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叫我老公!
第35章:叫我老公!
風林雪淚潮洶湧,滿腹的話語,卻組織不出來一個完整的意思。許久,她才緩慢的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我……我只想就這樣抱著你,不想放手……其他所有事、所有人,我都不想管……我只是想你留下來!」
冷浩天臉色巨變,似乎有什麼堅冰正在打破,他眼睛都不眨的瞪向風林雪,似乎沒有消化她剛剛話語里的意思。
「我想求你,為我留下來!」
她眼神含淚,卻無比認真。突來的喜悅,讓他的感覺變得如此不真實。就彷彿在夢境里,一觸碰,就會破碎無痕。
「我不信你!」他忽然跳起來,憤怒的咆哮,「我不相信你!你總是在給我希望以後又讓絕望降臨!從天堂到地獄,我體會過太多次,我不信,我不信!」
「那這樣的話,你會相信嗎?」她忽然定定的看著他,還帶著露水的眼眸里卻是靜淡如初。只是,她試圖攔下他的手臂,卻慢慢收回,接著,一顆,兩顆,三顆……她竟然在解開她自己衣服的紐扣!
冷浩天脖頸後面滲出了冷汗,他的目光發直,但是卻克制自己發狂的衝動,盡量平復著呼吸:「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所以才這麼犧牲?」
她手指一頓,似乎有些猶豫。但是片刻之後,她卻更加堅定了目光:「我不想你走……無論怎樣,我不想你走!」
他眸光驟暗,原本壓抑住的情愫,瞬間爆發出來!
他驟然低頭,狠狠的吻向她的唇角!
浩天,浩天,浩天,浩天……
心裡,千百次的滑過這個名字。直到如今,她才猛然發現,曾經的痛苦自傷,統統都是笑話!
原來,幸福早就在原地等候已久。她卻在今天才猛然發現。
「浩天。」她嘴角軟綿綿的輕喚,像是含了一塊糖。她只是想著他的名字,於是輕聲叫了出來。
她淺笑,眉間眼角,全是淡淡的滿足。他獃獃的看著她的笑顏,一語不發。時至如今,他依然在懷疑,剛剛她的笑她的美,是他做的一場夢。
抱緊,他的頭埋入她的肩窩。在她耳邊,忽然低嘆一聲:「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與你有這麼親近的時候……」
風林雪一愣,感覺到靜伏在她身上這個男人的小心和傷痛,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冷浩天忽然抬起身子,定定的看她:「雪兒,你明天不會趕我走吧?」
他還記得上一回,風林雪對他說過,如果他們快樂過之後,就會要求他離開。
他問的那麼小心,眼神里也全是可憐兮兮的期待。他害怕她點頭,害怕她說「是」。
風林雪只是愣愣的看著他,忽然心裡蔓延起無邊無際的悔意。感情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她卻把他從眾人驕傲的神台上打下來,讓他如此小心並且卑微。
她不會說纏綿的情話,更不會發什麼山盟海誓來證明自己。
她只是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微微揚起頭,輕輕貼上他的唇瓣。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風醫生,風醫生你怎麼了?」
兩人同時一愣,面面相覷!
聽聲音,似乎是一個看病的老鄉,還是個男的!這回兩人可真囧了!雖然冷浩天帶上了門,但是沒有上鎖,這萬一推開門……
關鍵時刻被打擾,冷浩天嚇得差點軟了,立即一拉窗帘。風林雪也尷尬的要命,拉上床簾算是什麼事啊?他們的衣服丟到一地都是,一推門,一樣可以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吶,還要她以後怎麼做人?她怎麼就沒想到,這是白天,他們居然……
拉床簾的聲音,更加驚動了外面的人。風林雪和冷浩天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的腳步聲,快了好幾分,馬上就要到門邊了!
冷浩天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伏在她身上一動不動。冷汗迅速的滲出來,屋子裡安靜的,只能聽見兩人狂亂的心跳聲。
「別進來!」喘息,盡量剋制聲線的顫抖,她立即吩咐。
「啊?」外面的老鄉一愣,也覺得聲音不對,他立即問:「風醫生,怎麼了?」
「我……我在洗澡。」風林雪腦袋裡靈光一閃,於是這麼說著。
那男人聽她這麼說,自然不敢推門。不過他倒是聽到她剛剛的叫聲了,便問道:「那,剛剛風醫生怎麼了?」
怎麼了?她還想問「怎麼了」!風林雪欲哭無淚,腦子裡飛速的開始想理由。
「我……我看到一隻蟑螂,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那男人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女人嘛,看到蟑螂會嚇到很正常。只是沒有想到,平素那麼冷淡的風林雪居然也這麼膽小。
他咳嗽一聲:「咳,那我下午再來。」
「……好。」風林雪連忙答應,也不敢多話。兩個人依然一動不動,豎著耳朵,一直等到腳步聲慢慢遠去,繃緊的神經才終於放鬆。
冷浩天一下子倒在她身上,驚魂未定的大口喘氣。「剛剛可嚇死我了!」
「要不是你作怪,我怎麼可能……」剛想說「叫出聲音」,忽然發現他們還保持著最親密無間的姿勢,她立即臉紅了。伸出手來抵著他的肩膀,怪嗔道:「都是你的錯!」
「我怎麼知道……」冷浩天吐了吐舌頭,冷汗直流:「再這樣來兩次,你相公我以後真要不舉了!」
「你還說!」風林雪臉色一紅,也沒有再看他,只是輕聲說:「快去關門!」
她的意思,本是要穿好衣服。現在已經是上午,可能會有很多人來找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但是,聽在冷浩天耳朵里,卻變了一番味道。他驚喜的問:「我們繼續?」
「我不是……」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堵住了她的唇,把她的話語吞咽入腹,「我……」她的話又被他堵住,他俯下身子攫住她的嘴唇。一個深吻之後,他輕笑:「等我。」
她剛想說「不」,但是忽然而升起的空虛感,以及他的溫暖離開以後的絲絲寒意,讓她沒有說出口。看到他穿著拖鞋跑去關門,那精壯優美的背部線條,想起他剛剛沉醉的模樣,她忽然覺得臉在發燒,於是拉高了被子,把半個頭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兩隻眼睛,骨碌碌的看著他。
冷浩天「噔噔噔」的跑到門邊,剛要關上房門,忽然覺得有些不妥,他從門縫裡往外看,發現沒人,於是立即以最快速度沖了出去。把籬笆牆合上,又關上他睡的柴房和廚房門。跑回來,他把門關上,還上了鎖。回來的時候,想了想,順便又把窗帘合上。
窗帘一拉,房間里的光線立即暗了下來。冷浩天迅速衝到床邊,還拉上床簾。接著兩腳一踢騰,把拖鞋甩掉。隨即,他立即壞笑著蹭過來:「寶貝,我來了!」
午後,他懶懶的癱倒在她身上,手指,玩味的將她的一縷長發繞在指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呼吸,心跳,體溫,味道,所有的一切都混雜在一起,組成一幅異常和美的畫面。
少頃,他翻轉過身,依舊摟著她,不知饜足的親吻她清香的肌膚。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肩並肩躺著,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許久,喘息漸平,他忽然抬起身子:「雪兒,你吃了那顆葯吧!」
風林雪看著他,黑瞳里忽然閃過一絲暗淡:「離開花,已經七十二個小時過去……現在吃,也沒有藥效了。」
「什麼?」冷浩天完全不能相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他骨碌碌的瞪著眼睛看她,她嘆了口氣:「是真的。」
「那怎麼辦?」冷浩天頓時急了,他們來到這裡快一個月,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朵花,居然沒有藥效?
