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毒手不合格未婚夫
第45章毒手不合格未婚夫
大夫人苗夢的臉色卻異常凝重,她淡淡的目光撇向二夫人冷薔薔。
冷薔薔則只是揚著唇角,默然解決著盤自己的食物。
怕是這「造人」也有她催產的因素,我和褚的孩子一旦降生,便是下一個東方財團的繼承人,她不讓裴愉生一個出來,更是站不住腳!
早飯後,我送東方褚去公司,他又戀戀不捨,抱著我一個長長長長的法式熱吻后,才坐上車。
垂首平復著慌亂的氣息,苗夢站在我身後輕笑,「結婚這麼久了,熱度也應該過了,怎麼還這麼親熱?」
我卻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婆婆的調侃。
返回房間,還沒關門,傭人端著一個湯盅進來,「少夫人,這是少爺叮囑您喝的湯,安胎調補的。」
東方褚沒有叮囑我喝湯阿,是他臨走告訴廚房的嗎?
真是要拿我當豬養!「放那吧!」
「少爺說,讓我看著您喝。」
我不禁認真打量了她一眼,三十四五的樣子,樣子和善,卻看著陌生,「呵呵……你是褚新招來的幫傭吧?不用這麼認真的。」
「是!可是,少爺叮囑的!」她不自然的笑了笑,看上去很拘謹。
既然是新人,還是不要太難為她了,我將面前的育兒日誌推到一邊,「端到這兒來吧!」
她走過來,將湯盅放在我面前,打開蓋子,香氣瞬間撲鼻而來,帶著中藥的氣息。
拿起湯匙,輕輕攪了一下,剛遞到唇邊……東方褚卻臉色倉惶的奔了進來。
他頭上全是冷汗,大喘著粗氣衝上來將我面前的湯推下桌子,也將我手中的湯匙打落,不由分說的扯起我緊緊擁進懷中,「萊……嚇死我了!」他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那個傭人趔趄著退了一步,被緊跟進來的凱文拖了出去。
「褚,湯有問題嗎?」我更不解的是,「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忽然回來了?」
「不說我倒忘了!」他拍拍我的背,走向書房,拿了兩個文件袋,在我額頭吻了一下,氣息卻還是不穩,「我正好要回來取文件,本來想找保鏢送過去的,又想再看你一眼,便趕回來了,剛到大門口,凱文就發簡訊問我,有沒有叮囑你喝湯,幸虧我跑的快,呵呵!」雖然笑著,臉色卻蒼白的嚇人。
「你是跑的蠻快的,凱文都被你落在後面了。」我玩笑著,心裡卻綳起神經,抬手幫他擦掉冷汗。
「他剛才被二媽絆住了,趕不過來阻止,爸媽正和裴愉在花園聊天,他們更是不知道,其餘的保鏢都被淺帶去打高爾夫了。」
「哦!」原來如此——冷薔薔還真是沉不住氣,安排的也真是夠周密的!
他這才穩下神,又擁住我,「沒事,沒事了……記住,如果不是媽親自端進來的食物,不要吃!湯是在吃飯的時候喝,我不會讓你亂吃東西,一定要記住!」
「好,我記住了!」他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才轉身出去,走了幾步卻又回來,「萊,不如和我一起去公司吧!」
瞧他那樣子,終究還是不放心。
走上前,幫他整理著跑亂的頭髮,溫柔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去公司也是干坐著,人進人出的更是手忙腳亂,快去忙你的吧,別分了神。」
「好吧!一會兒我讓凱文上來陪你!」說完,才轉身又走出去。
看著地上打碎的湯盅,我的冷汗這才冒出來,如果不是東方褚恰巧趕回來,我怕是已經死了!
安靜窒悶的一周過後,我抱著相機在花園裡對著一些花花草草實習阿依達交給我的攝影技巧,耳朵上帶著耳機,和葛絲薇通著電話,了解裴宸的情況。
兩人侃了大半個小時,葛絲薇的話端轉來轉去,又繞到凱文身上。
我很不地道的想掛斷,卻沒想到收到一條簡訊,「有空回家看看!」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自然是於可嵐發給我的。這六個字就像是一個冰山,冰冷的阻隔在面前,為了裴宸,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該找這個追根究底的老夫人聊聊了。
「葛絲薇,我們有空再聊,我這邊有點事。」
她不情願的嘆了口氣,「凱文在家沒事的話,你讓他出來走走!」
「呵呵,你現在可以給他打電話,他也整悶得無聊呢!」說完掛斷,長吁一口氣,希望凱文能被葛絲薇穩住!
