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毒計驚心1
第233章毒計驚心1
--究竟,真相是甚麼?
他已經連夜派了最出色的探子去金都,意圖找到洛驛是否是皇室血脈的證明。
另外,他還是希望千千,他愛的女人,能夠給他一個解釋。
雖說,這次他刻意地命令了侍衛不許千千進入,然而他是多麼了解她,她一定會來的--她就是這樣越是在壓力下越是勇敢的女子,她不會不來,她只會更加準備充分地來。
果然,她來了,她會對自己如何解釋?
「請貴妃娘娘進來吧。」他壓低著聲音,一雙眼瞳閃閃發光,像嗜血野獸。
大殿中,燈火通明,高高的王座上,一塊金錢豹的毛皮閃著幽深的光芒。雲竣額上戴著鑲嵌貓眼石的額飾,一雙鳳眼充滿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暗涌。
千千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圖景--他狹長眼眸死死注視著她,似乎要透過肌膚,看進她的骨頭。
而他身邊那白衣的女子,柔弱堪憐,雙眼卻在長發的陰影中,閃著別有深意的目光。
--為什麼這大殿里的氣氛,如此奇怪?
之前,千千曾經想過,他們也許在舉杯賞月,也許在酒酣耳熱,也許在欣賞絲竹歌舞……
卻渾沒想到這一闖進來,這二人分外平靜,縈繞著奇怪的靜寂,似乎竟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而這氣氛為何像一場審判。
周圍的宮人寥寥可數,僅有的幾個侍女也帶著微微惶恐的表情,似乎不敢抬頭,又若有若無地看她一眼。
「你……到底還是來了。」雲竣微微彎起嘴角,微笑依舊迷人,卻帶著致命的氣息,好似一杯醇香無比的酒,卻潛藏著劇毒的漩渦。
她一凜,已感覺他的笑中別有意味,腦中飛速思索著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一邊慢慢地走進去,此時明玥卻已冷冷道:「貴妃娘娘,你見到皇上也應該下跪請安吧。」
她咬了咬唇,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到底要看看這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
她輕輕地屈了屈膝,欲喚一聲「皇上吉祥」,卻被雲竣冷冷地阻止:「不用了,朕現在無心聽這些虛禮。貴妃起來吧,賜座。」
明玥面色一白,好不容易將了千千一軍,卻又被雲竣不動聲色地撥了過來--看來,雲竣對於千千還是一片深情,即使看見了這樣的信,竟然也不忘保護她……不過沒關係,她可以忍下這口氣,一會兒一舉擊潰她。
千千冷冷地笑了笑,已經知道不論發生了甚麼,今日還真的是個討伐大會了。
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貴妃。」雲竣看著她冷肅的臉,心中嘆了口氣,他萬分不想以這樣的態度面對她--這段時日,他思念她幾乎要發狂了,卻不想,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他好容易穩下心神,淡淡道,卻不小心流露了一縷溫柔,「朕這裡有一封信,想要聽聽你的解釋,可以么。」
一封信?千千愣了愣,雲竣喚了位小太監,將那封信遞給她。
接著,便用一雙勘破人心的眼睛,牢牢盯著她。
她的每個舉動,每個微小的動作,盡收眼底。
他不會隨意下出判斷的……在最初的激動和憤怒之後,他方才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冷靜沉著的帝王本色。
他絕不會放過一個背叛他的人,同樣,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何況,她還是他最重要的人,希望她的說辭,能令自己滿意。
千千靜靜地,飛速地瀏覽完這封信,薄薄的信紙,卻似乎透著千鈞的重量。
每一個字就好像一個魔鬼,就要把自己壓在地獄里,永世不得翻身。
雖說大殿里清涼有風,她卻已經覺得自己的背上,薄薄沁出一層冷汗。
她知道這封信意味著甚麼,一瞬間,她便知道了自己現在的每句話,甚至每個表情,都可能將自己推入泥沼鬼蜮。
