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騙子!
第24章:女騙子!
大廳里,只有牧師的聲音在迴旋。等著宣讀完畢,牧師才合上書,笑眯眯的問:「林小姐,您願意和冷先生訂下百年之約嗎?」
這是訂婚,所以還不需要宣誓。只要準新娘點頭,準新郎把戒指給她戴上就行。
當下,林菀茹自然是用力的點點頭。隨即,冷浩天拉過她的手,將一枚鑽石戒指,戴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在戒指戴上的那一瞬間,大廳里無數禮花迸射而出。宴會廳里,隨即響起熱烈的掌聲。雖然嚴格控制媒體的進入,但是兩家還是配有先進的設備跟蹤拍攝。素質良好的攝影師,自然不會放過這「歷史性」的一刻。無數的閃光燈開啟,從各個角度將兩人的景況拍入相機。
而冷浩天眼睛一直漠然如斯。就算手裡牽著未婚妻的柔荑,表面上也沒有什麼波動。還好眾人都知道冷家的長公子是一個冷漠高傲的人,而且據說也是他親自登門許下這門親事。
不然有人會以為,他對這場訂婚宴,勉強的很呢!
而冷浩天的眼眸,在掃向台下眾人,尤其是季家裡的某一個人的時候,忽然犀利了那麼一瞬。他看見角落裡的風林雪和季洛銘拉著周俊辰的手,三個人小聲的交談。
冷浩天冷哼一聲,她倒是會做人!先救了季老頭子一命,又去討好季邵容。現在,連個小孩兒都不放過!
人就是很奇怪的動物。當你愛上她的時候,會覺得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明明是缺點,你卻覺得那是她在對你撒嬌,是她的可愛之處。
但是當你恨上她的時候,所有的缺點一下子就被無數倍的放大。甚至連身上的優點也能看成是缺點。
至少,在現在他的眼裡,風林雪就是一個虛偽、裝聖潔、兩面三刀的噁心女人。他不喜歡,他討厭,他厭煩!
「笑一個!」攝影師發現這個準新郎實在是太冷淡了,不由得出聲提醒,讓他莞爾一笑。
而冷浩天,也不知是因為看到了風林雪的樣子,嘴角居然勾出一絲笑意。雖然只是嘲笑,但卻確確實實的是笑了。攝影師立即按下快門,迅速的照下相片。
照片拍好了,又開始倒酒。有人拿來一支香檳,打開以後,琥珀色的酒液向外噴洒。
冷浩天高傲的拿起酒瓶,要遞給旁邊的林菀茹。按規矩,是準新郎和準新娘同時握著酒瓶倒酒。結果一看到旁邊的風林雪和季洛銘。是風林雪的衣服肩帶滑落,季洛銘幫她稍稍整理了一下。結果冷浩天站得遠,看不清楚,還以為是季洛銘光天化日之下,摸了人家風林雪的胸口!
——這對狗男女!
冷浩天一氣,酒瓶一歪,半瓶子酒都灑了出來。
「浩天!」林菀茹嚇了一跳,她身上的小禮服,硬生生被酒液潑的半黃。冷浩天一愣,隨即說:「對不起。」
「沒事。」林菀茹輕笑一聲,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兩人把剩下的酒倒完。
接著,又是切蛋糕。冷浩天也是眼賤的很,眼睛一瞟。恰好這時風林雪走了兩步,高跟鞋一歪,差點摔倒。
而季洛銘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她的腰。兩人貼的格外緊,就像是在熱情的擁吻一樣。
冷浩天拿著刀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刀子一歪……又把蛋糕切得七零八落的。
「額……」這兩下失手,就算林菀茹想幫他隱瞞,只怕也是不能的了。
林菀茹順著他的目光只一瞟,就看出了他激動的源泉。而來賓們也不免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畢竟,冷浩天平素是以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面孔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兩次的失手,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
「哥,你緊張什麼?和林小姐訂親這麼激動?」忽然,冷浩然在一旁笑嘻嘻的說。
一句話把周圍的情緒全點燃。賓客們紛紛點頭稱是。燕城誰都知道冷大公子是出了門的冷淡,只有林菀茹一個女朋友。林家小姐出國三年,他就為她守了三年。越是深情,到了這種時刻會偶爾激動失手,就可以理解了。
大家都理解的笑了笑,冷浩天也沒有再多說,把蛋糕切好,不一會兒,由侍從分發給眾人。辰辰自然是叫著要蛋糕,季洛銘連忙給他拿了一塊大的。辰辰在一邊吃的很滿足,而風林雪則幫他擦去臉上的奶油。
冷浩天隨便一掃,看到這樣的場景,忍不住手上又是一用力。
「卟!」
一塊蛋糕被他硬生生捏壞了!奶油和碎屑順著他的指縫四下散落,他卻渾然不覺。
幸好這已經不是眾人關注的中心,並沒有什麼人看到。早有服務生過來收拾,林菀茹只是看到冷浩天沉著臉把手上的蛋糕奶油抹去。心裡冷哼一聲,什麼訂婚不訂婚,他的心,早就被那個小狐狸精勾走了!
而當眾人都分發到蛋糕,服務生也開始清理會場。樂隊開始奏樂,準新郎和準新娘按規矩,應該跳第一支舞。
而就在這時,冷仁霆看了看場內眾人,忽然一轉身,走上了舞台。
林盟初和季民澤都格外詫異,冷仁霆倒是準備的快,一把拉過了一個話筒。
清了清嗓子,他開口了:「在場的諸位。」
擴音器將他的聲音傳遞到場內的各個角落,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這個老爺子,在剛剛長孫的訂婚宴上,一直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和林盟初笑得合不攏嘴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而剛剛孫子訂婚都一言不發,他現在來說話做什麼。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眾位。」冷仁霆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他把話筒拿在手裡,環顧了一下全場,又說:「今天是我孫子冷浩天的訂婚宴,大家遠道而來,辛苦了。」
原來只是表達謝意,眾賓客紛紛鬆了口氣。冷仁霆又說:「趁著大家都在,我請大家做個見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詫異而迷惑。見證?剛剛冷浩天和林菀茹都訂婚了,還有什麼好見證的?林菀茹看了看冷浩天,他臉色忽的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冷仁霆又說:「我冷仁霆活了快八十年了,一直是堂堂正正做人,兢兢業業辦事。可是家門不幸,子孫不賢不孝,早已經把這個家風忘得一乾二淨!」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又嗖嗖的集中在冷浩天和冷浩然兩兄弟身上。誰都知道,冷仁霆就這兩個孫子,難不成是他們?
