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諒01
第二十九章原諒01
「周嘉?」
陸媽媽叫談笑下樓,說是有人找。談笑看見來人竟然是周嘉,有點兒吃驚,下意識地問:「嬌嬌呢?」
「她……她身體不舒服,所以沒來。」周嘉面『色』陰沉。
「有事兒嗎?」談笑戒備地站遠了些。
周嘉看看二老,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嗯,有點事兒。」
談笑說:「那……到書房說吧。」
周嘉說:「不了,還是出去吧。」
談笑看了看陸媽媽,又看看陸爸爸,點了點頭,「稍等。」上樓加了件外套,跟著周嘉出門。
「談笑……」陸媽媽突然開口,看談笑扭頭看她,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談笑覺得心跳得很厲害,今天的周嘉讓她害怕,轉頭求助似的看向陸爸爸。陸爸爸的眉『毛』很粗,又黑又長,像電影里的武將那樣,此刻卻緊緊地皺在一起。老頭坐在沙發上,一直扭頭觀察著屋裡的情況,此時只是輕輕地向談笑點點頭,「注意安全,早點兒回來。」
談笑原本煩『亂』的心突然安定下來,看著陸爸爸,眼眶酸酸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老人家此刻帶給她的安全與鎮定是無與倫比的!
外面黑漆漆的,秋蟲撕心裂肺地叫喚著。談笑跟在周嘉的後面,兩人都沒說話。等到周嘉停住腳步,談笑抬頭才發現這兒實在是太僻靜了,自己竟然不知道大院里還有這麼一處偏僻之所。
「嬌嬌說,你手裡有我的東西?」周嘉的聲音透著冷風。談笑打了個哆嗦。
「你的委託合同,要我幫你設計流程算不算?」談笑沒打算據實相告,半真半假地試探著。
「哼,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嬌嬌說。你保存了我所有的海外賬號,還有來往憑證。」
「你比嬌嬌更清楚,雖然我幫你設計流程,但是具體怎麼『操』作的我從來沒有經手,不是嗎?」談笑提醒周嘉事實。
但周嘉並不買賬,「但是我也向你提到過幾件。」
「只是幾件而已。何況你不過是向我炫耀蘇家姐妹如何聽你地話,那種事兒有什麼好聽的。」
「你不喜歡?我以為你會喜歡我這麼做。」
「為什麼?」
「我控制了她們,不就等於你控制了她們嗎?到時候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還不手到擒來?」
「我想時間倒流,我媽沒有死,我爸沒有出軌,這是控制她們能做到的嗎?」
「不切實際!」
「既然做不到,別的也就無所謂了。」
「蘇阿月來的這陣子,跟我說了好些事兒,都是她姐和姐夫的,你有興趣聽嗎?」
「沒興趣。」
「你知道蘇阿月為什麼不像她姐一樣喜歡那些有權力的男人嗎?因為權力是要拿時間來積累的。不像財富可以暴富。呵呵,這個蘇阿月,不要臉極了。她告訴我,你爸年紀大了,天天算計著怎麼往上爬、怎麼保住官位。根本滿足不了她姐地需要。她姐實在受不了了,就回來跟她講。她聽得多了,就決定只要有錢的年輕男人,有權的老男人就算了。」
談笑扭過頭去。心裡泛起一陣噁心。縱然那個人豬狗不如,她還是不能聽別人這樣侮辱他。
「你爸在床上實在是慘了點兒,他還不服老,反倒怪蘇阿眉不配合。你說,蘇阿眉是不是挺慘的?」
談笑聞到一絲血腥味兒,鬆開咬著下唇的牙齒,說:「我不感興趣!」繞過周嘉就要離開。
周嘉伸手一攔。高度戒備的談笑沒等他的手碰到自己,幾乎彈開一般退到三步之外。
周嘉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好吧,本來想說這些讓你解解氣的。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提了。說正經地,那嬌倩說的你手裡的東西是不是真的?五一的時候你也說過你手裡有東西地。」
談笑想了想,說:「有是有,但是你說對了,我捨不得陸家。東西在我這兒,我可以還給你。不過。我想知道嬌嬌最近怎麼樣了?為什麼我打電話都沒人接?」
「好!」周嘉有些氣喘。粗聲說,「她很好。在家裡,很好!東西在哪兒?」
談笑說:「在家裡,你和我去取吧。」
如果敵人來了,肯定不能投降。但問題是,大家都是肉體凡胎,面對一個又一個具體得不能再具體的選擇和誘『惑』時,通常只能權衡。能做到從一而終的,不多!回家的路上,談笑心裡又是沮喪又是輕鬆——沮喪自己終於放棄了某些原則,輕鬆地是將要面臨的新生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善也好,惡也好,死人不能復生,活人徒自折磨罷了!
