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篇 水清梅影疏
君雲寒。
第一次見她,是隨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上喬裝去青樓玩樂,那時候年輕氣盛,甩出大把銀票將青樓的花魁包了下來。
後來才知道,那個花魁是她。
他們都說她賣藝不賣身,彈得一手好曲子。
她在曼舞輕紗間輕抬蔥指,琴弦微動,窗外爛漫花瓣也隨之飛舞,彷彿有生命般在她指尖跳躍,淙淙琴聲,清泉似的流進心裡。
琴聲結束,我一時失態盯著她瞧個不停,她皺了皺眉將臉轉向別處。
我恍惚的回過神,這才發現坐在椅上的太子眼睛眨也不眨,黝黑的眸子閃過不一樣的光芒。
心止不住的一顫。
我知道,那種光芒,是一個男人的佔有慾。
他是君,我是臣,我知道,在這場追逐里,我只有將自己的心掩藏,遠遠的望她,然後將這情感扼殺在搖籃中。
可是,我越逃避,事情卻總是接踵而來。
梅花林立,她窈窕而立,雪色的花瓣落到她烏黑的發上,美麗的臉上笑得純真。
一剎那,我只以為遇到花間精靈,對我抿唇而笑,高貴而不可及。
未及思索,我脫口而出:「可否請姑娘一起賞梅?」
她笑著轉身,走在前面,我按耐住滿滿的欣喜,快步跟上,花枝搖曳,冷冽的寒冬,從未有的溫暖。
事情發生的自然而然,太子有事的時候我總會過來,我吹笛她彈琴,會心一笑,只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每每太子過來,我只能看著她在太子面前強顏歡笑,太子的舉動也越加不規矩起來。
她央我和太子說清楚,我閃爍其詞,不敢想像太子知道後會怎樣想,他是我一生效忠的人,可我終還是欺了他。她說我愚忠,清澈的眸子里是深深的失望,我裝作沒有看見,起身告辭。
那一天,太子將我遣出去做事,我不疑有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剛到就去了她那裡,鴇母極力將我阻在外面,我漸漸起疑,用盡全力衝進去,看到的是她半裸著身子含淚抗拒太子的強硬。
想都未想就衝上去拉開他,他黑著臉狐疑的看我,我極力勸說才將他勸回去,他一直都採納我的話,記得少年時,他曾笑著稱我是他的軍師。
她哭得厲害,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來,彷彿帶雨的梨花。我卻只能站在屋子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她是恨我的,我知道,所以她將她自己給了我。
那夜出奇的下起了大雨,周圍混亂而迷離,我迷失在她如蘭的溫柔里,肌膚相貼,忘記了所有。
清晨的時候,看著她安詳的睡在我的懷中,我只以為得到了全世界。
第一次我有了娶她的念頭,當我下定決心離開青樓,太子卻告訴我,為我求了一樁婚事,女子是大家閨秀,蕙質蘭心。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他需要我,需要我將他送上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
婚禮那一夜,我在院外站了一宿,我知道她一定會傷心欲絕,可是,我什麼也做不了。
後來,太子向皇上請旨將她賜給他,皇上嚴詞拒絕甚至用皇位威脅他,他終是舍不了那個位子,將她埋在深處,再也不加過問。
從那以後,她開始接客,冰潔的梅花漸漸凋落,成了我心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楚。
我去找她,她對我嫵媚而笑,親昵的問「大爺,可否多些賞錢。」我逃一般的離開青樓,回到府里,醉生夢死,杜康如斯,卻依然接不了愁緒。
她是為我好,我知道,可是我終是負了她,不想娶她做妾,因為這樣是污了她。
無臉再見她,在太子登基那天,我拋下剛過門沒幾天的妻子,雲遊四海,不問世事。
顰兒是我從小撫養大的孩子,那時候她才幾歲,蜷縮著靠在牆角,紅撲撲的臉上嵌著一雙清澈的眸子。
我想,她的眼睛與她是所么想像。
我帶她走邊天南海北,終於忍不住到了皇城,到處打聽她的下落,才知道,她出了家。
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那幾天我鬱鬱寡歡,一直在山腳徘徊,直到在山後遇到奄奄一息的子矜和漾兒。
她和她母親很像,卻比她母親堅韌許多,這麼多年我才知道自己錯的又多徹底,將她們母女無依無靠的扔在青樓,這種懦弱的錯過,讓我痛徹心肺。
殤兒是個不錯的孩子,看得出他很愛矜兒,而我卻連一個年輕的小子都不如。
我日日去她庵前吹笛,換上年輕時穿的衫子,風雨無阻的站於樹下,只是不想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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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里有一段往事沒有介紹,我寫了些,前幾天和幾個親聊天,問我何時解禁,我也答不出呵呵,才一千多字也不值得放進v里,所以放在公眾里吧,就算謝謝那些一直支持我和還在等著的親們,呵呵,真的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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