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途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途中
當聶小川被李君拉著走出門，看到遠處的空中似乎濃煙瀰漫，門外已經站立了許多整裝待發的士兵，一個個表情肅穆，柳裘與幾個人正在交談什麼，看到她出來，微微點頭示意。
聶小川一眼掃過去，並沒有看到連翹的身影，還沒來及問就被李君推進車內，隨後兩個戎裝的女子跟進來。
隨著李君一聲令下，馬車疾馳而去，聶小川掀起車簾，看到李君騎馬走在前方。
「是不是有人打過來？」聶小川忍不住問道，一面拍扶著有些焦躁的太平郎。
「不知道，也許吧，這種事常有的，夫人莫怕。」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隨意的說道。
「姑娘是大葉國人？」聶小川打量她一眼問道。
那姑娘笑了笑，說道：「我是瓦崗寨人，但不是大葉國人。」
另一個圓臉姑娘此時也笑著插話道：「我們都是逃難的災民，承蒙寨主仁慈收留，我們都聽過夫人你的事，等有空了你回去看看，瓦崗寨現在可漂亮了。」
聶小川點點頭，她早從柳裘的信中得知，這段日子瓦崗寨借著征戰迅速壯大，早已經淡漠了國家之分，最初與柳裘等人因為家仇國恨的那點心理隔閡早已煙消雲散。
肯定是有敵人來進攻了，聶小川再一次肯定，否則這支人數不少的隊伍不會足足走了一天，直到夜色蒙蒙才在一條小河邊安營下來。
「小手真有力氣！」
聶小川洗漱過後，走進營帳就聽到李君與太平郎的笑聲，看到席地而鋪的氈子上，李君斜躺著，正被太平郎抓著手臂盪鞦韆。
油燈照耀下，這一幕讓這清冷的室內變得格外溫馨。聶小川卻忍不住咽了口水，如果李君得知這個孩子是楊堅的兒子，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走了一天了，累不累？快去休息吧。」聶小川將太平郎拉下來，抱在懷裡，開始喂稀飯。
李君靠近她身旁平躺下來，靜靜地看著她耐心的用木勺喂太平郎，突然悶悶的喊了聲：「小川。」
聶小川恩了聲。看著他笑了笑，這孩子不到撒嬌的時候，絕對不喊自己姐姐，總是小川小川的喊。
「你回來了，我覺得很安心。」李君伸手慢慢的抱住了她的腰，將頭貼在她的後背上低聲說道。
聶小川很自然地身子一僵，下意識的就要推開他的手，但聽到這句話后停下了。
「都當爹的人了。還跟小姑娘一樣愛撒嬌！」她輕聲笑了笑，任由他釋放戀母情懷，一面放下勺子，將太平郎放到氈子上。
太平郎早就注意到一旁垂下的繩結，一自由便立刻爬了過去。聶小川說這話拍了拍李君的手，示意他鬆開，但卻感到環抱自己的手臂一緊，李君已經由身後坐起來。將頭放在她的肩頭。
溫熱地氣息噴在她的耳上，聶小川忍不住戰慄一下，沒由來的抗拒，除了刀若木，她還是不能忍受其他男人的靠近，就算是親如兒子般的李君也不行。
李君慢慢說道：「我不想自己一個人，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
「你怎麼是一個人，你有妻子。還不至一個妻子，又有了兒子，將來還有更多地兒子女兒，他們會一輩子陪著你的！」聶小川笑了笑，揚手拍了下他的頭，看到太平郎已經抓起繩結放進嘴裡，忙藉此掙開李君的手，將太平郎拽過來。
「我。。。」李君開口要說什麼。但此時太平郎因為到嘴地美食沒了。大哭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小姐」門外有人低聲喚道，是朝苔的聲音。聶小川上車時沒見到她，正要問呢，立刻請她進來。
朝苔一身青衣布裝，進來就跪下叩頭，讓聶小川有些莫名其妙。
「小姐，朝苔是來跟你告辭的。」她說著站直身子。
「告辭？你要去哪裡？」聶小川不解的問，回瓦崗寨？那還不如跟她一起回北周，然後再回瓦崗寨。
「回大葉城，小姐，」她抬起頭慢慢的說道，眼中隱隱有著淚水，「現在小姐安全了，奴婢也就放心了，奴婢該回去守著老爺夫人以及，小姐。」
她這最後一句小姐說的是冷蓉，聶小川愣了愣，眼圈微紅，她想起冷蓉家的那個冰窖，想起安葬冷蓉時朝苔那悲傷而又堅定地話，守護冷蓉一家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吧。
那麼她當初不遠萬里追自己到南詔，是不是因為自己曾經是冷蓉的替身？
「你怎麼走？路上可安全？」聶小川問
朝苔點點頭，猛地又跪下了，不顧聶小川的阻攔連叩了三個頭，哽咽道：「小姐，朝苔這輩子對不起你，來生做牛做馬回報你。」
「你這是說什麼！是我要謝你。」聶小川慌得忙拉她，李君不知什麼時候起身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孩子，靜靜的站在一旁。
朝苔似乎是因為要壓制哭意而渾身發抖，再一次抬起頭后，聶小川看到她慘白的面容，以及眼中深深的憂傷，怎麼會這樣傷心？因為離別嗎？
「我會去看你地。」聶小川伸手按住她地肩膀，安慰道。
朝苔很快低下頭，再一次施禮之後便轉身快步而去，垂下的營帳門帘隔斷了聶小川不舍地視線。
「可有人護送她？」聶小川回過神問道。
「柳大哥應該安排了。」李君說道，一面輕輕拍撫太平郎，那孩子經過一陣哭鬧開始發困，不住的打著哈欠。
「時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聶小川伸手接過孩子，又想起什麼問道，「怎麼不見連翹？」
「她在後面，過幾日就跟來了。」李君淡淡道，不等聶小川再說什麼，起身去了。
在後面？雖然她會些功夫，可畢竟是一個女子，又是你的妻，怎麼能夠真的當兵士用？這可不該像是一個男人所為！聶小川要說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進退不是，悶悶的剛安頓好太平郎，帳外響起腳步聲。
「睡了沒？」有人輕聲問守衛。
「柳大哥！」聽到他的聲音，聶小川歡喜的跑過去，掀開帘子，看到柳裘含笑而立。
「來看看妹子。」柳裘捻著短須笑道。
「快進來！」聶小川歡喜溢於言表，幾乎伸手拉他進來，如果說重逢后聶小川最想跟誰說話，排頭一號的非柳裘莫屬，這個已經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就像溫潤的春風一樣，帶給聶小川一種貼心的感覺，就像父親的感覺吧。
寒暄過後，柳裘飲了口茶，小眼睛眯起來進入正題，「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吧！總不能一個人悶在心裡！」
有些話憋在心裡的確很難受，聶小川眼圈一紅，慢慢的說了事情的經過，柳裘溫和的面容漸漸凝重起來。
「妹子，」他坐直身子，放下茶杯，「這是你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