可惜……
她想她明白母親臨走時要說的話了,可惜……
抬起頭,陸家的燈光就在眼前,談笑微微綻開了笑容。
一進屋陸媽媽就迎了過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我和你爸還說出去找你呢!」看到後面跟著的周嘉,下面的話生生地噎了回去。
「媽,沒事兒,就是說點事兒。我來拿些東西給他。」談笑說著走上樓梯,對身後的周嘉說,「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東西存放得很好,談笑很快就找出一個封裝完好地牛皮紙袋。下樓時,看到周嘉一言不發地悶頭坐在門邊的椅子上,似乎在想什麼心事。陸爸爸和陸媽媽有些尷尬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招待這個客人。
周嘉掂量了一下牛皮袋子,猶猶豫豫地說:「是這些嗎?」
談笑有點兒生氣,「怎麼,還要拆包檢驗嗎?」
周嘉的眼神顯然說是。
談笑賭氣地拿過來,當場就要撕開。周嘉突然攔住她,「這些東西是嬌嬌要的。我想我們三個還是當面把這個看清楚得好。如果真是,她也就死心了。」
談笑納悶地看看周嘉,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和那嬌倩鬧翻嗎?
周嘉說:「嬌嬌找你要,現在你給了我,我必須讓她清楚,這是你親自給我的。」在陸家說話不太方便,周嘉說得很隱晦。聽意思,似乎還是希望談笑和那嬌倩說清楚。看來。他要徹底絕了那嬌倩的念頭!
不知道這兩人鬧到什麼程度?
談笑想起那天嬌嬌有些瘋狂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好,我去看看。」
「站住!」陸爸爸突然站起來,板著臉說,「這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周先生是吧?談笑最近身體不好,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周嘉盯著談笑。談笑扭頭看看陸爸爸。平時老頭和善得很,從沒見過他說自己半句重話。今天這樣幾乎是訓斥了。
談笑有些委屈,又挂念著那嬌倩,站在那兒猶豫不決。陸媽媽過來拉著談笑的手說:「哎呀,醫生不是說讓你早睡早起,不要累著嗎?你地身體陸楓惦記著。你自己也受罪。看把你爸爸急得!有什麼事兒不能明天說?不就差幾個小時嗎?」說著伸手向後拽談笑。
談笑看著陸媽媽地表情,突然有些明白了:他們是擔心自己,不想讓自己單獨出去!心裡驀地湧起一股暖流,低頭掩飾濕潤的眼睛。對周嘉說:「也是,要不明天我去你家看看嬌嬌吧。」
周嘉沒來得及說話,陸爸爸突然『插』嘴說:「明天讓參謀小陳陪你一起去吧。你地車壞了,他那兒有車。」
談笑不再抗拒,點了點頭。周嘉說:「算了,不用了。既然你不肯幫這個忙,那就算了吧。到時候信不信,就由著嬌嬌吧。」
周嘉走後。陸爸爸把談笑叫進書房問道:「那個周嘉……是怎麼回事兒?」
談笑『揉』了『揉』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周嘉,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那個嬌嬌呢?」
「我的大學同學,周嘉現在的女朋友。陸楓見過他們。」
「他來咱們家什麼事兒?」
「他和嬌嬌有矛盾,找我要些以前的東西。想挽回嬌嬌。」
「你怎麼會有他們地東西?」
「我以前是周嘉的女朋友。他有些東西在我這兒保存著。可能他覺得不應當由我保存了,所以今天決定拿回去。」
陸爸爸顯然不相信談笑說的。但也不知道孩子們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看他不像好人。而且,他胳膊上還有血痕,剛剛凝固的新傷,你跟他在一起太危險。」
談笑的心咚咚跳了一下,猛地覺得那嬌倩可能有危險!