冷浩然嚇了一跳,臉上一副苦瓜樣。冷浩天卻是臉色煞白,目光不自覺的就想往角落裡的那張素凈的臉龐看去……
場內頓時議論紛紛,冷仁霆頓了頓說:「雖然子孫不孝,我卻不能壞了我們冷家的名聲!從前有一位故人,對我,對冷家有大恩德!若是沒有他,就沒有我冷仁霆,也就沒有我冷家的今天!子孫雖然忘記了這份恩情,但是我不能忘!」
這樣一說,一些知情人,「唰唰」的把目光投向了宴會角落裡的風林雪。她還是一臉淡定,雖然有些錯愕,卻依然不卑不亢。
「本來我想用另一種方式償還這份恩情,但是事與願違。」冷仁霆說著,臉上也帶著一絲心痛之色。「所以,我只能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償還我們冷家的債。」
他說的是「債」——而不是「恩情」。冷浩天所作的事情讓他氣憤的想要報警。但是最後,他也狠不下這個心。
「郭律師,拿文件過來。」
冷仁霆說著,忽然招呼起下面的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那是冷家的私人律師郭楓,在律師界小有名氣,不少人都叫他「楓哥」。
郭楓拿出一個文件包,從裡面翻出來一份文件,叫到冷仁霆的手裡。冷仁霆拿著文件看了一眼,點點頭。郭楓於是說:「鄙人冷仁霆,決定將其下遺產平均分為三份。其一,長孫冷浩天。其二,孫子冷浩然。其三……」
郭楓看了一眼那個名字,再一次看了看冷仁霆。直到他點頭以後,他才鼓起勇氣大聲說:「其三,風林雪!」
「嘩!」
場內瞬間喧嘩聲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著郭楓手裡的協議,似乎覺得看到了最大的笑話!風林雪,那是誰?對於很多並不熟悉內幕的人來說,這個名字陌生到無以復加!
靜默!一片靜默!
有人覺得冷仁霆是傻了,老年痴獃,越活越回去了!這年頭,有一點錢還巴不得往自己碗里扒拉呢!他居然把自己名下的三分之一財產,送給這個什麼風林雪?那人是誰?難不成是他或者他兒子的私生女?冷家的三分之一的家產,可算是幾十億的身家啊!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林欣野倒是忍不住了。他姐姐嫁給冷浩天,雖說是門當戶對,也不是貪圖冷家的錢。但是這到手的銀子,憑什麼分給外人?
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他姐姐的情敵!又是從他們林家趕出去的姑姑的孩子!
「冷爺爺,這不對吧!風林雪憑什麼分你的錢啊?」
他陰陽怪氣的問了一句。
林盟初瞪了他一眼,旁邊的林和西也拉了拉他的胳膊。冷仁霆冷哼一聲:「憑什麼?就憑二十五年前冷家和林家相爭的時候,是她爺爺救了我一命!就憑我們冷家對不起她!」
這句話一出來,眾人又是大嘩。誰都知道冷家和林家,有二十多年的積怨。這個時候重提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冷仁霆冷老爺子,還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
台上,林盟初的臉色瞬間煞白。原因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冷仁霆提起了冷家和林家的不愉快。冷仁霆是把財產給了風林雪啊!說起來,風林雪才是他的親外孫女!
可是,現在一個外人——至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把自己名下的龐大遺產交給她。而他呢?這不是很諷刺嗎?
至於林菀茹,則是在思索那句「我們冷家對不起她」,看了看旁邊冷浩天慘白的臉色,心裡忽然「咯噔」一沉。
腦中百轉千回,表面上她卻依然沒什麼事情的樣子,只是笑了笑:「冷爺爺真大方,只不過是一點感情問題,居然聽信了她的話,給了那麼多的『損失費』!」
聽了林菀茹的這句話,冷浩天一下子懵了。他想到的,顯然是——是不是風林雪故意告訴爺爺他們倆的事情,裝乖賣小,以討得爺爺的歡心?
所以,這一次爺爺才會下這樣大的手筆?
該死的女人!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這下她好了,不僅僅拿到了冷家三分之一的財產,還如願以償的嫁到了季家!
好深的算計,好高的謀略!甚至於他都被她騙了!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和季洛銘同、居,他還真以為她委屈,她可憐!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或許是內心的執念,使得冷浩天的個性走向兩個明顯的極端。愛和恨,糾纏輾轉,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什麼是什麼。他現在的心裡,已經完全被風林雪可能存在的負面所影響,只覺得她怎麼會那麼討厭,那麼陰險,那麼的謀算。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正是因為愛而不敢承認,他才越發的恨。
當此之時,不少人把目光投向風林雪,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紛紛的看過去。見是季少旁邊一個明目皓齒的女子,大家的目光瞬間又亮了起來。
季少果然厲害!這下找了個有大筆遺產的女人,足夠他在季家站穩腳跟了!
而風林雪面對眾人或探尋,或羨慕的眼光,只是搖搖頭,聲音清冽的說:「冷爺爺,我不需要錢。」
「哼!」冷浩天冷哼一聲,冷厲的瞪了她一眼,甩手就走。
事到如今,還裝什麼裝?她倒是好算計,用一個晚上,騙到了幾十億的家產!
林菀茹冷笑一聲,也沒有多話,快走幾步,追上冷浩天的腳步。
這還用問?冷家龐大的家產,莫名其妙就分給那個叫風林雪的女人。這事無論擱在誰身上,誰都不會開心。
風林雪也懶得在意冷浩天的眼光,不過她真的覺得受之有愧。她要錢又能如何?一不為官二不下海,她只是個醫生!
