞非離這話,白了他一眼,便道:「我有事要你幫忙。」

虞非離眯著眼睛一笑,「上次的事,你還欠我好大一個人情沒還呢。」

「上次的事,不是你主動說要幫我的嗎,如今找我要什麼人情還。」冥漠雪玩味的一笑,道。

虞非離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著,可眼中全都是寵溺的笑意,「你說的是,那這次要不要記我一個人情?」

冥漠雪笑了笑,「那也要看你幫不幫得上忙了。」

「有什麼事,是我虞非離幫不上你的,說吧。」虞非離帶著一種大言不慚的語氣,然而冥漠雪知道,這件事除了他,只怕別人還真的辦不成。

冥漠雪將隨身帶出來的那個小包袱拿出來,將裡面的碗取出,放到了桌上,這才道:「便是這個,聽說這是宮中出來的,我想要一套一模一樣的。」

虞非離聽了冥漠雪的話,便挑了挑眉,將那隻碗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這才道:「的確官窯燒制的*瓷器,只是這件東西可不是近幾年的東西了,你想要一套一樣花色的可以,但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仿製的。」

冥漠雪笑著道:「普通人看不出來就行,若是明眼人都看不出來,那後面我可就玩不下去了。」

虞非離聽了冥漠雪這話一愣,而後才道:「這次你又要算計誰?」

冥漠雪瞥了他一眼,道:「什麼叫我又算計誰,若不是有人招惹我,我才懶得費這個心思。」

說著冥漠雪頓了頓,又道:「這些東西,要多久能做好?」

虞非離想了想,這才道:「我要派人先去查這東西一共多少件,至於燒制倒是省事,宮中所用之物,官窯只那幾處,有幾日便好了。」

冥漠雪點了點頭,道:「那我便等你了。」

虞非離點頭一笑。

冥漠雪這才想起來,又道:「你不是尋我有事嗎,是什麼事?」

「也沒什麼,不過是想問問你如何報答我,只是如今看來,想要你報答是難嘍。」虞非離故作哀怨的道。

冥漠雪見了忍不住一笑,「不過是要我報答你,今日之事你幫我做成了,我欠你個人情便是,日後若是你用得到的,我便竭力幫你。」

「這可是你說的,你要說話算數。」

「自然。」

「我還缺個王妃,你幫幫我吧。」

「……」

冥漠雪又同虞非離閑說了幾句,這才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了,對了,你那輛華麗麗的馬車,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虞非離聽了冥漠雪的話,也沒有同她鬥嘴,卻是立即道:「我送你回去。」

冥漠雪頓時注意到,虞非離的神色有些緊張,一蹙眉便問道:「有什麼問題,難道我不能走?」

虞非離見冥漠雪誤會了,趕忙道:「不是,不過這些日子,到了晚上外面有些亂,我怕你自己回去不安全罷了。」

冥漠雪嗤笑,「有賊還是打劫的,若是被我遇上,還不知道是誰不安全。」

若是往日,虞非離定然會笑冥漠雪這話,不過今日虞非離卻反常的道:「不行,還是我打馬送你回去的好。」

說著,不顧冥漠雪反對,拉了冥漠雪的胳膊就向外走。

虞非離才一推開房門,就見章仇擎蒼正站在外面,冥漠雪見了便道:「擎蒼,你怎麼在這兒站著?」

章仇擎蒼看了一眼虞非離緊緊拉著冥漠雪的手腕,冷冷回道:「天色太晚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又是一個要送她回去的人,冥漠雪聽了章仇擎蒼的話,心裡暗暗想道。

「你們今日都是怎麼了,我雖然不是絕世高手,自保也總是沒問題的,看你們兩人這模樣,好像皇城裡什麼時候出了一個半夜劫道的絕世大俠似的。」冥漠雪故意搞笑的說道。

然而虞非離和章仇擎蒼兩人,連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冥漠雪看出了不對勁,知道從虞非離這裡是問不出什麼的,便對章仇擎蒼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

