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離開,只為走向你
第47章離開,只為走向你
他也用英語回應,大步走過來,繞到我面前,清冷霸道的氣勢像是一片陰霾,壓迫過來,視線盯在我的臉上像是能穿透我的身體,「姓冷就算了,何必如此冷冰冰的?」
我垂首,盡量讓假髮遮擋著臉,「很抱歉,我真的有點累了!」
本想側身繞過他,卻被一條手臂攬住,他的聲音驟然劇變,成了平時交談的溫柔,滲透著刻骨的傷心和絕望,「萊,是你嗎?為什麼要裝作陌生人?為什麼用英語跟我說話?」
聲音低沉,顫抖的厲害,他在害怕——害怕冷玥真的是我,氣息漸漸變得短促,眼底盈動著無盡的憤慨,「能讓裴恆和裴也同時在意的女人怕是沒有幾個,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你眼裡的傷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雙手落在了我的肩上,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即將崩潰,身體的重量都落在我的肩頭,強迫我直視他,我沒有勇氣去看那雙滿含深情的眼眸。
「什麼?」佯裝疑惑的看著他,裝作聽不懂,聲音卻已經沙啞。
他像是怕嚇到我,矛盾的收斂了憤怒,「萊,你不是在巴黎嗎?怎麼忽然出現在這兒?不要告訴我,你給我打了電話,又淡定的站在這裡……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冷玥,你和冷靖遠是什麼關係?說啊,到底什麼關係?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明知道我愛你的,怎麼可以騙我?」
他質問著,已經紅了眼眶,「萊,你考慮過我們的婚姻嗎?為什麼你要做冷家的繼承人?為什麼?我們的孩子……你考慮過嗎?冷家曾經如何對待我們一家,你不知道嗎?是……你當然不知道,我的逃亡,我的仇恨,你無法理解……你這自私的笨女人!你拿我的愛當什麼?為什麼如此殘忍?」
我搖頭,強硬而客氣的用英語回應,「很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趔趄著退了一步,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魁梧的身型差點跌倒,我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他又忽然含笑,卻極不自然,「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把你當成了我的妻子!我怎麼會認錯人呢……我怎麼會認錯人?陌萊在巴黎……陌萊還在巴黎,是的,她在巴黎……」這個一向自制力超強的男人,在我面前失控的呢喃著,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
我的脊背一片冰冷,頭腦空白,他認出我了嗎?
看著他這樣子,心裡劇痛。
褚,對不起,對不起,過了今天我們就回到以前。
他聽不到我心裡的吶喊,只是在努力的自言自語說著,「我最愛的陌萊在巴黎,在巴黎!」深呼吸,調整著心情。
沉痛,讓我麻木當場,我覺得自己如此殘忍。
冷靖遠及時走過來,慈愛的用英文解釋,「女兒,你從小在國外長大,可能還不知道,這位是東方財團的當家人,東方褚!」
「哦!原來是東方先生!」我匆忙點頭致意。
冷靖遠環住我的肩,客氣的對東方褚道,「褚,這是我女兒冷玥,她正在努力學中文,不過,對正常的交談還有些吃力,希望你不要介意她的失禮!」
「冷氏當家人嘛,難免孤傲,以後努力學習說中國話吧。冷玥小姐,希望你能把冷氏這塊爛泥扶起來,祝你好運!」他的唇角抽搐,迅速恢復了清冷的笑,轉身,匆忙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能感覺到他對冷家的仇恨有多濃烈。
冷靖遠拉著我走向一邊,「女兒,過來,我帶你認識幾個長輩,商場上總是要打個招呼的!」
「他認出我了嗎?他是不是已經認出我了?」我像是在問冷靖遠,也像是捫心自問。
「不會的,你的聲音變化的很好,他不會認出的!」冷靖遠示意我安心,卻凝著眉宇疼惜的看著我,他抬手幫我弄了下頭髮,「女兒,放心,東方褚不會離開你的,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乖!」
我聽不進他的話,只是回想剛才東方褚的眼神,他喊「萊」時,是那麼痴情,那種溫柔無法壓制,而看待陌生的冷玥,卻是如此仇恨……這種仇恨積壓了這麼多年,如果他知道我真的是冷玥,怕只有分別吧!
裴也的離開,讓我懼怕——懼怕東方褚也會離開我。
裴恆遠遠的站在那,和幾個人交談著,拿著酒杯對我似笑非笑的舉了舉,幸災樂禍的神情。
「看到我痛苦,你很高興?你以為他們離開我,我就和你在一起嗎?」我的歇斯底里發泄在口形上。
他的臉色驟然蒼白,沉痛的看著我,用一隻手悄然給我打了手勢,「我愛你。」
對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手橫在脖子上,「我寧願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瘋子,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他搖頭苦笑,只當我是開玩笑,隨後,慢慢的對我攤開手掌,重又握緊。
哼哼……是在對我說,我逃不出他的掌控嗎?
等著瞧吧,我能,我一定能!
