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決定了

第10章 :我決定了

第10章:我決定了

少頃,搶先說話的卻是蘇澄愷。他指著風林雪的鼻子罵:「你當你是誰?你憑什麼跑來退婚?冷哥哪點兒配不上你了?你是什麼東西啊!就算是退婚,也應該冷哥找你退婚!」

而旁邊的冷仁霆,怒了。

原因很簡單,他最寵愛的孫兒,一直以來都是眾人心中的天之驕子的冷浩天,竟然被一個嬌嬌怯怯的弱女子給退婚!

這傳出去,冷家還有什麼臉面在燕城混下去?

「丫頭,你是有了喜歡的人?」冷仁霆拚命的壓制住心中的怒氣,問道。

兩家原本是有婚約的,即便對方想要另外選擇合適的對象,也應該提前向冷家通報一聲才對。

「沒有。」風林雪淡淡的搖頭。

「你覺得浩天配不上你?」冷仁霆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沒有。冷先生儀錶堂堂、氣勢非凡,是林雪配不上他。」雖然不知道風林雪說出這些話,到底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實意的,但是至少表面上,她把冷浩天吹捧一番,頓時讓冷仁霆心裡舒服了不少。

「你是擔心自己配不上浩天?我相信『杏林聖手』老風培養出來的孫女,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風林雪又說:「我和冷先生之前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這種報恩式的還債,不是我樂意接受的。也不是冷先生應該為之犧牲的理由。」

沉默了一瞬,冷仁霆問:「你是擔心和浩天沒感情,會合不來?」

「是的。」風林雪平靜的回答。

冷仁霆眉頭一皺,其實他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問題是,大家族從古至今都向來如此,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自由的婚姻戀愛。多數時刻,是兩人根本就沒什麼感情,或者感情還不夠深,卻因為要聯姻,硬湊成一對。

作為家長,自然是希望孩子能過得快樂。但是有時候為了家族的發展,他們也不得不讓孩子們和不喜歡的人結合。冷仁霆目前也面臨這樣的抉擇,一方面他確實感激風林雪爺爺的救命之恩。同時,他也擔心強扭的瓜不甜。

「爺爺,我絕對不答應!」冷浩天哼了一聲,很是不屑的斜著眼睛打量她。

「住口!」本來冷仁霆已經消下來的火氣,瞬間又被勾起來了。

「爺爺,您別生氣啊!其實這件事很好解決啊!」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冷浩然忽然站起來,眼波流轉,落到風林雪的身上,轉了幾圈。一雙眼眸里,滿是戲謔的笑意:「反正,原來說的,是風姐姐嫁到我們冷家來,是吧?」

冷仁霆哼了一聲,不說話。冷浩然唇角一勾,輕聲笑著說:「孫兒倒是有個主意,能讓哥哥開心,也不至於讓我們冷家背負著背棄婚約的名聲。」

「你有什麼主意?」冷仁霆也看了看這個小孫子。他知道冷浩然一貫鬼點子多,有些急智。

「——不如,就讓我娶了風姐姐就是了。反正我今年二十四歲,該結婚了。」冷浩然笑嘻嘻的,眼眸滑落到風林雪的臉龐上:「風姐姐長得溫柔嫻靜,看樣子又很知書達禮的。您也說她是什麼『聖手』的孫女。雖然我年輕識淺,沒聽說過,但是您老人家認證了,必定是個了不得的人。不如就便宜了我吧!」

聽到冷浩然這麼說,冷仁霆心裡也有些活動。他想著,如果冷浩天確實不願意娶風林雪的話,若是冷浩然娶了,也算是冷家沒有背棄原來的婚約。

但是……

「感謝冷二公子的抬愛,恕林雪不能答應。」風林雪立即拒絕。

冷仁霆也知道,這個小孫子說話向來沒個正經。

他沉著臉說:「浩然,別胡鬧!」

冷浩然立即沖著他哥哥聳聳肩,是「我幫不了你」的意思。他對風林雪剛剛的那番話,顯然不是出於真心。

風林雪也不在意,很自如的站在一邊,沒把他剛剛的戲言放在心上。

沉默了一下,冷仁霆又問:「丫頭,你現在住哪?」

風林雪說:「在威凱大酒店裡。」

「這樣,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酒店裡不太方便,不如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冷仁霆拋出這句話,頓時又讓現場掀起軒然大波。冷浩天第一個就不答應:「爺爺!」

風林雪也淡淡的說:「冷爺爺,這……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冷仁霆說,「你在燕城這裡,不住在我家,還要住酒店?」

「爺爺,我不同意!」冷浩天立即反對。

「住嘴!」三番五次遭到冷浩天的反抗,冷仁霆也怒了。隨後,他又看向風林雪:「我也不是古板的人,你先在我家住下,試著和浩天相處一段時間,不行的話再說。還是,你還有別的安排?」

「這……」風林雪沉默了一陣,「我確實是有別的事情。」

冷仁霆眉毛一跳,語氣忽然變得有些低沉:「是為了,你父親的那件事,是吧?」

風林雪一直淡然恬靜的面容,忽然沉了沉。黑亮的眼眸里光華一閃,隨即便消失無痕。她五指微微握拳,點了點頭。

冷仁霆說:「既然這樣,你住在我家。如果三個月以後,你們還沒有一點感覺,我也不會勉強你們在一起。」

風林雪這一次來燕城,的確是已經出師。但是住到冷家……

冷仁霆看著她沉吟的樣子,還以為她有什麼顧慮,於是說:「你們風家的事情,我想我也能幫襯一點。」

風林雪只是搖搖頭,那雙翦水雙瞳里,驀地閃過一絲執拗和堅毅:「謝謝冷爺爺。但是這件事情,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實現!」

冷仁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看出她坐得端正筆直,可小小的身體里,卻彷彿包含有一片深沉的大海。嘆息一聲,他只好說:「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如果沒有這個實力,我也不會來燕城。」別的或許風林雪不敢保證。但是醫術,她是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

風家,在二十五年前曾經被狼狽的趕出燕城。現在,她要靠自己的一雙手,重新奪回本就屬於風家的地位和名譽!

