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濺喜堂
第87章血濺喜堂
魔宮的,紫雲門的,她都想救!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啊地一聲慘呼,正響在耳邊。
齊洛兒下意識地一瞧,卻見蘭萄被李漁和孟雲遠夾攻。
胸膛上中了李漁一掌,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人還沒有落地,便鮮血狂噴。
李漁大喜。
這蘭萄為月無殤四大護法之首,如一舉殺了他,定會給月無殤一個不小的打擊!
身形一展,直撲過去!
意欲再在蘭萄身上補上一掌。
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李漁縮手不及,一掌正擊在白光上。
那白光顫了一顫,卻紋絲不動。
他抬頭一瞧,不由睜大了眼:「洛兒!」
齊洛兒臉色蒼白,用聖女綾隔開了李漁的一記殺招,將蘭萄護在了身後。
冷冷地看著李漁:「你不能殺他!」
李漁一呆:「洛兒,他是魔將之首,死有餘辜!」
齊洛兒咬緊了口唇,微微搖了搖頭:「他……他不是壞人……」
心裡隱隱有一個念頭。
這蘭萄也是月無殤的得力幹將,如果他再死在這裡,只怕月無殤更要瘋了……
蘭萄雖然被齊洛兒所救,看向齊洛兒的眼眸中卻有一絲憎惡。
如非這個妖女,蜃樓宮的秘密又怎麼可能泄露?
蜃樓宮的老老少少又怎麼會被滅門?!
主上被她迷的神魂顛倒的,才會為了她前來搶親……
她就是個罪魁禍首!
一個挑起戰亂的禍端,簡直就是一個禍水!
他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殺氣。
身子忽然暴起,一道淡藍色的光波向著齊洛兒的後背直拍過去!
波光還沒到,凌厲的狂風已呼嘯而起。
「洛兒,小心!」
孟雲遠一聲大喝,將她的身子猛地一拉。
齊洛兒的身子雖然躲開了。
孟雲遠卻已躲避不開,那道狂猛之極的淡藍光芒正擊在他的前胸上!
喀拉拉一聲悶響,孟雲遠一聲低哼,身子紙鳶一般飛了出去。
月無殤正在和三大長老和凌虛子纏鬥。
忽見一人朝自己飛來。而這人的服飾又是紫雲門服飾。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的墨玉刀橫掠而出,一刀便將飛來之人揮為兩斷!
齊洛兒一聲大叫:「二師兄!」飛撲過來。
然而一切都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孟雲遠成了兩截,摔在地上……
紛灑的熱血濺了齊洛兒一身,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
孟雲遠雖然風流不羈,但對齊洛兒這個小師妹卻一向愛護有加。
比看護自己的眼珠子還要緊。
她這柄驅魔刀還是他送的,她這身防火防刀劍的寶衣也是他送的。
如今……他也死了!
死在這場屠殺中……
死在了月無殤的手中……
齊洛兒只覺一顆心似乎被揪出來,疼到了極點反而有些麻木。
獃獃地坐在血泊里,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凌虛子,三大長老見孟雲遠慘死,更加惱怒。
四個人走馬燈似的將月無殤圍在正中,不留一絲空隙。
月無殤一瞥眼間,看到了齊洛兒那慘白的臉色,心裡一緊。
被仇恨燃燒到血紅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不忍。
手下微微一頓……
激戰之中,哪容分神?
凌虛子和三大長老施了個眼色。
忽然一聲大喝,四柄長劍向著月無殤的臍下兩寸之處刺了過去!
那裡,正是月無殤對齊洛兒所說的罩門。
唯一能將月無殤殺死的地方!
月無殤臉色大變,那模樣,就像是被當胸打了一拳!
「不!」
齊洛兒臉色慘變,忽然一聲大叫,跳了起來。
也幾乎就在這同時,只聽「噗!」「噗!」「噗!」「噗!」四聲刀劍入肉的悶響。
四柄長劍不偏不斜,正插在他的臍下兩寸處!
凌虛子也沒想到這一舉竟然能成功,不由哈哈大笑!
他深知魔君雖然極厲害,全身不懼刀劍。
有時候就是把他劈成兩半,只要沒擊中他的罩門,他照樣恢復如初。
但有利也有弊,魔君的罩門卻又是最不堪一擊的。
一旦被刺中,那便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如今月無殤的罩門上被插了四柄劍,而且還是仙界四大高手的奪命一劍,他哪裡還有活路?
凌虛子在這一霎那間得意至極。
忽然覺得這次紫雲門雖然損失慘重,但如今一舉格殺了月無殤,一切都值了!