怎麼會這樣?
風林雪也皺皺眉,似乎也在後悔:「只好等明年了。還好我們沒有把那株人蔘採回來,還有機會。」
「萬一要是在這一年裡,那人蔘被人挖了,或者被水淹了,被蟲子啃了,那怎麼辦?」冷浩天頓時急了,這一年,變數可真多啊!
風林雪只能搖頭:「不知道。」
兩個人頓時沉默了,風林雪看到他沉吟的樣子,也淡淡的道:「如果你要是後悔了,還來得及。」
她說的,自然是冷浩天和她以後的事情。
「你說什麼呢!」冷浩天憤怒的瞪了她一眼,「我是那種人嗎?」
風林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可能,以後都……」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吞咽入腹。冷浩天急急忙忙的封住她的嘴唇,臉上帶著怒氣。半天,他才移開,瞳仁里閃過一絲不悅的光芒:「我說了,不要再說這種話!」
「浩天!」風林雪也被他這種固執和霸道感動了。很多男人,嘴上說愛你疼你,但是一到問題上,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但是,他卻不離不棄!
她一下子抬起身子,雙臂攬住他的脖子,把頭埋入他的肩窩。
冷浩天也抱住她,喃喃的道:「不要再說讓我走,也不要再說離開我。我會,受不住的……」
「浩天……」手臂收緊,風林雪胸腔劇烈起伏。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肯為她全心付出!
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其實……就算沒有那顆葯,我也是能有孩子的。」她輕聲耳語。
「你說什麼?」冷浩天驚訝不已,一把放開了她,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問。
「就算沒有那顆葯,我也是能有孩子的。」風林雪笑。若是過去,她就算肯為他生孩子,也不會這麼心甘情願。
但是,她現在真的渴望,能為他生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真的?」他還是不信,扣住她肩頭的手指,越發收緊。
「嗯。」她點點頭。「我因為體內有寒毒,所以子、宮太寒,不易受孕。但是,我做過檢查,除了體寒之外,其他的各項機能還是正常的。如果一定要生孩子,可以嘗試做試管,或者代孕,幾率非常大。」
「太好了!」冷浩天狠狠的吻向她的嘴唇,又張開雙臂抱住她,把她抱得緊緊的。
沒有什麼,比聽到這個消息更讓他激動的了!她可以有孩子,他們的孩子!
她被他也帶動了情緒,安心的投入他的懷抱,嘴角勾起一絲笑。
幸福原來,真的沒有走遠!
折騰了一早上,到了快中午,兩人才起床。
因為冷浩天把房門院門都關緊,看上去像是屋裡沒有人的樣子,所以也沒有病人來打擾。
快到中午,冷浩天燒了點水,抱起風林雪到浴桶里共浴,又換了身衣服。風林雪軟成一汪水,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於是冷浩天把她抱回去,讓她休息。他一個人走到外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陽光大好,又是一個艷陽天!
冷浩天只感覺,自己活了近三十年,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忍了那麼久,而且他身體素質又好,對方又是自己全心愛的人。追了這麼久,終於有兩情相悅的這一天,所以他格外「賣力」。
相對於冷浩天的神清氣爽,風林雪就顯得不是那麼的暢快了。
後遺症就是,今天來看病的所有人,都被告知風醫生「偶感風寒」,卧床不起。
中午的時候,是冷浩天一面哼著小曲,一面去廚房,煮了一大碗香噴噴的麵條。裡面還加了新鮮時蔬,兩個雞蛋。再次下廚,冷浩天的經驗顯然比上一回好太多。他在出鍋以後嘗了一口,雖然最後面還是有點夾生,不過,其他各項,一切達標!
他樂顛顛的捧著碗,跑到屋子裡:「雪兒,吃面了!」
風林雪實在是太累了,她甚至感覺,打幾圈拳,跑二十公里路,都沒有這麼辛苦。洗過澡之後,她就懶洋洋的被冷浩天抱回床。冷浩天端著碗,把碗放在床頭柜上。接著他坐到床邊,笑嘻嘻的看著依然在昏睡的風林雪。
她容顏如玉,神色靜淡而安閑。因為自己是醫生,長期調理且沒有用過化妝品的緣故,膚色不僅僅異常白皙,而且顯得晶瑩剔透,像是一顆水晶葡萄一樣,連一個毛孔都找不到。在白皙之中,又因為剛剛熱情的緣故,透出淡淡的粉,愈發惹人憐愛。青黛色的眉毛秀氣如柳,睫毛長長的。小巧的鼻子頂端有些微翹,顯得很有靈氣。豐潤的嘴唇小小的,帶著點微翹,顏色異常紅潤,像是塗了胭脂一般。幾縷長發,調皮的披散在她的臉上。雖然並不是絕色,但是只要看下去,就會不知不覺的被吸引。
冷浩天不知不覺的看著她熟睡的臉,心裡一陣寧靜的喜悅。一年了,兩個人從相識到如今,已經一年了。兩個人兜兜轉轉尋尋覓覓,最後,還是回到了原定的軌道。
不過,雖然錯過了很多,最後,兩個人還是在一起了,不是嗎?