返回房間,換了件蝙蝠袖短衫,搭配著花朵珍珠項鏈,和五分靴褲,一雙平底的鹿皮短靴,拿了車鑰匙,利落清爽的下。
剛坐進車裡,苗夢便站在車庫門口喊我,嫣然就是一個女版門神,「萊,開車去做什麼?」上查到一本面相的古書,很稀有的,還有基本育兒的書,呵呵……想去書店找一下,很快就回來。」
她也知道我被悶壞了,不好苛責什麼,只能道,「我派兩個保鏢陪你一起去吧!」
「媽,不用的,只是一會兒就回來!」我實在是快悶瘋了,和那些保鏢低頭不見抬頭見,我真怕生出來的孩子都是條條框框一樣的冷麵冰人。
我理解她保護孫兒的苦心,卻也無奈她這樣步步緊逼的監視我——婆媳矛盾,真是無法避免!
真期望自己趕緊生下寶寶,也好早點解脫。
一路開出了東方家的大宅,又擔心被跟蹤,便特意繞了幾條路,才開去了大潭山。
門口的保鏢迅速開了大門,「萊小姐,老夫人在花園涼亭等您!」
「幫我看一下後面有沒有人跟蹤,如果有,擾亂一下他們的視線!」
「是!」
走進冷家大宅的後花園,潔白的亭子最先沖入眼帘,那裡面坐著一個頭髮雪白的老太婆,挽著髮髻,帶了碧玉的發簪和發卡,晶瑩的水滴形玉石耳墜,一身典雅的白底淡藍花紋旗袍,出塵脫俗,宛若一支幽蘭,靜雅的綻放著。
邁進亭子,低矮的檀木茶桌,四周是四個錦絲坐墊,桌上精美茶具中,茶香四溢。
老夫人身後站了兩個人,一個安潔,一個是姚娣,她們就像是她的左右手。
而桌旁還坐了兩個人,一個是裴也,一個是冷靖遠,剩下的最後一個錦絲墊是給我準備的!
「奶奶是要開茶會呢?」我笑著坐下,看了裴也一眼,他一雙眼眸看著我,像是夜空的星,璀璨熠熠,綠色的T恤和牛仔褲,陽光俊秀。
我又轉頭對冷靖遠,客氣的點頭,「冷伯父好。」他褐色的針織衫搭配著豎條紋的西褲,沉穩儒雅。
英俊而滄桑的臉,暗透著一股難言的苦澀,他淡淡的笑了笑,「聽說你有了身孕,恭喜!」
「謝謝。」我接過於可嵐親手沖好的茶,聞了聞茶香,輕輕喝了一小口,唇齒留香,才慢慢咽下,抬眸看了她身後的安潔一眼,「安潔,我想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小姐行事謹慎,出乎安潔的意料,安潔也敬佩小姐這樣的安排。」安潔的笑很安靜。
「嗯,謝謝你能體諒。」
「萊,你這麼說,是在怪奶奶自作主張吧?」
「奶奶,我們之間,還是保持和諧一點的好,不然,您的孫女冷玥會從這個世界消失的!」
裴也失笑,「我怎麼聽著你們像是在打啞謎?老夫人,您怎麼惹到萊了?」
「罷了,就當奶奶是閑的沒事做,這話題,我們以後都不談了,不過,奶奶是因為愛你才如此做的!」於可嵐看著我慈愛的笑。
「陌萊感謝奶奶抬愛,只是您也要替我肚子里這個考慮一下!」
「奶奶知道你的難處,唉……苦命的孩子!」她寵溺而無奈的搖搖頭,「裴恆對冷玥很感興趣,或許是你懷孕的事讓他大受打擊吧,他要約冷玥見面談投資的事情,我考慮讓裴也暫時當你的未婚夫陪你去,簽了約,你就可以安靜下來了!」
我看了眼裴也,這傢伙倒是鮮少的靜默不語,看樣子竟然帶了幾分靦腆,真是稀罕!平時的弔兒郎當都飛去九霄雲外了?!
他不正經倒是還好,一正經起來,我就后怕。想起在夏威夷發生的一切,我不得不防!萬一裴恆認出我,到時候他又聽裴恆安排,我不是沒有辦法逃脫?
我暗暗思忖著,對於可嵐笑了笑,「奶奶,換一個人吧,讓冷伯父陪我也可以!」
裴也的臉色明顯黯淡了下去,皺眉看了我一眼,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端著茶杯掩飾自己的不悅。
「沒有未婚夫在身邊,你不怕他對你動手腳?」於可嵐調侃著,「你和裴也不是感情很好嗎?怎麼反而彆扭起來了?」
「裴也和裴恆的感情一向很好,裴也私定終身,裴恆不可能不知道,更何況,裴也平時對裴恆顧慮很多,往往對他唯命是從,所以,我要麼找一個陌生的未婚夫,要麼讓冷伯父陪同。」
裴也猛然將茶杯放在了茶桌上,「啪……」通透的白瓷茶杯被捏碎,「你就是怪我一直聽他的話,從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我淡漠的笑了笑,「裴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只是平心而論,你……不適合做冷玥的未婚夫,這事,與我陌萊,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演戲和現實扯上關係,就會變得不單純,這是和東方褚曾經演戲時的經驗之談!
「陌萊,你變了,變得可怕!」
我變了嗎?
他在夏威夷對我如何下得了手?
他為何不捫心自問?
就算裴恆逼迫他,他也可以選擇敷衍了事!
