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結局
第五十章大結局
「皇上,若若是本王的王妃,您沒有權利將她打入冷宮。」納蘭夕忙道。
「洛王難道耳力不行了,剛剛蘇小若已經說了,她叫蘇小若,不叫水夢蓮。」納蘭滄冷聲道。
「若若!」納蘭夕看著遠去的水夢蓮的背影喊道:「若若,只要你承認是水夢蓮,你就不用去冷宮。我會帶你離開。」
水夢蓮心底冷笑,一個冷宮,她水夢蓮還不至於向別人低頭。
「洛王爺,您聽清了,我叫蘇小若!」
水夢蓮回頭,看著納蘭夕,笑得明麗動人,笑得毫不在乎。
到了冷宮,水夢蓮推開破敗的大門,裡面的荒涼是她能夠想到的。到處都是。偶爾的一兩隻老鼠大搖大擺地從她的腳下走過,水夢蓮都當作看不見,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了進去。
將整個冷宮轉了一遍以後,水夢蓮選了一間看起來是最好的一間房住了下來。
「蘇姑娘,您這是何苦呢!」止水一邊鋪床,一遍說道。
水夢蓮將一些破罐子收拾好,道:「止水,我可不覺得自己哪裡苦。」看著僅僅能夠擋風的房子,水夢蓮看著止水道:「倒是苦了你了。止水,你沒有犯錯,不用跟著我來這冷宮的。快回去吧!」
「蘇小姐,您這是說哪裡話!」止水哽咽道:「蘇姑娘是止水見過的最好的姑娘,止水侍候您,是應該的,也是心甘情願的。」
「止水!」水夢蓮抱住止水,淚水流了下來:「還好有你!」
還好有止水在,不然,就是她孤獨一人了。這樣破敗的大院,讓她一個人在這裡還真是很害怕,而且,也會覺得特別孤獨。
「小姐,你哭了!」止水想要輕輕推開水夢蓮,看看水夢蓮,卻被水夢蓮死死抱住。
這是水夢蓮來到古代,第一次哭。她一直很堅強,哪怕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把爸爸媽媽,被迫嫁人,納蘭夕的欺騙與背叛,納蘭滄的偏執,她都沒有哭。
而這一次,也許是真的傷心了,真的想家了,水夢蓮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開始是哭,後來便是大笑,笑著笑著就開始唱歌了。
就一首歌,水夢蓮唱了整整一夜,直到唱得嗓子啞了,唱得累了,才沉沉睡去。
而在冷宮的屋頂上,納蘭夕坐了一夜,也聽了一夜。
她想直接強行將水夢蓮帶走,但是,想到現在的局勢,忽然覺得,水夢蓮現在留在冷宮,也未免不是一個好辦法。
想到這裡,納蘭夕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水夢蓮,起身離去。
納蘭滄第二日剛下了朝,便帶著卓其向冷宮走去。
快要到冷宮的時候,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
「臣妾見過皇上!」詩怡帶著秀蘭從另一條路上走了出來,淺笑著行禮。
納蘭滄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詩怡,點點頭問道:「愛妃怎麼會在這裡?」
詩怡柔聲道:「皇上,臣妾是在這裡等著皇上您呢!」
「等著朕?」納蘭滄淡淡問道:「愛妃知道朕要經過這裡?」
「皇上,臣妾知道您捨不得蘇小姐在冷宮受苦。」詩怡走進納蘭滄,聲音更加輕柔,道:「但是,蘇小姐脾氣比較倔強,不會輕易低頭。皇上此去,只怕蘇小姐不會領皇上的情。」
聽詩怡這麼說,納蘭滄的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詩怡看到皇上變了臉色,知道自己的話是說對了,忙道:「不過,皇上,臣妾有辦法讓蘇小姐服軟。」
「愛妃有辦法?」納蘭滄看向詩怡,不知道詩怡有什麼辦法。
「臣妾在這裡等著皇上,自然不會讓皇上失望的。」詩怡笑著道,心裡卻在尋思著怎麼樣才能讓蘇小若承認自己就是水夢蓮。
那樣一來,皇上就算是想要留她在宮中,也有洛王那一關,還有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隨朕一起去吧!」納蘭滄淡淡道,先行向冷宮的方向走去。