「爸,我……我要打個電話!」不等他同意,談笑拿起座機,哆哆嗦嗦地撥通了周嘉住的地方的電話。電話依然沒人接。談笑福至心靈,突然想起周嘉收留蘇阿月的那個地方也有電話。因為周嘉和她相處地時候在那兒住過一陣子,所以她有號碼。那嬌倩和周嘉在一起之後,就搬到別墅里去了。談笑趕緊翻出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邊傳來巨大的聲響,好像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緊接著,從話筒里傳出嗚嗚的聲音。談笑大聲地問:「嬌嬌,嬌嬌嗎?我是談笑,我是……」
電話那頭響起巨大的關門聲,隨後周嘉的聲音帶著迴音響起來:「那嬌倩,你以為談笑會幫你嗎?這是什麼?」
談笑趕緊噤聲。那邊已經有人拾起了電話,「談笑?你找得好快!」果然是周嘉!「陸家對你不錯,我就放了你。不過,今後你還是少管閑事兒!」
啪——電話被摔上,傳來單調地嘀嘀聲。
談笑手腳冰涼。
那套房子很大,但只有一間屋子裡有兩個沙發,一張床,一張茶几。所以有迴音是很自然的事兒。周嘉進門是對那嬌倩說話,那個嗚嗚聲,如果沒有別人,就只能是嬌嬌了!
「爸,我要出去一趟。」談笑猛地站起來,不管不顧地往外沖。陸爸爸連喊幾聲「站住」也沒叫住,談笑已經拿了鑰匙,衝進車庫。風馳電掣地開出了大院。
陸爸爸翻出談笑打的電話,又撥通老戰友的電話,「老張嗎?麻煩你給我查一下這個電話是在哪裡。有急事兒……好,我等著,你馬上叫人查……」
幾分鐘后,那邊傳來回信,陸爸爸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認識周嘉?他是……他來找笑笑。嗯……好像是要什麼東西。走了以後,笑笑打了這個電話。就衝出去了。我不放心,所以想知道這是誰地電話,在哪裡,好讓人去找。發生了什麼事兒?好吧,我知道你們有紀律。不過。那個周嘉身上有新鮮的血跡和傷痕,我擔心笑笑吃虧。不管你們那兒是什麼事情,我一定要馬上見到笑笑!狗屁打草驚蛇,那個人是個瘋子!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正常!老子不管你們盯什麼梢。你要是讓陸家人傷了半分毫『毛』,我就拆了你們公安部!」咣當——老頭暴躁地摔下電話。
放下電話,陸爸爸叫來大院地警衛班長,寫下地址交給他,「小王,麻煩你帶個能開鎖的,去這個地方跑一趟。務必要把談笑給我安全地帶回來!記住,只要不出人命。誰敢擋你們帶人,都給我收拾了!」
「是!」小王雖然是班長,卻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聲得令氣勢如虹,轉身跑了出去。
布置好一切,陸爸爸看著呆立在旁邊的陸媽媽,疲憊而威嚴地說:「不要和陸楓講!」
談笑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一貫冷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讓她驚慌失措成那個樣子?難道說。這幾個月讓談笑心事重重的,就是今天晚上交給周嘉地東西嗎?而且。周嘉究竟牽扯了什麼案子,竟然要公安部親自經辦?笑笑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
陸爸爸重新坐進沙發,輕輕閉上眼睛。唉,老啦!連孩子們都管不了了!