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會在那晚從裴氏賭場回來之後,不提醒我服用避孕藥!
此時,我忍受與兒子相對卻不能相認的痛苦,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他而不能說我是他的媽咪,我失去了養育他的權利……他們都是罪魁禍首!
怪我自己愛錯了人,怪裴恆的殘忍,可他呢?當時就守在我的床邊,卻只是握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人,不可能不變!我信任的人,對我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好,一個個都殘忍的可怕!」
「你……哼!」他憋了一肚子悶氣,站起身,大步走出了花園。俊美不羈的背影,像是風中晃動的風鈴花,在一片碧綠的草坪上出挑的近乎妖艷!
「姚娣,去看看裴二少,別讓他一時衝動鬧出什麼亂子。」於可嵐吩咐著。
姚娣迅速追了上去。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閉上眼睛壓著怒火和淚,真沒想到他會反過來怪我,他以為我不知道他的伎倆?!還是就應該任他欺負?
於可嵐嘆了口氣,「罷了,就讓靖遠和姚娣陪你去吧,萊,到底是為什麼要和裴也鬧得如此僵硬?」
「沒什麼。」嘆了口氣,「我今天出來的夠久了,改天再約裴恆吧,現在肚子沒有大還好說!」
「嗯!」於可嵐對安潔擺手,示意她送我。
冷靖遠率先站起身,「媽,我去送陌萊。」
「不必送了,我自己能走!」站起身,迅速走向車庫。
開車繞去了書店,買了幾本面相和育兒書,還有幾本攝影雜誌,一路返回,卻在離著松山的第三個路十字路口橫橫的衝出一輛跑車向我拐過來。
我慌忙猛踩剎車,而我車子後面一輛車迅速繞過去,橫擋在我的車前,詭異的是,直撞過來的那輛車子急速拐了彎,與那輛車尖銳的擦身而過,掉頭開走。
而橫擋在我車前的那輛跑車……卻是我曾經在金屋時開得紫色蘭博基尼,上面坐著的人是——裴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是要殺我嗎?
為什麼又要救我?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明明聽到裴也和他通電話的……
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任何倉惶與驚懼的神色,只是淡定與沉痛的落寞,頭髮凌亂,臉上鬍子拉碴像是幾天沒有刮過,不羈的眼眸帶著微醺的醉意,看了我一眼,輪胎刺耳的劃過路面,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我還沒有來得及發動車子,狂躁,驚懼,疑惑,種種複雜的心緒混攪,直到聽到凱文關切的聲音,這才平靜下來,「萊,你還好吧?!」
「我……」
「什麼都不必說了,跑車我開吧,你去那邊的車子坐!」他拉開車門,將我扶下車,雙腿在打顫,腦海中還是剛才的情景,裴恆為什麼會那副樣子?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救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下了車才發現還有七八個東方家的保鏢。
只是出個門,用得著如此勞師動眾嗎?
下次還如何出的來?
我向著不遠處的勞斯萊斯走去,保鏢拉開車門,位子上坐著東方褚,他陰著臉,不悅的瞅著我,「愣著做什麼?還不上車?!」
「哦!」心虛的不敢直視他深邃清冷的眼眸。他不是在公司馬?怎麼會跑到這來?
我坐上車,他才悶聲嘆息,將我攬進懷中擁緊,怒火才消減了大半,「都是要當媽咪的人了,還不聽話,不知道東方家有多少仇人嗎?」
看著他緊張的神色,我乾澀的笑了笑,他應該沒有看到剛才的情形吧?!「做什麼草木皆兵的,我只是悶了,出來透透氣而已。」
「悶了,我陪你出來,不要一個人開著車子到處亂跑!」說著,吻著我的額頭,溫熱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萊,不要讓我再擔心,我真怕會得心臟病!」
倚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震動我的耳膜,這一刻感覺寧靜安然,「褚,我愛你!」無論裴恆要做什麼,就算他再救我一百次,我也無法原諒他,永遠都無法原諒他——我只允許自己向前走。
「嗯!」他的聲音不自然的沙啞,揉捏著我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還以為你骨氣硬的一輩子都不說這三個字呢!」
「遇上你,算我倒霉……你把我的骨氣和堅持都奪走了!」無奈的笑著,略抬頭,他的淚卻砸在我的臉頰上,「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容易莫名其妙哭泣的男人!」看著冰冷,神經卻纖細的敏感可怕。
輕柔吻上他的唇,情絲百轉,纏綿悱惻,卻懼怕他會知道我去了冷宅的事,不知不覺已經深陷,我們歷經坎坷,這幸福得來不易。我懼怕,也是因為太在乎吧!
終於體會到他當初隱忍罪惡感利用我是多麼辛苦。
褚,冷氏的問題解決了,我們就安靜的生活,我會好好愛你!