他抬頭得意大笑,
笑聲剛剛發出,他的嘴角還沒裂到大笑應該有的角度。
忽然又像被什麼掐住了喉嚨,笑聲陡然頓住!
月無殤居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化為飛灰消失,反而也在笑!
笑得傾國傾城,普天同慶的。
只是笑容之中卻隱藏著無限森寒之意:「好!很好!」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如同泥胎木塑似的齊洛兒,心中一片冰冷!
如果說蜃樓宮被毀他對齊洛兒還有些疑慮,還抱著幾分希望。
此刻卻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再無一絲懷疑!
、
自己所有的秘密果然都是她泄露出去的!
原來她對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忽然想大笑,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自負風流,卻被一個小丫頭耍的團團亂轉!
幸好,昨夜意亂情迷之際,他想要說出自己罩門的時候,猛然想起了樂池的警告,及時剎車,隨便說了一個地方。
這個位置並不是他的罩門,相反,被刺中的時候會瞬間激發他體內的魔氣,讓他功力憑添數倍。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一旦效果過去,他的功力會大大損耗,三分之一的功力會化為烏有。
這不是他致死的罩門,卻也是要緊的地方……
齊洛兒見他沒事,心中卻暗鬆了一口氣。
他果然是殺不死的……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也不知為什麼,月無殤雖然殺了葉凌菲,殺了孟雲遠,她卻沒法子對他真正恨起來……
他遇險的時候,她會本能地緊張……
這時見他挨了四劍,居然行若無事,連絲鮮血也沒流出。
她那顆被提到喉嚨口的心終於又放回了肚裡,只覺身子酥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凌虛子看到他的笑容卻是心頭大冒涼氣,知道不好,拚命就想撤回劍來。
卻不料長劍就像被吸在那裡,根本拔不出!
其他三位長老似乎和他是一樣的情況,拚命想撤劍,卻根本撤不回……
月無殤笑容愈加燦爛:「凌虛子,讓你失望了,我這裡可不是什麼罩門,而是……你會為這次的卑鄙無恥付出代價!」
凌虛子大驚,寶劍也不想要了,慌忙就要縮手後退。
可是,手卻像是粘在了劍上,根本摔不脫!
耳聞月無殤他哈哈一聲狂笑,全身真氣激蕩,四周似颳起了颶風。功力竟然似暴增了十倍,
無數長髮長蛇般激射而出,向著凌虛子,四大長老襲了過去!
凌虛子,三大長老手粘在了劍柄之上,根本躲避不開。
只聽噗噗噗噗四聲悶響,凌虛子,三大長老的前胸居然被月無殤的頭髮貫穿!
鮮血飛激而出,只聽四聲短促的悶哼,凌虛子,三大長老齊齊打了個趔趄……
月無殤眼眸中殺機頓現,墨玉刀上的光芒暴漲三丈,向著凌虛子腰間橫掠而至!
凌虛子大吃一驚,不顧性命的慌忙跳起.
躲閃卻稍嫌慢了一些,那一道紫芒正削在他雙腿之上!
耳聞一聲慘呼,他的兩條腿就這麼直飛了出去。
沒有了雙腿,他哪裡還能站立得住,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月無殤的墨玉劍緊跟而至,墨玉刀上紅色光芒大放光華,妖冶異常!
這一刀正是他的殺手絕招.
被這一刀劈中的人性命不保不說,魂魄也會被斬為兩段,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他實在是恨透了凌虛子,立誓要將他打的魂飛魄散!
「叮!」
一聲脆響,一柄寒光琉璃的長劍電閃而來,一劍隔開了月無殤的墨玉劍。
「月無殤,夠了!住手!」
月無殤哈哈大笑:「雲畫,你終於出手了!這一次,就讓我們不死不休吧!」
「還有……」
他眼睛一掃周圍:「讓我清清這些沒用的垃圾吧!」
手指一彈,一道紫光閃過,竟然將齊洛兒整個包裹起來。
齊洛兒如同坐在一個大圓球里,不由呆了一呆。
她不知他要做什麼,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動作。
便見月無殤長發驀然翻飛起來,猶如巨大的簾幕。
一雙原本妖魅的雙眸此刻一片血紅,紅的剔透,紅的妖異。
四周似颳起詭異的陰風,無數鬼魅妖魂在風中怒號……
那聲音尖利之極,四周爆破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周遭的紫雲門弟子身子驀然爆裂而開,無數血花激射出來,讓原本大紅的喜堂更加血腥。
雲畫心中一沉。
妖魂破!