談笑走到門口,先聽了聽裡面的動靜,心裡默默地從一數到五十,裡面還是靜悄悄地。正要繼續數下去,門縫裡飄出一股煙味兒,好像裡面在燒什麼。
談笑心裡一急,抬手砸門,大聲喊:「周嘉,開門,你開門。嬌嬌,嬌嬌!」
嘩啦——門開了,周嘉像鬼一樣站在談笑面前。「你怎麼來了?」伸手跟老鷹抓小雞似的,就把她抓了進去。
談笑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可是人已經踉踉蹌蹌地摔進客廳。周嘉落鎖上門,轉過身的時候,談笑已經發現在牆角縮成一團的那嬌倩。「嬌嬌,嬌嬌!」那嬌倩嘴角掛著血絲,身上一絲不掛,蒼白的身體刻著青的、紅地、紫地傷痕,還有量雖少卻觸目驚心地紅『色』『液』體。
談笑看那嬌倩雙眼緊閉,伸手一探,還有微弱地呼吸,先鬆了一口氣。她怕那嬌倩把周嘉『逼』急了惹出殺身大禍。那嬌倩身體冰涼,談笑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她遮蓋羞處。手一抹,不小心沾上了些血。談笑從沒見過真正的人血,此刻卻不得不『逼』著自己檢視血的來源。還好,只是皮外傷。看樣子是舊傷複發,傷口上還有撕裂地疤痕。就在那嬌倩頭部不遠的地方,有一堆灰燼。火苗越變越小,看來周嘉已經把他該燒的都燒了。
手下面的身子越來越涼,觸手處帶著些微地冷硬。談笑壓住嗓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注意到周嘉已經喘著粗氣走到她身邊,手臂似有千鈞重,一點一點地湊到那嬌倩的鼻端。剛才,這兒有呼吸,剛才……
談笑倒吸一口冷氣,腦子裡一片混『亂』,手停在那嬌倩的鼻端竟抽不回來!
「她死了嗎?」周嘉的呼吸如毒蛇吐芯,發出噝噝的聲音,「她該死的。這是她自找的,自找的!」
談笑慢慢低下頭,癱坐在地上,既不知道危險,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那嬌倩就這麼死在她地面前。如果她能早點兒找嬌嬌談,或許……
這是談笑唯一的念頭,也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想法。
周嘉伸手摟過談笑,緊緊地抱在懷裡,粗著嗓子說:「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知道你是向著我的,你總是捨不得我。」他低頭吻了吻談笑。冰涼黏膩的感覺驀地喚醒談笑,猛地一推。自己連滾帶爬地縮到屋子的另一個角落。
周嘉稍微有些吃驚,但是並不在意。談笑的驚慌讓他找回了自信,殺死那嬌倩的恐懼暫時被面對另一個獵物地興奮替代。而且因為死亡,這種興奮自帶了嗜血地味道。周嘉『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咧嘴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本來就是要讓你和她做伴地,你們兩個都太聰明。知道什麼是要人命的東西。你給我的不過都是複印件,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留下別的複印件?這種事兒,只要記下了,嘴巴說說都夠了,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要不是陸家的那個老不死地。現在你和嬌嬌應該在一起了。」說著,他竟然捂著臉嗚嗚地哭出聲來。
談笑深吸幾口氧氣,強壓下心頭的惶恐,恐懼讓她重新恢復了理智。陸爸爸救了自己。自己卻主動送上門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這時候,談笑的心情反而放鬆下來,看著面目猙獰的周嘉一步步走過來,她的心裡竟然想起了陸楓,想起了宋白,想起了媽媽,甚至……想起了那個人。這一次。她想到地是陸楓憨直羞澀的笑容,是宋白深情隱忍的目光,是媽媽慈愛的撫『摸』,是那個人用低沉磁『性』地嗓音在解讀著《中庸》——她竟然想起了那個人的教誨,多少年被她刻意遺忘的明亮時光,在周嘉的腳步中竟然清晰地回放。
「呵呵……」談笑突然笑了,她發現自己竟然擁有那麼多溫暖和快樂,為什麼以前都沒看到呢?
