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翹翹錯薪
身後站著四個高馬大的侍衛,一個個略帶戲謔的看她,其他的她不認識,最前面的那個卻是認識的,那人長了一雙桃花眼,正皺著眉炯炯有神的盯著她,正是朱長德。
他在她面前一向一副輕佻樣子,今日難得帶了些正經樣子,不由覺得有些不習慣。子矜奇怪的皺了皺眉。
「喂,長德,這就是你以前中意的那個?」一個皮膚黑些的侍衛拍了拍朱長德肩膀饒有趣味的看了子矜一眼,笑著點了點頭:「怪不得你不願意,你那個與這個相比實在差遠了。」
「你懂什麼,這個我早膩了。」朱長德拉長著臉瞪了那人一眼。
「對啊,只不過因為太高興了,才在洞房之夜喝的酩酊大醉,還認錯了新娘。」一個瘦些的朝黑皮膚的眨了眨眼,兩人相視大笑,其他一個也跟著笑起來。朱長德尷尬的紅了臉,見子矜奇怪的看他,臉面愈加掛不住,對著幾人怒道:「還不走,看也看了,還想幹什麼!」說完鼓著眼睛自己大步走了。
「怎麼這麼禁不住鬧?」黑皮膚的惋惜的搖了搖頭,笑著湊近子矜,說道:「咱們朱侍衛可是老挂念著你呢,只可惜……」說完竟惋惜的看了子矜一眼,弄得子矜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王爺這叫棒打鴛鴦,好好得小兩口給拆散了,還找了個代替的。」那幾個也湊上來,笑嘻嘻的將子矜和小梅圍在中間,嚇得小梅緊緊的拽住子矜的衣角,手心都滲出汗來。
子矜冷冷的看了三人人一眼,也不理他們,找了個缺口拉著小梅就走。
「別走啊。」那個侍衛伸手攔住她,笑嘻嘻的說道:「老朱為了你犧牲可是很大啊,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見了他還冷冰冰的。」
子矜這才抬起頭看那人,身後小梅輕輕的拽了拽她,她回頭安撫的看了小梅一眼,回過頭,冷聲道:「這位大哥說的話未免太過可笑,子矜和朱侍衛非親非故,何來犧牲之說,再說我好歹也是王爺的一個妾,大哥方才說的那些不清不出的話,若傳到王爺耳里不怕給自己惹麻煩么?」
那侍衛聞言一愣,很快又笑起來,將頭轉向其他幾個同伴:「這個丫頭倒是有意思的很。」
「怎麼你有興趣啊。」那瘦的樂呵呵的看向子矜。
「有興趣是有興趣,只不過咱們要不起啊。」那黑侍衛咧開嘴皮笑肉不笑,話中有話,這時他身後一隻大手將他們分開,一看卻是朱長德,他黑著臉看著幾人,似乎真的生了氣:「還不走,不怕給自己惹禍么?」三人有些不樂意了,那瘦的握起拳頭開玩笑的捶了他一拳,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這才道:「這不是給你出出氣么,你當兄弟們願意趟這潭渾水啊。」
朱長德臉色緩和了些,飛快掃了一眼子矜,說道:「走吧,我的事和她什麼關係,一會咱們還得巡邏,你們不怕被罰就呆在這裡,我走了。」說完竟真的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朱長德真走了,幾人未免有些悻悻,瘦侍衛擦了擦嘴角,看著朱長德的背影皺眉道:「合著咱們是多管閑事呢!」那黑侍衛拍了拍他,收了笑臉,「走吧,一會還要巡邏呢。」
瘦侍衛忿忿不平的嘟囔了幾聲,倒也不反駁,三人這才前前後後得出了院子。
「子矜姐姐,你和朱長德怎麼回事啊?」小梅從子矜身後探出頭來,睜著大眼睛看向子矜。
子矜皺了皺眉,對三人的話也覺得莫名其妙,卻不回答,問道:「朱長德什麼時候娶妻了?」
「你生病那會的事,聽說是王爺賜了個丫頭給他。」小梅眨了眨眼這才從她身後鑽出來。
那和她有什麼關係?
子矜納悶的看向三人離開的方向,想不出所以然也不再想,和小梅收拾了收拾回了房間。
房間里卻是有人等著的,子矜剛推開門就看到菊兒倨傲的站在床邊,見她們進來絲毫沒有擅闖別人房間的羞愧,睨了兩人一眼,諷刺道:「怎麼,閑人終於知道回來了?」
小梅一看到菊兒立即藏到了子矜身後,子矜頗無奈的再一次當了盾牌,抬起頭對菊兒乖巧笑道:「菊姐姐可是有什麼吩咐么?」
菊兒輕哼了聲,撇了撇嘴懶懶的道:「後日可就是中秋了,美人差我來告訴你她可是把你當自家姐妹,這為全苑爭臉的事可不是一人兩人的事,你閑了這麼多日子她也不追究了,中秋那日你隨後伺候著,不許擅自離開,你可知道了?」
子矜全然忘了還有中秋這一事,被她一提這才記起來,略帶尷尬的笑笑,急忙應了:「謝謝菊姐姐了。」
菊兒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卻沒有動,依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子矜微微一愣,隨即明了,嘴角勾了勾,走進去抽開首飾匣子,將如婉送給她的那鐲子放到她手中,笑道:「謝謝姐姐了。」
菊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接了鐲子昂著頭出了屋子。
看著她身影的隱入長長的走廊盡頭,小梅厭惡的開口:「這不是吃人么!」那神情卻似深惡痛絕,說得咬牙切齒,清純的面孔不由有些猙獰駭人。子矜一眼掃到不由一驚,裝作不在意的關上匣子,笑道:「這有什麼,人吃人罷了。」
小梅回過頭卻又恢復那副怯怯模樣,低下眼帘抿著唇笑道:「還是姐姐想得開。」
子矜抬眼看了看她沒有說話,踱步走到窗邊,暗自嘆了口氣,人人都戴著面具,她怎麼會忘了,在這複雜的王府中沒有面具又怎麼能活下去,這樣想著,對自己方才看到的情景卻也不那麼震撼了,勾了勾嘴角看向窗外。
原來已經中秋了……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母親,中秋之夜,你定也是孤單一人的吧……
「姐姐念得可真好聽。」站在她身後的小梅聽到她喃喃念出那詩來,不由拍起手,明亮的大眼睛中滿是讚揚和羨慕。
子矜微微一怔,轉過頭便看到她天真興奮的笑臉,到現在為止,她又怎能相信那無暇的笑容會有十分真誠,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姐姐一定是個大才女,才能念出那麼好聽的詩來。」小梅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眼笑著說道。
「我只是偶爾聽別人念過記下的。」子矜低下眼帘掩飾自己的情緒,抬起臉看向天際,嘆了口氣。
這個小丫頭,似乎……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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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