事情似乎就這麼敲定了。無論冷浩天和風林雪怎麼反對,最後也只好依從了老人家的心意,同意讓她先回酒店收拾收拾,明天就搬過來住。

看到風林雪艱難的點頭,老爺子高興的頓時忘乎所以。天色已經晚了,冷仁霆立即吩咐下去,做了一桌晚餐。冷浩天鐵青著臉,和冷浩然在一旁作陪。

冷浩天只知道多年前這個「風家」出了重大的醫療事故,被趕出燕城。既然出了事,想必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家族。

哼,這樣一個沒落家族的野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惹怒了他,還想要他娶她當老婆?做夢!

冷浩天重重的哼了一聲,正在說話的冷仁霆、風林雪也聽到了。冷仁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而風林雪只是平靜的轉過眼眸,目光靜靜的落在他的身上。冷浩天一愣,他分明是看出了,風林雪目光中的那一絲不屑。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算是要退婚,要不屑,那也是我對你!你憑什麼對我趾高氣昂、憑什麼對我使眼色?你不配!

冷浩天想著,忽然陰沉著臉站了起來,沉聲道:「爺爺,公司里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理會冷仁霆的話和冷浩然的驚訝,拿起腳來就走。

「冷哥!」蘇澄愷也站了起來,看了看旁邊的冷仁霆和冷浩然,臉上掛著一絲不自然的笑:「冷爺爺,我去看看。」

說完,腳下的步伐由慢至快,幾乎是跑著出門了。

到了車庫,冷浩天居然沒有開他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而是直奔他的紅色法拉利。蘇澄愷一驚,迅速的跳上車,安全帶還沒系好,冷浩天就掛檔,將車子瞬間提高到180碼,退出車庫,在地上「刷」的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摩擦的精緻的大理石地面都有一道黑色的印記,車子「呲——」的掉頭,一個漂亮的平地漂移后,大門大開,冷浩天沉著臉,猛踩油門衝出了院子,瞬間飛馳而出。

他怒了。

收拾不了風林雪,反被她欺負到頭上。他冷浩天,什麼時候被這樣輕視過?

該死的!

車子一路狂飆,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在山間迴響。坐在副駕駛席位上的蘇澄愷差點把午飯都給吐出來。多少年了,自從冷浩天的父母車禍去世以後,他再也沒有看到這樣憤怒的冷浩天。即使是三年前林菀茹執意去法國留學,他也沒有這樣憤怒過。

也對,冷浩天縱橫燕城多少年了,從來沒有像昨天今天這樣,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吃癟。而且關鍵是,這個黃毛丫頭居然是他的未婚妻,被他爺爺萬般捧在掌心,還要住到他們家來,怎麼不讓他生氣呢?

「冷哥,去哪?」眼見著馬上就要駛出花木深房區,蘇澄愷問了一句。

「老地方!」冷浩天只是喉結上下,悶悶的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聽到了這句話以後,蘇澄愷卻臉色煞白,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丟到大街上,被一群中年大媽們猥瑣了的表情。

引擎聲配合著他的尖叫,在山谷迴旋。

天吶!

「別理會他,我們先吃飯!」別墅里,冷仁霆揉揉眉心。

「爺爺,別生氣啊!我替哥哥來給您賠不是!」冷浩然笑嘻嘻的遞上一碗水。

「是我的不是。」在長輩面前,風林雪倒是很有禮貌。爺爺也曾經告訴過自己,這位冷仁霆是個直來直往的人,雖然在商業上開拓免不了心計手段,總體來說也算剛正,個性讓他很是欣賞。不然,他也不會為自己的孫女定下這門親事。

聽到風林雪的勸說,冷仁霆才稍微消氣。正說著,飯菜上了上來。普通的幾個家常菜,青椒炒瘦肉條,一疊清炒大白菜,煎水磨豆腐,還有切得白玉條一般的蘿蔔絲,唯一有點價值的是一瓶三十年陳釀的茅台酒,香噴噴、金黃的好似琥珀的顏色,在筷子上和蜂蜜一樣,能拉出絲線來。

冷家裡吃飯,就是這麼簡單。不是暴發戶,再多的錢,天天吃山珍海味,腸胃也要出毛病。

「老爺,你還不能喝酒……」洛伯想勸他。

「今天高興,就喝一小杯!」冷仁霆看著風林雪,臉上泛著紅光。前幾天他跟風揚宇通過電話,老風還擔心自家孫女不愛理人,會怠慢他。今天一見,明明就沒有這一回事嘛!

再看吃飯的時候,風林雪規規矩矩的坐好,不發一言。小口慢啜,細細的嚼上十下才咽下去。動作既輕柔,又優雅。

冷仁霆越看越喜歡,女人嘛,只要溫柔和順、懂禮儀知進退,能帶出去不至於丟臉就行了。何況她還是醫生,可以幫浩天打理身體,最好不過。

這些年,他雖然諸事不理,但是也沒見著孫子跟哪個女孩子特別的親近。

既然孫子不肯努力,他就得加把勁了!

一頓飯吃完,風林雪掏出手帕來擦去嘴邊的污漬。冷仁霆又留下她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起身告辭。

本來送她回去的重任是留給冷浩天的,他不在,只能讓冷浩然擔任。

冷浩然開著他的藍色阿斯頓馬丁,在山間不急不緩的走。風林雪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一直沉默的看著前方。

車裡放著英文歌,不算太吵,也不是田園風,聽得出是時下一支流行樂。冷浩然一面握著方向盤,一面輕聲跟著歌曲哼唱。

出了花木深房區,過了一個十字路口,遇到紅燈停了下來,冷浩然看著旁邊的風林雪一直沉靜著臉,眉毛一揚,聲音輕佻的問了一句:「嫂子,怎麼不說話啊?」

「這個稱呼,我想你得改一改。」風林雪淡淡的開口。

「剛剛的場景你也看見了,你哥哥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嫁給他。」

其實當她從爺爺口裡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的時候,反應不比冷浩天差多少。她也沒有辦法忍受,自己要嫁給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知道,不過我還覺得,你和哥哥之前就認識,對不對?」冷浩然饒有興緻的看著旁邊的人,坐得筆直。他也見過不少女人了,成熟的、清純的、魅惑的、艷麗的,不過,像風林雪這樣硬邦邦、冷得像冰一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似乎很有趣。

風林雪搖搖頭:「也不算認識。昨天晚上,我救了一個女人,恰好是你哥哥要懲罰的對象,所以……」

她來之前,爺爺還說要冷家溫和可親,就算要退婚也得婉轉些。想起冷浩天如此霸道的作風,她心裡默默的搖搖頭。

幸好是要退婚的,否則以後相處起來,還不鬧翻天去?