半個小時后,保鏢走到我身邊,悄聲低語,「姚娣管家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事情已經辦妥,在機場匯合!」
我迅速道別了於可嵐和冷靖遠。
正準備離開酒會,冷素素卻突然擋住了我的去路,「冷玥是嗎?蠻漂亮的?知道我是誰吧?別瞪著一雙媚眼勾引我的男人,警告你,東方褚是我的!」
我不能遲到,不能被這個女人誤了時機,迅速推開她,提著禮服的裙擺,在一群人的驚訝聲中,衝出了大廳。
於可嵐指派給我的專車上,已經將行禮和護照都準備好,保鏢見我跑過來,迅速拉開車門。
我正要上車時,裴恆的聲音突兀的在背後響起,「這麼快就離開了嗎?沒有說句道別的話,似乎不太禮貌吧!」
他也知道沒有道別的話不太禮貌嗎?
可他都不讓裴也和我說句話,就這樣逼迫他離開了我……
七年,我曾經對裴也說,「已經晚了」「我們不可能」,可他真的轉身離去時,我的心卻痛的離譜。
這簡單的一句話,像是我和裴恆緣分的終結,但是,何處是終結?
一年前的那場激情讓我孕育了裴宸,隨後的婚禮,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可到底哪裡才是終點?!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給他任何道別,因為我還會回來,一定會回來,我的保證是對我腹中的胎兒說的,我不會讓他做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我會留住東方褚,我會和他幸福相守。
坐進車子,關上車門,「開車!」
轉頭,從後車窗看出去,裴恆愣愣的站在那,神情錯愕,而他身後不遠處,便是東方褚!
他立在那裡,看上去憂鬱而孤寂,魁梧挺拔的身形在停車場幽暗的燈光下,宛若一首悲涼的詩。
褚,我的離開,是因為想更靠近你,你會明白的!
從此,我不想與冷家有任何牽扯,也不想與裴恆有任何牽扯。
車外的風灌進來,揚起我摘下發套時傾瀉下來的長發,就像是與東方褚初識之後,在白色的遊艇上,我一直迎風前行,去向一個未知的未來。
但是,我永遠記得,進入東方家的第一天,大夫人苗夢握住我的手,對我說,「你是褚的唯一,是他唯一帶進家門的女孩!」
也記得他那句霸道十足的話,「我不會放你走!這輩子,你只能做我東方褚的妻子!」
機場中,姚娣將包裹著風衣的裴宸交到我手上,他睡的很沉。
「因為怕宸少爺哭鬧,進入嬰兒房的人給他用了一點催眠葯,大概兩個小時后就能醒過來。」
「好,謝謝你!」
「如果不是裴也少爺,我不會這麼順利的把小少爺帶出來,裴家的保鏢都是頂尖高手。」她微笑給我一個簡單的擁抱,「小姐,快走吧,我會照顧好老夫人和東方褚的,一路保重!」
「嗯!」我咬住唇,壓住即將流出的淚,轉身一手抱著裴宸,一手拖著行李走向登機口。
她又叫住我,「小姐,其實,大少爺很愛你的母親,只是……你的母親自己逃開了,是不辭而別,大少爺找了很多年……」
我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或許,姚娣說的是真的,不然,這麼多年,冷靖遠何必將陌青的照片擺在自己的卧室?
可,愛情里,孰是孰非,誰能辨清?
很快便抵達巴黎。
我抱著裴宸忽然出現,讓阿依達措手不及,但她了悟的笑了笑,「臨走時怪怪的,原來是怪我瞞著你裴宸的事……」
「媽,我沒有怪過你,只是因為裴恆這樣對我,有點傷心。」
她疼惜而緊張的看著我,「女兒,你這樣帶走裴宸,想過後果有多嚴重嗎?裴家一旦宣告了裴宸的失蹤,就等於是通緝你,你從酒會上突然消失,東方褚不會疑心嗎?」
我將裴宸交到了她手上,「媽,我知道你有辦法,東方褚會疑心,也很快就會找來,只要我好好的在這兒,他就消除疑慮了,我還是陌萊!只是……我不想讓他知道裴宸在這兒!裴恆肯定也會帶人追過來,我要儘快離開這裡,等東方褚來了之後,你告訴他我的去向,你在法國還有別的朋友嗎?」
她遲疑著對我說,「裴宸我先找保姆照顧,在布雷斯特我還有一個朋友,你可以去那!」
「好,你給我寫下地址來,我馬上就走!」
「萊,你這樣勞頓,對胎兒不好!」她擔心的看著我。
「但是,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只要逃過這一劫,逃過裴恆的視線,我就自由了!」我興奮的憧憬著著和東方褚在一起的幸福美好,「我和褚可以放心的在一起了,呵呵……我不要再回去澳門,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快快樂樂的生活,如果褚能接受裴宸,那就更好了。」
「你逃了這麼久,何時逃出過他的視線?女兒……你不知道,我們的房子外面早就有裴恆的眼線,你進入這棟房子時,就等於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
「什麼?!」
我並非震驚於房子外的眼線,而是震驚於阿依達這樣理所當然的說幫我照顧裴宸!
「媽……」怪不得當初裴恆能查出我是冷玥,怪不得他那麼順利的追去夏威夷……阿依達這樣說幫我照顧裴宸,其實就是將裴宸再還給裴恆?!