而冷宮裡,水夢蓮因為昨晚唱了一夜歌,又第一次睡在這樣冰冷的床上,既累又受了涼,頭昏昏沉沉的,天已經大亮了,卻還沒有轉醒。
止水一早就醒了,但是看到水夢蓮還在睡覺,以為小姐是像平日里一樣,在睡早床,也就沒有看,直接出去燒水去了。
可是,將水燒好后,又等了一會兒,已經快午時了,小姐還沒有起來。止水才走到床邊,準備叫醒小姐。
「小姐,該起床了。」止水柔聲道。
水夢蓮沒有絲毫反應。
「小姐,該起床了。」止水又叫了一遍,還加重了聲音。
還是沒有反應。
止水這才注意到,小姐白皙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
試了一下小姐額頭的溫度,止水嚇了一跳。
這可怎麼辦,小姐竟然受了風寒,額頭滾燙的。
止水慌忙將濕帕子放在小姐的額頭上,然後慌慌張張地向門口跑去。
「皇上駕到!」
剛跑到門口的止水看到皇上帶著嫻妃還有卓侍衛出現在冷宮門口,微微有些詫異,但是還是很快跪了下去。
「奴婢參見皇上!」
詩怡沒有看到蘇小若出來迎接皇上,心中譏諷道:都在冷宮了,還這麼囂張。
納蘭滄沒有看到水夢蓮出來,一開始以為是水夢蓮還在跟他生氣,但是看到止水一臉慌張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若呢?」納蘭滄問道。
「回皇上,小姐病了。」止水帶著哭腔道:「皇上,求皇上傳太醫,救救小姐。」
納蘭滄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推開身邊的詩怡,快步向冷宮裡面走去。
「皇上,您慢點兒,等等臣妾。」詩怡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是也不敢忤逆納蘭滄,畢竟,納蘭滄是皇上,更是她愛的人。
「小若!小若!」納蘭滄看到躺在石板床上,只是蓋著單薄的棉被的水夢蓮,心裡湧起層層痛意。
詩怡進來看到皇上正抱著臉頰已經有不正常潮紅的蘇小若,心裡流過一絲苦澀,臉上卻帶著焦急地問道:「皇上,蘇小姐怎麼樣了?」
「快傳太醫!」納蘭滄從焦急中醒了過來,大聲叫道。
「皇上,您是皇上,蘇小姐已經病了,在太醫未來之前,您還是不要離蘇小姐太近的好!」詩怡走到床邊,聲音輕柔似水。
納蘭滄看了詩怡一眼,冷冷道:「嫻妃若是怕傳染,大步離開就是。」
「臣妾不敢!」詩怡忙道:「皇上是萬金之軀,關係著這邦月朝的江山社稷及千千萬萬的百姓。臣妾是想讓皇上保重龍體,並沒有別的意思。」
納蘭滄望著水夢蓮乾澀的嘴唇,除了潮紅外蒼白的臉頰,低聲問道:「太醫怎麼還沒有來?」
「微臣先河道人參見皇上!娘娘!」太醫帶著藥箱與一個學徒走了進來,恭謹地跪在了地上,低垂著頭。
「免禮!平身!」納蘭滄站起身來,走到太醫身邊,道:「蘇小姐病了,快去瞧瞧!」
「是!」太醫抬起頭來,看也沒有看皇上,直接帶著藥箱走到了石床邊坐了下來。
正準備給水夢蓮把脈的時候,一旁的劉公公尖著嗓子道:「新來的吧!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來人,拉紗簾!」劉公公白了太醫一眼,大聲道。
納蘭滄回頭看著劉公公道:「情況緊急,這些就算了!」
先河得到皇上的點頭,便開始替水夢蓮把脈。
過了一會兒,納蘭滄問道:「怎麼樣了?是什麼病?」
先河道人道:「回皇上,蘇小姐只是偶感了風寒,臣這就開幾幅葯,讓人煎給蘇小姐服用就可以了。」
「這就好!快開藥方吧!」納蘭滄鬆了口氣,看向床上昏迷的水夢蓮道。
看了看冷宮破敗的房間,納蘭滄道:「來人,將蘇小姐送回皓月宮,好生伺候著!」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要奏明皇上!」先河道人在納蘭滄準備帶著水夢蓮離開的時候道。
納蘭滄停下步子,回頭看著先河道人問道:「愛卿還有何事?」
先河道人看了看皇上身邊的嫻妃還有卓侍衛、劉公公等一群人,道:「皇上,此事只能講與皇上一人聽。」