「原來是這樣!」冷浩然總算明白了,今天哥哥和她見面時候劍拔弩張的情景是怎麼回事。他知道他這位哥哥是相當驕傲的。哥哥對親人友人是相當的好,但是面對外人,他可就沒有什麼情面講了。風林雪在他眼皮底下救了他要懲罰的人,他肯定會發怒。

這個時候恰好綠燈,冷浩然一面開著車一面說:「其實吧,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也覺得你和哥哥沒什麼可能。爺爺雖然不知道,但是哥哥確實有心儀的對象了。那位小姐也是世家子弟,和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只不過爺爺和她們家老爺子有點不對付,所以兩人也不敢說出來。」

冷浩然說著,看了看旁邊的風林雪。見她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才繼續說:「哥哥很愛他女朋友,別看他平時擔任總裁,旁邊美女圍繞,他卻一眼都不想多看。不久以後那個女人就要學成回國了,哥哥是打算她一回來,就跟爺爺挑明這件事。沒想到……」

「你哥哥喜歡誰,不喜歡誰,和我無關。」

就算冷浩天不喜歡他女朋友,風林雪也不打算接受他。他的脾氣、性格另說,首先一條,是她根本就不打算成親。

或者說,至少不打算最近一段時間有感情方面的牽絆。

她現在,一心一意,想的都是風家的事情。

聽到風林雪這樣表述,冷浩然也明顯鬆了一口氣。氣氛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冷浩然開始問起了她別的問題:「風姐姐這些年是怎麼過的?聽說你是中醫世家,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呢?」

風林雪臉色猛地一暗,而後又說:「家父當年行醫,出了一點問題。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就舉家搬遷了。我從沒來過燕城,這次是第一次過來。」

「原來是這樣!」冷浩然眼眸一轉,忽然間身子向她靠了靠,呼出的熱氣噴薄在她身上,輕佻的說:「以後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陪風姐姐出去逛逛,領略一下燕城的風貌?」

察覺到他在靠近,風林雪不動聲色的移開一點。

正說著,威凱大酒店到了。風林雪道謝下車,關上車門。冷浩然笑著搖下車窗,笑著問:「風姐姐,我很有誠意的,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看到他有些輕佻的樣子,風林雪皺了皺眉。一靠近他,就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一點靡靡之氣,是他下午和Sherry胡鬧的時候留下的。

「風姐姐。」冷浩然見到她微微皺眉,也立即轉換話題:「既然你是中醫,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你能不能看看我最近要注意些什麼?」

風林雪看了看他的面相,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好啟齒。冷浩然笑笑說:「有什麼就說,我頂得住。」

風林雪只好說了:「你面色青黃,眼睛無神,眼圈發黑,四肢無力。這是心火亢盛,腎水不足的表現。」

冷浩然只是隨口一問,他一直覺得自己身體很好。沒想到她真能回答,頓時有一點點吃驚。隨後又笑著追問:「那應該吃點什麼葯?」

風林雪搖搖頭:「只需要平時注意,夜間不用過度放縱就是。」

「我……」冷浩然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到這一點,可不是嗎?那幾個小妖精,恨不得榨乾他,自然是「心火亢盛,腎水不足」。雖然風林雪比他大上一歲,但是從面相看,她反倒像是二十歲左右的少女。

「還有別的什麼事嗎?」風林雪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維,冷浩然抬起頭,看到她素來沉靜的臉龐微微有一點點發紅。想必是剛剛那番話,讓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沒有了。那你要搬來的時候打我電話,我過來接你。」冷浩然也笑了笑,緩解了剛剛那場尷尬。

風林雪點點頭,冷浩然便搖下車窗。

剛剛對她那些曖昧的話,自然不是出於真心。他冷浩然玩歸玩,有兩種人是動不得的。一種是和他門當戶對又本性傳統的女人,一種是他親友的女朋友。前一種動了的話就跑不掉,后一種動了的話,兄弟都沒得做。

很顯然,風林雪兩種條件都符合。

雖然,他也覺得這個女人有點意思。冷漠傲氣,又懂得進退,長得雖不是絕色,顧盼之間卻別有一番風味。單單是她能把哥哥氣得暴跳如雷,卻又對她無可奈何,就已經足夠讓人另眼相看了。

剛剛他也沒看錯是不是?這個冷得像冰一樣的女人,也會臉紅?

——而且,還挺好看的。

摸了摸鼻尖,目光還順著她離開的背影看了過去。唇角,勾出一抹笑。

眉毛跳了跳,冷浩然的嘴角難得彎起一絲笑意。不是泡MM時的邪魅,也不是無情分手時的冷漠,似乎跟她在一起,人也會像沐浴之後一般,過濾的很是清爽。

風林雪不知道他的想法,剛轉頭走進酒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拿起一看,是爺爺的。

「喂,爺爺,怎麼了?」假如讓冷浩天和冷浩然看到她此時的表情,一定會大吃一驚。

和爺爺通話時的風林雪,一掃之前的平靜和冷漠,帶著一點小兒女撒嬌的神態。

「林雪,你在燕城嗎?」電話那頭,爺爺的聲音有些急切。

「在的。我剛剛去過冷家了。」跟爺爺說話,風林雪的聲音終於沒有帶著那種冷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像女孩子在跟父母撒嬌的神態。