房子外的眼線暫時傷害不了我,我能逃過,一定能。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這樣?!不怪她讓我認識了裴恆,不怪她瞞著我裴宸的事,但是,為什麼這樣一次次變本加厲的騙我?
阿依達拉住木然的我坐在了沙發上,一手抱著裴宸,一手給我拿了果汁,「萊,裴恆之所以不娶你過門,其實是有難言的苦衷,你要原諒他!」
我的頭在嗡嗡作響,只覺得這一切,像是被阿依達和裴恆相互操控一樣。
曾經我沒有護照,而阿依達這樣一走了之,我只想去找她,卻怎麼都逃脫不出,然而,裴恆只說幫我尋找,卻從未對我說過阿依達的下落,實則,阿依達一直和裴安妮默默聯繫。
當我嫁給了東方褚,卻也在裴恆的視線內活動。
然而,我有了護照,得到了自由,卻只是裴恆的一時縱容,像是縱容我離得東方褚遠一點……我只是被他放在一個框架內游弋,像是只能存活在籠子里的鳥。
轉來轉去,像是依然沒有逃出那個金屋。
良久,我聽到自己崩潰顫抖的聲音,「什麼苦衷,與我在一起六年之久而不給我一個承諾,偏要娶別的女人?什麼苦衷,愛我卻非要背著讓我懷孕,讓我的婚姻變成一場交易?又是什麼苦衷,讓他對我又愛又恨,非要逼著我走向逃亡的絕路?媽,如果他的苦衷不叫苦衷,我會親手殺了他!」
阿依達無奈的看著我,「你就像陌青一樣倔強。」
我沒想到,裴恆的苦衷要追溯到我已故十多年的母親陌青……
二十七年前,五歲的小裴恆在玩鬧時,無意中闖入父親裴延風的書房,看到裴延風正和一個驚艷逼人的女人在沙發上縱歡偷情,心智早熟的他呆愣當場——恨死了自己的父親,也恨死了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那麼不巧就是我的母親——陌青!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裴恆的恨也便沒有如此沉重,可無法想象的是,這令人窒息的一幕,卻才只是個開始。
當時的裴氏,是與冷氏相互抗衡的一大家族,但是,因為剛剛興起,根基不穩。
裴延風身為當家人,雄心壯志,卻風流不羈,一場商業聯姻,與裴安妮結為夫妻,兩個人形同陌路,就連生育子嗣也像是格式化的孕育,然而,在一起相處日久,裴安妮逐漸付出真情,裴延風卻依然花天酒地,自從有了裴恆和裴洐之後,裴延風更是夜不歸宿。
裴安妮整天以淚洗面,每次裴恆問裴安妮,爸爸去了哪,裴安妮總是以一句,被狐狸精勾走了來應付。
久而久之,裴恆便憎恨父親的行為,我的母親陌青,便成了他心目中的狐狸精!
而那時的陌青只是一個靠畫畫為生的女人,天生麗質,極富藝術天份。但因是孤兒,生活清貧。她15歲離開孤兒院,獨自闖蕩。
20歲那年,她認識了在酒吧工作的調酒師阿依達,但是,無法接受阿依達的同性之情,只視阿依達為姐妹,兩人相依為命住在了一起。
阿依達在酒吧的收入穩定,生活開始變得安穩。
陌青一直埋首畫作,偶爾會賣出一幅畫,得了錢,便去酒吧接阿依達下班,兩人會大吃一頓慶祝,那段日子過的平淡,快樂。
逐漸的,買出去的畫越來越多……
阿依達為了慰勞她的進步,也是作為求愛的禮物,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積蓄,在情人節那天,幫她辦了一個畫展。
就在那次畫展上,陌青認識了裴延風。
依照裴延風這樣的人,與其說欣賞陌青的畫作,倒不如說,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他一紙支票買下了她全部的作品,從此展開強烈的追求攻勢,將她納入了情人名單。
裴恆撞見他們在書房偷情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起一年多。
陌青經過裴延風的特許,堂而皇之的出入裴家,在裴安妮的眼皮底下,公然與裴延風出雙入對,但是,她不同意入裴家給裴延風做小,只想讓裴延風和裴安妮離婚,和她結婚。
但是,裴延風卻從沒有說過要離婚迎娶陌青,裴安妮的娘家在美國,但身份顯赫,一旦離婚,裴氏將面臨巨大的威脅,更何況,有裴恆和裴洐,裴延風更是無法捨棄兒子。
陌青愛的深沉,無法自拔,寧願這樣苟且等待,也不顧阿依達的勸阻和世俗的流言蜚語。
或許,沉迷藝術的人,希求美好的心性也太過強烈,她以為自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以為裴延風是真心愛她!
裴安妮經常上門警告陌青,陰差陽錯的認識了阿依達,被裴延風傷透了心的她,感動於阿依達的開導,這個心性開放的美國女孩就這樣被阿依達改變……
從此的生活越發荒唐,陌青成了裴延風的情人,而裴安妮和阿依達曖昧不清。
謠言四起,裴安妮示威一樣的拉著阿依達公然出入酒吧,給裴延風帶了一頂特殊的綠帽子,又打了電話去美國,讓娘家人給裴延風施壓,裴氏面臨著微妙的困境,裴延風在壓力之下,不敢說離婚!