納蘭滄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道:「愛卿先回去吧!明日下朝後,在御書房來見朕!」
「是!臣告退!」先河帶著藥箱與學徒恭送皇上離開。
回到了皓月宮,止水忙將蘇小姐扶到床上躺好,蓋上了被子,還準備留一會兒的時候,皇上的聲音響起了。
「都退下去吧!」
一大群人退下后,納蘭滄在床邊坐了下來。
「小若,快點兒好起來吧!」納蘭滄的手撫上水夢蓮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眼中露出難得的溫柔。
這裡是哪裡?水夢蓮走在黑糊糊,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上。
「有人在嗎?」
「有人在嗎?」
……
沒有人回答,卻有很大的迴音。
水夢蓮確定是在現代的走廊上后,才大聲喊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我是小若啊!若若!」
「我是小若啊!」
「我是小若啊!」
……
怎麼就沒有人回答呢?爸爸媽媽去哪裡了?
這裡明明是二十一世紀的樓道,就像是自己家的樓道一樣,怎麼會聽不到爸爸媽媽的回答?
「爸爸!媽媽!若若回來了!」
「爸爸!媽媽!」
納蘭滄聽到水夢蓮在昏迷中的叫喊,忙柔聲道:「小若!小若!」
「爸爸!媽媽!若若好想你們!好想回家!」
昏迷中的水夢蓮什麼也不知道,淚水就那麼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納蘭滄看到水夢蓮眼角的淚滴,微微嘆了口氣,輕輕拭去水夢蓮眼角的淚水,呢喃道:「小若,朕現在的皇位還不穩固,還不能廢除後宮佳麗三千。小若,你能理解嗎?」
「朕並不愛她們,但是,朕的地位需要她們。需要她們背後的勢力,需要她們家族的支持。」
「小若!」
納蘭滄將水夢蓮緊緊地抱在懷中,深邃的眸子里是難以琢磨的幽暗。
「皇上!蘇小姐的葯煎好了!」止水端著葯走了進來,在屏風外面停了下來。
納蘭滄放下水夢蓮,蓋好被子,道:「端進來吧!」
「好好照顧小姐!」
說完,納蘭滄出了皓月宮的寢宮,到了外廳。
「皇上!蘇小姐還好嗎?」嫻妃一直在外面等著。
納蘭滄看著嫻妃,淡淡道:「嫻妃自己進去看看吧!朕有要事要忙。」
嫻妃在納蘭滄離開后,才帶著秀蘭進了皓月宮的寢宮。
走在長廊上,納蘭滄問道:「先河道人在哪裡?讓他立刻到御書房來見朕。」
「是,屬下這就去辦!」卓其忙向太醫院走去。
因為是春末,很多花已經凋謝了。
卓其走在去太醫院的路上,想起昨天晚上阿俏頭暈的癥狀,想著去了太醫院,正好可以去問問看。
皓月宮裡,水夢蓮靜靜地躺在床上,香爐里熏著剛剛點好的龍涎香。
嫻妃在止水下去以後,在水夢蓮的床邊坐了下來。
「蘇小若?」嫻妃望著眼前昏迷的俏人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是什麼人?洛王又是什麼人?水夢蓮,你以為裝作不認識洛王,不承認自己就是洛王妃,我就會不知道嗎?」
「好好的洛王妃不做,卻要跑到這皇宮中來!」嫻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道:「真是不知道好歹,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說得不錯,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嫻妃的聲音輕輕地,輕的就像是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般。
「但是,有些話,只能藏在心裡。」
嫻妃的目光落在水夢蓮床頭的矮柜上,矮櫃的上面,放著一個小盒子。而小盒子,正巧打開著。
嫻妃只是輕輕抬眼,那顆打眼的夜明珠便落在了嫻妃的眼裡。
嫻妃閉了閉眼,忍住心中的苦澀,喊道:「秀蘭,進來吧!」
「娘娘,要走了嗎?」秀蘭問道。