「出大事了!」爺爺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第二天一大早。

在燕城郊外的一處隱秘所在,冷浩天放下他心愛的沙漠之鷹手槍,長出了口氣,冷峻的眼神里終於帶上一絲平和的色彩。

在他不遠處,蘇澄愷大口大口的喘氣。拖著累得快要趴下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過來:「冷哥,還是你厲害啊!」

退出場地,有兩位漂亮女服務生立即將他們手裡的槍小心的端走。去到旁邊的洗浴池中,脫去一身裝備,泡到舒服的熱水裡。冷浩天才覺得一身的疲乏都遠去了。

在他旁邊,蘇澄愷也忍不住舒服的伸長了腿:「真是老了!想當年我們在西南邊境一天一夜追擊毒販,都大氣不喘。三年半沒有過軍隊生活,自己身子骨都不行了。」

說著,蘇澄愷也笑:「那些目標基本上都是你射中的!」

冷浩天只是淡漠的說了一句:「誰叫你疏於練習?」

「我……」蘇澄愷頓時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好。從部隊出來,整個人就跟出了牢門一樣,怎麼可能還會有心情去練習?算了吧……

冷浩天又嗤笑一聲:「而且,你看你換女人如換衣服,結果呢?」

「冷哥!又提那個賤人做什麼?」蘇澄愷也有些掛不住面子,女朋友背叛了他,實在讓他感覺很丟人。

冷浩天只是仰著頭坐在浴池裡,肩膀搭在池邊,用白毛巾捂著臉休息。每當他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會來鐵血俱樂部。練習射擊,進到特意不同模式的野戰區域去,用不上火藥的空彈,擊中目標。

設定目標是一百個,蘇澄愷只打中了十五個。其他所有的目標,都是冷浩天完成的。奔襲了一晚上,在不斷的跳躍、匍匐、射擊中,冷浩天將風林雪帶給他的憤怒和恥辱,慢慢的發泄掉。

在溫泉池裡泡了二十分鐘,將一身的疲乏和勞累都散去。從水裡站起來,全身上下只圍著一塊浴巾。精鋼一般的軀體,每一分彷彿都是銅鑄鐵打,線條極其的漂亮。寬肩、細腰、長腿筆直而有力,胳膊上的肌肉微微的鼓起來,像是一把張開的弓。

英俊、強壯、多金,還有軍人的自律和傲氣,這些都是無比吸引女人關注的焦點。真是難以相信,條件如此出色的冷浩天,到如今居然還是沒有開過葷的。不是沒有本事,也並非沒有需要。以他的條件,只需要小指一勾,女人們就會飛蛾撲火一般的湧上來。

他自小受到嚴格的家庭教育,父母就是出了名的模範夫妻。高考以後,直接去了軍校,在軍隊里摸爬滾打多年。二十五歲,因為父母車禍去世,被迫退伍繼承家業。一次酒宴,他邂逅了冷家的商業對手林家的女兒林菀茹,兩人一見傾心。林家曾經和冷家因為商業競爭,大動干戈,冷仁霆因此一病不起,也就是這個時候風林雪的爺爺風揚宇治好了他,兩家因此結親。

冷浩天和林菀茹小時候也曾經玩在一起,彼此算是熟悉。迅速陷入愛河之後,知道可能會遭到家庭的阻撓,也就沒有向自家通報。正巧林菀茹要去法國學服裝設計,兩人議定,等她學成回國之後,兩人再向自家通報戀愛的消息。

他已經下定決心,將自己的所有,全都在新婚之夜交給妻子。以後的一生一世,他也只會愛林菀茹一個人。

誰曾想,就在這個節骨眼,那個從沒見過面的未婚妻忽然出現?而且,似乎爺爺還對她挺欣賞的!

洗過澡,換好衣服,吃過早點,蘇澄愷看到冷浩天依然眉間緊鎖,知道他在惱火什麼。

「好好好,別生氣,看看電視,看看電視能讓你舒服一點。」蘇澄愷也笑了笑,打開掛在牆壁上的液晶電視。

一打開是一頻道,播放的是當地新聞。

「……成立了多名專家組成的緊急救援小組。希望他們能夠妙手回春,挽救這二十四個小生命!」身穿灰色職業套裝的女主持人,對著電視機前無數的觀眾說道。畫面的背景,是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金色招牌。

與此同時。

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庄啟文關閉了電視機,對在座的眾人說道:

「我們現在面臨著相當嚴重的情況!」

庄啟文說著,用嚴厲而急切的目光掃了掃下面的諸人。下面坐著二三十個人,在小會議廳里。大家都是臨時被召集起來的,一晚上沒睡覺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我也不說那麼多廢話了,看看有什麼辦法。」

他說完后,會議室里便是一陣沉默。

「有什麼人要說的嗎?」庄啟文的視線,一一掠過在場醫生,焦急的催問著。

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所有和他視線接觸的人,都不自覺的避開。

「我有些想法。」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會議室死一般的寧靜。

在場二十多個醫生的視線,全都聚集到了說話的人身上。

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會議室最邊沿的角落裡,如果不是因為突然出聲,幾乎會被所有人給忽略掉。

她年紀極輕,看上去似乎還在念大學的樣子。臉龐清秀,一雙眼睛又深又靜。纖細修長的手指,合上了剛剛發給每個人一份的關於孩子們生病的詳細材料。

庄啟文問她:「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風林雪朗聲道:「我覺得,這是一種沙門氏菌的變種感染的痢疾。」

轟!!!

全場嘩然!

庄啟文解釋著說道:「她是我一好友的孫女。我那位朋友在中醫方面頗有建樹。」

原本想邀請風林雪的爺爺出山,沒想到他竟然說自己再也不想回來燕城。孫女正好在燕城辦事,有什麼事由她代勞。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託人情。」副院長段靜碩喃喃說道。

這麼年輕的小丫頭,看她一副嬌嬌怯怯的樣子,即便有著良好的身世背景,又能學到些什麼東西?