就在他仔仔細細看著她的睡容時,風林雪慢慢轉醒。一睜眼,對上的就是他燦如星辰的黑眸。
「你醒了?」
他的呼吸噴薄在她臉上,熱熱的,柔柔的。
「嗯。」風林雪點點頭,嗓音略有些沙啞。雖然還是一身酸痛,不過稍事休息,是舒服了不少。
也虧得是她,身體素質不錯,躺了半個多鐘頭就恢復了不少。如果是普通人,估計早就累暈過去了。
他微笑,在她嘴唇上輕啄一下。接著獻寶一樣把那碗面端過來:「吃飯了。」
「謝謝。」風林雪微笑著回答,試圖坐起來。沒想到腰肢酸軟無力,竟然沒有順利坐起。她只好用手臂撐著身子,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成功。
「哈哈,真沒用!你平常不是很能的嗎?」冷浩天笑著看她又試了一次,這一次終於坐起身來,不過臉已經被鬧得通紅了。
「你還說!」風林雪紅著臉錘了他一拳,冷浩天大笑。
「嘗嘗看,我剛剛做的。」冷浩天用筷子夾起面,送到她嘴邊。風林雪嘗了一口,就連原本夾生的麵條,也因為冷浩天放在一邊的緣故,軟化了不少。
「果然比上次好多了。」
「是嗎?我嘗嘗。」冷浩天也不避諱的夾起一筷子嘗嘗,他連連點頭。
「想不到,我還有廚師的天分!」他大笑,又給她夾了一筷子。
風林雪不習慣跟人共用碗筷,不過現在也顧不得許多,就著筷子吃了起來。不久,一大碗面就被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完。風林雪還在冷浩天的要求下,硬是被逼吃掉了兩個荷包蛋。用冷浩天的話說:「可憐見的,累成這樣,來,補補身子。」
這句話,明顯獲得了風林雪的白眼。明明抵死都不肯放過她的人是他好吧?現在還來賣乖,真討厭!
冷浩天卻沒有自知之明,依然笑著捏捏她的鼻尖:「沒想到你這麼不經折騰!看來你身體素質還不行啊!」
風林雪橫了他一眼,沒言語。男人和女人先天上的差距,讓她也覺得無可奈何。
冷浩天還笑,忽然靠近,曖昧的朝她耳朵吹氣:「以後我們每天晚上多鍛煉鍛煉!」
「冷浩天你個色狼!禽獸!」風林雪忍無可忍了,揮手就是一拳,冷浩天立即跳開,還大笑著說:「來啊來啊,來打我啊!」
「看我不揍得你滿地找牙!」風林雪揮舞著小拳頭,找准鞋子下床。才走沒兩步,腿根一軟,就要跌倒。
冷浩天立即湊上去,讓她倒在自己身上。靠著他結實的胸膛,聽著強勁有力的心跳,她也慢慢平和下來。
她伸出手,抱住冷浩天的背脊。冷浩天也抱住她的,屋子裡一片溫馨,都不說話。
太陽光從窗戶里照射進來,兩個人難得如此平和。少頃,她抬起頭,看著他略帶青色的下巴,輕輕問了一句:「我們在一起了,是嗎?」
冷浩天低頭,嘴角噙著笑意:「又想什麼呢?當然啦!到現在,你可別想甩開我!」
「嗯。」風林雪點頭,又柔順的把頭埋入他的胸膛,蹭了蹭。
「只是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的確,在昨天,她還想著,要和冷浩天徹底分開。但是,現在卻如此親密無間。
「傻丫頭!」冷浩天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線,一手抱住她的後腦勺,手指在黑髮中穿插著。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這麼認為?
太過和美,以至於……像是一場夢,一場美夢。
兩人都不說話,靜靜的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直到再一次的視線交會,情不自禁的,吻向了對方。
一個深吻之後,冷浩天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他忽然推開了風林雪,跑到一邊猛灌幾口涼水,這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風林雪愣住了,直到看他仰著脖子喝水,才滿滿是笑。這個傢伙,才剛剛折騰完……他不累嗎?
沒想到,冷浩天氣呼呼的轉頭,把水杯重重拍在桌上:「雪兒,你勾引我!」
面對他的指控,她啞然失笑:「我哪有!」
「你就有!明明知道,我守身如玉那麼多年,就你一個女人,你還勾搭我!」冷浩天義正詞嚴的指責,風林雪頓時哭笑不得。
她也不敢和他太親近,免得這傢伙狂性大發,又把她拐騙到床上。冷浩天氣哼哼的歪著頭,忽然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居然笑了。
「雪兒,其實你沒有治好你的病,也挺好的。」
他眨眨眼,神色很是狡黠。風林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問了一句:「怎麼說?」
「吶,是這樣的。」他搖頭擺尾的走過來,表情很是得意。「你體內有寒毒,所以不能正常受孕是不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跟你好了!根本不用擔心,你肚子里會跑出來一個礙事的小傢伙!」
「你!」風林雪又氣又覺得好笑,這個傢伙,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本來就是啊!如果你要懷孕,那我十個月不能碰你了!我會想死的!」冷浩天一臉愁苦狀,表情很是委屈。「而且,女人一有了孩子,就不理老公了!我才是你心裡第一位的!就算是我兒子,也不能跟我搶!」
「你……你這傢伙……」風林雪無言以對,表示很無力。
「所以……我們還是晚點要孩子吧!至少,得等我多玩兩年!」冷浩天涎著笑臉,滿意的看著她。
「變態!」風林雪終於忍不住了,揮起拳頭就上去打他。不得不說,吃飽喝足了以後,力氣是恢復了不少。頓時,冷浩天被她追的滿屋亂竄,後來又一閃身,逃出了她的屋子。
「老婆,別生氣,我錯了!」
「冷浩天你個大變態!」風林雪氣急敗壞的衝出來,看到他早已閃到籬笆邊緣,看著她笑。
雖然現在已經是七月下旬,風林雪決定留下來碰碰運氣。看看,是不是還能找到一株一樣的花。
至於這顆葯,風林雪只好拿回去給爺爺。雖然失去了藥力,但是總算,她將他父親的課題推向完全。
冷浩天這個時候提出來,是不是可以基因工程,將那顆人蔘的切片帶回去,好好溫養?又或者,是移植相關它的近親,人工栽培。這些,風林雪不是沒想過。不過所謂的基因工程,或者栽培相近的人蔘,都需要大量的人才和金錢。這些投入,他們風家不可能還有。
「沒事,這一點,我可以做到。」冷家在燕城,既有錢,又有人脈。雖然栽種不易,也總好過守株待兔的守護著這一顆來得好。
「或許,會投入很多,但是卻什麼都得不到。」山西參不比已經馴化了的東北山參、西洋參以及高麗參,幾乎是已經滅絕的物種,幾百年來根本沒有人見過,更別說栽培了。
「再難,也好過這樣揪心的等著。你放心,我會為你做到的。」看到他飛揚的神色,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擋得住他的腳步。風林雪現在是真真切切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覺。
能夠有這樣的男人守護著她,她是第一次覺得,心裡很平靜,很快樂。
兩個人繼續留下來,決定等到八月初。在這期間,冷浩天天天和風林雪出去尋找。
這些天,對於冷浩天的唯一進步,恐怕是能順利擺脫睡柴房的困頓。
夜晚的溫柔繾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風林雪並不主動,而且還覺得兩個人畢竟沒有結婚,住在一起不太好。但是冷浩天卻像是得到了新鮮玩具一樣,恨不得把她拆分入骨,吞咽入腹。他是個正常男人,卻很杯具的之前並沒有什麼和女人相處的經驗。好不容易才擁有一個他全心愛的人,自然是有一段時間迷戀的。
若說,那天她為了留下冷浩天而解開衣服的紐扣,只是不想讓他走。甚至於她自己內心,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他。她本以為,那是習慣,那是妥協,那是對他愧疚。但是,經過了這些天的磨合與熟悉,她真實的意識到,她很喜歡他在身邊的感覺。
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尖撫摸著他的臉。他面部線條剛硬而英俊,有如刀削筆裁。即使是在進行之中,他的容顏也沒有因此而打了折扣。她近來越來越喜歡在這種時刻看他黑如點墨的眸子。看到他瞳孔里,只映射了自己的影子,她就覺得心裡很踏實。
所以,這是愛?