月無殤居然使出了這兩敗俱傷的妖魂破!
雲畫握劍的手沁出了汗……
血腥氣撲鼻,齊洛兒在他所設的結界之中猶自被熏的頭暈眼花,透不過氣來。
而眼見周圍的同門腸穿肚爛而死更是心膽俱裂,不由自主大叫:「月無殤,住手!被了,夠了!不要再殺了!」
月無殤將她困在結界之中,快要滴出血來的眼睛俯視著齊洛兒。
一字一句地道:「齊洛兒,既然——你是紫雲門的好弟子,那麼——我就讓你親眼看著紫雲門的上上下下俱毀在我的手裡!我要讓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讓你嘗嘗這心痛的感覺!」
他美艷絕倫的紅唇輕輕開合著,唇角勾著一抹驚心動魄的笑。
所說的話卻如數九寒天的冰刀一句一句刻在齊洛兒心頭。
齊洛兒呆住了!
完全呆住了!
他那道嫌惡的眼神竟像一把刀生生扎入她的腑臟之間,狠狠地剜開一個鮮血淋漓的創口……
他為什麼會如此恨她?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他憑什麼一副她欠他八百萬,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的樣子?
蜃樓宮被毀,樂池慘死她也很難過,可是真的不是她出賣了他啊!
齊洛兒又氣又急,怒火直衝上腦門!
「月無殤,你太過分了!放開我!我沒有泄露你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她在結界中連踢帶打,想把這結界弄開。
無奈月無殤這結界摸上去雖然軟軟的,卻柔韌的要命,她忙了一陣,依舊是無用功。
月無殤此時已經和雲畫打了起來。
電閃雷鳴,光華閃爍,兵器撞擊之聲不絕於耳,轉瞬之間,二人已鬥了不下百招。
二人這一打威力驚人,整個雲浮爆在他二人的打鬥下都成了齏粉。
狂風在四周大作,刮的人睜不開眼睛。
齊洛兒所在的結界像一個圓圓的大雞蛋,始終漂浮在月無殤不近不遠處。
隨著月無殤的身形翻翻滾滾。
齊洛兒在結界內像個皮球似的滾來滾去,根本穩不住身形。
那感覺就像坐上了宇宙飛船,完全失重。
一時晃的頭暈眼花,噁心欲吐。
雲畫的功力雖然恢復了大半,但此刻卻不是如同天魔附體一樣月無殤的對手,被他逼的連連後退。
而月無殤對付他卻像是貓兒戲鼠一樣,並不急著把他殺死。
墨玉劍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道血口,卻都不是傷在要害的地方。
鮮血染紅了雲畫的白衣,雲畫的臉色越來越是蒼白……
齊洛兒看的心驚肉跳,驚叫連連。
而她的驚叫更加激發了月無殤體內的魔性,他哈哈大笑:「如何?齊洛兒,看到你的情人在我劍下狼狽逃竄,你感覺如何?哈哈,是不是很心痛?!」
齊洛兒氣得面孔雪白,指甲掐進了肉里,掌心一片鮮血淋漓:「月無殤!你瘋了!你住手!」
「瘋了?哈哈,不錯!我是瘋了!齊洛兒,今天紫雲門中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所有的人都得死!都得為蜃樓宮的百姓陪葬!」
說話的功夫,月無殤一劍盪開雲畫的長劍,震得雲畫立腳不穩,一口鮮血噴出來。
他卻趁機一劍向下揮出,一道巨大的淡紫光波向著坐在地上的凌虛子等人擊了過去!
凌虛子此時周圍已站了數十個紫雲門弟子,一見光波打來,紛紛使用術法抵擋。
然而他們的功力畢竟是二三流的,哪裡抵擋得住月無殤此時的全力一擊?
慘叫聲中,無數人像紙鳶般飛了出去.
還未落地,便鮮血狂噴,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
巨大的淡紫光波停也不停,瞬間便到了凌虛子跟前!
凌虛子雙腿已斷,哪裡躲避的開?
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喉嚨,他整個人都被淡紫色的光波給提了起來。
「師兄!」雲畫臉色慘變,不顧生死沖了過來!
「凌虛子,這就是你卑鄙的代價!」
月無殤瑩白的手掌微微一收,「喀!」地一聲輕響,凌虛子的脖子已經被他生生扭斷!
