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

一個過去了，還是沒有馬錫銘的消息。

沒有了毒品，這個世界變得平和了。江南水鄉的水更加清澈了，水鄉的人也更加歡快了，水鄉的一切都是那麼令人嚮往。

吟風山莊里也變得更加祥和了，林若寒和慕容夫人儼然成了姐妹般，她親自給夫人端茶送水，給她按摩肩膀，給她梳頭。兩人經常有說有笑的去花園散步，慕容老爺滿意的笑著，終於成為一個和睦的家庭了。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顧憶蒙正在書房裡畫畫。

「保存這個姿勢不要動，馬上好了。」宣紙出現了一個身穿綠衣裙的清麗的小丫鬟，清心一直都想要副自己的肖像，今天閑來無事就實現了她的願望。

「哇……」清心驚喜的大叫道：「太像了！一看就知道是我，小姐畫的真好！」

王伯進來了說道：「顧小姐，王縣令派人過來了，他宣你過去一趟，說有重要事。」王縣令怎麼會派人來？難道是馬錫銘找到了？她很奇怪，就叫了慕容劍一同前往。

王縣令見到他們說：「今天在縣衙門口找到了馬錫銘，他快要死了，想見你說有重要事情交代！」馬錫銘快要死了？他們倆不可置信的相互望了一眼，就跟著他進了大牢。

牢內灰暗一片，打開鐵欄門，看到一個男人正斜靠在牆角。他的衣服爛成了一條條的，露出了裡面淤青的皮膚，處處都帶著血漬。他臉頰深深凹了下去，就像是少了兩塊肉，面若死灰，嘴唇發白，眼睛空洞無神。看到他們來了，他強打起精神來，想扶著牆站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就是販賣毒品、囂張一時、充滿仇恨的馬錫銘嗎？怎麼可能會落魄成了這個樣子？

慕容劍上前扶住他說：「馬錫銘！你身體不好不要動，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你這一個月去了哪裡？」

他深吸了一口氣，抖動著嘴唇說：「聽人說天山上有顆千年靈芝，我一路跋涉來到了天山。那靈芝在山頂處長著，我扳著石頭上去，手被磨出了血泡。爬了六天，我終於看到了靈芝。我高興的爬了上去，我不知道靈芝的旁邊都是毒草，終於採到了靈芝，我卻身重劇毒。毒性發作的很慢，我就是死也要堅持到了江南……我要投案，我是毒販，也是殺人犯，劉一群是我殺的。我剛到了縣衙門口，就再也撐不住了，昏倒在地……我知道官府到處都在通緝我，我並不是想逃跑，我只是害怕沒有機會去采靈芝……」

他顫巍巍的手不停的抖動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包裹說：「這裡面就是千年靈芝，能治療慕容飄的不育。請你一定交給她，不要告訴她這個靈芝是我採的。我這一生對不起很多人，慕容老爺、慕容夫人、慕容公子.....我傷的最深的就是慕容飄，當時，我若不是為了復仇，我一定會帶她走……我上次說從來也沒愛過她，是假的……每當想起她，我都是痛徹心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他人的心被感染了。他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他的喘息不斷的加重，不停的咳嗽。

顧憶蒙的心被觸動了，憐憫之心佔據了曾經對他的憎恨和厭惡。雖然他覺悟的已經晚了，但畢竟在最後關頭，他還惦記著慕容飄，肯為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採藥，也算是沒有白愛一場。她接過靈芝說：「你不要說了，你的心意我們都明白，我一定會交給慕容飄的，你就放心吧！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請你們善待……我姐姐……」他身體急劇的抖動，眼睛一下子瞪得好大，突然間噴出來一口黑血，又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惜他永遠也沒有機會了，他閉上了眼睛。

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濕潤了，人死如燈滅，一切的恩怨也都隨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