無法想象,這個家到了何種令人窒息的程度,在年幼的裴恆看來,陌青無疑是毀掉他家庭的罪魁禍首!
然而,這一點變化,卻只是轉折。
後來,面臨巨大壓力的裴氏,在與冷氏的合作中陷入僵局,內外憂患。
裴安妮對其見死不救。
無奈之下,裴延風便讓陌青去勾引冷靖遠,慫恿他與裴氏加強合作,並藉機套取冷氏的機密,化解裴氏的風險。
陌青沒想到深愛的男人會將她推給別人,心傷不止,她決絕拒絕。
裴延風苦口婆心的請求,並應允等事成之後,與裴安妮離婚,娶她過門,並資助她去國外學畫。
陌青經受不住甜言蜜語,更經受不住和裴延風結婚的誘惑——哪一個女人不想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
就這樣,冷靖遠被陌青迷失了心智,深愛上這個憂鬱而極富藝術氣質的女子。
她聰穎,溫柔,倔強,執著,容貌驚艷,這一切都吸引著冷靖遠。就連當時叱詫商場的冷家夫人於可嵐,也被陌青哄得眉開眼笑。
冷靖遠就像是被妲己迷惑的商紂王,她說的話,就是良言,她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她要什麼,冷靖遠給什麼,甚至不惜將冷氏拱手相送……
就在陌青與冷靖遠相識一周后,裴氏與冷氏簽約成功,而冷氏卻處處被掣肘,逐漸敗下陣來,裴氏贏的漂漂亮亮,但是,陌青卻不小心有了身孕。
她不愛冷靖遠,也不想進冷家的門,便回頭去找已經獲取利益的裴延風。
裴延風卻翻臉不認人,只砸了幾百塊將陌青打發掉,讓她去醫院做手術,打掉孩子,滾離澳門,並將她辱罵了一頓。
陌青絕望,又沒有顏面面對冷靖遠——是她一手毀掉了冷家!從此,自暴自棄,人不人鬼不鬼的度日,麻木的將我生下來。
然而,得勢的裴延風又受到裴安妮娘家人的器重,兩家關係升溫,裴延風與裴安妮的關係也日漸好轉。
陌青不甘,就在我四歲那年,她鬧上裴家,打了裴安妮,並且綁架了九歲的裴恆,將他關在租住的小屋裡,威脅裴延風履行承諾與她結婚。
裴延風不肯答應,並報了警。
陌青氣急之下,將裴恆一頓毒打,不給吃喝,以報復裴延風的絕情。
在那樣的狀況下裴恆除了驚懼和憎恨,再沒有別的感覺,打在身上的傷,全都烙在了心底,那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
裴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誓死要報仇雪恨!
然而,他並不知道,陌青是在給她的女兒和她自己出一口惡氣,只是……無奈於方式大錯,也種下了禍根。
裴延風不想將自己的醜聞抖出來,便壓下了這件事,沒有起訴陌青。
陌青自知鬥不過裴延風,更加無望,便將我丟給了阿依達照顧,自己一天一天的在毒品中沉墮,最後進了戒毒所。
而冷靖遠一直尋找陌青,卻因為陌青的資料都被怕暴露自己卑鄙手段的裴延風「毀屍滅跡」,而尋不到任何線索。
阿依達只知道陌青被裴延風利用,卻並不知道我是冷靖遠的女兒,那時候的冷家的勢頭雖然日漸下滑,卻聲名顯赫,她也從沒有想過一文不名的陌青會與冷家有聯繫,便決定獨自撫養我。
解鈴還須繫鈴人,阿依達幾次三番請求裴延風去戒毒所開導陌青,裴延風一直躲避不見,陌青終究無法走出痛苦,我8歲那年,她鬱郁自殺,臨終未曾見我一面。
因為我的存在,就像是一顆毒瘤,提醒著她與裴延風的過去,提醒著她對冷靖遠做過的一切。
隨後,冷氏家道敗落,而裴氏如日中天,裴延風將位子傳給了裴恆,並警告他,這輩子別被女人牽著鼻子走,並拿著冷靖遠的例子來感慨說教。
裴恆恨他,恨陌青,卻記住了這話。輝煌的冷氏帝國一夕之間敗落,令人心驚膽戰。但他只知道冷靖遠情婦眾多,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利用陌青才打敗了冷靖遠。
裴延風自然也不會抖出自己造的孽,更不會對裴恆說,我是冷靖遠的女兒。
對於陌青,裴延風告訴裴恆,陌青是個背叛了他的賤人,水性楊花,有了別的男人的孽種,並且要跟那個男人私奔。他又對自己的兒子感慨,這種不懂忠貞的女人,活該遭報應!
裴安妮口中的狐狸精,和裴延風口中的賤人,成了陌青的代名詞。而在書房撞到的那個情景和被陌青毒打的創傷,如此深刻的印在裴恆的心底,無法磨滅。
我這才明白,裴恆見到我的第一面,那似笑非笑中已經帶了恨!