「看什麼!」冷浩天嘟著嘴,憤憤的看著她。每當這個時刻,他總覺得她在神遊物外,思緒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風林雪不答,只是搖搖頭。
「有什麼……好看的!」
「我的男人長得這樣好看,我多看幾眼不行嗎?」她輕笑,把頭埋進他的肩窩。
「你說什麼?」冷浩天有些不可置信,「你說,我是你的男人?」
「難道你還是別人的?」風林雪咯咯輕笑,在他肩窩蹭了蹭。
「當然!當然是你的!」這是第一次吧?是第一次,她用這麼獨佔的稱謂稱呼他!
他原來還有些擔心,雖然風林雪現在和他生活在一起,而且是她為了留下他,主動寬衣解帶。但是他不自信,他真的沒有辦法相信,她留下他,是因為獨一無二的愛。
而現在,雖然她並沒有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樣的專有,這樣的獨佔,已經說明,她心裡最深處的那個人,再也不是季洛銘,而是他!
「雪兒,再叫一聲,再叫一聲我聽聽!」他高興的抬起身子,引誘她再說一遍。
「不要了。」風林雪察覺到他有些狂喜的眸子,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立即把頭埋進被窩裡。
「再叫一聲嘛!再叫一聲,嗯?雪兒!」冷浩天卻不依不饒,想要拉開被子。風林雪不肯答應,兩個人展開了拉鋸戰。
半天,風林雪還是死死的抓住被子的被沿,不肯讓步。冷浩天忽然撒開手,威脅似的說:「雪兒,我數到三,如果你不放手,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
風林雪病不理會,還把頭埋得更深,只露出發旋。
「二!」
她乾脆把被子全裹起來,人也縮到角落,像是躲進殼的蝸牛。
「三!」
三聲喊完,冷浩天忽然俯衝過來,「雪兒,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話音剛落,他就伸出爪子,專門向風林雪身上怕癢的地方撓去。
「哈哈哈,別!」風林雪雖然習武,但是有些東西是生來就無法改變的。比如說……怕癢。
她也不是很怕,但是咯吱窩、腳掌和肚子,只要撓,還是會有很癢的感覺。
當下,風林雪縮成一團,笑得四處扭動。冷浩天一面撓還一面說:「怎麼樣?你錯了沒?」
「我沒錯!你這是歪門邪道,我不服!」儘管被他撓得四處亂滾,風林雪也依然不屈服。
「歪門邪道?不服?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冷浩天壞笑一下,更加找准她的痒痒,拚命的用力。
「哈哈哈哈!」風林雪被撓得眼淚都要飈出來了,她的被子終於滑落,伸出雙手抵抗著冷浩天的侵襲。
冷浩天看到她雙頰緋紅,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因為眼淚擠出來的緣故,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嘴角含笑,臉上卻帶著倔強的表情,看上去有趣極了。冷浩天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笑著問:「知道錯了嗎?嗯?知錯了嗎?」
「沒錯,就是沒錯!」風林雪可不是那種說兩句就服軟的人,她笑嘻嘻的,卻依然固執己見。
「啊?還不認錯?看來得用絕招了。」冷浩天說著,笑眯眯壓下去,輕輕吻住她的嘴唇。
一絲清甜在他嘴角擴散,原本只是輕輕一吻,卻不知不覺變得纏綿起來。
他再一次輕聲問:「再叫我一聲!叫我一聲!」
「浩天……」讓她再叫一聲「我的男人」,她怎麼叫的出口?她個性如此,只有在情動的時候,她才會不自覺的說出那麼有獨佔欲的話來。冷浩天也理解,正因為如此,從惜墨如金的她的嘴裡,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實在是感到很高興。
可是,真的好想再聽她那樣稱呼自己啊!
又或者,是換一種說法?
「雪兒,叫我一聲『老公』,好不好?」他笑眯眯,那表情頗像用棒棒糖拐騙小蘿莉的怪蜀黍。
「不要!我們還不是夫妻。」風林雪搖搖頭,他們還沒結婚呢,怎麼能叫他「老公」?
「我們不就是在做夫妻之事嗎?沒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了!」冷浩天繼續誘導她。
風林雪還是搖搖頭。說來奇怪,冷浩天跟她這麼多天,居然沒有提到兩個人以後的事情。雖然他無數次的表示,說想要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但是……
他沒有提過他們結婚的事情,也沒有要求她當他的女朋友。甚至……她都不能承認,他們這是在——戀愛嗎?
只有肢體的交流,鮮少有情感方面的慰藉,這是在戀愛嗎?
雖然她也知道,如果兩個人回燕城了以後,肯定會順理成章的在一起,隨即在家長們的安排下,結婚生子。但是,她總是感覺,在這其中缺少了點什麼。
至於具體少了些什麼,她也不太知道。
——或許,少的只是一句話。他親口說出來,要她當她女朋友,今後還要嫁給他的話語。
而少了這句話,風林雪總是有種不確定的遊離感。
冷浩天沒有注意到她一閃而逝的恍惚,心裡也在為她一板一眼的做派有些惱火。這個女人,說一句就是一句,沒有名分,堅決不肯多說。真是的,要不是為了她尋找葯而留下來,他都想立即拉她回去登記!
有了那張紅本本,看她還怎麼逃!