周嘉冰涼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死亡的聲音竟然那樣溫柔。「去吧,和嬌嬌做伴去吧!」
談笑不知道自己掙扎沒有。看著周嘉瘋狂的眼睛,她有些可憐他。可惜了……
黑暗和窒息降臨前地一剎那,談笑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響。眼帘閉合的瞬間,她記得在周嘉的身後多了許多別人的身影,難道是媽媽和嬌嬌來接我了嗎?
……
談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最先看見的是白帽子和面具,然後是各式各樣的機器。有人說:「醒了,醒了。」聲音平靜短促,很快就被一群人淹沒了。
周嘉準備掐死談笑地時候,小班長帶人破門而入,後面跟進來一些便衣警察。那些人帶走了周嘉,談笑和那嬌倩被送進醫院。
治療,康復,修養……急救流程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陸媽媽每天都過來給談笑送些營養補品,並監督她喝下去。同時,辦案地同志也過來做了筆錄。談笑對周嘉取東西的事情沒有隱瞞,但是對具體事件地內容已經記不清楚。畢竟時間隔得太久,當時也不是真的要拿這些東西做什麼,只是習慣『性』地留些記錄而已。談笑如是解釋,自己也如是相信。後來,陸媽媽說那些人本來還要問的,被陸爸爸罵回去了。談笑倒不信陸爸爸能干涉司法,也許裡面有些別的考量,自己這種外人不知道吧?
陸爸爸本想等事情告一段落後通知陸楓,陸媽媽看談笑病懨懨的樣子,一反常態地不同意,堅持當著陸爸爸的面給陸楓打了電話。事情的經過一說,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回了句:「我安排一下,馬上回去!」
事情該到揭蓋的時候了吧?談笑看著窗外的藍天,心事重重。那嬌倩死了,周嘉在押,那個人呢?
這一番生死下來,談笑似乎對那句「可惜」有了很多很多的理解。可是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最恰當的解釋。而且,這個讓她一直執著不滅的謎團在她最臨近死亡的時候,竟然從來沒出現過!
陸楓同樣眉頭緊鎖。雖然談笑沒有官司上的麻煩,但是她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好。儘管平時對母親、父親,甚至對護士、醫生,都是微笑以對,看似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是偶爾會稍稍流『露』出委靡,就是這些委靡情緒讓陸楓寢食不安。
人活著,就是一口氣,有了精氣神,這個人才能叫活著。現在的談笑,人還在,可是眼瞅著那點兒精氣神在慢慢地消失。
宋白也來探望過談笑。甭管陸楓平時多討厭這個人,這時候卻特別地希望他來,特別地希望他能多待待,多和談笑聊一聊。宋白似乎也想儘力,但是那嬌倩橫在中間,讓他們無論提起什麼事情都繞不過。反倒是談笑,豁達地擺擺手,告訴宋白:「算了,你的心意我領了。等我好了,咱們再聊吧。」
宋白狼狽而退。陸楓再陷愁城。
談笑看著陸楓愁眉不展的樣子,拍拍他的手說:「你知道周嘉要掐死我的時候我想起什麼了嗎?」
陸楓搖搖頭。自己的假期也快完了,談笑再不好,自己也不能老是滯留不回啊!他越想越愁,對談笑要說什麼倒沒怎麼在意。
談笑說:「我想起了……不對,應該說我看見你了。」說到這兒,她笑了一下,「你傻傻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是笑還是沒笑,反正就是直眉瞪眼地看著。好像……好像在張家口那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