我在心底默默發誓,卻不敢想象未來。
又被他帶在了身邊,更是比以前還親昵,我的休息區破天荒的移到他的辦公室。美其名曰,「在我的眼皮底下,就沒人能傷害你了!」
躺在沙發上,我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翻看著買來的面相書,嘆口氣,無奈嗔怒,「褚,你已經看了我一個小時了,再不工作,東方財團就毀在你手裡了!」
他清冷的輕斥,死不認賬,「你都沒有看過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我背上長了眼睛!」
端坐在那裡,不務正業,看樣子是在工作,其實一雙眼睛不知道往哪瞟呢?目光火辣辣的,都能撕破衣服看到皮膚,真是慶幸我衣服的材質還算結實!
「只是看著你也想你,怎麼辦?」他無奈的嘆口氣,活像我才是萬惡之源。
「這麼露骨的話……你說出來不怕咬到舌頭?」我抬高書遮擋自己面紅耳赤的狼狽,往裡面縮了縮,用沙發當做戰壕,躲避他灼熱視線的攻擊,吶吶的說,「我乾脆還是去休息室好了,免得讓你分神。」
「好了,我認真工作……」聲音中的哀怨都能六月飛雪。
「褚,不如,我去法國吧,阿依達搬去法國之後,我都沒有去看過她,我在那邊養胎。」
「你捨得丟下我一個人?」
「呵呵……開會的時候,看那些股東的神態,怕是又免不了一場惡戰。二媽催著裴愉懷孕,無非就是想爭位子,你不專心,怎麼能抵的過他們?那些老傢伙可是財團的硬骨頭,只看勢頭,不看人。再說,我在家裡也不安全,躲得遠遠的,反而好一點!」
他讚許的笑了笑,「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擅於觀察商場的事了?」
不擅長,如何讓冷家站起來?
去法國也只不過是逃開他的視線,好幫冷家簽下投資,儘快功成身退,好好養我的胎,什麼血雨腥風,我懶得去插一腳,只是想安安穩穩的悠哉游哉的過回宅女的日子。
忽略他的問題,「你只把我送去就好,我在那邊安安靜靜的,也不用擔心誰會陷害我!」
「好吧!我讓凱文陪你過去。」
「你不怕我移情別戀,儘管讓他陪我好了!」
他搖頭失笑,挑眉斜睨我一眼,「好吧,有阿依達就夠了!對吧?」
我跳下沙發,走過去,環住他的肩,狠狠的在他面頰上吻了一下,「老公最疼我了!」
這一吻正順了他的意,越發將筆記本推到一邊,將我攬在腿上,甜蜜的緊緊的抱住,「你倒是高興了,可是我的相思苦怎麼辦?」
「我們打電話嘛,我天天給你打電話,也只是一兩個月而已,等你這邊穩定了,有了心思看著我,再把我接回來就是了嘛!」
「你不怕我出牆?」
「我在牆上裝了刀子和防火牆,你能爬的出去才怪哩!」
他悶在我頸窩中低沉的笑,醇厚的聲音,宛若濃香的酒,迷醉人心。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想起裴恆了,心裡的傷也像是已經結了疤痕。
不知不覺間,裙擺竟已被拉高,我忙掙扎想撤身,「褚,你還真是個的色鬼!這是辦公室……」
「萊,幫我!」粗啞的聲音,在我耳邊低喃。
下意識的伸手去扯他的腰帶,在即將進入「關鍵環節」時,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Shit!」他頹敗的低咒,硬生生的壓下慾火。
我悶在他懷裡爆笑,「要徹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都怪老婆你這麼誘人!」他無奈的笑,攬在我腰上的手卻仍是不放開。
「再不鬆手,我們就冷戰!」我橫他一眼。
他挑眉,鬆手,在我起身之際,又邪肆的偷了一記吻,「回家繼續!」說完,才終止了催命般的電話鈴聲,「喂?」
兩天後,東方褚親自將我送到了巴黎,他沒有停留,接著返回公司。
阿依達在巴黎的房子,是東方褚新買的,大的近乎空曠,走廊里掛著我和他的照片。
用古典的金邊雕花相框鑲嵌,我穿著潔白的婚紗,笑的明媚陽光,華貴雍容又典雅驚艷,宛若一個皇后!他則有些冷俊,那時的眼神總是讓我看不透,此時,卻發現,裡面都是不敢表露的情誼和隱忍疼惜的愛戀。
到了巴黎兩天,倒是沒有出門去玩,只是在家裡看書,沒事就拿著一杯果汁,對著他的相片發獃,傻傻的笑,一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初戀少女。
與裴恆在一起時,思念,是一種被我稱為自殘的情感,那時總是浮躁的安靜不下來,舞文弄墨,看些無聊的面相書,修剪花草,去酒吧里照看生意……似乎所有的一切,只為等待夜晚的到來,只為等待那個只在夜晚出現的人。
而此時的思念,則有了相守的感覺。
就像東方褚說的,他願意用一生等待一顆心的歸屬。
一種濃郁而平穩的情感在心底綻放,這是幸福而滿足的感覺,我知足。
阿依達說我不務正業,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談情說愛,不知道做些有意義的事情。陌青離開之後,她看到的世界是黑白的,都市裡尋求愛情的男女都像發情期的動物,飄動著殘忍的色彩,所以她想拍攝記錄下來,就像是俯瞰自己的殘破的靈魂。
東方褚那個具有敏感神經的男人,因為經歷了太多奔逃與傷感,所以特別喜歡阿依達的作品。
說這話時,她的指尖夾著一支雪茄,問我要不要吸。
那一刻她的傷心赤裸裸的袒露在眼睛里,我忽然不明白愛到底是什麼東西,她為陌青,一直都是孤單一個人,但是陌青卻像是一直活在她心裡,又像活在她身邊。
我想起在冷宅里看到的陌青的那幅照片,想起陌青陌生的眼神——她們都是同樣倔強的女子,對自己如此兇狠,卻充實!