憤憤然的嘟起嘴,冷浩天又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老公我這就教導你,什麼叫做『三從四德』!」
說完,他又想要繼續欺負她。
就在這時……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喊:「風醫生,風醫生在嗎?」
冷浩天還沒進去,聞言立即頓住。風林雪聽得出那女人聲音有些著急,也知道出事了。平緩了一下呼吸,她立即問:「怎麼了?」
「我們家小寶生病了!」那女人聲音很是焦慮。她也知道風林雪晚上一般不會看病,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她到這裡的時候,明顯是熄了燈,顯然風醫生已經睡下去了。
但是她家小寶,剛剛和鄰居家的小朋友一起玩,回家吃了一根雪糕,開始還沒什麼,忽然就肚子劇痛,上吐下瀉,甚至還翻了白眼,不省人事。家長頓時急了,實在沒有辦法才過來找她的。
風林雪馬上說:「請等一等,我收拾一下再出來。」
遇到這樣的事情,冷浩天也沒有再纏她。兩人迅速下床,收拾好衣服和被褥。點上燈,拉開門的瞬間,那女人著急忙火的進來:「風醫生,我們家小寶……」
剛看到迎面而來的冷浩天,她愣了一下。隨即,她也沒再理會他,而是繼續看向風林雪:「請你看看小寶吧!」
「沒問題,你先告訴我,他大概是什麼病?」風林雪讓她坐在椅子上,還遞給她一杯水。
那女人一揚脖子,「咕嚕嚕」的喝光了。「他一開始肚子很痛,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接著又開始上吐下瀉,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了!可憐的小寶,我真的不知道他怎麼會這樣……」
沉吟一會兒,風林雪問:「他吃過什麼沒有?」
「晚飯以後,和隔壁的大黑子一起玩,回家以後就吃了一個雪糕。」家長急得不行,「風醫生,你跟我過去看看吧!」
「好,我馬上去。」風林雪站起來,收拾一下醫藥箱。冷浩天也立即湊上來:「我也去幫忙!」
「好。」風林雪也沒跟他客氣,幾個人立即出發。大晚上的,外面又都是山道,非常不好走。冷浩天小心翼翼的跟著她後面,擔心她看不清路摔了。
幸好,那家人住的離這裡不遠。等那女人回去,他們家還燈火通明的亮著燈。那家人看到風林雪和冷浩天出來,都微微一愣,但是隨即,他們眼神里還是被焦急所取代,立即迎上來:「風醫生,快看看小寶吧!」
「帶我過去。」風林雪也不羅嗦,立即跟著人進去卧室。小寶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已經臉色蒼白,眉心皺得緊緊的。
風林雪立即坐下,給他把脈。把脈之後,又翻了翻眼白。他媽媽呼喚了他兩聲「小寶」,他只是睫毛顫了顫,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怎麼樣?」看到風林雪查探完畢,周圍圍的一圈家長們都忍不住問了問。
「急性腸胃炎,這是夏季多發病了,是因為吃了生冷和不幹凈的食物引起的。」本來聽到他媽媽說的那些癥狀,風林雪就猜的不離十。現在看到了病患,她更是肯定下來。
聽到她報出病因,家裡人立即又問:「怎麼治?」
「我這裡有黃連素和消炎藥,都是一次吃三片,你們先給他喂一下。」風林雪拿出了她的醫藥箱,從裡面掏出藥品。
家人立即接過,按照她的吩咐拿出葯,給小寶喂下。風林雪又說:「那我先施針了,你們站開些,保持空氣通暢。」
聽到她這麼吩咐,家人立即閃開一個圈,在圈子的外圍忐忑不安的看著。冷浩天走過來問:「雪兒,我應該怎麼辦?」
「幫我把他衣服解開,我要下針。」風林雪吩咐一句,冷浩天立即點頭。
從醫藥箱里,風林雪掏出一個小包來。一打開,裡面全是密密麻麻,長度粗細皆不相同的銀針。冷浩天自然認識,他和她相遇的第一次,就是她用銀針幫人解毒,從此兩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只是那一次,他看到她下針救了他想懲罰的人,內心非常不爽。而這一次,他卻是欣賞中帶著些讚許。
用酒精給針消毒完畢,風林雪纖長的中指和食指,夾著銀針,開始針灸。先用2寸的針紮上足三里,隨即拉起孩子的小手,在他雙手手腕上的內關穴,再次下針。再扎中脘穴,也用2寸針,每10分鐘下針一次,行針2-3次。等三次行針完畢,孩子臉色稍稍又蒼白轉成微紅,緊皺的眉心也舒緩了不少。
看到孩子緩和過來,家長們也鬆了口氣。風林雪又問:「你們有香煙嗎?」
「煙?當然!」孩子的爸爸遞過來一根煙,疑惑不已。風林雪又說:「點上。」
孩子的爸爸更是奇怪,風醫生要抽煙?話還沒問出口,他把點著的煙遞過來,風林雪又要了一張硬紙片,隨即,她把硬紙片放在孩子的腹部,接著,將點燃的香煙,落在紙片上!
家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點燃的香煙,散發著裊裊的香氣,頓時瀰漫了整間屋子。風林雪還不時用拇指和食指搓著過濾嘴,把過多的煙灰弄掉。
本來最好是用艾條來灸最好,可惜她沒有,只好用香煙代替,位置是孩子的神闕穴。一支香煙不夠,她又要了一支,10分鐘后,她感覺到孩子的腹部已經轉溫,香煙也隨即扔掉。
風林雪這時輕輕站起來,再次給孩子搭脈。片刻之後,她點點頭:「沒問題了。」
家人那一口氣,一下子順了下來。說實話,他們剛剛看到風林雪用香煙給孩子針灸,一個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雖然用了一塊厚紙板墊著,但煙畢竟是點著的!萬一燙著孩子,可怎麼辦?
可是,現在看到她點頭,說「沒問題」,大家頓時放輕鬆。
「應該讓小寶卧床休息,注意保暖。吃流質食物,多喝水,注意食物衛生。」臨走,風林雪還不忘回頭吩咐一下眾人,孩子病情緩和,他們懸著的心也頓時鬆快下來。這時候再看看她和她身邊的冷浩天,大家的心思也都活泛起來。
「風醫生和冷先生在一起了?」小寶的媽媽問。
風林雪和冷浩天互看了一眼,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倒是冷浩天快得很,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是的,我們早就訂婚了。」
風林雪橫了他一眼,冷浩天笑嘻嘻的,也沒理,反而還更加緊的摟住她。而他沒注意到的是,風林雪眼裡閃過一絲幽光。
「啊?是嗎?那恭喜恭喜!」旁邊的人聽到了,也都笑眯眯的。「什麼時候辦酒席?」
「回燕城吧,回去以後馬上就辦酒。」冷浩天依然搶答,旁邊的人又是一番祝賀。
臨走,小寶的家人要給風林雪塞錢,她也沒收。最後,才和冷浩天一道走了。
一路上,兩人一直沉默。冷浩天和她肩並肩的走,看著風林雪略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也問了一句:「在想什麼呢?」
風林雪搖搖頭,冷浩天手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腰:「告訴我,在想些什麼?」
風林雪掙脫開他的束縛,輕聲說:「別鬧了,這是在外面。」
冷浩天再遲鈍,也覺察出來她今天有些情緒低落。他越發緊的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風林雪目光閃爍,她只是有點莫名的心情抑鬱。
「真的沒事?」冷浩天顯然不相信,他還是摟著她,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與他對視。
這回他明顯的看出來,她眼裡有一絲憊懶,還有一絲憂慮。
怎麼了這是?