他說,在第一眼,我抓到了他的心——能讓他又愛又恨,不是抓到了他的心是什麼?
當時裴宸高燒時,在嬰兒房,我那句「我看你怎麼在你的兒子面前蹂躪我?!」引出他記憶深處那片陰影,才讓他失控抓狂想要殺了我——那一刻,他肯定是把我當成了陌青,一個公然與他的父親在他面前偷情的女人!
裴恆沒有辦法娶我,因為我與陌青長得太像,但是,他卻與他的父親也沒什麼兩樣。
他也並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害死我母親的真兇!
這也是為什麼裴安妮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麼古怪的真正原因吧!
相反的,裴延風卻鎮定自若,或許,他利用的女人太多,他的情婦太多,也便不再拿陌青當回事。
畢竟,那麼一個小小的畫家,只懂得純粹的愛情,給他造不成什麼威脅,而我……又並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為何人,就算知道了,也無法深究那段糾葛。
可是,我如何能讓自己的兒子回去裴家?
冷靖遠倒是白白的被我厭惡了那麼長時間,他才是真正的無辜者,他對陌青的愛才是認真的吧!
而我與裴恆的相遇,也只不過是裴安妮為了安慰陌青的在天之靈,代裴延風做一點善事,讓裴恆好好照顧我,讓我順理成章的進入裴家,做裴家的兒媳。
但是,她並不知道深埋在裴恆心底的陰影與憎恨。
裴恆只是將我保護的周全,將我囚禁在不為人知的一隅,不能給過我任何承諾,也無法給我未來。
直到裴恆自作主張娶葛絲薇進門,裴安妮震驚於新娘不是我陌萊,便逼問裴恆為什麼娶的不是我。
裴恆這才說出真正的原因——他終究沒有辦法迎娶一個和父親的情人長的一模一樣、又是親生母女的女孩,而他又是那樣憎恨我的母親。
儘管他已經深愛,或許,對我母親的恨也已經消散,但是……這愛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扭曲畸形,他以一種迥異的方式來愛我,像是懲罰,又像是毀滅,又像是投入了全部的真情,焚燒了自己。
阿依達這麼多年一直在找尋我的親生父親,而在我和東方褚即將結婚時,她才在冷薔薔的口中得知冷靖遠是我的生父,當時的她憎恨冷靖遠,若是他早一點出現,事情便不至於到了如此地步。
當冷靖遠告訴她實情之後,她一直想讓我回去冷家認祖歸宗,卻無奈東方家與冷家恩怨深種,大婚在即,只能壓下來,冷靖遠也不希望毀掉我和東方褚的婚姻,他們都認為東方褚才是真正愛我的人。
而我卻到了今天才得知這一切!
陌青有錯是不假,她造了孽,要報應在我的身上,我也認了,可為什麼連我的兒子都不放過?!
那片過去,因為染著我母親的血,而變得陰暗壓抑,或許,陌青早已經不愛裴延風,那樣的男人也不值得去讓她毀滅自己,她是因為太執拗,無法逾越心裡對冷靖遠的愧疚吧!
如果當時,冷靖遠能找到她,原諒她所做的一切,我們現在可能是幸福的一家人!
逼迫自己鎮靜下來,將果汁飲盡,朝阿依達伸出手,「媽,我先抱宸宸上樓休息一會兒吧,既然裴恆能找來,大家就認真談一下。」
談,這個字,真是可笑,我們母女相對這麼久,她卻才對我談起這件事。
而裴恆,與我纏綿這麼久,卻也從未對我說起他心底的傷,我終究沒有魅力與他交心嗎?
我生命中這兩個最重要的人,與陌青,與裴延風,與裴安妮,一起毀滅了我七年的人生!
只悔恨,當時的我為何不夭折在襁褓?
可既然七年已經過去,我的未來還有很多個七年,我要讓自己堅強,終止這場孽緣,給我的孩子一個寧靜美好的未來。
阿依達沒有懷疑我的話,將裴宸交到了我手上。
我抱著裴宸,長嘆了一口氣,冷靜的做了一個決定,站起身,拉著行李,站定。
轉頭看了靜坐在那裡無奈流淚的阿依達,又看了看掛在走廊上的東方褚的照片,他的臉,他的眼眸,他的真情,都被我印刻在心底。
潔凈的相框玻璃上映出我的臉,如此疲憊,但是眉宇間透著一種難掩的英氣,雙眸坦然淡定,黑白分明,我對自己揚了揚唇角,忽然奪門而出!
「萊……你要去哪?回來!」阿依達驚愕的追上來。但是,她穿著拖鞋和罩袍,根本追不上我,「萊,你這一走,東方褚怎麼辦?你一個人能養的了兩個孩子嗎?」
東方褚,如果知道我是冷玥,心裡也會痛苦,我知道他會一直愛我,但我們卻無法回到從前。既然如此,我何必貪戀一時的幸福?帶著面具與他相對,終究是場煎熬。
既然愛,就不要再欺騙下去了,我憎恨這樣的欺騙和利用,憎恨到了極點!