章仇擎蒼一向視冥漠雪為主,冥漠雪既然如此堅決的開口問了他,他又怎麼會不說。

不過正當章仇擎蒼猶豫的那一下,虞非離便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這些日子,巡夜的金吾衛中,有人說見到了鬼。」

冥漠雪聽了這話不由得笑出聲來,「你們兩個,不會竟然相信這樣的話吧。」

虞非離見冥漠雪不信,便道:「你可還記得,那日在這裡同我遇見,屋裡的另外一個人。」

冥漠雪頓時想起那個,穿藏藍軟緞正襟而坐的男子,瞥了虞非離一眼才道:「自然記得,他還向我扔了一枚金錢鏢。」

虞非離不理冥漠雪的不快,只道:「他是金吾衛左將軍賀蘭搖光。」

「他親眼所見?」冥漠雪不禁追問道。

虞非離搖了搖頭,「是他手下的人,你我也是見過的,就是那日攔住你我的那個騎卒。」

冥漠雪這才想起來那個騎卒,當日若非是他,自己還不會那麼輕易脫身。

對於那人,冥漠雪是有印象的,雖然他年紀不大,但是性情耿直,絕非是那種胡亂造謠生事的人。

想到這兒,冥漠雪沉默了。

虞非離見冥漠雪如此,便知道她也知曉了其中的厲害,這才道:「莫要耽擱了,我送你回去。」

冥漠雪才剛要點頭,章仇擎蒼便道:「不勞煩昭陽王了,我會送漠雪回去。」

章仇擎蒼說著,伸手便去扯虞非離拉著冥漠雪的手。

這般與美人獨處的機會,虞非離怎麼會想讓,一笑道:「既然是本王請四娘子來的,自然有責任將她送回去。」

兩人說著,便較起勁來,誰都不肯鬆手,一個抓著冥漠雪,一個抓著另一個。

正當冥漠雪不耐的要開口,就見章仇擎蒼突然後退了數步,像是被震開了似的。

冥漠雪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章仇擎蒼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昭陽王將漠雪安然送回去了。」

章仇擎蒼說完,轉身就走,連看也沒再看冥漠雪一眼,

「自然會的。」虞非離便笑著道,冥漠雪正疑惑章仇擎蒼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就聽虞非離又道:「他沒事的,咱們走吧。」

冥漠雪微微一皺眉,卻見章仇擎蒼的步子穩健,似乎並沒有什麼事,這才點了點頭。

等到冥漠雪同虞非離離開,章仇擎蒼這才泄了一口氣,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抹了一下唇角,就見他的唇角和手背上,多了一絲血色。

「沒想到昭陽王還是個深藏不露的,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章仇擎蒼自言自語的說著,「不過有他的保護,她定然是安全的。」

虞非離仍舊騎著他的那匹高頭大馬,冥漠雪想也不想,徑自跳了上去,虞非離見了一笑,也翻身而上,躍到了冥漠雪的身後。

冥漠雪只穿了一件夜行衣,在這寒冬臘月里便顯得單薄了,虞非離原本想要脫下大氅給她披上,不過想了想,壞笑了一下,緊緊的一箍冥漠雪的腰身,將她裹在了自己懷裡。

冥漠雪一蹙眉,剛想要說什麼,就聽虞非離道:「穿這麼少,你不嫌冷嗎。」

聽了虞非離這話,冥漠雪癟了癟嘴,倒是沒有說話,因為她真的冷啊,她從雲府出來的時候,可沒以為自己好命的有馬車坐,回來還有快馬騎,若是她自己一路,靠著她如今那點薄弱的丹田運輕功跑來,熱都要熱死了,怎麼還會冷。

因為有虞非離的令牌在,兩人打馬順利的出了坊門,才剛拐到安上門的大路,突然前面白光一閃,只見一個一身白衣,長發遮了臉的人,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虞非離下意識的勒住了馬韁,等他控制住逐月抬頭再看,那人就不見了。

「還真是巧了,這鬼可真就讓咱們給碰上了。」虞非離嗤笑道。

冥漠雪聽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虞非離見了道:「旁的小娘子,若是遇到了這種情況,哭還來不及,你不會哭我倒是猜得到,可為何還會笑?」