更可怕的是,這封信上的字跡,明明白白是二哥的。
而這封信的內容,對她而言,無疑是平地驚雷--除了那些捏造的不盡不實之詞之外,二哥與自己,並無血緣關係……
這句話,太震驚了。
若真是這樣,二哥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為什麼?為什麼?無數個疑問紛至沓來,快要把她壓垮。
她心念電轉,忽然感覺到雲竣的目光,正牢牢地盯住自己,便抬起頭來,淡淡回答道:「這封信,我從來沒有看見過。」
雲竣微微彎了彎唇,笑意冷冽:「可是,這是有人證明,從你的枕下找出來的呢。」
--他自然不會相信一面之詞,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而已。
而千千,也知道。
這是一場較量,也許,更像是一個賭注,砝碼是對於對方的愛。
也許,誰愛得比較多,就輸了。
她彎了彎唇:「我倒想知道是誰。」
一個模樣清秀可人的宮裝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人推了進來,似乎很是惶恐,一進來就伏在地,顫顫驚驚地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說吧,你是何人。」雲竣似乎很累,淡淡地揮了揮手。
「我,我是昭陽宮的宮女紅兒……」紅兒抬起頭,嚇得淚痕滿面。
明玥在一邊問道:「紅兒,你說說,這封貴妃娘娘手上拿著的信,是從哪裡找到的。」
「這……」紅兒顫抖得好像一片風中的葉子。
「說吧。」雲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千千的表情,她很冷靜,冷靜得有些可怕。
「是,是從貴妃娘娘的枕頭下面……奴婢,奴婢是昭陽宮的粗使宮女,平日里給娘娘鋪床疊被,就在一個月前那日,忽然發現枕下有一件東西,奴婢原本不敢妄自翻閱主子的東西,後來卻想起前一日有男子宿在昭陽宮中,還問奴婢要過紙筆……所以便懷著好奇心看了一看,誰知這麼一看,便嚇壞了奴婢……」
千千等她說完,抬了抬眉,清聲道:「紅兒,你這段話,至少有三處漏洞--其一,平日里給本宮鋪床疊被的,原本是本宮的貼身丫鬟翡翠,這些事情,完全輪不到你們一般的宮女來做的;」
「其次,翻閱主子的東西乃是宮中大忌且不說,你一個小爆女卻又如何能夠認得這全部的字的?再三,若是真有男子與本宮有私情,卻為何會問你要紙筆,這不是太也愚蠢了么?最後,你發現這等大逆不道之信,卻為何要給惠妃娘娘?難道你真正的主子,卻是惠妃娘娘?」
紅兒被這一連串的問句逼的小臉煞白,卻硬著聲音道:「娘娘,你伶牙俐齒,紅兒一個奴婢,不敢和主子爭,但是既然現在娘娘要硬逼著奴婢,奴婢也只好說了--的確,平日里給娘娘鋪床疊被的確是翡翠,然而那天翡翠不知為何自稱身子不適,沒有能夠伺候娘娘,此事有人可以證明,小丫頭薇兒和玉兒都知道;第二,紅兒小時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確是認得幾個字,這封信認不全,但是還是認得幾個字,便知道這信牽扯到秘不可宣之事,紅兒在娘娘進宮之前在惠妃娘娘那裡服侍,惠妃娘娘對紅兒恩重如山,紅兒想來想去只有找惠妃娘娘商量;這也是回答娘娘第四個問題--至於為何那位年輕俊美的公子會問紅兒要紙筆,那紅兒就不知了,也許他是太過沉醉忘記了避諱什麼也說不定--只是娘娘,那個時候那位公子衣冠不整,紅兒可是看見了他背上的一顆硃砂痣,娘娘需要否認么?」
千千越聽到後面,愈發感覺到渾身一陣激靈--這段說話,絕對不是臨時應對出來的,特別是那顆甚麼硃砂痣……
這,絕對是有預謀的。
而且,話說到此處,她真是寸步難行。
二哥背上,的確有一顆硃砂痣,被紅兒這樣歹毒地說起來,好像還真有什麼苟且之事!
然而,若是解釋,要如何解釋?一定要牽扯出二哥受傷、小蓮行刺之事,這些,卻又是她不願給雲竣知道的……
她心中飛速的思索著,然而由於極其氣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也如此陰毒,臉色不可避免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