「萊,你讓你的孩子和你一樣沒有父親疼愛嗎?」她吃力的追著,「東方褚會心碎的,你這樣負了他,如何對得起他?」
我無語,苦笑,難道我願意做一個負心人嗎?
只是這段情,不得不負,如果時間能沖淡一切仇恨,裴恆早就娶我過門了,我又何必等待了七年,結果,等來的也不過是一場交易一般的婚姻,而且新郎不是他!
東方褚對冷家的仇恨積壓了二十多年,他能不能真的放下仇恨,誰又能知道呢?想起他在酒會上的沉痛的質問,他根本無法輕易原諒這些仇恨,儘管我是無辜的。
陌萊,荒野小路的野菜,果然,太幸福是會遭天妒的,愛情終究與我無緣,不如快刀斬亂麻,從此大家兩不相欠!
重新洗牌這場緣分,若是情未泯,無論他是否能原諒我的所作所為,我都會努力留在他身邊,讓他做我孩子的父親。
就把一切交給時間定奪吧!
我的心已經變得如此蒼涼,如此冷靜,我果決的選擇了兒子——抱著兒子,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母親,從姚娣將她抱出裴家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不能再往回走。
我無需自責什麼,無需悔過什麼,也無需像我的母親一樣去拿生命去解決問題,唯有放下,才會一片光明。
一直奔向大馬路,坐進的車,用法語說,「去機場!」
的車上,我收到了姚娣的電話,「小姐,裴恆和東方褚都去了法國,剛坐上飛機!」
「姚娣,你問一下奶奶,在別處還有沒有房子或者朋友?」我聽到自己異常清醒的聲音。
姚娣在那邊遲疑了一下,迅速回答,「在倫敦還有冷家的一處房產,一會兒我發給你地址,把那邊管家的號碼給你。」
「好!」我的腦子飛快的旋轉,「你再幫我擾亂一下裴恆的視線。把倫敦那處房產的所有登記資料更改一遍,不要有任何冷氏的名字出現。」
「是!」
「另外,等東方褚下了飛機,幫我給他打個電話……」我的聲音哽咽,只覺得與東方褚彷彿昨天才相遇,「告訴他,我是冷靖遠的女兒,迫不得已站出來幫冷家,但是,我不得不對他承認我是冷玥,因為我愛他,所以無法再欺騙,我會把兒子生下來撫養長大,也會給他做父親的機會,就看他自己的選擇吧。」
「小姐……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姚娣震驚而關切的問。
「他可能早已經認出我了,我不得不承認!」
那八億元的投資,就像是裴恆給我的分手費。
從此,我徹底的逃出了他的掌控。
如果陌青在天有靈,我想她也會支持我這樣做的——我認祖歸宗,入了冷家。
冷玥這個名字掛在了冷氏族譜上,並將我奇異的生平記錄下來,註明由阿依達撫養長大,輔以冷氏的跌宕轉折,警示後輩。
冷玥上代的名字是冷靖遠與陌青,在冷玥寫上去之前,陌青的名字已經在二十六年前就寫上去了。
於可嵐從沒有怪過陌青什麼,她只怪冷靖遠亂了分寸,反而誇讚陌青——一個能用將冷氏扳倒的女人,她有資格掛在冷氏的族譜上。
玥這個字意義獨特,是於可嵐想了許久才想到的,玥在上古傳說中是天賜君王之神珠,它象徵吉祥,主宰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得此珠者,必定也是一個擁有著強大意志的人。
倒是應了這個字,我——冷玥成了冷氏名正言順的當家人!
隨後,給裴宸更名為冷宸。
對於這個姓氏的突變,老夫人和冷靖遠都勸我三思,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兒子進入裴家,我自知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也無法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老夫人於可嵐名正言順的退休,安享晚年。
冷靖遠時常去美國探望愛女,並幫助她遠程遙控公司。
(我在倫敦長居,這也只不過是擾亂裴恆視線的良策罷了。)
雖然沒有什麼經商天賦,但是對於冷玥的統帥能力,眾位老股東們都心服口服,她用獨特的心理戰術與寬容大度的政策凝聚人心,冷氏在短短的兩年中,一躍而起,發展勢頭旺盛。
冷氏和裴氏的合作蒸蒸日上,但是,每次慶功酒會和節假慶祝時,卻不見冷玥小姐的蹤影,只有冷靖遠和老夫人於可嵐出席。
有熱心記者追去美國探訪冷玥小姐的近況,她居住的宅邸有五六十名保鏢看護,不得進入,所以無從查證她是否已婚。出入都有專車接送,記者們更是沒有見到冷玥小姐的面。
冷氏內部的人評價冷玥,她只是一個溫和漂亮的女人。
裴氏發展勢頭依然強勁,這一族本就門丁興旺,如今裴洐與裴也分別都已成婚——自然是被無往不利的當家人裴恆安排了合適的商業婚姻。
而二少爺裴也的婚姻最倉促。
媒體評價這是最不可思議的婚禮!