不過現在當著眾人的面去拒絕這份大禮,明顯有些拂了冷仁霆的面子,他也不會接受的。說不得,只能事後再找機會和冷爺爺見面,推掉這份遺囑。
一場訂婚宴因為這項事故,而讓人更加多了些興趣。隨後的舞會,風林雪沒有興趣參加。季洛銘知道她的性子,明明這是一個應該交際的場面,卻不想上前湊事。
於是季洛銘和爺爺姑姑說了一聲,要陪著風林雪出去透透氣。季民澤和季邵容聽到后,微微皺了一絲眉頭,終究還是點點頭。於是季洛銘把辰辰交給姑姑,自己和風林雪出去了。
這裡是燕城郊外的一家豪華的會所,別看著空落落的樣子,其實外面堵了大批的記者。
不過,會所里卻是湖光山色,燈火通明。小花園裡,葡萄架下,還放著不少凳子,供人休息。
走到外面,外面冷風還有些薄涼。小風一吹,季洛銘體貼的把外衣給風林雪披上。
「謝謝。」風林雪依然是如此禮貌的說著。
「你還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難道事已至此,你還忘不了——冷浩天?」季洛銘臉上雖然帶著笑意,眼裡卻有些昏暗難明。
風林雪陡然一驚,回頭看了看他。季洛銘沒有說話,只是手微微握拳。
「你說什麼?」風林雪臉上有些薄怒,她心裡是有事情。她考慮的是怎麼推掉冷仁霆的遺產,而不是別的。
更不是,那個討厭的冷浩天。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他對你也不僅僅是討厭而已。」在場內,冷浩天的數次失神,不僅僅是惹怒了林菀茹,季洛銘也是看在眼裡的。
加上之前冷浩天那些出格的舉動,就算他自以為討厭,旁人也是能看得清楚。
何況,他這種熟悉內情的人呢。
今天,當冷仁霆說起要給風林雪錢的時候,他一瞬間,居然是嫉妒!冷仁霆語意里的意思,無疑昭示著他知道了冷浩天和風林雪的事。他無以為報,所以才在眾人的不解之中,將自己的遺產轉贈於她。
這時時提醒自己,風林雪是冷浩天的女人!是他親自把她送到他跟前的,供他享用的女人!
就算是風林雪要拒絕這份龐大的遺產,最後還是收著了。那是不是可能——她以後,還會和冷家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他?他不過是把我當成無聊時的消遣,他的玩具!」風林雪也確實不懂。從某些方面來說,她確實和冷浩天是同一類型的人——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冷淡,一樣的感情白痴。
她只會直來直往,好的就是好的,不好就是不好。不喜歡的人,根本都懶得搭理。
明明知道她不喜歡冷浩天,但是心裡總像是被烈火炙烤。他恨,他怨,而且,在她身邊步步為營,這這麼多日子明明攻陷了她的心,卻始終不能得到她的人。
得不到她的人,季洛銘很清楚這就意味著風林雪沒有真的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他身上。他一貫是個優秀的獵手,不希望看到掙扎的獵物。但是這一次,他真的失態了。
「玩具?恐怕不只是這樣吧?」季洛銘搖搖頭,臉上有一絲冷笑,「他肯花了大價錢買下那一夜,應該不只是堵你的嘴吧?我看他只怕……」
「啪」的一聲,話音還未說完,風林雪甩了他一巴掌。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風林雪的臉上帶著一絲震怒,還有受傷后的失落。她確實是痛心,覺得自己會錯了意,把他的體貼看成是理所當然。卻沒想過,他心裡也有如此陰暗的角落。
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她知道,就算是這一次季洛銘惹怒了她,她也沒有辦法離開他。只是,在這個當口,除了離去,她不知道還能如何挽回。
想必,男人的處子情節,始終還是根深蒂固的吧!
無論他在外面玩過多少女人,但是自己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所染指,總是無法迴避的痛楚。
畢竟,因為是她的愚蠢,才讓冷浩天奪去了她的清白。
她沒有辦法苛責季洛銘。
裹緊了肩上的衣服,卻依然還是透體的寒冷。她早就應該想過的不是嗎?哪有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遭受了這件事以後,還無動於衷的?
是她想的太簡單,太美好了!
「我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著風林雪決意離開的步子,季洛銘也覺得被冷風吹到了頭,竟然覺得腦中有些酸脹。
似乎有什麼話,他不想經過思索,就這麼衝口而出。
「我嫉妒,我恨!恨你竟然沒有把第一次留給我!而後我數次想要接近你,你都不願意!我們交往四個月了,到現在冷浩天都已經訂親了,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親近!」
季洛銘的聲音帶著一些惱怒,卻越發促使她快步前行。果然他是在意的,雖然明知這不是他的錯,還是讓她心裡難受。
冷仁霆的好,讓她沒有辦法再去找冷浩天的麻煩。而且他現在又和林菀茹訂婚了,以後攜手相伴,應該是意料中事。
她本就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員,混入其中,被教訓的頭破血流,也是活該。就算季洛銘曾經對她那麼好,也敵不過世俗的偏見。一個失去了清白的人,真的是配不上他的。
而季洛銘,在看到她獨自離去的背影,忽然間心臟一陣絞痛,他明白他剛剛說出的那些話能深深的傷害她,但是他卻忍不住說了。
雖然,現在心裡是有些後悔的,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把她挽留下來。
他只是看著她單薄離去的背影,有些話忽然間就蹦出來了。
「林雪,當我的女人。」
驀地,他忽然說出這句話。
風林雪一愣,然而卻沒有停下腳步,依然朝著大門走去。
「林雪,嫁給我,當我的女人!」
再一次的,季洛銘叫出了這一句話。隨即,像是被壯膽一樣,朝著風林雪奔去。
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季洛銘只是看到她眼裡的疏離和冷漠。
「這是什麼意思?」
風林雪看了他一樣,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就是話語里的意思,我要你嫁給我,當我的女人!」季洛銘一掃過去的溫和,說出如此強硬的話。甚至連他的手,都抓著她的胳膊,抓的死死的。
「我的清白已經被毀了,你不介意?」哂笑一聲,風林雪眼眸直視著季洛銘。剛剛他的話,她是聽在耳里的。
「介意!我很介意!」剛說出這句話,風林雪眼裡那一點微芒,便逐漸消散。
季洛銘繼續說:「沒有一個男人不會介意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換做是你,若是我被哪個女人欺騙而發生關係,你會不介意?」
「我……」風林雪被問到了,她當然介意!如果季洛銘在和她交往期間有了其他的女人,那她……
看到風林雪臉上的遲疑和掙扎,季洛銘一把將她抱緊:「我是介意!但是我更介意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讓你受到了那樣的傷害,是我的錯!」
「洛銘……」看到季洛銘臉上的掙扎,風林雪心裡也有些酸楚。那晚上的事情,怎麼會是他的錯?是自己愚蠢,上了冷浩天的當……
「我後悔,我嫉妒,甚至恨!我恨為什麼得到你的不是我,而是冷浩天!」季洛銘說著,抱著她身體的胳膊,驟然收緊。
「所以呢?你想要我,只是為了男人的自尊?」風林雪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一瞬間變得很冷。
季洛銘搖搖頭。隔得很近,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你說呢?」
「我……」看著季洛銘眼裡放出的幽芒,風林雪忽然不敢說一句話。
「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能體會我的心意嗎?」季洛銘一眼都不眨的看著她,眼睛里似乎過濾掉剛剛的狂躁和嫉妒,變得純凈起來。
「我不知道!」剛剛經歷過季洛銘的反駁,風林雪忽然覺得心裡很亂。她不知道該不該正視內心的想法,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我承認,我想得到你,很想很想。」季洛銘抱著她,聲音卻很纏綿。
「但是,我更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輩子。林雪,嫁給我!」
看到季洛銘眼底的清澈,風林雪一下子抽出手來:「對不起,我不能……」
「為什麼?是因為冷浩天的事情嗎?」季洛銘有些疑惑,剛剛他們是在糾結這件事,但是他已經表達清楚自己內心的意見了。
對於那件事,他確實在意,但是卻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那她還有什麼在意的?