死屍跌落塵埃。一代掌門居然就這樣死去。
月無殤的這一招為鎖魂手,不但捏碎了他的人,連他的靈魂也一併捏碎了,再也投不了胎……
「他瘋了!」
齊洛兒在結界內無力地滑倒。
這樣血腥殘暴的月無殤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覺一顆心像是被什麼生生握緊,憋悶,疼痛的她透不過氣來。
前生雲靈兒的故事似乎在她身上重演。
她被困在結界內無能為力,而外面的殺戮卻正開始……
該怎麼制止他?該怎麼停止這場大屠殺?
齊洛兒雙手手心都被自己指甲刺破,鮮血淋漓的。
此刻她雙手撐在結界上,驀然發覺結界顫了一顫,似乎有些鬆動……
她心中一喜,莫非我的血是他這結界的剋星?
眼見他又和雲畫斗在一起,將雲畫逼的節節後退。
她再顧不得別的。抽出驅魔刀在手心猛地一劃!
無數鮮血奔湧出來,瞬間便染紅了她手下的結界。
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將齊洛兒禁錮的結界終於宣告破裂!
也幾乎就在這同時,月無殤終於有些不耐煩,一聲冷笑:「雲畫,你的死期也到了!讓我們所有的恩怨都了結了罷!」
一劍磕飛了雲畫的長劍。
同時驅魔劍圈轉,上面的紅色的眼睛圖案忽然大放光芒。
妖冶的紅光如一道閃電,向著雲畫斬了過去!
「月無殤,住手!」
伴著一聲脆喝,一道紅光電閃而來,直奔月無殤的左肋!
月無殤猛地一僵,微一怔神的功夫,那道紅光已經刺破了他的重重魔氣屏障,噗地一下刺入他的左肋之中!
紅光迸現,漫天的鮮血飛激……
劇痛徹骨,月無殤大睜著眸子,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凝目瞧著齊洛兒:「果然——你是我的劫——」
齊洛兒胸膛劇烈的起伏。
自月無殤流淌下來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雙手,透過她的指縫滲入大紅喜服。
在鮮艷欲滴的紅袍上開出大片大片暗紅的花朵……
她如同被火燙著一般,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似乎也沒料到自己這一刀真的刺中了他。
身子微顫,一雙眼睛睜的溜圓,有些語無倫次:「你……你不能再殺人了!停手,停手吧……」
月無殤唇角滑落一抹苦笑。
他沒告訴她自己真正的罩門,卻沒想到此刻被她誤打誤撞的刺中!
「齊洛兒,你到底——你沒有愛過我呢……」
月無殤唇角翕動,緩緩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重鎚一般敲擊在齊洛兒心頭。
他的眸子里是深的看不見底的絕望,終於——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身子一側,自空中掉了下去!
齊洛兒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將他接住。
齊洛兒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將他接住,抱在懷裡:「月無殤,你——你不要嚇我……你是不死之身啊,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想阻攔你別在殺人,沒想真正刺傷你……你睜開眼睛,別嚇我,你就喜歡逗我,嚇我,我不會上當的……」
齊洛兒語無倫次地說著,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眼睛急切地盯著他的眼睛。
手忙腳亂地處理他肋下的傷口……
不會有事的,這肋下又不是要害部位。
再說月無殤一向是不死之身,他誤以為蘇雲羅是聖女,一掌將她擊殺。
自己氣急之下,一劍刺透了他的心臟,他還行若無事,根本就是嚇她,這一次一定也是的!
可是,為什麼鮮血一直流個不停?
她用盡了法子也止不住他的血流,那艷紅的鮮血狠狠地刺花了她的眼睛。
雖然——在下意識中,她一直認為他是故意裝出來給她看的。
可是——可是,心依然好疼!
疼的抽搐,疼的翻江倒海一般……
月無殤的眼睛一直安靜地闔著,像是在熟睡的孩子。
然後,齊洛兒震驚地發現,懷中月無殤的身子在一點一點變透明,一點一點變稀薄……
她一聲尖叫,更緊地抱住他:「不要!不要嚇我!月無殤,你不準嚇我!」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子逐漸透明如水晶……
然後,整個身體散做顆粒狀,幻化成千萬道光束,煙消雲散……
驅魔刀沒有了憑依,落了下來。自動落入齊洛兒的手中。
齊洛兒一聲尖叫,像被火燙著一般,猛地一甩:「不要!我不要你,不要你!」
驅魔刀顫了一顫,閃了半個圓弧,終於委委屈屈地掉了下去。
「義父!」一聲凄厲的大喊幾乎刺透了所有在場人的耳膜,一道紫色的身影電閃而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齊洛兒跟前,一掌朝著齊洛兒前胸拍下:「你殺了他了!你殺了他了!」
齊洛兒面色蒼白如紙,如同泥胎木塑一般站起那裡,根本不知道躲避。
「洛兒!」雲畫一聲大喝,長劍出手,下意識地一撩。
「喀!」地一聲輕響,月紫櫻的一隻手掌被他削斷。
那手掌的力量余勢未衰,正打在齊洛兒的胸膛上。
齊洛兒動也不動,生像是打在了木頭身上,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兩眼發直,眼前似乎什麼也看不見了,空茫茫一片。
月無殤死了?自己這一刀真的把他殺死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沒想殺他!真的沒想殺他!
