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司馬老賊
這日嘉文回到營中,卻忽然聽到有人在唱山歌:阿哥上山砍柴忙喂,阿妹跟著哥哥走喂……。嘉文知道這山歌除了竹緹再無人會唱,便大喊一聲:「阿咪!你給我出來!」打扮成女兵的竹緹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站了出來。」你怎麼跑來了?」「大哥,我是想跟著大哥上前線玩玩嘛!」「玩?你以為打仗好玩嗎?就你一個人?」「我把孫二他們的『特種部隊』也帶來了……」既然竹緹已經來了,嘉文剛好也用得到她的「特種部隊」。由於怕她闖出什麼禍來,便帶在身邊不准她隨便亂跑。
諸葛亮召集姜維、嘉文等人商議上方谷之戰的部署。嘉文帶著阿咪到大帳議事,囑咐阿咪呆在外面不要亂跑。諸葛亮提出採用火攻,然而上方谷中缺乏草木難以引火。嘉文忽然想起自己軍中帶有取暖用的石油和備用的火藥,便設計出一種武器暫且取名「地雷」。這種「地雷」雖然不如現代的地雷爆炸力強烈,卻有類似燃燒彈的效果。
嘉文在一處秘密地點演示「地雷」給諸葛亮等人觀看。諸葛亮看過地雷的演示,頗為滿意。隨後卻又嘆道:「此物甚為厲害,只是如此一來不知要燒殺多少生靈,只恐有傷天理……」嘉文道:「戰爭雖然殘酷,然而我軍得以早日統一天下制止戰亂,這對天下百姓卻是莫大的好處。」
諸將散帳后,諸葛亮注意到呆在外面的阿咪,將她叫進帳來。諸葛亮問嘉文道:「這位是你那位妹妹?」嘉文道:「正是,她可調皮的很。」竹緹悄悄對諸葛亮說道:「大叔您放心。我阿咪絕對不敢在這裡淘氣的。」嘉文瞪了瞪她:「阿咪!你怎麼可以這樣稱呼丞相?」「無妨!無妨!小孩子嘛。」諸葛亮道:「想必你在帳外也聽到我們的話了?」「阿咪不敢亂說,泄露軍機要殺頭的……」「在這裡說來無妨。你哥哥把你當孩子,大叔可當你是個大人。聽說你曾經驅使火牛陣火燒交趾糧草,簡直可與古時候的田單相比了。」竹緹道:「大叔過獎了,其實晚輩對大叔的火攻計還真有點疑慮。」「哦?說來聽聽。」「那我就直說了,大叔您別笑話:萬一那天下雨了怎麼辦呀?」這句話正說到嘉文的心結上:「阿咪!不準胡說!」諸葛亮笑道:「還是你們小孩子想得周到。如果下雨,大叔的火攻之計當然就失靈了。」嘉文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孩子胡說八道,丞相無需多慮。」嘉文帶著阿咪回營。諸葛亮卻在琢磨著嘉文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覺得這話似乎有些玄機,但又實在想不出究竟有什麼更深刻的意思。
漢魏兩軍對峙在北原,漢軍糧草漸漸吃緊。嘉文見糧草運輸困難,便畫了張三輪腳踏車的圖樣給軍需官依圖製作。諸葛亮見此物運輸糧草甚為便利,遂取名「木牛流馬」。嘉文實在不敢相信傳說中的「木牛流馬」居然是自己教給漢軍的腳踏車。不過腳踏車的握把倒還真像牛角,也難怪叫做「木牛流馬」。
自從曹旭被女軍打得全軍覆沒,魏將心中一直不服。司馬懿連日避戰不出,諸將不禁等得性急。這幾日秦揚奉諸葛亮的計策前往魏營連日討戰,司馬懿見諸將耐不住性子,便將司馬昭叫來吩咐一番。司馬昭隨即引兵出戰。