難道,是她父親那件事?
「是不是……因為你的家庭,你擔心……」
季洛銘問了問,他心裡確實是擔心風林雪的家庭問題。畢竟,她父親的事情若是不翻案,她永遠都背負著「殺人犯之女」的身份。
果然,風林雪一聽他提起這件事,微微低頭,眉心蹙著。季洛銘說:「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不一樣。」
雖然是這麼說,他其實很想說出下一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你的忙。你父親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但是,他不敢。
風林雪慢慢的從他的懷裡退出來,搖搖頭:「你也知道,風家有這樣的事情……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重振風家,其他的……」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終身大事,你不想去理了?」季洛銘頓時急了,沒想到風林雪是這樣一個思想。若是她真的準備為家族奉獻一生,那她自己……
「我不准你這樣!」季洛銘又上前一步,緊緊的抱著她。
「我不能懷孕。」深吸一口氣,風林雪忽然說出了這一句話。
「什麼?」季洛銘有些吃驚的看著她,臉上全是愕然的表情。
「你知道,我父親是因為一種藥物的研究而犯錯自殺,是吧?」風林雪掙脫出他的懷抱,眼睛定定的看著他。
季洛銘一下子有些怔住,他心裡其實早就在盤算著這個研究資料,但是他卻沒有想過,風林雪能如此輕鬆的把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應該怎麼回答?是上去表忠心,還是搖頭裝作不知道?又或者,是過去將她父親的事情攬在自己頭上,順便要回研究資料?
好像都不合適。那應該怎麼辦才行?
風林雪似乎沒有看出來他眼眸底部急速運轉的大腦,只是說:「我從小,就背負著父親的罪責。可以說,我一出生到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父親的案子翻案。我只是個醫生,沒有錢也沒有權,唯一能做的,就是研究出適合的解毒劑。所以,十五歲那年,我吃下了父親研製的藥物……」
季洛銘猛地瞪大了眼眸:「你……居然?」
隨即,他顫聲說:「不是說,這個藥物吃下去以後,必死無疑嗎?」
風林雪看了他一眼,季洛銘忽然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也不敢再繼續下去。但是,一雙眼眸,卻死死的看著她。
她吃下了葯,居然活了十年!
「是,如果沒有解藥的話,是會死的。所以……」
「你有解毒劑?」季洛銘忽然覺得心裡一跳。研究資料,加上解毒劑!若是真的被他拿到手,這可是無價之寶!
能造出一批異能特種兵,今後誰還敢小看他?
沒有看清季洛銘眼底的狂喜,風林雪只是說:「因為那種解毒劑,我或許……今生今世都不能有孩子。」
季洛銘這才清醒過來,除去狂喜,心裡也有不少焦慮:「怎麼會?」
風林雪只是淡淡的說:「因為我必須每個月都服用解藥,而解藥,是偏寒的。」
「寒性……」季洛銘雖然不是中醫,卻也懂得醫理。如果女性子宮偏寒,或許真的不能順利的孕育寶寶。
「一個不能正常受孕的人,一個背負著家族壓力的人,一個被毀去清白的人……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風林雪說著,眼睛對著他,卻苦笑一聲。
「這樣的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談婚姻啊!」風林雪看到了季洛銘眼裡的愕然,搖了搖頭。若不是因為這一次他逼得緊,她也不想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公之於眾。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失去了貞潔又不能生育,基本上已經宣判了婚姻的死刑。
而季洛銘呢?出身大家,長相又不賴。為人溫和謙恭,廣受好評。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找一個比自己強上百倍的女人。
看到他驚愕的表情,風林雪苦笑著搖頭。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男人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誰能忍受,或許會沒有後代的結果?
她簡直不可以想象!
所以,與其欺騙他而得到婚姻,不如在先前就把事情說清楚。她不想他之後後悔!
反正,早已經決定好了,要一個人去闖。季洛銘之於她,不過是在苦難道路上的一抹最絢麗的陽光。她是深海的鯊魚,雖然羨慕陽光的溫暖,卻也更加容易,被太陽的光芒灼傷。
所以,就這麼算了吧!這樣走掉,至少還能在他心裡留下最好的影像。雖然,在她轉頭的瞬間,分明覺得,連心臟的跳動,都似乎停滯了。
高跟鞋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噠噠」,「噠噠」,一聲一聲,似乎敲到了兩人心底。
「即使是這樣,又如何呢?」忽然,季洛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風林雪一驚,腳步明顯遲緩。稍稍猶豫了一下,她還是不敢相信,季洛銘剛剛說出口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吃了解藥以後,會小腹寒涼,因此不能正常受孕?」
忽然間,季洛銘問起了這一句話。
風林雪停下腳步,點點頭。
「那又如何?試管嬰兒,代孕,不都可以嗎?」季洛銘走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只感覺指尖冰涼。
「而且,又不是一定找不到別的解藥。華夏國不行,外國也不行嗎?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現在不能解決,五年,十年以後呢?不要因為這個理由拒絕我!我會——傷心的。」
看到季洛銘眼裡的堅持和執著,風林雪心裡感動縈懷:「可是我……」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你只要告訴我,你愛我嗎?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看著季洛銘閃閃發亮的眼睛,就想看著一整條閃爍的星河,風林雪一下子覺得心慌意亂,被他握住的手,也滲出了一層薄汗。
忽然間,季洛銘單膝跪地,一臉虔敬的半仰著頭,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說:「林雪,你願意嫁給我嗎?」
風林雪看到他的模樣,一時間心神大動。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要是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季洛銘等了一會兒,苦笑了一聲。他是有點心急,看到冷浩天和林菀茹都訂婚了,但是他和風林雪還沒動靜。
若是再等一段時間,或許能把她拿下的更徹底一點。不過他真的等不及了!他真的很想得到那份研究資料,更想得到她!