察覺到所有人把目光都彙集到她身上,風林雪毫不示弱。向前一步,微微的揚起脖子,朗聲道:「我爺爺,是風揚宇。我叫風林雪。」

「風……」

聽到她的聲音,所有人都靜了靜。不少人震驚且疑惑的看了看冷然的風林雪。

風林雪堅定的說道。「這二十四個嬰兒的現象,和很多年前就已經絕跡的一種沙門氏菌十分類似。需要針灸,輔以湯藥調理,但是要快。」

庄啟文看著風林雪,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她。可是看到風林雪清亮堅毅的眼神,又讓人產生強烈的信服感。

副院長段靜碩氣憤的拍了拍桌子站起來:「院長。她一個黃毛丫頭,懂得些什麼!」

「我倒是覺得,可以讓這位風醫生試一試。」庄啟文的身邊,一位小夥子忽然間笑了起來。

他不過二十幾歲年紀,穿著合體剪裁的風衣,顯出修長流暢的身段。和冷浩天的冷酷霸氣、冷浩然的妖孽瀟洒不同,他格外的和煦溫純,是一眼看上去就非常舒服的感覺。

挺拔的鼻樑上,架著一副斯文的金邊眼鏡,眼眸中折射著溫和燦爛的光芒。

嘴唇微微的勾起一絲弧度,紅潤而亮爍,襯托的他細緻緊密的牙齒,更是潔白好看。

就是這麼一張雅緻無雙的臉,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饒有興緻的看著遠處的風林雪。

聽到這位休閑裝的小夥子說話,剛剛還挑三揀四的段靜碩馬上一臉討好的樣子,問:「季醫生,可是她……」

姓季的醫生朝他笑了笑:「我只是胸外科的醫生,對病毒不是太知道。——那麼段副院長,你有什麼更好的意見嗎?」

「我……」段靜碩自然沒有什麼建議,聞言只能訕訕的低下頭。

季醫生看了看眾人,又問:「還是諸位,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現場一片沉默,問到治病救人,大家也沒有別的方法。

「讓她試試吧。」沉默了十分鐘,庄啟文終於下定了決心。

「試試?說的輕巧。如果出了事,責任算誰的?」段靜碩陰陰的問。

「由我承擔。如果出了什麼事,大不了也和風家一樣,遠離燕城二十五年。」庄啟文拍了拍胸脯。

提到風家的往事,風林雪那張淡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堅毅。

手術室外,庄啟文深深的看了看風林雪:「拜託你了!」

風林雪毫不遲疑的點點頭。「不過我需要一個幫手。」

現場又一片沉默,這時候,姓季的那位醫生忽然走出來笑了笑:「院長,就我吧。」

風林雪還什麼都沒說,反倒是那位季醫生笑了笑,伸出手來,禮貌的說:「初次合作,我叫季洛銘,你好。」

「你好,我叫風林雪。」風林雪猶豫了一下,只是點點頭,並不曾和他握手。季洛銘有些尷尬,但是依然大度的笑了笑,收回手,顯出良好的風度。

兩人消毒完畢,做好準備,風林雪毅然推開了手術室的門。季洛銘隨著她走進去,一臉淡然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又或者,是不在意。

進入病房,風林雪從懷裡掏出一卷銀針,沉靜的對季洛銘說:「我們就從01床開始吧。幫我取一些消毒酒精。」

季洛銘愉快的答應了一聲,便利索的遞來東西。

風林雪一邊用酒精棉給銀針消毒,一邊吩咐著說道:「脫掉嬰兒身上的衣服。我要用針了。」

季洛銘很是配合,完成了風林雪的交代。

風林雪不再說話,用手裡的銀針快的刺向嬰兒胸口的天突、關元等幾處穴位。

深深淺淺或刺或挑。風林雪用了三種不同的針,一連刺了一十八針,出針極其迅速。旁邊給她打下手的季洛銘看的眼花潦亂。

「好了。蓋好被子。然後脫掉02床嬰兒的衣服。」

「這就好了?」饒是季洛銘鎮定,也不免瞪大著眼睛問道。

風林雪只是淡淡的說:「這只是第一步。好了,下一個。」

「好。好的。」

一連給所有人用過針之後,風林雪快速的將銀針收回。然後,季洛銘看見她忽然將右手無名指上纏繞的金絲戒指拔下。拉直,竟然是一根金針,長度接近一尺。這是她出師前,爺爺給她的祖傳金針,叫蟠龍金絲。

給金針消毒,風林雪又吩咐了一句:「勞煩你了,繼續給01號床的孩子脫去衣服吧。」

季洛銘依言而行,風林雪眼睛銳利了一瞬,手勁一抖,金針猛地扎進的嬰兒嬌嫩的軀體中。

季洛銘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金針鑽進去那麼多,孩子也一點不適的反應也沒有,反而像是舒服的伸展了小手。

再次扎針,比之前一次深,比之前一次時間長。

風林雪的面部表情更加凝重,同時伴隨有指法按壓、推拿,忙得大汗淋漓。

直到第三針扎進去了十分鐘,風林雪才又一抖手勁,把針飛快地抽了出來,消毒。

一連治療了數個孩子,原本白皙的臉色,現在更是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滴,彙集成小溪順著臉頰滑落。但是眼睛卻依然灼灼生光。

「風醫生,我幫你擦擦汗吧。」季洛銘拿過一條幹凈的白毛巾過來說。

風林雪點頭,沒有多話,手上的金針還在繼續消毒。

季洛銘於是拿著毛巾走過去,動作輕柔的幫風林雪擦拭著臉上的汗水。

如果讓季洛銘的親衛隊們看見了,鐵定會大跌眼鏡。雖然平常季公子也溫和多情,卻從來沒有幫女人擦汗這樣的行為。

靠近她,才能感受到她肌膚驚人的彈性和溫潤的水色。真是健康漂亮的膚色,白皙如玉,又光滑似水。額角微微滲出的汗珠,彷彿高山融雪,晶瑩剔透,越發顯得眉清目秀、玉面朱唇。

一股淡淡的幽香入鼻,非脂非粉,也不是香水和藥味。因為出汗的緣故,香氣更加馥郁。

想起剛剛她對自己的示好毫不在意,季洛銘不僅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些舒心。

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一見到自己,就跟蒼蠅盯上了肉一樣的女人。

而且他還注意到,雖然風林雪對自己是冷冰冰的,但是面對每一個孩子,當針灸治療完畢之後,都會很細心的幫他們穿好小小的衣服。滿是汗水的臉上,卻洋溢著溫和與期待。

那種純潔乾淨的眼神,他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剛剛她說,她是風揚宇的孫女,是吧?