兩軍拉開陣勢,司馬昭將手中馬槊一揮:「司馬昭在此!不知那位願與我一決高下?」。由於兩軍之間有一段距離,加上彼此穿戴鎧甲,所以互相看不清楚面目。王元姬聞言一揮長戟:「天水王元姬特來取你首級!」司馬昭聽出對方的確是元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詫異之間,元姬已經縱馬殺到。司馬昭奮力一搪,二人兵刃相互抵住這才彼此看清對方面目。元姬大驚:「你就是司馬昭?」「元姬,你怎麼會在這裡?」不等司馬昭多問,元姬架開他手中馬槊,揮戟便刺。」休得多言,既然戰場上相遇,你我無話可說。」「元姬!」司馬昭哪裡肯真打,眼下也只有招架之功。
司馬懿見二人打得蹊蹺,忽然想起司馬昭曾經向他提起李嘉文府中那個擅長撫琴的王元姬。司馬懿不禁大笑道:「昭兒倒還蠻有眼光,這女娃子不但琴彈得好居然武藝也了得。罷了!罷了!再打下去這小倆口可就亂套了。來人!鳴金收兵!」司馬昭收兵的信號急忙後撤,漢營官兵不知其中奧妙,只當是司馬昭不敵落荒而逃,不由響起一片歡呼之聲。元姬立在馬上,遠遠望著司馬昭的背影不禁黯然落淚。」他居然是司馬昭……」
司馬昭回營,敗在司馬懿面前請罪。司馬懿笑道:「吾兒不必自責,為父豈能讓你和自己心愛之人大打出手?」諸將聽得糊塗,司馬懿解釋道:「吾兒入成都刺探情報,曾結識那李嘉文。與那李府一位姑娘甚為和睦。這位姑娘就是今日陣上那位女娃。」
司馬師道:「只是明日那女子再來討戰,我等如何應對?」「那女娃必定不會再來了,爾等無須多心。」「父親何以見得?」「為父也是過來人,這女人的心思我也是懂得一些的……哈哈!」說著,司馬懿與諸將放聲大笑。只有司馬師一在旁不言不語,此刻他心中更加嫉恨司馬昭。
竹緹見兩軍之間有座小山,閑來無事便帶上特種部隊勘察敵情。魏軍發覺報與司馬懿,詢問是否派兵驅逐。司馬懿一罷手道:「爾等無須和一個孩子一般計較。」
第二天,司馬懿一身便裝來到山丘上,與竹緹碰了個照面。司馬懿和藹地問道:「小傢伙,你是漢軍那邊的?」竹緹道:「當然了,大叔莫非是魏軍那邊的?」「不錯呀!你來這裡做什麼?」「偵察敵情唄!」「嚯!說得蠻痛快的……我也是偵察敵情」「那你偵察你的,我偵察我的……」
司馬懿笑道:「你就不怕我抓了你回去?」竹緹道:「算了吧大叔,你這把老骨頭連雞都捉不住。」司馬懿笑道:「你這孩子倒是蠻可愛的。咱們聊聊?」竹緹一笑:「算了吧大叔!你莫非是想從我口中騙情報是吧?我才不上當呢!」
司馬懿道:「呵呵!你個小傢伙挺機靈的。大叔不問你別的,你認識一個叫做王元姬的姑娘吧?」竹緹說:「認得!再熟不過了。王姐姐,彈琴很好聽的。」「她多大年紀呀?」「十八歲吧。」「家裡有什麼人嗎?」「聽說都不在人世了。都怪那司馬老賊……」司馬懿一愣:「這關那司馬『老賊』什麼事情呀?」「他不打咱們漢國,王姐姐的家人也不會死於戰亂呀!」司馬懿微微一笑:「如此說來司馬『老賊』實在可恨!」「對呀!我要是捉到他呀,一定拆了他的骨頭做笛子吹。」「哦?骨頭也能做笛子?」
「能呀!」竹緹拿出一根骨笛吹了段小曲給司馬懿聽。司馬懿聽了曲子轉過話題又問道:「你們丞相最近吃得如何?睡得可好呀?」竹緹眼珠一轉:「好得很哩!吃得比我還多,睡得比我還懶。有我哥哥照顧當然好了。」「你唬起人來倒是很拿手呀。你叫什麼名字?」「我叫阿咪,大叔呢?」「老頭我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懿字。」
「哦……司馬懿……司馬懿!?」阿咪這才覺察出來,嚇得她幾乎跳起來。」你這小傢伙,不就是我這個司馬『老賊』嘛,瞧把你嚇得。你這麼膽小怎麼拆我一身老骨頭做笛子呀?」竹緹定過神來,見司馬懿孤身一人,笑嘻嘻地說道:「大叔,你自己一個人就不怕我抓了你去請功?」