因為在冷氏與裴氏合作初始的酒會上,冷玥小姐當眾吻了裴二少,裴家當家人裴恆當場訓斥裴二少不要玩的太過分,裴二少悻悻離開。
一個月後,便傳出婚訊,裴恆更親自在媒體公告了這場婚禮。
裴二少即將迎娶的女人名叫方縈,也是一位大家閨秀,家境顯赫。
裴氏與方氏時常有合作,但方氏老大卻是個多嘴多舌的人,更是大放厥詞,點評裴氏與冷氏的合作不單純。
爆料他親眼目睹在那次初次合作的酒會上,冷玥吻裴二少時,裴恆妒忌叢生。又親耳聽到東方褚與冷玥交談親密,內容如何如何不堪入耳,裴恆當時猛灌兩杯酒,怒火難忍。隨後,又看到裴恆對冷玥打曖昧手勢大方示愛。更說當時冷玥小姐突然離場,裴恆不顧自己的顏面,失魂落魄的追出去……
本來情人眾多的裴恆也不必計較這些閑言碎語,卻終究咽不下這口氣,一怒之下撂了話,要讓方氏老大再也不能開口,並讓方氏從商界消失。
裴恆一向雷厲風行,隨後的一個月之內,方氏就陷入財政困境。
就這樣,方氏老大為了自救,將自己的女兒方縈拱手送入了裴氏做兒媳,方氏也被裴氏併入旗下,這場商業聯姻,又讓裴恆輕而易舉擴大了版圖。
方氏雖然入了裴氏,吃了大虧,可方縈做了裴二少夫人,地位較之於以前的方小姐,就等於灰姑娘升級王妃。
裴二少是裴氏的二當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拋卻他身上的同性戀醜聞,以及他同居七年的前女友陌萊,方縈這個不幸又萬幸的女人,著實讓那些想爬上裴二少床榻的女人艷羨妒忌的痛哭流涕,更捶胸頓足感慨命運捉弄,為何自己沒有個多嘴多舌的父親。
但是,大家也為這位方小姐捏了一把汗,說裴安妮是個出了名的惡婆婆,脾氣古怪,性情雖然開朗,但實則尖酸陰險。
葛絲薇就是個典型的實例,自從入了裴家就處處吃氣。
裴安妮絲毫不給葛家面子,公然指責葛絲薇總是自作主張對裴恆指手畫腳,又不知檢點的給裴恆帶綠帽子,甚至更遷怒於自己的寶貝兒子,指責他有眼無珠,選錯了兒媳,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婚姻。
婆媳關係一度緊張,葛絲薇時常被婆婆趕回葛家面壁思過,這也與裴家小少爺突然失蹤脫不了干係。
有傳言說,裴家小少爺已經遭遇綁架並被綁匪殺害,還有人說裴家擴張太過殘忍,仇敵太多,遭了報應。
但是無論如何,這子嗣問題,激化了婆媳矛盾,裴安妮一直期盼著抱孫子,而葛絲薇遲遲沒有再孕。
裴安妮與貴婦們聚會時,大方讚揚陌萊才是真正的好媳婦人選。還說,就算她是個惡巫婆,遇上陌萊那樣的兒媳,也會變成個好媽咪,只是可惜便宜了東方家——更可惜的是,東方夫人陌萊已經失蹤!
裴安妮時常拿著在裴小少爺滿月酒時陌萊寫的那幅「裴宸」傷心感懷。
裴安妮這古怪的惡婆婆行徑,讓方縈緊張萬分,但是,卻無法扼制時間的行進,婚訊傳出五天後,她與裴二少舉行了婚禮。
出席婚禮的人眾多,婚禮豪華更賽過裴愉與東方淺的沙灘婚禮,但是唯一的遺憾卻是,裴二少交往七年的前女友——東方夫人陌萊未能出席。
這段曾經在名流界流傳甚廣的詭異戀情,令人感慨萬千。
裴二少在婚禮上直接鬧場,並對著媒體鏡頭嚎啕大哭,語無倫次,「陌萊,我們在一起七年,你就這麼無情嗎?既然已經分道揚鑣,大家也可以做朋友,何必躲起來不見人?好,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該瞞著你,我早該帶著你遠走高飛,我不該那麼殘忍的對你……我知道後悔也晚了,但你要躲到什麼時候?求你站出來,和我說句話!」說完,更要以死殉情,說寧願死,也不要沉寂在一個令人痛苦的婚姻里掙扎。
當然,他的衝動很快被疼愛兒子的裴安妮勸服,又被當家老大裴恆以一句「喜酒喝多了」打發了媒體的追擊。
裴二少夫人方縈穿著一身婚紗,無措的看著自己的新婚丈夫默然垂淚。無法想象,他們婚後會怎樣。
隨後,在裴二少發布婚訊的報紙上,出現了東方夫人陌萊的話。
「裴也,
我一直默然愛你,卻傻傻的未曾發覺。
自以為早已領悟愛情的真諦,卻發現到頭來,大錯特錯。
遺憾的是,說愛你時,我們早已錯過。
我真的從未怨過你,相反,你的出現,是上天對我的恩慈。
有時很想念你的微笑,希望能對你傾吐心中的積鬱,有你在,一切總會變得明朗剔透。
我珍視這段情誼,你是我生命中最溫暖潔凈的光,儘管,這光芒只能在時間深處閃耀,獨自靜默回味時,卻依然給我不竭溫暖與力量。
死是懦弱的選擇,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讓生者為你悲傷痛苦。
你的傷心與絕望,同樣也會讓我絕望,我愛你,所以期盼你能幸福快樂。
若是能感受到我的情誼,就將我們相依的情感深藏心底吧,好好珍視與你為伴的妻子,並與她幸福美滿的白頭偕老!