風林雪偏過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季洛銘苦笑一聲:「果然,還是還不行嗎?」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聽到季洛銘的求婚,風林雪雖然心裡激動不已,卻依然還能堅持。但是,一看到他溫和的臉上帶著無奈和落寞的微笑,她的心便不可抑止的酸軟起來。
也許,她是真的見不得這個男人悲傷的。
「我明白了,是我自己想太多……」季洛銘看到她沒動靜,苦笑一聲,準備站起來。
「我很高興……」忽然間,風林雪說了這麼一句。
季洛銘驚訝的抬眼看她。
「我真的很高興,你能這樣對我。」風林雪說著,臉上緩和了許多,看上去,像是冰雪消融。
「我是一個不祥的女人。身上背負著家族沉重的負債。我不僅不能正常的孕育子嗣,連清白之身也……」風林雪說著,緊緊的握著拳頭,「這樣一個人,你也要娶?」
季洛銘一愣,隨即毫不猶豫的點頭:「林雪,嫁給我!」
風林雪微愣之後,覺得他握著她的手,像是烤爐一樣,將她的手掌,她的心都要融化殆盡。全身綿軟,只有他,全是他。炙熱的溫度將兩人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於是,她點點頭。
季洛銘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看著她微笑的臉龐,還不敢置信的再問了一句:「你真的答應了?答應嫁給我?」
風林雪又一次點頭,很用力的。
「真的?」季洛銘像是被高處墜落的物體砸暈一般,有些不敢置信。
風林雪第三次點點頭,這一次,臉上已經帶著一絲微薄的笑意。
「太好了!」季洛銘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像是孩子一樣,笑得異常燦爛。
他大跳大笑的,就像是孩子得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一樣,完全的失態了。
而風林雪,驚訝的看著季洛銘像是個孩子一樣驚喜連連的表情。似乎就算把全天下的東西都交給他,他也不會去換一樣。
驚喜了一段時間,季洛銘忽然抱起了風林雪,凌空,在空中轉圈迴旋。
風林雪一愣,感受到他箍住她腰部的胳膊用力,巨大的離心力和向心力,也讓她有了凌空飛旋的快樂。
他向我求婚了!我要嫁給他了!
幸福在兩人的尖叫聲中,不期而至。
而不遠處,剛剛準備出來的透氣的冷浩天和林菀茹,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只知道,季洛銘單膝跪地,向她鄭重的祈求她嫁給他。
而風林雪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也點頭答應。接著,歡快的兩人抱著迴旋。
跟自己的訂婚相比,他們沒有盛大的訂婚儀式,沒有莊嚴的牧師在一旁見證,甚至連親朋好友都不知道。只有清風明月,朗朗星空,一旁裊裊的蟲鳴,見證了他們的情和愛。但是就算是這樣,為什麼她會笑的那麼開心?那種無憂無慮,發自內心的微笑,讓他的眼眸都有些灼傷。
這樣燦爛的微笑,這樣絕美的微笑,這樣舒展的微笑。這樣微笑著的人,真的是風林雪?
為什麼心裡好酸澀,就像是被胃液灼傷了內臟一樣。難受的要命!他不想看,視線卻又焦灼在她身上。看到她那麼信任的憑依在他身上,任憑他抱著她纖細的腰,在空中飛旋。髮絲清揚,裙擺飄動,長腿下的高跟鞋踢騰,好一番美麗的景象!
他有些羨慕,甚至是嫉妒!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他,被親朋好友見證和祝福下的他和林菀茹,才應該得到最大的快樂!但是他一點也不快樂!他心裡被憤怒填滿,而憤怒的源頭,卻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是我的訂婚宴,為什麼我不開心?剛想著,更加讓他不開心的事情發生了。卻是季洛銘放下了風林雪,把她身子掰正,兩個人熱烈的擁吻起來。
放下矜持,放下自尊,周圍一片安靜。在安靜的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沉淪。
她吻得那麼纏綿,那麼投入。挺翹的鼻翼一張一翕,緊閉的眼帘上,長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而那一雙讓他垂涎欲滴的紅唇,正緊緊的貼合在另一個男人的嘴唇上。研磨斯纏,似乎在品嘗著最美味的佳肴。
冷浩天緊握著拳,一雙陰鶩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面前兩個相吻的男女。一口白牙幾乎都要咬碎!他恨!他厭!他恨不能把這對狗男女拆開,撕碎!
而且,他真的這麼做了。當風林雪和季洛銘終於分開,情意綿綿的相互對視。冷浩天忽然冷哼一聲:「真是熱戀啊!」
風林雪回頭,看到了站在高台上的冷浩天和林菀茹。他揚起下巴,眼睛狠厲如同鷹隼,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嘲笑。風林雪懶得理會他,季洛銘只是看著他笑。
現在的冷浩天,雖然看起來高高在上,實際上不過像是被斗敗的公雞,只有用形勢和氣場來顯示自己的優勢。實際上,內心早已經荒蕪。
若是他真的不重視風林雪,用得著以這樣一幅姿態出現在他們面前嗎?
想起這點,季洛銘反而露出輕柔的微笑,手反而緊緊的攬著風林雪纖細的腰線:「伊莎貝拉,冷先生,祝賀你們訂婚!剛剛林雪也答應我的求婚了。」
「我自己有眼睛也有耳朵,我看得到也聽得到。」冷浩天不屑於他的告誡,也十分惱火他臉上輕鬆的笑意。眼前的一對男女,是他最討厭的人!風林雪就不用說了,季洛銘也這麼讓人厭棄!這個男人總是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人噁心!
眼神一滑,不經意間流轉到風林雪的臉上。她面對自己,她雖然冷淡的很。但是身體卻緊緊的依靠在季洛銘的身上。那張從不塗脂抹粉的臉蛋帶著柔和的笑意,那雙從不塗唇膏的雙唇,也被吻得有些微腫。好討厭!這個女人真假!明明欺騙了他的爺爺,騙走了冷家龐大的家產。下一秒,卻又無比溫柔的和其他男人擁抱接吻!
噁心噁心噁心!