只是想阻攔他一下,讓他別在作惡……
心痛的像是要被活生生扯出來,一股濁氣湧上來。
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鮮血中有一個暗紅的,小小的肉團動了一動,轉眼消失了……
「小寶兒,我們不要再慪氣了好不好?我難過你也不好過,何苦來哉?」
「我倒不知你直到現在還能沒心沒肺地說這些愛你師父的渾話!小寶兒,你要和我慪氣慪到什麼時候?難道非等到大錯鑄成你才後悔?!」
「唔,小寶兒,別賭氣了好不好?我錯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可是,就是不準說和我恩斷義絕的話。」
「小寶兒,我不管你前世如何,這一世你只能愛我,不許再喜歡別人!」
「唔,天機不可泄露,你明日照常成婚,我自有辦法……你就等著做我的新娘子吧!」
「我是魔君,自然是不死之身,不過,每個人都是有罩門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不錯!我也有罩門,一旦那裡受到致命攻擊,我也是會死的。唔,要不要我告訴你我的罩門?」
「小寶兒,放心,要說我也只對你一人說。娘子如此關心我,為夫的自然也惜命的很……我的罩門便是——」
「……」
「……」
「……」
大音息聲。
在這一霎那,原本失去的昨夜的回憶驀然如此清晰地迴響在心頭。
齊洛兒傻傻地立在那裡,任憑潮湧的回憶將她埋藏……
原來——他今天來是遵守和她的約定來搶親的。
原來——他才來的時侯真的沒打算傷害任何人……
原來——自己已經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可是,如今,她竟然失手真的把他殺死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的懷中煙消雲散……
那個有些霸道,又有些無賴的人再也不會在她眼前出現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失憶?
這一段重要的回憶怎麼會無緣無故不見的?!
雲畫似乎也沒料到月無殤就這麼掛掉,怔了一怔,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看到齊洛兒忽然吐血,他吃了一驚,身形一閃便來到齊洛兒身邊。
猛然看到那團微微蠕動的肉團,雖然那肉團轉眼就消失。
但他是何等的目力,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不由一呆!
天話蠱!洛兒居然中了天話蠱!
雲畫的眼睛如同利劍,射向李漁!
忽聽空中一聲凄厲至極的呼喊:「義父!我不許你死!我不許!」
叫聲慘烈,入耳驚心。
眾人抬頭一望,便見月紫櫻手足顫動,像是在跳一種奇怪的舞蹈.
無數血絲自她身上發出,在空中凝結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忽然「砰」地一聲大響,天空中驀然爆出一團血霧。
月紫櫻的身子忽然炸開,化成千萬道碎片……
魔教中人原本正和紫雲門中人拼殺,忽見月無殤魂飛魄散,還沒等反應,月紫櫻又自殺殉情。
慘烈無比。漫天的血雨紛揚而下……
眾人不由全都呆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就連紫雲門弟子也是愣了一愣,雙方都住了手。
過了片刻,雙方都反應過來。
、魔教教徒發出凄厲至極的怒吼,瘋了似的沖了過來!
紫雲門自然急忙應戰。
不過魔教中人乍喪教主,慌亂之際有些群龍無首,而紫雲門卻士氣大振,攻擊更猛……
齊洛兒臉色慘白,身子在空中搖搖欲墜,心中一片空空蕩蕩,已不知如何反應。
「師父對我恩重如山,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肯定會先救他,但是——你如果有什麼不測,我會選擇和你共患難,生則同生,死則同死……」
昨夜自己的話猶在耳邊,而聽到這句話的人魂魄已不知飄到了何方……
齊洛兒慘然垂眸。
他如今死在自己手下,於情於理,自己都該為他償命的……
「月無殤,等等我……」
齊洛兒手指掐一個訣,周身大穴忽然依次爆破,鮮血砰濺而出。
她穿著一身大紅嫁衣,又早已被鮮血染透,所以開始自斷心脈的時候,雲畫並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