季洛銘嘴角,輕輕彎起一絲笑意。

風林雪是被季洛銘扶出來的。治完最後一個孩子后,她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了。

離她進手術室已經過了七個小時,現在已經是日暮時分。她現在覺得很累,非常累,即使是醒著,都覺得有些勉強。

剛剛走出手術室,護士們把孩子立即送進新生兒監護室,一群人就簇擁了過來。

「怎麼樣?」庄啟文連忙湊上來,急切地問道。

「他們沒事了。」風林雪虛弱的說:「烏梅9克、艾葉9克、川椒10克、黃芩15克、黃連9克。每日1劑,以一定量水浸泡葯5分鐘,用武火煎開,改文火煮20分鐘,少量頻服。」

「好。好。」庄啟文連連說道。

段靜碩原本想說幾句反駁的話,但是心思陡轉一臉笑意地走過來,微笑著說道:「你挽救了二十四個孩子的生命,也挽留了我們醫院的聲譽!我向你道歉!」

風林雪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連回答他話的意思都沒有。

沒有醫德的醫生,根本不值得尊敬。

正說著,安全門忽然打開,一群媒體記者蜂擁而至,瞬間將眾人圍在當中。

記者們你一言我一語,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圍住。

「院長,聽說這一次是中醫治療,到底是怎麼治療的?」

「現在已經過了七個小時了,孩子們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醫院方面大聲的呼叫,卻擋不住這些瘋狂的媒體。

「安靜一點!」就在這時,一直被擠在人群中的季洛銘忽然間大吼一句。媒體們一愣,所有人都看向他。季洛銘摘下口罩,俊臉上滿是寒霜:「醫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孩子們才剛剛經過治療,你們這樣吵,是想害他們繼續生病嗎?」

媒體們看見季洛銘穿著白大褂,帶著手術帽,剛剛還摘下口罩,顯然是剛剛進過手術室的。把季洛銘當成了主治醫生,頓時將他團團圍住,問道:「這位醫生,請問孩子們的病情怎麼樣了?」

季洛銘只是笑,臉上又帶著溫純和煦的善意。他一閃身將正面讓給風林雪:「你們弄錯了,我剛剛雖然進了手術室,可這一位才是主治醫生。」

眾位媒體一愣,鏡頭瞬間對準他旁邊的那個看上去嬌嬌怯怯的女生。

風林雪平靜的摘下口罩,輕聲道:「已經經過治療了,孩子們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所以不好說。」

聽到她如此平和且模稜兩可的話,記者們顯然不答應,他們還需要更加確切的消息。

「您是怎麼挽救他們的呢?」

「您看上去年紀很輕,不知道有沒有經驗……」

面對媒體們的問詢和不信任,風林雪只是淡淡的回答:「只要醫院方面按照我所列方法進行的後續治療,孩子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若有問題,可以等兩天再來後續報道。」

好大的口氣!記者們本以為這個小姑娘最多治好幾個病情不重的,其他的就聽之任之了。沒想到她的說法,怎麼竟然是全體治癒?

「這位醫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怨不得大家不相信,風林雪名不見經傳,從來沒有露過面,年紀又輕。如果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中醫,白鬍子飄飄的,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恐怕大家還會將信將疑。

風林雪再不想多說話,轉身,只是留下一個堅定的背影:「我風林雪說得出,就做得到!我們風家,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來不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

如此一句話,她說的擲地有聲。從三歲開始,她就開始學習醫術。學醫二十年,她花費了常人所沒有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風揚宇把蟠龍金絲傳給她,正是相信她的能力。

風林雪轉身就走,大家正準備追上去問話,忽然間前面的她步子搖了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運針救那些孩子早已經用光了她的力氣,為了交待後續治療方法,她才勉強著出了手術室。沒想到還要面對媒體,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在她即將倒地的瞬間,旁邊的季洛銘忽然長臂一舒,接住了風林雪的軀體。隨後另一隻手一抄,繞過她的腿彎,將她抱了起來。

有私情!俊男美女,又是剛剛治理過疑難雜症的新秀,忽然出現這一幕,頓時讓人激動不已。

記者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攝像機瘋狂的朝他們照過來。

「噓,別吵。」季洛銘溫純的笑了笑,看上去格外的陽光俊秀。

「這位風醫生剛剛不顧風險臨危受命,用儘力氣救人,我是她的副手,一直在她旁邊協助,對她的醫術和醫德相當佩服!」

季洛銘微笑,露出一口白牙,既真誠又舒服。

「我明白大家的擔心,也知道你們很關心那些患病的孩子。剛剛風醫生已經儘力了,而且孩子們的情況目前還算穩定,一切都只能等到他們度過危險期才行。」

「現在,讓風醫生下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聽到他的話,不知怎麼的,大家就讓出一條道。季洛銘笑著將暈倒的風林雪抱了下去,他們身後,攝影機一直在拍著。

電視里實況轉播,環球宸宇大廈第三十五樓,冷浩天看著電視屏幕里被季洛銘抱緊的風林雪,眼眸裡帶著憤怒的寒光。

呵,真是厲害的女人!她這才來燕城多久,竟然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看著電視畫面里,那個小白臉醫生抱著她一臉愛憐的樣子!

尤其是,那個節目主持人還一臉曖昧的報道當時的情況,說到季洛銘挺身而出抱走風林雪的情景……

說他們沒私情,誰信?