瞳孔一縮,冷浩天只覺得心臟被憤怒所盈滿。一句惡毒的語言,還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就已經蹦了出來:「沒想到,季少喜歡我玩過的破鞋。」
隨即,他看了看風林雪瞬間有些煞白的臉,得意非凡的揚起下巴,一臉嫌惡的表情:「也不怎麼樣。」
季洛銘感受到身邊女子微微的顫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隨即,他也看到了冷浩天身邊林菀茹震驚的表情。難道林菀茹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冷浩天或許不知道林菀茹的事情,但是他卻是知道的。
於是,季洛銘笑了笑,隨口便回答:「彼此彼此!或許,冷少的口味比我還要重!」
冷浩天瞬間有些驚詫,看了看旁邊的林菀茹,她也是臉色蒼白的很。
然而,林菀茹的反應卻比他快上不少:「浩天,你和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冷浩天沒有回答,卻憤怒的瞪了一眼季洛銘:「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季洛銘笑了笑,鬆開了風林雪的手,在她柔嫩的手背上拍了拍。
風林雪看了他一眼,他小聲在她耳邊說:「別擔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你……」風林雪看了他一眼,忽然間心裡靜了下來。
是啊,她再不是一個人了。有一個季洛銘,站在她身邊。雖然不需要他為她遮風擋雨,但是,她也喜歡這樣一份安定的感覺。
而冷浩天看到兩人如此親近的場景,更加的憤怒。他不顧形象的咆哮一聲:「你說什麼?」
雖然,他的話語里,已經完全沒有了開始的意思。
「我說,你注意自己的老婆就行!林雪的事情,用不著你多管!」季洛銘絲毫不懼,也與他爭鋒相對。
「該死的!混賬!」冷浩天氣得目齜欲裂,只覺得他和她都討厭不已。他身子一弓,猛地一下躥到了季洛銘和風林雪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給了季洛銘一拳!
「砰」的一聲,正中季洛銘的臉頰。像是野獸終於露出了獠牙,兇猛而凌厲。季洛銘被打得向後跌去,帶倒了桌子上的杯盤,「乒乒乓乓」的,灑下無數碎屑。白色的桌椅也被撂倒了不少。
「住手!」林菀茹在他身後喊,他渾然不覺。拳頭疾風暴雨一般落向在地上的季洛銘。季洛銘也跳了起來,擦擦嘴角的血跡,趁著冷浩天不注意,給了冷浩天一腳,恰好踢中了他的小腿。
「別以為就你功夫高,我也是練過的!」季洛銘滿不在乎的擦擦嘴角的血跡,臉色綳得很緊。
「找死!」冷浩天紅著眼睛,搶身而上,舉起拳頭,準備將季洛銘打入地域!
正要打到的時候,忽然他的拳頭被人截住。觸手之處,一片冰涼。
抬眸,是風林雪冷冽的眼神。她右手截下了冷浩天的攻擊,左手一記勾拳。「砰」的一聲,砸中冷浩天的臉頰,被他打得後退了數步。隨即,風林雪一閃身擋在季洛銘的面前。看那架勢,意思分明就是:想打他,先得過我這一關!
冷浩天後退,林菀茹也趕上前扶住他。看到他嘴角掛出的血痕,驚呼一聲:「浩天,沒事吧?」
冷浩天根本沒有在意身後的人,他眼眸中的所有,都被風林雪所佔滿。
他一抬胳膊,甩開了林菀茹的手臂,揉身而上,向風林雪發起攻擊!
林菀茹一愣,眼見著風林雪和冷浩天快速的短打,眨眼之間,兩人便你來我往,交手了無數次!
嫉恨,憤怒,林菀茹捏緊了拳頭,銀牙緊咬。她還以為,冷浩天當真恨上了風林雪!卻沒想到,不論迷戀還是憎恨,他的眼裡,永遠只有她!
季洛銘艱難的爬起來,顧不得整理衣服,只是看到她和冷浩天纏鬥,禁不住一聲驚呼。「林雪,小心!」
而冷浩天和風林雪身在戰團之內,本來冷浩天看到風林雪面沉如水,秀氣的眉宇微皺,目光也極為堅毅。但是一聽到季洛銘的聲音,她的眉頭,卻在不經意間舒展了不少。而臉色,也隨之緩和了幾分。但是手上的拳速,卻比先前還要迅猛!
冷浩天心裡的煩躁和憤怒瞬間上升。你就這麼喜歡他嗎?只是聽到他的擔憂和鼓勵,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樣?
眼眸對視的一瞬間,他在她的眼底,分明讀到了對自己的厭惡和憎恨!
怎麼會這樣?憑什麼她眼裡只有季洛銘,憑什麼她這麼討厭我?哼,不過是跟我睡了一晚,居然騙走了冷家三分之一的家產!真是好算計!裝什麼清高,裝什麼純潔!
心裡一亂,冷浩天反而被風林雪打中了肩膀。後退了幾步,他心裡的火氣,反而被激發到極致。一聲嘶吼,他雙目盡赤,指尖發力,身體迅捷而出,準備打死這對狗男女!他一個箭步上前,抬起胳膊,重重落拳!
「哥,你怎麼了?」是冷浩然的聲音。他剛剛聽到動靜,立即趕了過來。一看到屋外狼藉的景況,嚇了一跳。場上的冷浩天和季洛銘臉上都掛了彩,一看就知道剛剛經歷過一次爭鬥。
「冷哥,你臉上怎麼了?該死的!我來幫你!」是蘇澄愷的聲音,他看到冷浩天臉上挂彩,也擼起袖子準備打人。
「姐,這是怎麼回事?」林欣野和他的一幫狐朋狗友也趕過來,看到外面的場景,不由得問了問林菀茹。
林菀茹只是冷笑一聲,並不作答。
「浩天!」就在這時,一聲斷喝響起,冷浩天生生的剎住身形,一回頭正看見自己的爺爺站在門口。爺爺身後,林盟初和季民澤也聽到動靜過來,一見到眼前這幅景象,都嚇了一跳。
冷浩天的拳頭伸到一半,只能憤憤然的停住,還不忘朝著風林雪投去一個仇恨的眼神。那邊,風林雪早已經走到季洛銘身邊,幫他整理衣服,掏出紙巾,擦去他臉上的污漬,柔聲問:「沒事吧?」
「林雪!」季洛銘看到風林雪臉上擔憂的表情,心裡一陣起伏。顧不得眾人在場,他一把抱住風林雪,抱得緊緊的。
他也是練過跆拳道的人,但是事到臨頭,居然還讓風林雪幫他保駕護航。身為男人,他覺得有些窩囊,但是,又為風林雪的行為感受到絲絲的暖意。
她為了他,跟冷浩天打起來了。是為了他,季洛銘。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剛剛答應他的求婚,就已經把自己看成是他的人?
「混賬!」冷浩天一看到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親熱的抱在一起,更是憤怒。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只想把他們撂倒出氣!