「萊,東方褚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儘管你們都不務正業!要記住,愛的方式對了才叫愛,它像是一種刻骨的風,卻讓心裡溫暖,而不是殘忍嗜血!」
阿依達用一句話,訓導我七年的荒唐!
為了這句話,我用了兩個晚上反思。
我從沒有讓自己成為女強人的衝動,不喜歡浸在銅臭中讓自己磨礪的尖銳,或許,這便是我和我的母親陌青相同的地方。她就算餓得要死,也會一整天守著一幅畫安靜的在那裡默默的繪畫,執著純粹的為了愛情耗盡自己的血淚,宛若一隻出塵的曇花,霎那間的輝煌就已足夠。
但是,我骨子裡終究脫不掉冷靖遠賜予的血。
一早,簡單的收拾了兩件衣服,拿了冷玥的護照,我走出房間。
「今天就要走了嗎?」阿依達從暗房那邊走出來,一身慵懶的純棉睡裙寬大的像是麻袋。
「嗯,我想快去快回,弄好之後,和冷家斷絕關係。」
「這樣也好。前兩天給裴也打電話時,他抱怨你不想讓他做未婚夫。」阿依達走向餐廳,準備早餐,「你們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小矛盾而已。媽……還是你說得對,裴也和我,像兄妹!」
「嗯!兄妹的感情更平穩長遠,如果你不嫁給東方褚,裴也也不會和你結婚的!」
她利落的做著三明治,我幫忙準備牛奶,看著她忙碌的背,心裡隱隱作痛,走上去,從身後撒嬌的擁住她,「媽……」本想問她為什麼要瞞著我讓我生下了裴宸,卻發現就算得到了原因,也只會讓自己更困擾。
「傻丫頭,又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忽然捨不得你!」
「快去快回就是了,不就是簽個約嗎?」
「嗯!」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麼。
「嗨,玥玥你好,我是你的男朋友!」
不錯,這句話是對我說的,這個英俊的一塌糊塗,黑髮藍眸,極具歐式特性的帥哥,還給了我一個深情款款的擁抱,簡稱「情人演習」!
剛抵達冷宅,裴也就塞給一個這樣的男朋友,誠心讓我胃痙攣。
「為什麼是裴洐?」
這個要充當我男朋友的人就是裴恆和裴也的弟弟——裴洐。
裴也似笑非笑的慵懶倚在沙發上,「兔子不吃窩邊草,你要麼做我的女朋友,要麼做裴洐的女朋友,不然,你和冷伯父一起去,絕對會被裴恆吃干抹凈!」
我相信裴恆能做得出這種事。
裴洐還意猶未盡的攬著我壞笑,「玥,我們要親密一整天哦,關於我們的相戀,有一段精簡傳奇,我們是在機場一見鍾情的,然後就私定終身!」
瞥了一眼妖孽一樣的裴也,我點頭,「哦,蠻好的,就這樣吧!」
裴恆看來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地步了,裴也站在我這邊,裴洐也被裴也荼毒,裴愉那丫頭現在是一心和東方淺造人,哼哼……是報應吧?!
我不著痕迹的推開裴洐,「約了幾點?」
「晚上八點。」他挑眉,「我哥最擅長和人家拖延時間了,如果是女人,他極有可能就拖延到床上去!」裴洐很不厚道的出賣裴恆。
「呵呵……」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葛絲薇要出牆是正確的,換作是我,我也出牆!於可嵐顯然很贊成裴也的安排,既然如此,我沒有異議了。「奶奶,我該去休息了,養精蓄銳才是正道!」
「嗯,姚娣,帶小姐上樓休息,順便讓化妝師準備一下。」
「是!」姚娣示意我跟她上樓。
「玥玥……」裴洐邪肆的跟在我身後。
「拜託你不要叫我玥玥,感覺很彆扭,叫冷玥,或者玥!」
「你不覺得玥玥很親切嗎?」大色狼理所當然的問著,從身後擁住我,一雙大手罩在了我的胸前。
我猛然轉身,「啪」一巴掌甩過去,準確打在他的臉上,惡狠狠的警告,「我是有老公的人,不準碰我!」
他摸著唇角冷哼,「怪不得我兩個哥哥都忘不掉你,夠味兒,我也喜歡!」說著,蔚藍的眸子中閃動著火苗沖了過來。
姚娣倏然出手,在他碰到我之前,纖細靈敏的手宛若一條毒蛇,襲向他的脖子上,一把扼住他的咽喉,「裴三少,我想你並不適合給我們小姐做男朋友!」
「咳咳……放手!你要掐死……掐死我了……」裴洐被姚娣推了一把,不羈的退後,睨著我大喘著粗氣,哼笑,「玥玥,你的胸摸起來蠻好的,是不是要當媽咪的人都這樣?!」
「裴洐,你的面試不合格,就這樣吧,算了!」裴也弔兒郎當的冷哼著,在那邊說著風涼話,「她或許還樂意和大哥單獨相處呢,我們何必壞人家好事!」
懶得搭理他那陰陽怪氣的樣子,轉身上樓,心中卻難掩傷感,我和裴也似乎永遠都無法回到從前了,既然如此,還貪戀什麼?說珍重比較好!
