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一)
第三十章真相(一)
低沉的呻吟聲含著痛苦,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的讓人心驚。陸霜衣痛苦至極,卻只能在自己的屋裡獨自一人忍受,明日就是第三天,她不知道過了明天會怎樣。要她再動手,真的很難很難。
「砰」關宛月徑直闖入,見到陸霜衣痛苦的樣子,只見她彈指間將一粒黑色藥丸射入陸霜衣口中,譏笑道:「你還真夠能忍的,居然能耗兩天,展風這小子還真讓你下不了狠啊!」
陸霜衣的痛苦稍得舒緩,她虛弱地看著關宛月,無力道:「你就給我三天,我怎麼有機會下手,你以為他對我不設防嗎?」
「哦!」關宛月帶著捉摸的笑意,「這麼說你是見著他了。」
「如果你要我把他帶過來,你就多給我些時間。」陸霜衣無奈說道,那樣的痛楚讓她連死的心都有了,此刻,她希望能盡量的拖延時間。
關宛月只是上下端詳了她一番道:「三天後是我閉關的日子,如果你不能在我閉關前把他帶來的話……這後果你是知道的。」
陸霜衣心下一橫道:「我們全家上下的命都在你手裡,我能怎樣?」
「早點識相的話就不會受這麼苦了。」關宛月又是餵了陸霜衣一顆葯,「這葯能讓藥性再延三天,這三天的痛苦是你自己找的,如果三天後你還沒把展風帶來,你就只能等著毒發麵爛而死。」
陸霜衣此刻是提不起半點勁來,任由關宛月擺布,她只能是能拖一刻是一刻。
「你是一個聰明人,什麼樣的選擇是最後的你要知道。」關宛月道,說完也不再看她一眼,獨自離去。
陸霜衣躺在床上,連流淚的力氣也沒有了,似乎她真的是沒路可走了,除了逆來順受,除了犧牲展風,她找不出第二條路來了。
翌日正午,一封陸霜衣的親筆信傳到了展風手裡,依舊是舊地相約。展風自然是依言負約,霜衣找他定是有事的,至於是什麼事,他去了自然知道。
風卷著落葉在耳畔劃過,枯草在地上搖曳,斷崖邊,那一襲的黑色衣裙隨風起舞,伴著飛揚的青絲別樣的具有風情。展風下馬走近,沒有刻意地遮掩面容,任那傷痕展於人前。陸霜衣聽到腳步聲,驟然回頭,見是展風,蓮步上前。
「你來了!」陸霜衣撥開飛舞到眼前的髮絲,輕輕道。
今日的她刻意的上了妝容,清冷中帶了嬌艷,只是那一身的黑衣藏了太多的冷冽和不為人知的秘密。展風戀著她的容顏,怔怔的失了神,半晌道:「霜衣,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嗎?」陸霜衣淡淡說道,回身對著那懸崖,語中帶著苦澀,「風,五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分開的,這些年來我時不時的就會走到這裡。」
展風不自主的走向前,是啊,當年他被她狠心地推下這萬丈的深淵,那樣的決裂他至盡記得。「霜衣,我知道你有什麼秘密,如果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過去,就告訴我吧。」
陸霜衣挨近展風,輕輕靠在肩上,幽幽道:「還記得以前,我最喜歡這樣靠著你,風,你恨過我嗎?」
「我若恨你,就不會站在這了!」展風直白道,心卻是沉了,他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單純的展風了。
「對不起展風,對不起!」陸霜衣呢喃著,暮的揚手,眼見著她手裡的匕首就要插進展風的體內。
「難道殺了我一次不夠還要再殺一次嗎?」展風扣住了她要刺下去的手,對視著她的眼,似乎要看到她骨子裡去。心再次被刺的更痛,是什麼樣的理由,讓她殺他一次不夠,再他大難不死後還要下此狠手。
陸霜衣被展風制住,臉頓時便的慘白,眼中是失措的,她沒臉面對他,心中愧疚之餘,她乾脆是別過臉去,一言不發。