看到冷浩天還想繼續,這下冷仁霆可不依了,厲聲大吼:「你再動一下試試!」
冷浩天氣得眼睛都綠了,又不能動手,只能罵罵咧咧:「臭女人,別以為你糊弄我爺爺,我就沒轍!我告訴你,冷家的錢,你一分錢都別想拿走!」
眾人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是為了冷家的家產啊!想想也是,冷家那麼龐大的產業,輕描淡寫的就落到了一個不知名姓的女人身上。若他們是冷浩天,也會氣得跳腳。
風林雪只是看著氣得眼紅脖子粗的冷浩天。經歷過剛剛那一場爭鬥,他身上的衣服凌亂,西裝領帶被扯的亂七八糟。平素冷傲的臉上被憤怒和嫉妒所扭曲,看上去就像是斗敗的小孩,沒有半分的從容。
風林雪只是冷漠一笑:「誰稀罕你們冷家的錢?」
冷浩天怒極反笑,環顧四周:「你們都聽到了?她說不稀罕我們冷家的錢!有本事,你拒絕爺爺的那份遺囑啊!」
「浩天!」冷仁霆氣得不輕,眼見著又是自己的孫子去找風林雪的麻煩,一口氣衝上頭頂。
「那又怎麼樣?」風林雪輕蔑的瞧了他一眼,大聲說:「我風林雪,不會接受冷家的好意!冷家的錢,我一毛錢都不會拿!」
「好!就是!林雪我可以養得起,拿你們的前做什麼?」季洛銘也上前一步,大聲的宣告。若是平常,他不會拒絕風林雪接下這筆巨款。但是如今他都被欺負到頭上了,再接受,他還是不是男人?
「洛銘!」季民澤和季邵容也忍不住出聲提醒。冷家的三之分一,可是幾十億的龐大資產!他居然鼓勵風林雪不要接受?他是不是瘋了?
但是,眼下,季民澤和季邵容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能向季洛銘使了使眼色。
場內一陣驚呼,大家也都不太相信。而風林雪卻是一臉平靜,只是看向季洛銘的時候,眼底不自覺的泛上一絲溫柔:「就算給我千金萬金,我也不需要!我只要和洛銘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季洛銘聽到她的話,心裡的跳動頓時慢了半拍。這是第一次,風林雪在所有人面前坦誠的承認兩人的關係。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看到兩人溫柔對視,場內又是嘩然。果然,這個女人是要嫁進季家的!眼見著季家的高層都沒有出來反對,應該這件事情是確定了的!
一個能被季家承認,又被冷仁霆看中的女人,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這樣想著,他們看向風林雪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玩味。
而冷浩天,看到他們如此親密的樣子,甚至都要被那種溫情所灼傷。他就像躲在陰暗的角落的吸血鬼,窺伺陽光下的花朵。想要採摘,卻又無法觸碰。而表面上卻表現的孤傲的不屑一顧,其實內心早已飽受煎熬。
風林雪越是不在乎他,越是和季洛銘好,他就越是憤怒。他不想承認這種憤怒,卻又無法排遣這種憤怒。
困獸之鬥,反噬的才會更加凌厲。冷浩天被風林雪擊中了心裡的要害,又不敢承認。只能愈加強烈的反抗,口不擇言:「哼,賤人,裝什麼清純!不過是被本少爺玩過的破……」
「鞋」字還沒有出口,忽然冷仁霆過來扇了他一巴掌。重重的一掌,打在他的臉上,打得冷浩天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這個畜生!」冷仁霆憤怒的指著冷浩天的鼻子,長長白鬍子白鬍子飄散在空中。他倒是發揮了曾經行軍打仗的本色,硬朗的身軀綳成一張弓,看上去是憤怒到了幾點:「你這個……你!」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冷仁霆臉色爆紅,維持著訓斥的姿勢,直直的向後摔倒!
「爺爺!」冷浩天一看到爺爺這樣,立即高呼一聲。冷浩然也一下子沖了過來,洛伯也是。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不少人驚呼著上前,圍觀的圍觀,打電話叫救護車的也有不少。
風林雪雖然氣憤於冷浩天,卻對冷仁霆沒有什麼惡感。何況風家的祖訓,是「面對病患,必須醫治。」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季洛銘,季洛銘也點點頭,兩人馬上趕過來。
冷浩天抱著爺爺,爺爺已經昏迷不醒了。看到風林雪過來,一雙眼眸猩紅如血:「你來幹什麼?看笑話嗎?滾!」
「我是醫生。」風林雪懶得跟他爭執,一把拉起他的手去看脈搏。而冷浩然也知道事情緊急,連忙把哥哥拉到一旁。季洛銘也是西醫,蹲了下來,看看情況。
「怎麼樣?」風林雪一面把著脈搏,一面冷靜的問道。
「腦溢血。」季洛銘畢竟也是留學德國的西醫博士,醫術自然不差。
風林雪點點頭,季洛銘又說:「偏癱失語,意識障礙,血壓增高。其他的癥狀還不知道。」
季洛銘把冷仁霆放平,平躺在地,將其頭偏向一側,以防止痰液、嘔吐物吸入氣管。而風林雪卻速度的解開衣領和腰帶,同時吩咐著:「大家散開,保持空氣通暢。」
人群自然而然的往後退了幾步,季洛銘把西裝外套脫下,給冷仁霆蓋上,免得他感冒。風林雪又問:「有冷毛巾嗎?拿一條過來,要快。」
不久有服務生很迅速的拿了一條冷毛巾,風林雪將毛巾放到冷仁霆的額頭。做好一系列措施之後,冷浩然忽然忍不住發問:「風姐姐,你不是搞針灸的嗎?趕緊給我爺爺急救啊!」
風林雪用「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病情穩定后才可以針灸,不然容易刺激太過,反而會有些危險。」
冷浩然被噎的啞口無言,商務會所里也配備有醫務人員,也拿著醫藥箱過來。一看到風林雪和季洛銘前期的搶救措施已經完備,也沒什麼好說的。
而冷浩天在一旁看著風林雪和季洛銘兩人在商量著怎麼急救,默契的配合,低聲的交談,還有不時的眼神交流。似乎沒有人能插入他們之間的小圈子。所謂的夫唱婦隨,也不外如是吧?心裡既為爺爺著急,而另一方面,卻又無比的憤怒。
這裡的醫務室並沒有太先進的手術室,醫務人員也只能把老爺子抬上擔架,先送到附近的醫院。冷浩天和冷浩然自然是陪著上了救護車。林菀茹看到冷浩天二話不說上了救護車,卻沒有把她這個正牌未婚妻算上,心裡一陣不爽。而季洛銘卻是很迅速的開了車,招呼風林雪:「過來!」
風林雪也上了季洛銘的車,跟隨著救護車而去。其他人也是紛紛上了自己的車,去看個究竟。
而林欣野這邊也是開了車,喊了一句:「姐,去看看吧?」
林菀茹冷笑一聲,回頭看了看宴會的場景,燈火依然通明,只是已經沒有了歡聲笑語。而她的未婚夫,為了另一個女人大打出手,還把老爺子氣病了。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家庭,她的未來?