他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想快點簽約完成回法國,等待我的丈夫接我回家,過正常的日子!」我冷硬的回應。
「為什麼會這樣對我?是我做錯了什麼?」
他竟然問我他做錯了什麼?哼哼……戲演的不錯,料定了我沒有辦法戳穿他吧!
想起裴恆那天的忽然出現救我的事,我越發懷疑讓我死,其實是他一人自作主張,裴恆或許會讓我打掉孩子,但,應該不會幾次三番置我於死地的!
他與裴恆的那兩通電話,肯定有問題!
「你沒錯,錯的一直都是我!」頭也不回的走向姚娣給我打開的房間,丟下一句話,「就讓裴洐跟著吧,除了色點,他還不錯!」總比和他站在一起,別彆扭扭的好!
姚娣進來,關上門,「小姐,我在這守著。」
看著她那嚴肅的撲克牌般的神情,我笑了笑,「幫我查一下裴也的通話記錄,就是我去旅遊的那兩個月,我現在就要。」
只用了二十分鐘,姚娣便拿著一個長長的單子進來。
讓我驚異的是,裴恆只給他打過一次電話——看時間,就是我第一次偷聽到的那次,時間只是兩三分鐘。
而在我要告訴裴也我有身孕時的那次,卻是東方財團打出來的!
那次裴也的話很簡短,「你不怕她知道了恨你?哼……你的殘忍我真是徹底見識到了……你真的太恐怖,這事,我不幹,我下不了手……好吧,我看機會吧……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姚娣迅速查出了這個號碼,「小姐,這個號碼是東方淺的助理辦公室的!」
「東方淺?!」我的冷汗轟然冒了出來,怪不得要置我於死地!
東方淺是拿裴愉的性命來威脅裴也,還是拿了裴也的身世來威脅他?更甚至是裴家的什麼其他醜聞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
是我誤會裴恆了,也錯怪了裴也。
可給我檢查身體,給我留下墮胎藥的那個醫生,的確是裴恆安排的!
「小姐,你要小心淺少爺!」
「我終究是與他成不了和平共處的表兄妹!可……他當時和裴愉去了蜜月旅行了,怎麼會從東方財團給裴也打電話呢?」
「小姐不知道,淺少爺在蜜月時,向老夫人問起過冷氏的事情,他提前一周就回來了,一直住在冷家,您忘了嗎?當時你懷孕的消息傳出來時,裴愉和淺少爺是從冷宅趕過去的。」
「東方淺還真是布置周到,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哼哼……」原來,我在夏威夷確定了懷孕,這邊已經人仰馬翻了。
他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回想那個提著兩杯泡麵救我的陌生男人,那麼巧合,那麼利落的身手——會是裴恆派去的人吧?以他的謹慎,不會不知道裴也和東方淺通了電話的事!
出門前,於可嵐格外叮囑冷靖遠,「靖遠,別忘了萊是有身孕的,看好她哦,不要喝酒精飲料,不要亂吃東西,不要離開她半步……」
「媽,我知道了,再啰嗦就遲到了!」冷靖遠無奈的笑著命令司機,「開車吧!」
裴洐坐在我旁邊,企圖將手臂環過我的肩,姚娣陰森森的注視著他,「小子,別以為你是裴家三少我就不敢打你!」
「打啊,你打,打死我好了!」說著故作可憐的倚在我的肩上,「玥玥,姚娣阿姨好壞!」
真是讓人噴飯,從沒有見過這種帥的掉渣的賤男人——裴家人都是怪胎!
簽約地在裴氏賭場三層的酒吧包間里,到達之後,包房門口的保鏢卻攬住我們,「不好意思,總裁要求,只要冷玥小姐一個人進,冷靖遠先生和姚娣小姐,請去一樓的賭場玩一會吧!」
姚娣挑眉,「我負責小姐的安全,必須跟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總裁說只能放棄簽約了!」保鏢綳著臉,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姚娣無奈只能和冷靖遠轉身離開。
我在心底將裴家的祖宗八代挨個數落了個遍,他們怎麼會有裴恆這個邪佞子孫?