在他身邊,冷浩然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一串葡萄,掰下一顆放在嘴裡吃著。看了看電視,忽然間問:「哥,那個抱著嫂子的醫生,怎麼看上去有點眼熟啊!」

冷浩天冷冷的橫了弟弟一眼:「誰說她是你嫂子?」

冷浩然沒有理會哥哥的憤怒,只是一直盯著電視畫面里的季洛銘。直到後續報道,有現場記者報出兩位醫生的名字「風林雪、季洛銘」,冷浩然皺了皺眉頭:「季洛銘,季洛銘……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他是誰來著?」

「哼,我管他是誰!」冷浩天俊臉滿布著寒霜。敢動他們冷家的人,找死是不是?

「如果真是這個季洛銘對嫂子有興趣,怎麼辦?」冷浩然饒有興緻的問了一句,將一顆葡萄塞在嘴裡。

「說了她不是你嫂子!」冷浩天怒了,對著弟弟大聲吼。冷浩然笑了笑,把葡萄放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隨便她是不是啦!但是如果我們冷家未過門的媳婦,被那個季洛銘搶去,這亂子可就大了!」

冷浩天猛地看向他,目光犀利。冷浩然立即開溜:「好了好了,我休息夠了,我去工作,工作!嫂子的電話號碼我抄在本子上了,打不打電話隨你。」說完,冷浩然一道煙衝到門口,伸手開門關門,走得相當迅速。

「哼!」冷浩天憤怒出了口氣。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資料,只覺得心煩意亂。一伸手,將所有資料都掃落在地上。

剛好秘書郁清薇進門,看到冷浩天眉心凝成「川」字,俊臉滿是磅礴的怒氣,頓時也嚇得關好門,免得受到池魚之殃。

過了很久,直到冷浩天將心裡的憤怒全部平息,才緩過神來。看到地上飄落的那個筆記本,想了想,還是撿起來,撥打了上面寫的手機號碼。

「嘟嘟」幾聲之後,電話通了。

冷浩天陰沉著臉,對著聽筒說:「讓風林雪來聽電話!」

電話那邊,卻傳來一個男人和煦溫柔的聲音:「您好,請問您是風醫生的什麼人?風醫生現在屋子裡正在休息中,不方便接您的電話。有什麼事情您告訴我,我幫你轉告她。」

「不用了!」聽到那人的話,冷浩天立即掛斷了電話。他剛剛看了電視,聽得出來這就是季洛銘的聲音。好傢夥,風林雪那個死女人在休息,這個姓季的小子就在一邊守著!真是賤人!

本來還想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算他們郎無情,妾無意,好歹還是訂了婚的。現在她才來燕城沒多久,就跟一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被電視台拍了下來!這不是打他們冷家的臉嗎?

解除婚約,是必須的!但是,那也得由他冷浩天來提,由他來說!現在倒好,不僅僅被她救了那一對狗男女,還被她上門退婚,現在更是跟另一個男人曖昧不清!

該死的,真當他們冷家是軟柿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是讓人噁心又反胃!

想到這裡,冷浩天更是氣憤,一掃臂,將桌上的東西悉數摔到地上,自己坐在旋轉椅上直喘氣。

風林雪很費了一番力氣才睜開眼睛。

她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躺在一張柔軟而略顯寬闊的沙發上,腦袋后枕著一個抱枕。

「醒了?如果累的話再休息一會兒吧。」季洛銘看著她醒來,笑著放下一張報紙。

風林雪揉揉眼睛,並沒有答話。握了握拳,感覺身體里的力氣恢復了七七八八。

「那些孩子怎麼樣了?」風林雪第一句話就是那些孩子們。

「放心吧。雖然孩子們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但是情況還算良好。」季洛銘笑呵呵地說著,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

「你要喝茶么?我給你泡一杯茶吧。」

風林雪沒有答話,穿了自己的鞋子,準備下床。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擺,已經八點半了。

「我睡了三個小時?」

「你睡一夜了!今天是八月二十六號早上八點半。」

環顧四周,看到屋子裡放著一架書櫃,柜子里擺著滿滿的書。桌子上一台筆記本電腦,資料被碼放的很齊整、東西簡約,卻收拾得井井有條。窗台上兩盆綠植,蓬勃的伸展著綠色的枝葉。牆壁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窗帘也是冷色調,配合著整體的氛圍,清冷中略帶一絲柔和的氣息。

「這是哪兒?」

「這是我辦公室裡面的休息間。有時候中午不回去,我也會在這邊休息一會兒。」季洛銘笑著,走過去一把拉開了厚厚的上面綉有幾何紋圖案的窗帘。

外面陽光明媚光線像是流水一般,靜靜的流淌進來。

水燒開了,放了一點茶葉遞給她。風林雪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忽然間一停:「這茶不錯!」

「是碧螺春。今年的明前茶。」季洛銘也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我也品不出什麼味道,反正是人家買來送給我們家老爺子,我只是拿了一點待客的。」

「碧螺春不比龍井,非常講究產地。等閑的地方,是種不成好的碧螺春的。」風林雪呡了一口,細細的品了一下滋味。閉著眼眸,似乎在鑒賞一般。

「這種品級的碧螺春,應該是姑蘇太湖西山出產,每年只定量產幾百斤的那種。只可惜,沒有好水好器。」

風林雪說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嘆息好茶沒有好水好茶具來配,白白的糟蹋了好茶。

季洛銘只是笑:「我學的是西醫,去德國待了好幾年,喝茶也只是應個景。我爺爺也常說我糟蹋東西。你喜歡,我送你一些就是了。」

「無功不受祿。」風林雪搖搖頭。

「怎麼沒有功?托你的福,讓我也參與了昨天的救治。反正我也不懂什麼茶,放我這裡是浪費了。」季洛銘笑笑。

「那好,謝謝你。」風林雪實在是喜歡喝茶的人,看到季洛銘執意要送,只能答應下來。

正說著,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季洛銘喊了一聲:「誰?」

外面的人回答:「是我,庄啟文。」

見是院長,季洛銘看了風林雪一樣,他去開門。

看到風林雪醒來,庄啟文也笑:「季醫生。——林雪,你醒了?」

「孩子們的情況怎麼樣了?」

看到風林雪如此關切的神態,庄啟文一愣,而後又笑著說:「一切良好,他們都沒事了。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把幾個病情較輕的轉移到普通的監護室去。」