「霜衣,其實我真的不怪你,真的!」展風看著陸霜衣閉目的樣子,放開了她的手,哀痛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殺我,可惜,你什麼都不願告訴我。」他緩緩地走到斷崖邊緣,「霜衣,我回來就是要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的絕情,不理會我們青梅竹馬,海誓山盟的情意。你若要我死,我再跳一次崖又如何,只是我不願意,再次死在我最愛的女人手裡,也不願意,連死都不知道為什麼。」
陸霜衣羞愧難當,她抬頭看著展風眼中那濃的化不開的哀傷,看著展風站在那懸崖邊緣搖搖欲墜的樣子,心也被提緊了,她忍不住驚呼:「展風,你不要……」
「告訴我理由。」展風一腳踏了出去,今日他就是逼也要逼出真相,他不要再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一次。
「不要!」陸霜衣哭著拉住展風,無奈中帶的傷痛,哭著道:「展風,對不起,我是不得已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不想你死,從來都沒有想你死過。」
那哭聲是如此的肝腸寸斷,真可謂是聞著傷心,展風聽著她哭聲的真切,如果不想他死,又為什麼要這樣害他,為什麼一次不夠還要第二次。「霜衣,告訴我真相,劇毒要不了我的命,這萬丈懸崖也要不了我的命,我回來就是要你告訴我真相的。你告訴我是誰在逼你,是誰害死了伯父伯母,是誰害的陸喧雙目失眠,霜衣,難道你要受制於人一輩子嗎?」
陸霜衣臉上的神情是驚恐的,展風知道了什麼,看著展風,他的神情是那麼的真摯,她忍不住痛哭,搖頭道:「沒用的,告訴你也沒用的,風,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展風見陸霜衣已有鬆動的跡象,便是上前,硬是要她對著自己,道:「霜衣,你看看我,如今我人不人鬼不鬼我照樣還是活下來了,你有什麼委屈什麼不得已不能對我講?」
陸霜衣將這幾年受的苦楚都是隨著這場痛苦宣洩出來,她伏在展風肩上,染濕了他的衣裳。展風任她哭著,幾次見她都是冷漠十分,想來她是將所有的痛都藏於心裡,如果能讓她哭出來倒也不錯。陸霜衣哭了很久,直至累了,才慢慢停了下來。「風,對不起,你走吧,你鬥不過她的,也救不了我,你走吧,不要回朔北了,求你,走吧!」
展風又怎能隨她,逼她與自己相視。「霜衣,到底是誰,我不怪你對我狠心,但是我一定要找出這個幕後之人,為自己討回公道。你不告訴我,是要我自己去找嗎?」
陸霜衣見展風是那麼的堅決,她心裡幾番思量,卻是躊躇著不敢實說,關宛月的武功怎樣不知道,但至少是不低的。更何況還有那讓人聞之色變的下毒中蠱之術,展風怎麼斗的過。
「霜衣,你在怕什麼?」展風見她疑慮,開口道。
陸霜衣正要開口,心口一陣疼痛,她忍不住咬緊了雙唇,額頭沁出點點冷汗。她不想讓展風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轉身就要走。展風怎麼會看不出她的異樣,硬是拉住了她,不讓她離去。
「你……放手……」陸霜衣牙關咬出血來,掙扎著要離開。
展風立刻探向她的命脈,感受她那翻湧的氣血,神色一凜,迅速將她周身大穴點住,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為她壓制那翻騰不止的氣血。
陸霜衣的痛漸漸被壓住,看到展風一點都不計前嫌,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風,你怎麼這麼傻?」
展風略一調息,「傻的是你,為什麼要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抗,有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說的?」
陸霜衣還能說什麼,展風的情深如同五年前那麼不曾變過,她虧欠他那麼多,卻是一分也不像她討回,這樣的人,她還怎能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