保鏢推開門,「冷玥小姐,請進!」對於我身後的裴洐,保鏢額頭黑線一大堆,更是無奈的不知說什麼好。
走進去我倒是沒想到,這間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嘉賓——被裴恆抱在懷中的裴宸!
再次惡狠狠的在心底咒罵了他十萬八千遍,他是料定了裴宸依賴我的氣息,才帶他來辨別的吧!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沒有遭天譴?!
幸虧有噴香水!
我這一身裝備不但安全,而且整個人更是分不清是來自哪個國度。褐色平底真皮長靴,深灰色條紋靴褲,優雅暗紅色荷邊長寬針織衫,雅緻腰帶和時尚的墜花掛鏈,當然,髮型是短短的BOB短髮,還沒有忘記帶藍色的隱形眼鏡,濃妝艷抹,總之——面目全非!
「呵呵……這是裴家小少爺吧,蠻可愛的,裴總裁是想讓我這冷氏繼承人,和裴氏未來的繼承人來一場跨越性對話嗎?」我將手提包丟在了一遍的沙發上,坐在他的對面。
他一身藍青色的西裝,這張臉,像是昨天才見過一般,那些發生過的糾葛,卻又像是上輩子的事!
那天那場有驚無險的車禍在我腦海中一晃而過,他坐在我曾經開過的跑車裡,看了我一眼,驅車疾馳而去。
眼前,被上帝精雕細琢的臉,鬍子拉碴,邋遢的不知道幾天沒有洗過,髮絲凌亂,劉海不羈的垂著,慵懶頹廢。
曾經總是邪魅似笑非笑的眼眸愣愣的看著我,痛苦不堪,紅腫的厲害,眼淚啪啪的一直落……不知道他在這哭了多久。
桌子上放著墨鏡,大概是罩著臉進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無情的人,會有這麼多淚。
心中嘲諷的笑,卻沒來由的驟然劇痛,但還是忍住了,我告訴自己我是東方褚的妻子,決不能再回頭!
「哥,你怎麼哭了?」裴洐顯然是被眼前的裴恆嚇到了,卻又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怪不得整天悶在房間不出門,失戀了?呵呵……真是稀罕,無往不利的情場浪子,竟然被傷成這樣……報應,這就是逼著我相親的報應!」這傢伙是在幸災樂禍!
「出去!」裴恆只給他兩個字!
「哥……玥玥是我的女朋友!」裴洐被吼的底氣不足,仍是撐著臉皮爭辯。
「如果不想被打的滿地找牙,現在就滾出去!滾——」
裴洐無奈出去,顯然,裴洐和裴也對他的背叛,被他兩三句話就能打發掉。
裴家的重權,果真只有裴恆才能撐得起來,憔悴中仍是脫不去邪魅,宛若一個隻手遮天的惡魔!
「呀呀……媽……媽咪……」裴宸搖晃著手中的照片,想要掙脫裴恆的懷抱從桌子上爬過啦。這小傢伙還真厲害,幾天不見,竟然學會了叫媽咪!
強自鎮靜的站起身,從裴宸手裡抽過照片,手在抖,卻還是拿穩了——這幅畫面撞的我眼眸刺痛,心臟彷彿已經停止跳動。
上面是在病床上沉睡的我,臉色蒼白消瘦,像是已經死去。
裴恆倚在床邊,抱著襁褓中的裴宸微笑,裴宸很瘦很小,皮膚透明,大概剛出生脆弱的像個水晶娃娃,在襁褓中好奇的瞪著大眼睛看著鏡頭。
我不知道當時的裴恆是如何笑出來的,只覺得他殘忍掉渣!
如果是在兩個月前將這張照片給我看,我怕是會暈倒。但看過那張DNA化驗單之後,這個照片只是讓我覺得更諷刺而已——他在告訴我,他有多狠心,多殘忍,多麼可怕!
是要向我自首了嗎?
這個瘋子!以為裝可憐用苦肉計就讓博取我的原諒?
我抓起了桌子上的香檳酒瓶,真恨不能抄起酒瓶砸爛他的頭,拚命止住淚,我打開酒瓶,兀自倒了一杯,揚起幾近抽搐的唇角,笑了笑,「這上面的女人不是我的好朋友東方夫人——陌萊嗎?呵呵……裴總裁,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孩子是陌萊姐的吧?」
「萊,你就這麼恨我嗎?為什麼看著兒子一點都不激動?」他凝眉,像是將自己的心剜出來,放在我的面前。
「裴總裁,我不否認我和陌萊姐長得有些相仿,但是,請你看清楚,我是冷玥!如果你考慮好了,我們就簽約吧,協議我已經準備好了!」從手提包里拿出協議,我推到他的面前,「請斟酌仔細!」
他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驢唇不對馬嘴的兀自發泄自己心裡的痛苦。
「知道我得知你有了東方褚的孩子時,是什麼心情嗎?