風林雪舒了口氣,臉上的疲憊全都消散:「那就好。」

庄啟文看到她的神態,也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爺爺他,真的身體不適?」

「至少他是這麼說的。」爺爺對燕城,對醫術已經沒有心力去爭了,她明白。

庄啟文也沒有多問:「雖然有你爺爺這份交情,但我還是要對你說聲感謝。如果那些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

風林雪說:「院長你太客氣了,這是每一個醫生都應該履行的職責。」

「不是客氣。我說的是實話。」庄啟文認真的擺手,忽然又搖搖頭。顯然,是對昨天一群所謂的「專家」們互相推諉,不肯承擔責任出來救助的行為,感到非常無奈。

「對了,你們忙了一天,還沒吃飯吧?我們醫院的食堂還不錯呢,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季醫生也一起去吧?」

風林雪這倒不好推辭,季洛銘也微笑著點頭。當下,風林雪進到旁邊的洗漱間,漱了漱口,洗了把臉,將臉上的水漬擦乾,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跟著兩人下樓。

餐桌上,庄啟文笑了笑:「這一回老風該揚眉吐氣了!有個好孫女啊。」

「要是讓他知道你這麼誇我,一定會氣地吹鬍子的。」風林雪謙虛的說。

庄啟文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爺爺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口是心非,我還能不了解?」

風林雪沒有答話,庄啟文繼續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沒有?要不在我們醫院做醫生吧?以你的醫術可以開設專家門診。其它還有什麼條件我也會盡量想辦法滿足。」

「這……不太好吧。」看到風林雪猶豫,庄啟文有些著急。

他是真想留住這個人才,畢竟這個年代,出色的中醫,實在是太少了。

「你是不是,還介意你父親的那件事?」

說到這裡,風林雪心頭一跳。

而季洛銘的眼眸,忽然犀利了那麼一瞬。

在華夏國行醫的人,誰都知道,二十五年前出了一次重大的醫療事故——或者說,是科研事故。

負責那個項目的學術帶頭人,就是風林雪的爸爸風茗煜。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風家被迫離開燕城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正是刑事訴訟中對於死刑犯的抓捕時限,而且還是看在風揚宇的面子上,才留了他們全家的性命。

可想而知,當年她父親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

發生事情的時候,風林雪還沒有出生。她父親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在她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留下遺書自盡了。風林雪從小背負著父親的罪責,壓得她一直抬不起頭。她迫切的需要依靠自己的醫術,來重振風家的威名!

一片沉默之聲,庄啟文又說:「我知道,你想通過你的手去為你爺爺爭光。但問題是,現在的世道,和過去不一樣了,沒有一點輔助想奪得頭籌,很難。」

風林雪沉默了,她也考慮過這種狀況。她只有一雙手,想要拼搏向上,又談何容易?

庄啟文又勸她:「你要是留在我們醫院,我盡量幫扶你一把。相信以你的實力,一定能很快的起來,成就一番事業。」

季洛銘也勸她說:「是啊,留下吧。咱倆還可以當同事呢!」

風林雪猶豫了一下,只好說:「我先跟爺爺商量一下。」

正說著,一個電話忽然打過來。風林雪掏出手機一看,是爺爺的來電。

「爺爺。」風林雪難得嘴角上揚,那張過於沉靜的臉龐,帶著一絲嬌寵的味道。

「我看電視了,幹得不錯!」電話里,爺爺的聲音爽朗的很。

「那算不上什麼。」話是這麼說,其實風林雪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畢竟,這是她來燕城以後治好的第一批病患,也是眾位專家束手無策的患者。

「勝不驕敗不餒,很好很好!」風揚宇沒想到自己的孫女這樣的謙虛,心裡很是安慰。

「爺爺,你錯了!我不能失敗,只能成功!因為一失敗,丟掉的不僅僅是風家的名聲,還有患者的生命!」

電話那邊,爺爺為了孫女忽然而來的強硬而愣神,同樣的,這邊的庄啟文和季洛銘也嚇了一跳。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句古語幾乎已經深入到所有人的內心。

但是,只有一個職業不適用,那就是醫生。

輸了,失去的或許就是一條命,她不能拿患者的生命去冒險!

沉默了一瞬,聽筒那邊忽然傳來爺爺的笑聲:「好!好!好!不愧是我風揚宇的孫女!爺爺一定全力支持你!」

「放心吧!」唇角上揚,風林雪的臉上,忽然蕩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笑容很淡,而且瞬間就消散了,覺得像是錯覺一般。

但是,那一閃而過的微笑,卻是讓人眼前一亮。

接著,風林雪跟爺爺說起庄啟文想留下她的事情。爺爺沉默了一下,只說看她自己的意思。

看到旁邊庄啟文如此熱情的模樣,風林雪想了想說:「爺爺,我想試試。」

「好!哈哈,我們醫院就是少了你這樣的人才!」還沒待風揚宇說話,庄啟文就打斷了話頭,高興不已。

「那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多多指教啊!」季洛銘溫和的笑了笑,表情很是陽光帥氣。

風林雪只是點點頭,不以為意。

「聽說,冷老讓你住到他們家去?」風揚宇又說了起來。

風林雪點點頭:「我也在想著怎麼拒絕呢。」她對冷浩天實在沒什麼好感,早就想著要退去這門親事。

「那可不行!還沒相處,怎麼知道不合適呢?」風揚宇威脅著。原本孫女說要退婚,他心裡就有些不樂意。昨晚冷仁霆跟他通話,說想要留下風林雪,而且還介紹說,自己的孫子和風林雪相處的還不錯。並且保證,如果風林雪住到他們家,自己絕對不會虧待她,而且不到結婚,也不會讓自己的孫子碰她。有了冷仁霆的保證,風揚宇當然是一口應承下來。

「你要是敢住到別的地方去,看我不親自跑到燕城來打斷你的腿!」

風林雪的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的爺爺絕對是說到做到,剛想著反駁,風揚宇一下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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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掠愛:甜心寶貝,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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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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