「告訴我你怎麼了?」冷浩天有點緊張,他不知道剛剛還好好治病的風林雪,怎麼忽然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沒什麼,我有點累。」風林雪只是說了一句,就垂下眼帘。雖然下巴依然被他的手心捏著,呈現抬頭的姿勢,她卻不想再說話了。
「累了?」這倒是有可能。兩個人之前已經「勞累」了一個小時,大晚上的,又被拉出來給人治病。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她會累也正常。
這樣想著,冷浩天反而沒有再問。他只是溫柔的放開手,輕聲說:「你要是辛苦,明天就別出去了。」
「那可不行,現在都月末了。要是下個月月初再找不到,那……」風林雪憂心的皺了皺眉。
「我們就多留幾天,八月的第一個星期,我們還留在這裡就是了。」冷浩天看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風林雪也點點頭,如果一開始沒找到那株山西參也罷。可是她找到了一株,自己心裡的期待就越來越多。要是不留到那個時候,她自己也不甘心。
只是,八月的第一個星期……
風林雪看了冷浩天一眼,他倒是一直傻樂,也沒有在意到她眼神里的深意。也難怪,他是男人,男人是稍微粗心一點,她也沒有告訴他,不知道也在常理之中……
可是,她其實好想告訴他,她的生日就是七月初七,就在八月的第一個星期。
雖然,往常在家的時候,也就是爺爺幫她慶祝一下,她也習慣了。如果冷浩天幫她大操大辦,她肯定也覺得有些彆扭。可問題是,冷浩天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們現在,也在一起了不是嗎?
她不希望他怎麼折騰,她只是想……在那一天聽到他親口對她說「生日快樂」。
不過,依照風林雪的性格,就算是她希望冷浩天這樣,她也是不會說出口的。她已經沉默了太多年,也習慣了沉默。開口向他要一份快樂?她做不出來。
於是,這一路就有點悶悶的。回到家了以後,風林雪也沒有理會他繼續的要求,只是翻過身睡了。冷浩天也知道她最近辛苦的很,沒有再纏她。只是將她抱緊,吹滅了燈,慢慢進入夢鄉。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吹熄燈的一瞬間,風林雪忽然睜開眼眸,眼裡隱隱有光華閃動。
時光如流水一般,轉眼,七月過去,八月時間慢慢到來。
這段日子,他們幾乎把河谷翻了個遍,也沒再找到第二株。萬幸的是,也沒人發現他們在找尋這種傳說中珍貴無比的山西參,所以也可以任憑他們出入這麼多次,對外只是宣稱,他們在採藥。
至於采什麼葯,沒人問,風林雪也沒說。
這些天,雖然兩人還是住在一起。但是冷浩天也能明顯的感覺出來,她的熱情,降低了不少。
是因為度過了開始的興奮期,所以她的熱度也降低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冷浩天數次看到她憊懶的神情,都想多問一兩句,但是話到嘴邊,他也沒有問出來。
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關係很好。等到這裡事情一完,回到燕城,就舉辦婚禮,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這一次,他相信風林雪不會再反對的。
七夕節的當天,他們依然如同往日一樣,很早就起床了。起來的時候,風林雪看著冷浩天,眼眸里隱隱有些異動。
不過可惜,冷浩天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連今天是七夕,是古老的情人之間的節日,都沒有察覺。
「早上好!」如同往日一樣,冷浩天在她臉頰上香了一口,隨即就樂顛顛的下床,找衣服給她穿上。他最近,喜歡上一個新增的項目——給她穿衣服。
每天從衣櫃里給她拿出衣服來,一件件幫她換上。想打扮成什麼樣子,就打扮成什麼樣子。有時候實在是太不倫不類了,風林雪也要換掉。
不過,這裡顯然沒有什麼太多的服裝。翻來覆去,居然全是唐裝和褲子,連條連衣裙都沒有。
雖然有些氣悶,不過也好。他可不喜歡她穿得身上很少的布料,大大方方給人家男人吃豆腐。但是,那是在外面,但是在家裡還這麼裹得嚴嚴實實的,也太沒情趣了!
不過話說回來,似乎風林雪不是一個有情趣的人……
果然,風林雪面對他樂顛顛的抱出幾件衣服的行為,很是平淡。她倒是心平氣和的把他拿來的幾件衣服換上。穿好,外面忽然有人喊:「冷先生,冷先生在嗎?」
這讓風林雪很是意外,每一次來找的,都是她。這一回怎麼變成了冷浩天了?
冷浩天明顯也有些意外,片刻之後,瞳孔里光華一閃,立即開門出去:「我去看看。」
風林雪也沒有多話,看著他出門。而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一接,是爺爺打來的。
「雪兒,生日快樂!」一接聽電話,裡面就傳來爺爺和煦的聲音。其實風揚宇為人很冷傲孤僻的,就算是跟冷仁霆,兩個老傢伙也有時候因為意見不統一而吵架。但是唯有面對這個孫女,他的心情就放柔軟了。
或許是因為風林雪小的時候他一心撲在醫藥上,對她關心不足。等到她長大,已經形成了冷冰冰的個性,見誰都不愛搭理。這下風揚宇著急了,才改變了過去的相處方式。但是,似乎對性格已經形成的她來說,沒有什麼不同了。
「謝謝爺爺。」風林雪也只是平和的回答一句,聽到爺爺的祝賀,心裡雖然有些感動,不過她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來。
那邊風揚宇輕嘆一聲,也知道她的個性,於是不再多話。沉默了一瞬,又問:「山西參找到了嗎?」
風林雪本來找到了人蔘花,也順利做出解藥,但是卻因為她自己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患得患失之際,反而耽誤了藥效。她一貫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沒有把握,絕對不把話說出口。這樣一件事,她也不好意思跟爺爺提。反正這顆葯已經廢了,又何必讓爺爺也難過一把呢?
「……沒有,還在找。」風林雪握著聽筒,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都怪她,都怪她太晚看清自己的心,平白的讓這個機會溜走!
