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戰581

一顆炮彈在身邊炸響后，時間似乎就停住了。

風吹著，沒有絲毫冷的感覺，臉像化了重彩，生硬而黏黏的，但泛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混合著空氣中刺鼻的硝煙及屍體的焦臭，腐爛的味道令剛蘇醒過來的成風嘔了一下。

迷糊中第一反應他伸出手摸了摸臉，頭，身體，腿，又動了動腳，略微有了點意識的成風慶幸自己的身體各個零部件都在，只有耳朵在「嗡嗡」地響著，幾乎聽不到聲音，眼前晃動著一片耀眼的金色星星。

現在什麼情況？他努力地腦海里回想，他和三排長，通訊員萬宇以及幾個三排的兄弟突擊到581前沿不到10米的地方，再邁一步就是581的外壕了。可也就是在他們快要得手的時候，左側陣地，一個之前已經被打啞的火力點又突然復活了。

一挺印軍的重機槍「噠噠噠」地向他們掃射。如此近的距離，成風他們幾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沖在最前面的三排長前胸中幾彈倒下，紫色的血泡沫向前噴出一米多遠，向前衝鋒的身體由於慣性，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槍甩出去幾米遠。

打進三排長胸膛的子彈，在擊碎肋骨，穿透了他的身體之後，變向飛出，接連又打到三排長斜後方的兩個戰士，右側的一個戰士腹部中彈，腹部被撕開一個口子，鮮血噴涌的他一下跪在地下。

中槍的戰士頭著地，丟了槍，用拿槍的手試圖壓住血流如柱的傷口，然而他的手還沒有伸到腹部，接踵而至的幾顆子彈連續打在戰士的頭部和脖頸處，瞬間戰士的頭部左半邊被子彈炸飛，脖頸被打斷一半，一股烏黑的血向上噴出一米多高，痛苦的聲音還沒從喉嚨發出人就犧牲了，死亡來得太迅速，以至倒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身體，四肢還在抽搐。

左側的一個戰士被擊中后，身體往前一倒，一下壓在一顆步兵地雷上，從腰部炸開的防步兵地雷「轟」地一聲把士兵的身體撕扯成兩半，腹部的內臟混合著黑色的血，被爆炸的衝擊波帶著四處飛散，不遠處的成風被噴了一臉，他前進的速度被頓了一下。

只聽身邊的萬宇也大叫了一聲，「噗嗤」倒在成風面前，一顆子彈從他的左腹打進去，從后腰打出來，前面一小個洞，後面卻是碗大的傷口，腸子也被打出來一截，清晰可見。成風卧倒為他包紮，剛剛裹上一個急救包，大口徑炮彈就來了。

空中「呼呼呼」的，成風知道這是急速射擊，還沒來得及喊卧倒，就看到581高地裡外一下子騰起來一團團橘潢色的火光，同時「轟隆隆」地黑煙陣陣，前進中的他們及防守581高地的印度士兵們都一起在這激烈的爆炸中飛舞了起來。

槍支，斷肢，頭顱，半截身體，到處潑灑的血液，腦漿，體液和分不清楚的東西在炮彈中上下騰飛著，再接著「轟隆」一聲，一顆炮彈在成風附近炸開，這是他模糊的記憶。

「媽的，這是第幾次攻擊了？」他嘀咕著。

581高地，印軍設置了很多明暗的火力點，火箭筒，定向地雷，60炮和重機槍在581的前沿構成了一道死亡的封鎖線。自從凌晨6:00成風的八連同時向581發起攻擊，但幾次攻擊都無法迅速的推進。在集團軍大口徑火炮的30分鐘火力準備后,成風帶著三排的兄弟們領頭從正面攻擊，如今三排的兄弟們基本上都已經全部倒在這裡了。

成風揉揉眼睛，模糊中看到頭盔在距離自己不遠處，但是已經被彈片穿透了幾個窟窿，胸前的望遠鏡已經不知去向，耳朵還在嗡嗡的響著，但已依稀能聽到些聲音了，眩暈中摸了摸槍，還在，槍帶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麼，他把沾滿黏液的手湊近自己的臉，一股焦腐惡臭衝進了鼻腔，直灌大腦，成風差點嘔了出來。

左邊的萬宇滿身血污的的軀體已經沒了氣息，腹部成風包紮過的地方血液已經凝固，而左胸不知什麼時候又被斜著劃了一倒很大的口子，白花花的肋骨呲牙咧嘴的，裡面的肺部清晰可見。

不遠處，40火箭的兩個射手的遺體一前一後的趴在攻擊的路上，主射手側著身體，半個頭顱沒了，白色的腦漿清晰可見，血在開口處已經變成黑色，一個被炮彈打出來的半米左右的深坑還在冒著余煙，副射手身邊丟棄的打完的火箭筒蓋子開著，已經沒有了炮彈，而副射手的下半身一片模糊，兩條腿都炸飛了。

再往前一點，只有三排長上身裹滿急救包的身體還在一動動的呼吸著，也不知道三排長還能撐多久。再往側面看，三排的大部分戰士們都躺下了，沒幾個會動的。

「三排長，三排長」成風大聲叫著，三排長沒有回應。

「喂，還有活著的嗎？」成風大聲喊著，匍匐著微微抬起頭，向四周迅速的掃視。

「指導員，我在，背上中了兩塊彈片」，不遠處老李回應著。

「我也在成指導員，沒受傷，還有南京也在」不遠處傳來張宇的聲音。

「都在原地不要動，小心上面的敵人，就我們幾個了？」成風問道。

「估計是的，三排已經沒了，二排也已經全部倒在陣地左側了，一排沒有跟上來，成指導員，你等等，我過來」老李一邊說著，一邊往成風趴著的地方爬過來。

「老李，沒事吧」?看著老李一臉黑漆漆的，頭髮都被火燒光了，軍服上也是血跡斑斑，成風問道。

「沒事，死不了，還可以動彈，只是這炮彈皮打得不是地方，又疼又癢的，而且還摸不到」。老李一邊說著一邊試圖用手觸摸自己受傷的背部。成風看了一眼，老李背部被打穿了兩個口子，好在大家都穿了防彈衣，穿透的炮彈皮只是剛剛撕穿了表皮肌肉。

「你看怎麼辦？指導員，上邊好像沒聲了，是不是這些雜碎跑了」。老李接著說道。

「不會吧？不過好像沒聲音了」成風回答到。

「你怎麼樣，指導員？」老李接著問道。

「沒事，就是被震暈了，別的好像沒什麼」成風答道。

「你還有子彈嗎，老李？」。

「有，還有兩個彈夾，你呢？」。

「我還有一個彈夾，兩顆手榴彈」。

「炮停了，老李？要不咱們再沖一次？我們沒幾個人了，估計他們也差不多了」成風問道。

「沖，一定要衝，要死也死在581上，這麼多兄弟都沒了，老子要替他們報仇」老李說著就要跳起來。

「等等，我先看看」成風示意老李不要激動，同時又一次抬起頭向581高地前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