我恨不能槍斃了自己,更恨不得殺了你,可是看著宸宸,我又不能讓他失去父母,我知道你從小沒有父親過得有多苦……
但是,我這樣活著,卻又像是在地獄中煎熬!
我本想瞞著你一輩子,不告訴你裴宸的事,但是,我做不到看著你和東方褚那麼幸福!我——做——不——到!」
他哽咽著咆哮,「我知道你恨我,你大可以恨死我,可以殺了我,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裴宸!」
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瘋子的話,也沒有必要回應!他認錯也晚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那張憔悴的臉,淚如雨下,見我沒有任何回應,又倉惶的解釋,「萊,我知道這樣瞞著你是我不對,我也知道讓你有孕是我不對,可這樣做是我們三個人都想要的,東方褚要當家人的位子,你要自由,要擺脫我,我要孩子,要無盡的商業利益!」
他還真是無辜呢,自以為做的很對,自以為他完全正確,自以為自己是救世主!
他和東方褚之間的交易都過去了,我只知道自己現在是幸福的,裴宸的命運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害我們母子相對也不能團聚!
既然他讓大家各取所需了,現在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故意在我的傷口撒鹽?!
壓抑著怒火,淡漠的笑,「呵呵……裴總裁,你是在告訴我陌萊姐結婚的真正原因嗎?很抱歉,我對此不感興趣,對你們三人的情感史也沒興趣,如果沒有意見,就請簽約吧!」
他垂首,抹掉淚,苦笑著抬眸,黑色的瞳仁宛若深淵等著我往裡面跳!
「萊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冷靖遠的女兒,從見過冷玥的第一次,我就開始查,那天你本應該乘坐飛機去瑞士,接過收到阿依達的電話,去了冷家。
談判結束,你去了瑞士,和裴也又環遊了歐亞,你們過得很開心……
你做過的任何事,我都知道,甚至包括你從瑞士一路到夏威夷,都在期盼著東方褚給你打電話,你懷孕的事,也是我第一個得知,在你嘔吐的時候,我已經猜測到!
裴也與東方淺通電話,你為了讓他良心發現,告訴他你愛他,那個車禍,你在海里溺水……我通通都知道!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從19歲一直到26歲,你的每一個眼神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一直在跟蹤我?!好吧,那我也不必費盡周折的裝別人了!」
費時費力的靜心裝扮,又被裴洐吃豆腐,還跟裴也吵架,兜來兜去還是逃不過他的視線,忍不住氣急失笑,「哼哼,這麼說,也是承認了你想讓我流產吧,不要告訴我,我在海里睜著的時候,你就站在岸邊!」
他毫不掩飾,「是,我就站在岸邊,你活該被淹死,這就是你離開我的代價,我親眼看著你死,總比你被車撞死好!」
「你是個冷血的惡魔!」我的頭嗡嗡作響,還記得冰冷的海水將我淹沒時的恐懼與無奈,老天,我差點就那樣永遠離開人世,他就在岸邊!
我抱頭,眼中乾澀,心像是死過去,重又復生,卻沒有絲毫的溫暖,半晌,理順了思緒,重新開口,「是要跟我清算感情債?還是要談兒子的未來?」
扯下頭上的發套,取下眼睛里的隱形眼鏡,從手提包里拿了紙巾擦掉臉上的裝。
裴宸看著我的大變裝興奮的直拍手,伸手過去,「乖兒子,過來,媽咪抱下!」
「媽媽咪……媽媽咪……」他一直叫著,我將他抱在了懷中。
「乖乖,有沒有聽爸爸的話?呵呵……有沒有想念媽咪?」我俯首忍淚和裴宸玩鬧,吻著他光潔漂亮的額頭,揚起唇角,「爸爸是個大混蛋,長大了一定要幫媽咪懲罰爸爸,好不好?他想殺死媽咪和媽咪肚子里的寶寶,真是不可原諒,對不對?」
我像是在問裴宸,卻又是在捫心自問。
裴宸的存在就像是心口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讓我的心在滴血!
他咿咿呀呀的回應我的話,伸著小手摸我的臉。
裴恆則淚流不止,懊悔與痛苦,在那雙眼眸中糅雜著。
我對裴宸繼續道,「媽咪不能對不起乾爸,對不對?媽咪是爸爸以前的情人,所以不能曝光。」
裴宸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又轉頭去看裴恆。
「呵呵……不過,媽咪還是很愛你,如果媽咪與你相認,會害你被別人罵是孽種,你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懂嗎?媽咪小時候就經常被人罵孽種,那滋味兒很不好受的,宸宸是聰明的寶寶,應該會懂的!如果媽咪有了力量保護你,媽咪再把你留在身邊。」
整個房間只有裴宸咿咿呀呀媽媽咪的稚嫩聲音,他也無法體會和我裴恆之間的壓抑,「裴總裁,簽約吧,投資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反悔,冷靖遠也算是對我有生育之恩,我們之間算是過往雲煙了,我希望簽約結束之後,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該死的,他竟然說我狠心?!
「哼哼……你和葛絲薇結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狠不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