「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回來吧……」不僅僅是風林雪,風揚宇找了這種葯十年,基本上也對找尋到的希望,感覺非常渺茫。本來就是在傳說中已經滅絕的物種,怎麼可能還重現於世?
「嗯,我知道了,本也打算,這兩天就動身的。」風林雪點點頭,現在也是八月了,人蔘花的花期已經過去。今年……估計是沒戲了!
「那就好……」那邊沉默一段,忽然又問:「你跟那個小子呢,你們到底怎麼樣了?」
「我……」
前一段,風林雪只是跟爺爺說,她和冷浩天已經和好了。具體的情況,她支支吾吾,並沒有提。笑話,她怎麼敢告訴爺爺,她和冷浩天已經同居了?
那估計,爺爺會直接殺到這裡來,把他們一對「狗男女」剁碎了喂狗!
沒辦法,女孩子的家長,對這樣的事情還是比較看重的。更何況爺爺還是一個相當傳統守舊的人——你說他是老古董也成。當初只是聽到冷浩天跟他提起,晚上和自己一起過夜,他就按捺不住殺到燕城來。更何況經歷過那些事,對事情不清不楚的爺爺,對冷浩天一直沒有什麼好印象。就算這一次冷浩天追到山西來,風揚宇還是提醒她,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我和他,目前很好。浩天他對我也很好。」想了想,還是只能這樣說。
「這小子油腔滑調,你得小心點!」果然,爺爺還是這麼提了一句。
「我……我知道了。」風林雪只好答應著,果然,爺爺還是不能夠接受她和他走得太近。
但是,風揚宇顯然聽見了她語氣里的一絲遲疑,立即聲調變高,語氣也嚴肅起來:「雪兒!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和那個小子……」
「……」風林雪沒有答話,半天才說:「我會和他在一起的。」
「雪兒!」風揚宇怒了,沒想到自己這個傻瓜孫女又被那個姓冷的小子騙了!
「趕緊跟他分開!你們還沒結婚,這樣像什麼樣子!」風揚宇依然一副古板守舊的臉孔,他也是怕風林雪吃虧罷了。
「爺爺,我會勸他的。」明顯這句話是敷衍。冷浩天會是她勸一勸就不跟她好的人嗎?他現在可是會裝乖賣小,成功騙取她的同情心以後,再變身色狼,翻身把她吃掉。
不過,聽筒那邊的風揚宇顯然沒有聽清她話語里的閃避,他只是氣呼呼的說:「記住啊,一定要和他分開!別讓他佔了便宜!」
說完,他立即掛上電話。
聽筒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風林雪嘆了口氣。正說著,門忽然一下開了,是冷浩天走了進來。
看到她神色有些疲乏的樣子,冷浩天問了一句:「怎麼了?」
風林雪只是搖頭,又看看兩手空空的冷浩天:「剛剛那人叫你出去,什麼事?」
「哦,沒事。」冷浩天也沒有多話,只是隨便笑了笑。看到她手裡握著的手機,便問:「有人找?」
「嗯,爺爺打來的。」風林雪說著,忽然眸光一閃,看著他,輕聲說:「爺爺說,要我和你不要住在一起。」
「不是吧?」冷浩天哪能接受啊?他立即說:「雪兒,別聽你爺爺的話!」
「那怎麼行?長輩的吩咐也是對的,他說……我們還沒結婚,而且,你之前也對我不要,要我別和你住在一起。」風林雪拋出這句話,也是一種試探。試探,他到底是愛她的人多一點,還是愛她的心多一點。
「雪兒,原來是我糊塗,我早就改了嘛!浪子回頭金不換啊,你怎麼能這麼快就拋下我!」冷浩天抽了抽鼻子,俊朗的臉孔皺成一團,一副小受樣。
「但是我們還沒有結婚,實在是不應該……」
「那我們回燕城就結婚嘛!」冷浩天立即扭到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小腰。「更何況,睡都睡了這麼多天了,現在還計較這個,不會太矯情了嗎?」
「冷浩天。」風林雪忽然抬起頭,目光平和又認真。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決定問一句。畢竟,這是關於她今後的終身大事,她不能讓自己帶著一絲疑惑步入婚姻,這樣會給以後的生活帶來陰影的。
「我想問你……」她不好直接問他,他愛的到底的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於是,就換了種思路。「如果有一天,我的身體和靈魂都分開的話,要你選擇,是會選擇『我這個人』,還是選擇『我的思想』呢?」
「啊?」冷浩天有些奇怪,她怎麼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她不是小孩子啊,這種白痴性的問題,就如同「我和你媽媽同時掉到水裡,你會先救誰」一樣。根本從邏輯上都是說不通的。
又不可能有靈魂替代的現象,科學社會,誰還去想這些奇怪的問題?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冷浩天聳聳肩膀,「雪兒,你是醫生誒!醫生還信這些?」
「我只是說——『如果』。」風林雪又強調了一句。
「我從不說『如果的事』!」冷浩天抱緊她,只是說:「人這一輩子,有如白駒過隙,好像朝露一般,還沒綻放華彩就消失了。這麼短短的幾十年,如果總是考慮『如果的事』,那麼日子就沒有辦法向前!」
風林雪被他辯駁的啞口無言,實際上她也不相信這種靈魂剝離的事情。
——實際上,她剛剛的立論,本身就是偽命題。沒有一個男人會只喜歡另一個女人的身體或者靈魂。若是愛上,必然是愛上對方的全部。就算略有些偏重,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
只是,戀愛中的女人,似乎都會智商下降。就連平素一貫冷靜的風林雪,也不例外。
雖然這一次,冷浩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她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轉。她還是希望——冷浩天能發現今天的不同,並且表示些什麼。
「今天,可能會找的比較晚,我想在外面露營。」就算冷浩天不知道今天的日子,她也希望——至少生日的時候,能和尋常的日子有些不同。
冷浩天一聽,立即樂了:「好啊好啊,我自從退伍以來,好久沒有在外面露營了!你不知道,我原來在西南邊境,野外求生可是非常厲害的!」
風林雪略有些喪氣,看來他確實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看到他歡欣鼓舞的樣子,她也點頭:「好,我們快一點準備。」
收拾露營用品是有講究的。冷浩天背了特製的大背包,重的東西放在上面,輕的東西放在下面,是怕爬上的時候東西太重拉人下去。包裹里緊緊實實的塞滿了各色東西,帳篷、氣死風燈、生火用具、驅蚊水、瑞士軍刀……還好這是夏季,不需要帶睡袋。
「帶上作料幹什麼?」風林雪看著他拿著小瓶油鹽醬醋,就異常詫異。