「大叔可不怕你抓,你看看北山坡下……」司馬懿一指,竹緹順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山下一大隊人馬正盯著山頂上的兩人。竹緹一笑道:「嘿嘿!那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了……繼續聊。」司馬懿道:「你這小傢伙膽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抓了你去?」「不怕!」竹緹用手一指南山坡下:「大叔您看,我也有一大筆本錢呢。」司馬懿一看,果然南山坡下埋伏著數百弩手正瞄準他。竹緹道:「大叔你人蠻好的嘛,才不會抓我呢。我也不會欺負大叔一個老人家,咱們都是好人嘛。」二人大笑一番,司馬懿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我要是有你這麼個機靈鬼孫女,就算被拆了做笛子也心甘情願嘍。」「嘿嘿!大叔您如果肯跟著諸葛大叔一起干,我保證做您孫女。」「小傢伙,真夠鬼的。」
臨別的時候,司馬懿問道:「小傢伙,你那個笛子可否送給大叔呀?」「可以呀!」「你回去和你諸葛大叔說:司馬大叔司馬大叔和他打個賭,如果司馬大叔敗了就把一身老骨頭做成笛子送給阿咪,如果他敗了阿咪就要認司馬大叔做爺爺。」
這日司馬昭與司馬師隨司馬懿騎馬登上山頂眺望漢營事態,行至一處懸崖時,司馬師暗中彈出一顆石子射中司馬昭的馬腿。這司馬師曾拜師學習過彈指之術,這一粒石子居然打得那馬腿一軟,連人帶馬一齊跌下山去。想不到這一切居然被一名士兵看在眼裡。
司馬懿與眾人救出司馬昭,卻見司馬昭渾身血跡昏迷不醒。司馬懿急忙找來軍醫診治。軍醫看過司馬昭傷勢,對司馬懿說道:「公子的傷勢倒是不危急生命」你下去吧……「司馬懿賞了軍醫,撫摩著病榻上的司馬昭不禁老淚縱橫:「昭兒,都是為父的不好,錯生出那個孽障。」此時司馬師得了司馬懿的吩咐來到帳中:「父親喚孩兒何事?」司馬懿轉身給了他一耳光,司馬師急忙跪倒:「不知孩兒何處惹惱了父親?」」你還有臉來問?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司馬懿轉身喝道:「滾!你給我滾回許都!滾得越遠越好!」
司馬昭受傷的消息傳到漢營。元姬得知司馬昭重傷,心中煩悶。諸葛亮遠遠聽見女營傳來琴聲。諸葛亮也是懂音律之人,此番聽出這是元姬為司馬昭而奏。諸葛亮尋到元姬的住處,對他囑咐一番。
次日,有人向司馬懿報道:營外不遠處河對面有一女子在彈琴,彈琴之人正是前幾日與司馬昭過招的王元姬。司馬懿側耳傾聽一番,嘆道:「果然是好琴、好曲呀!」隨後笑道:「諸葛孔明一番美意,我又怎好推辭?」隨即命令三軍不得傷害元姬。
諸將不解,司馬懿說道:「我與諸葛亮雖是敵手,但天下真正能知我心之人唯有諸葛孔明。有時候好敵手往往又是自己最好的知己。這女娃有膽量到我營前為昭兒撫琴,必是諸葛亮的主意。昭兒與那後主和李嘉文情同手足交情甚厚,倒頗似我與那諸葛孔明心意相同。此番勸我避戰不出也是他的主意。可惜我那個不成孽障兒子偏偏不爭氣……」他見諸將仍立在帳中不知所謂,不禁笑道:「適才說了一些家事,諸位勿要見笑。我將心事說與諸位聽,心胸無所牽挂自然舒暢。諸葛孔明卻是累心之人,大小事物均要過問。如此下去只怕他來日不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