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增疑（1）

「再練習一遍。」上官如麒和步若菲坐在山路上的小徑上，他手把手地教導著她易容術。在步若菲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之前，不是沒有想過毀掉那張會為他們招致災禍的臉。可當他取出匕首，望著她的時候，他實在不忍下手。

「為什麼要學這個？」看著上官如麒將一張軟綿綿的麵皮放上自己的面龐，轉眼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步若菲忽然發覺，對於如麒她了解的實在太少。

「也許，」上官如麒定定地望著步若菲，淡然一笑，「將來有一天你會用得上。」即使如今面臨著失去她的可能，他卻仍然不曾後悔當初沒有毀去她容貌的決定。如今，他和她已經緊緊糾纏，那麼，即使他倆的命運早已註定會因這張面孔而分離，他也仍會努力。即使面對的是老天，他都要爭！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懂這些？」步若菲按照上官如麒的方法將麵皮小心地安置在自己臉上，透過這張陌生的臉孔認真地望著他，「我們不是梁國普通的老百姓嗎？」

「梁國的老百姓也可以擁有一兩件的傍身之技，不是嗎？」上官如麒定定地望著步若菲，眼睛一瞬不瞬。他握住了她的雙肩，那蔓延在眉眼中的，竟是祈求，「若菲，不信我嗎？」

「不是。」想起此前曾經在如麒身上見到過的那塊並不應當出現的玉佩，步若菲咽下心中太多的疑問，選擇搖頭。自她醒來，她的世界之中就只有疼愛她的如麒，面對此時如此脆弱的如麒，即使再多疑惑，她也只能選擇相信。

齊國諫議大夫富麗宏偉的大宅中，尚子瑞大夫正端坐在正堂之上。他的對面，是衣衫襤褸，落魄難堪的上官如麒。

「終於玩夠了？」審視著上官如麒那張原本應該如玉樣溫潤光潔的面龐，尚子瑞揉搓著自己纖長的手指。距離事情的發生，已經過去了半年。上官如麒，這個應該比所有人都更關心國事的人，他竟然忍到這時才來。

「要你幫忙。」縱然前來求人，上官如麒依然氣不輸人。

「連求人都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梁太子的傲骨果然與眾不同。」尚子瑞猛地笑開，輕輕地鼓掌。

「在你面前，需要我那麼低聲下氣嗎？」聽出尚子瑞口氣中的譏諷，上官如麒絲毫不以為忤，仍舊是雲淡風輕地笑著。

「距離上次見到你，已經三年了。」尚子瑞猛地起身，來到上官如麒的身旁，一拳搗上他的胸膛，「還以為你已經清心寡欲到要在消失人間呢。」

「如果，我真的能夠消失在人間，該有多好。」反手搭上自己的胸口，握住尚子瑞的手掌，上官如麒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