「當然是生火做飯啊!近水,有魚有蝦,我會抓魚,其他的就靠你了。」以往他在西南邊境,有很多野味。冷浩天會抓魚,也會逮兔子、田鼠什麼的,就是不會做飯。每次一有收穫,就把東西給隊友,讓他們來處理。
風林雪沒言語了,等收拾好東西,冷浩天才笑眯眯的說:「走吧,我們走。」
臨行,他忽然衝到自己的柴房去,說是拿東西。風林雪在外面等他,也沒見他拿什麼東西出來。
一路上兩個人像往常一樣去了。到了河谷地帶,冷浩天放下包,說好了今天是冷浩天搭帳篷、準備吃的喝的。風林雪逆流而上,尋找人蔘。
搭建帳篷也是有講究的。不能離水太近,也不能離水源太遠。太近怕忽然漲水被沖走,太遠了找不到水。不能在山崖下搭建,以免塌方。也不能在樹下,免得打雷。他們選擇的地方,是小溪匯入支流的河谷地帶,地方開闊。離河岸大約有二十多米,周圍也沒有大樹或是山崖之類的。
冷浩天搭帳篷,風林雪逆流而上,尋找人蔘。他在地面上清理好雜物、石頭,又在周圍的一圈撒上雄黃、艾草等,防止蚊蟲和毒蛇出沒。釘好樁,冷浩天慢慢把支架搭起來,接著又裝好帳篷布。等帳篷搭好,他又拿了鋒利的小刀,找尋到一根長的枝椏,削成一根棍子的模樣。接著,又將一頭削尖,像是一桿槍。如此這樣,他又削尖了另一支,一共兩支,準備待會兒用這個去河裡刺魚。
忙完,他又抱來很多木柴,從中找出乾的,把濕柴扔到一邊。接著,用石頭壘成一圈,搭成一個簡易的灶,免得待會兒生火,火勢失控,蔓延開來。
中午還有乾糧,但是晚上就沒吃的了。收拾好一切,他又看了看風林雪,確定她在遠處搜尋著,才小心翼翼的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小盒。
他怎麼會不知道,今天是七夕,而且,是她二十六歲的生日!
這幾天,他一看到風林雪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遺憾的表情,自己心裡就覺得好笑!尤其是今天,明明是希望他慶祝的,卻幾次張口欲言,但是就是絕口不提。
他知道這是她的性子所致,但是這樣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他畢竟不同於別人,是她的愛人,以後也會成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如果以後還是這麼閉口不提,有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冷浩天雖然在感情的事情上笨,但人卻不是傻子。隨著這些天和她的接觸,冷浩天對她也慢慢了解。他這才意識到,原本風林雪可能不是這麼想的,但是她卻不解釋。或許是懶得解釋,或許是不屑解釋,或許是不好解釋,總之,過去兩個人磕磕碰碰,有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性格問題。
如果執意把她心裡想說的點出來,依照風林雪那執拗的性格,沒準真跟你急。這種事情,只能慢慢的提點,讓她自己明悟,才能乖乖聽話。
調教一個又臭又硬,個性冷淡的女人,還真是不容易!
冷浩天嘆了口氣,收拾好一切,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他拿著乾糧,前去屁顛屁顛的給風林雪。
見他拿東西過來,風林雪也停下尋找。兩個人找了一處乾淨的石頭坐下,安安靜靜的吃東西。
「今天很熱……」是風林雪,她看著冷浩天沒心沒肺的吃著東西,於是旁敲側擊。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總是從「今天」入手。
「是挺熱的。」冷浩天當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就今天,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沒話找話——「今天太陽真大」「今天氣溫好高」「今天晚上也不會漲水」……
他心裡在偷笑,自然也有些嘆息。這個雪兒,怎麼就是不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呢?
雖然如此,他表面上卻裝作很認同的樣子,依然渾渾噩噩的點頭。
風林雪心裡嘆了口氣,拍拍身下的泥土,淡淡的道:「繼續吧……」
冷浩天心裡覺得好笑,但是表面上只是答應著。幾口吃掉乾糧,也滿不在乎的拍拍身下的土,大咧咧的站起來:「好咧!」
風林雪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兩個人繼續努力,只是這一次,依然徒勞無功。
夜晚,悄然降臨。
在早些時候,冷浩天已經跳到了小河裡,用他削好的木棍,刺了兩條肥大鮮美的魚。他用小刀把魚開膛破肚,洗凈內里的淤血和內臟,隨即又遞給風林雪。風林雪在魚肚子里抹上油煙,又插到泥地里。而接著,冷浩天又點火,熊熊的火焰,頓時在夜空中慢慢的燃燒起來。
風林雪一手拿著魚,不遠不近的在火上烤。因為抹上了油的緣故,在火里不時發出「滋滋」的吡啵聲,香氣也漸漸散發出來。冷浩天倒是忙完,從帳篷里鑽出來,用毛巾擦著手,坐到風林雪的身邊:「可以吃嗎?」
「才烤不久呢,裡面還沒熟。」風林雪只是淡淡的回答一句,手指一翻,將火邊的魚翻了個面。
「雪兒,渴了吧,喝點水。」冷浩天把水壺遞過去,風林雪從善如流的一揚脖子,喝了一口。
冷浩天樂顛顛的,看著她臉上有些冷意,知道她的心意。這個傢伙,硬生生把話憋著不說出口,有意思沒?
難道大大方方跟男朋友撒嬌,說今天是她生日,她要禮物,真的那麼難?
不過想起風林雪膩歪在他懷裡撒嬌……
冷浩天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差點連手裡的水壺都拿不穩。風林雪看了他一眼,冷浩天只是訕笑,接著喝下一口水,緩和一下情緒。
接著,坐到她身邊,自己拿起另一條,開始烤了起來。
不久,風林雪手裡的魚先烤好,把魚遞給他:「吃吧。」
「你烤的,自然是你先吃。」冷浩天笑眯眯的沒有接過:「我這裡也有呢!」
風林雪這才沒有客氣,小口小口的撕扯著魚肉。不得不說,這新鮮的,沒有用飼料催熟的河魚,相當鮮美。只是略略抹過了油鹽醬醋,烤制之後,魚肉居然還帶著點點清甜的味道。
風林雪這一天也是累的夠嗆,嘗到魚肉鮮美,也不禁胃口大開。回頭一看,冷浩天的魚也恰好烤好,他早就餓得七葷八素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湊上前去就咬了一大口,接過給燙的齜牙咧嘴的。偏生,他還忍不住再一次咬一口,又一次被燙。
風林雪一看他那氣呼呼,又不忍捨棄的樣子,立即就樂了。她立即把還剩下的半條魚插在地上,伸出手,掏出一方手帕,把冷浩天嘴角的油給抹掉:「慢一點,這魚才烤好,很燙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