而且,剛剛冷浩天的話她也聽見了!沒想到,他早就和風林雪發生關係了!難怪平常那一副戀戀不捨的神態!
既然如此,上一次在香港,還裝作一副純潔的樣子幹什麼?
然而,她此刻也冷笑著上了弟弟的車。浩浩蕩蕩的車流駛入了市內,在附屬醫院停下。
當風林雪趕到的時候,冷仁霆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醫院迅速集結了大批的醫生護士急診,手術室紅燈已經高高亮起。冷浩天臉上的暴躁已經被懊悔所替代,神情緊張的站在走廊上,不時看看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風林雪和季洛銘趕到的時候,冷浩天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話。風林雪於是問了問旁邊的冷浩然:「冷爺爺怎樣?」
冷浩然也是一臉倦容:「已經進手術室了,具體情況還在等。」
風林雪點點頭,隨即和季洛銘坐到一邊。不久,大批的名流和聞訊而來的媒體記者也紛紛趕到。醫院方面不勝其擾,乾脆封閉了醫院。若不是相關人員,禁止入內。
不久,林盟初趕到了,季民澤也到了。所有人問完情況之後,都一片靜默。還能說些什麼?只有等待消息才是。
林菀茹不久也趕到了,她看到冷浩天在走廊里走來走去,目光不時落在風林雪身上。林菀茹冷笑一聲,再不想和他說一句話。
還說些什麼?他的心早就被那個女人勾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更深露重,漸漸的到了深夜。等待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手術室的紅燈滅了。所有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冷仁霆蓋著床單被推出了手術室,麻醉藥還沒消。不久,主治醫生也出來了。冷浩天一下子就衝過去問:「怎麼樣?」
「送的及時,手術還算成功。接下來就是要等過了危險期了。」主治醫生知道眼前這位就是燕城叱吒風雲的冷家大公子,立即無比熱情。
冷浩天聽到這句話,終於鬆了口氣。主治醫生隨即又討好似的沒話找話說:「還好之前做過了一些急救措施,不然老爺子就算不危險,只怕以後也得在輪椅上度過了。」
說起急救措施,冷浩天第一反應就是看了看旁邊的風林雪。她倒是起身,去看了看冷仁霆的狀況。真的比之前緩和了不少,她也鬆了口氣。
冷仁霆去到重症監護室,所有人都被擋在門外,只能透過狹小的玻璃窗往裡看。有護士二十四小時照顧,不用太過擔心冷仁霆的問題。
「冷爺爺沒事了吧?」季洛銘走到風林雪身邊,輕聲問。
風林雪點點頭,季洛銘隨即環住她的腰抱著靠緊,在她臉上輕吻一下:「別擔心了。」
風林雪順從的依偎在他懷裡,緊蹙的眉宇微微舒展了些,點點頭。一看到她這副神態,冷浩然立即握住哥哥的手臂,怕他衝動。冷浩天好半天才忍下了繼續鬧事的念頭,怒氣勃發的看了看爺爺,似乎是比之前好上不少,才勉勉強強緩了過來。
他悔恨!他憤怒!他擔憂!若不是因為他,爺爺也不會躺在裡面!但他的衝動,全是因為旁邊這個和別的男人耳鬢廝磨的女人!他真是恨不得把她拉到一邊,狠狠的教訓她!但這是醫院,周圍人都看著,他也不敢!
林盟初和季民澤也過來,看了看冷仁霆的狀況,表示擔憂之後,便準備告辭。冷浩然一看哥哥的狀況不對,只好自己上前去應付。林盟初走之前,還不忘吩咐一句:「有什麼事情,跟菀茹說說。畢竟你們也訂婚了。」
冷浩天沒有回話,冷浩然只是笑了笑:「您放心!」
林盟初又吩咐了林菀茹幾句,大意是好好幫幫冷浩天,隨即就離去了。季民澤離開之前,又看了看季洛銘一眼。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在爺爺跟前,林菀茹點點頭。眼神一看,冷浩天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一直注意的都是風林雪!風林雪!
她就奇怪了,說起來論長相,自己比她還優秀幾分!而且又有家世,有學歷!風林雪有什麼?殺人犯之女!憑什麼!
「姐,我真不明白!」林欣野也不是傻子,他雖然不太了解其中的內幕,但是看著准姐夫這一陣的表現,他已經能模模糊糊的了解了其中的大概:「他也太過分了!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那樣的出身,又不漂亮個性又不好!而且連個大學都沒上!她……」
話還沒說完,林菀茹忽然打斷他的話:「你說什麼?」
「啊?」林欣野有些奇怪,隨即又說,「我說她出身不好,又不漂亮個性又差,連個大學都沒上……」
話還沒說完,林菀茹嘴角就勾起一絲笑意。
冷浩天,如果你把我逼急了,小心我對付你的心上人!
我林菀茹,可不是任你耍任你揉捏的軟柿子!
正想著,忽然一個電話打進來。林菀茹一看,居然是米歇爾的。
對了,這傢伙說這幾天要來燕城的。當時她一心想著和冷浩天好,打算跟他斷絕關係。現在不是正好?斷什麼斷?反正他和風林雪也早就不乾不淨了,心還不在自己身上。
這樣想著,林菀茹笑顏如花的接下了電話:「親愛的,你在哪裡?」
對方報出了一家酒店的地址,林菀茹掛了電話。一看到冷浩天的目光還遊離在風林雪身上,她也懶得理會,乾脆轉身離去。
「姐,你幹什麼去?」林欣野不明所以,連忙問了一句。
「幹什麼去?反正我不想留在這裡。」繞了一大圈,原來還是門當戶對的政治聯姻。她所選定的未婚夫,心裡早已有了別的女人……
既然如此,她還守什麼身?按照上流世界的原則,只要彼此不玩的太過分,什麼都好,不是嗎?
——當然,就算是這樣,混入她們的圈子,肆意破壞規則的那個女人……她是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一直到東方發白,冷仁霆才從重症監護室里出來。被護士們送到旁邊的VIP普通病房。
守護了一夜,眾人眼裡都是滿滿的疲憊和擔憂。
冷浩天和冷浩然是,風林雪和季洛銘也是。
不過,當老爺子清醒過來以後,第一個要見的,不是長孫冷浩天,也不是小孫子冷浩然,而是將虛弱泛白的指節,點向了在一旁的風林雪。
風林雪也沒說什麼,在冷浩天有些嫉恨的眼光下走到病床前。隨即,老爺子擺擺手。那意思,分明就是要和她單獨談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