虞非離又怎麼會知道,當初冥漠雪是自己下過墓穴的,在那樣詭異的地方,她都沒有怕過,又怎麼會怕這麼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

冥漠雪一邊笑一邊道:「不過是覺得有意思,怎麼每個人一說到鬼,就是一身白衣,頭髮長長的看不到臉。」

虞非離聽了冥漠雪的話,不由得一愣,隨即也道:「我原是沒想到的,聽你這麼一說,還果真是如此。」

「反正碰也碰見了,不如咱們兩個今日為國效力一把,將這個鬼抓住?」冥漠雪偏過臉,抬頭看向虞非離道。

冥漠雪卻是忘了,兩人這會兒挨的極近,她這一偏過頭,臉頰剛好貼到了虞非離的唇上。

冥漠雪頓時向後一側,虞非離只覺得一個軟軟,香香的東西擦過自己的嘴唇,帶著讓他流連忘返的味道。

看到虞非離愣神,冥漠雪的臉不禁一紅,隨即道:「我在同你說話,你傻了嗎?」

虞非離這才回過神來,抬頭再看,就見那白衣鬼,再次出現在了兩人的必經之路上,只是離得距離遠了一些,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說好便好。」虞非離說著,打馬沖了過去,卻只見那白衣鬼,再次憑空消失了。

冥漠雪一皺眉,「這是什麼古怪的功夫,真的是憑空不見了。」

虞非離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從沒見過這樣詭異的功夫,你自己也要小心。」

冥漠雪一點頭,抽中隨身帶著的匕首,等待有機會能一擊必殺。

虞非離小心的駕馬向前走,突然兩人只覺得周身一冷,那白衣鬼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身側,讓冥漠雪和虞非離都不禁吃了一驚。

不過兩人到底不是沒見識的,頓時反應過來,虞非離想也不想,一掌向那白衣鬼打了過去,冥漠雪也是將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

然而兩人竟然都是失了手,只打在了空氣中,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白衣鬼已經出現在了馬前。

然而逐月絕非普通的馬,就在那白衣鬼出現在它面前的時候,逐月竟然一頭撞了過去,虞非離和冥漠雪只見那白衣鬼,呈一個V字迅速後退,然後突然消失不見了。

「逐月沒有碰到那東西,要小心。」不等冥漠雪開口詢問,虞非離就囑咐道。

冥漠雪點了點頭,神色很是戒備,「你也小心,這東西真的有點邪門。」

冥漠雪想了想,又道:「往ri你身邊那兩個黑白無常都在,今天出了狀態,怎麼一個都不見了?」

虞非離尷尬了一下,道:「他們兩個有事要辦,所以不在。」

其實虞非離覺得,有天權和天璇在,他同冥漠雪不好培養感情,這才將他們了兩個遣回去了,沒想到竟然就遇到了這樣詭異的事。

虞非離這一走神,突然覺得身邊一涼,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冥漠雪大叫一聲:「小心!」

虞非離感覺手臂頓時一疼,就見他的衣袖少了一塊,正好抓在那白衣鬼的手中。

而冥漠雪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到了那白衣鬼的身上。

就在這時,突然一股白煙在兩人跟前炸開來了,冥漠雪和虞非離頓時打馬後退了幾步,等白煙消散了之後,就見地上只剩下虞非離的一截衣裳。

「我好像傷到了那東西,不過沒有看到流血。」冥漠雪一臉戒備的道。

虞非離也蹙了蹙眉,「那東西在咱們手裡吃了虧,應該不會回來了。」

冥漠雪聽了點了點頭,虞非離正要打馬離開,冥漠雪突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怎麼了?」虞非離被她嚇了一跳,立即問道。

冥漠雪也不理虞非離的話,推開他就從馬上跳了下去,跑到虞非離那被撤掉的衣服跟前,才剛將那塊衣裳撿起來,突然那白衣鬼出現在了冥漠雪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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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禍江山,庶女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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