愛你的,陌萊。」
這簡單而包含無限深情的文字,讓曾經弔兒郎當的裴二少洗心革面。
這段話,昭示著他們曾經唯美的情愫,也是對裴也和他的新婚妻子的祝福。其中包含的感情坦蕩的讓人驚嘆,也讓那些非議過裴二少的人汗顏。
這段話出現之後,大家未曾見過裴氏當家裴恆的人影,一周后,才有人發現他自裴氏旗下的一個酒吧內醉醺醺的走出來,樣子憔悴不堪。大家懷疑他受了什麼嚴重的創傷和打擊。
東方財團的當家人東方褚亂成一團。他懷有身孕的妻子已失蹤兩年,在這兩年間,自對裴二少的報紙開導之後,便杳無音訊。
眾人不禁感慨,難道曾經東方夫人與東方褚的恩愛之情是假?可他們出雙入對,親親我我又不像是假的。豪門內的感情,總是讓人匪夷所思的。
東方褚曾經去那家報紙打聽。
然而,這段話的底稿是列印出來,經陌萊本人簽名之後,放在一個信封里送進去的,裡面還有發布公告的費用。
但是,上面沒有留下任何地址,訊息,甚至連一絲指紋都沒有。
依照時間推斷,他的孩子應該出生一年有餘,他卻一面都沒有見過。
媒體更評論,他的妻子可能與人私奔,也有可能已經被東方家的仇人殺死,生死未卜。
但是,如果他的妻子陌萊還活著的話,依照法律,分居滿一定期限,雙方中有一方有離婚意圖,則可訴訟離婚。
奇怪的是,東方褚沒有收到任何訴訟通知,也並沒有訴訟離婚,而老爺子東方一涵和大夫人苗夢也沒有要求其另外找情人,代為繁衍子嗣。
但是,舊情人冷素素屢屢追上門,而馮氏珠寶的千金馮茹雪,則期望能成為下一任東方夫人,另外還有眾多名門千金,時常到東方財團來拜訪。
而東方二少爺東方淺喜得一女,取名東方妍,老爺子與大夫人、二夫人對這個小孫女寵愛有佳,東方淺當家人的位子有望得手。
但是,出人意料,老爺子遲遲沒有開口轉權授位。
東方褚失去妻子與孩子情緒失落,更在財團內部受二夫人冷薔薔勢力的排擠。但是,後來,站在二夫人這邊的股東大部分股東都詭異倒戈,站去了東方褚那邊。
經過查證才得知,東方夫人曾經出現在這些股東的家裡給他們相面。
面向之術雖說是生活調劑,可這群叱詫商場的股東們,卻對這位名震名流界的東方面相師的話深信不疑,事實也證明,他們的選擇是明智之舉。
東方褚曾經依照這點線索追查,最終卻也沒有找到這個憑空蒸發的神秘女人,她像一個鬼魅,所經之處,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有人建議,如果他深愛自己的妻子,就去媒體上示愛,就像是陌萊勸解裴二少一樣。
但是,這位一向冷酷的東方大少,沒有說什麼我愛你、我想你之類的甜言蜜語,反而大罵,「你這該死的蠢女人,帶了我的種逃跑,有膽一輩子別出現!」
顯然,東方大少的心情,遠沒有他冷酷迷人的外表那樣令人賞心悅目。
老爺子東方一涵不免擔心,東方家眾人讚揚的長房兒媳,會不會真被嚇得一輩子不敢出現?
他和大夫人思念孫兒心切,逼迫東方褚用深情溫柔的話語重新發一篇,然而,東方大少脾氣臭的像頭倔驢,愣是一個人悶在辦公室兩天沒有回家。
以上,是我在站動態上得來的八卦資料匯總。
而我這個冷家的當家人,雖然備受矚目,可也累得夠嗆,坐在倫敦度假豪宅的書房中,結束了視訊會,剛想放鬆一下,老夫人新調派過來的管家安潔便走進來。
「小姐,宸少爺又不肯上幼兒園,在下面花園對著一群保鏢哭鬧,更是拉著熙少爺的不肯放,哥倆吵成一團!」
熙,大名叫東方熙,是我和東方褚的兒子,也是個帥哥胚子,整天跟著冷宸鬧騰,才剛學會了說話,就扯著嗓子大喊大叫,更是時常把保姆折騰的叫苦連天。
冷宸剛上幼兒園,什麼神童魔鬼教育自然由安潔都請了啟蒙專家規劃,也請了合適的家教。
但是,我希望他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去幼兒園多接觸同齡人,可以中和一下倔強的脾氣,但是,沒想,去了也是鬧騰,幼兒園老師也無奈,更沒想到,這一折騰,他越是踩著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