「還有一會兒。」嫻妃回頭看著秀蘭問道:「太醫院的於太醫,是你什麼人?」
秀蘭不知道娘娘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但是還是老實地回道:「娘娘,於太醫是奴婢的叔叔。」
「叔叔?」嫻妃疑問道:「經常走動嗎?」
「經常走動。」秀蘭點頭道。
「秀蘭,你過來,走近點兒,本宮有話跟你說。」嫻妃輕聲道,回頭看了看床上昏迷的水夢蓮。
一番耳語后,嫻妃才問道:「秀蘭,聽清楚了嗎?」
秀蘭點點頭,道:「娘娘,奴婢聽清楚了。這就去辦。」
「等等!」嫻妃叫住正要出去的秀蘭道:「皇上已經讓卓侍衛去了太醫院了,你明天再去。」
「好了,本宮有些累了,回宮吧!」嫻妃緩緩起身,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嫻妃回頭看了看水夢蓮,最後目光落在夜明珠上。
「娘娘!」
秀蘭小聲叫道。
「走吧!」
嫻妃回過頭來,邁著優雅的步子,一大堆的人離開了皓月宮。
御書房,納蘭滄端坐在正位上。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先河道人道。
「平身!」
納蘭滄淡淡問道:「你在路上說,有事要說,究竟是什麼事?」
先河道人抬起頭,看著皇上,緩緩道:「皇上,微臣要奏之事,是關於蘇小姐的。」
納蘭滄聞言,斂起眉頭問道:「你不是說,小若是偶感風寒嗎?」
「蘇小姐確實是偶感風寒。」先河道人道:「不過,蘇小姐除了風寒外,還有別的問題。」
「你想說什麼?」納蘭滄沉聲問道。
「皇上,您認為蘇小姐是不是真的被牽情控制了?」先河道人盯著皇上,很認真的問道。
納蘭滄回想了一下自小若醒了過來后的這半個月來的種種情況,加上昨天她看自己那愛慕的眼神及對洛王的冷漠,淡淡笑道:「朕肯定,小若對洛王已經沒有感情了。而對朕,也已經開始動情了。」
「皇上既然肯定,那微臣就直說了。」先河道人停頓了一會兒,道:「皇上,蘇小姐已經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
「啪!」納蘭滄手中的御筆掉在了地上,而御書房外,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皇上!」先河道人看到皇上深沉的臉色,輕輕叫了一聲。
「記住,小若有了身孕的事情,不許對任何人提。」納蘭滄說完,看著先河道人,問道:「除了你,你那位學徒應該也知道了吧。」
先河道人先點頭,道:「青雲是臣的弟子,沒有臣的允許,是絕對不會對外人說的。」
沉默了一會兒,納蘭滄壓低了聲音道:「如果現在給小若服用打胎葯,有什麼影響嗎?」
先河道人道:「皇上,蘇小姐的身體本來就弱,牽情的藥效剛剛到,加上這次感染了風寒,只怕不宜用藥。」
納蘭滄想到水夢蓮肚子里有了洛王的孩子,心裡一陣陣的煩悶,問道:「什麼時候最佳?」
先河道人也知道皇上的心思,哪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妃子與別的男人有染,還有了孩子呢?
雖然這個水夢蓮是洛王的王妃,但是現在卻以另一個身份在皇宮裡,還住在皓月宮,皇后的宮殿里。皇上這樣的安排,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回皇上,只要蘇小姐醒了,過一日,便可以服用了。」
「這幾日,你親自給小若煎藥,照顧好她,只要她醒來了,就讓她服藥吧!」納蘭滄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道:「下去吧!」
待先河道人離開后,納蘭滄無力地靠在龍椅上,眼神變得漫無焦距了。
楊啟快速離開御書房,沒有驚動一個侍衛地出了皇宮。
回到洛王府,楊啟一屁股坐在納蘭夕的書房裡,納蘭夕不知道去了哪裡,還沒有回來。
楊啟喝了杯茶,蹺著二郎腿,歪靠在椅子上,忽然,楊啟被桌子上的那一篇文字吸引了。
看著看著,楊啟原本掛著笑意的臉變得悲傷起來。
直到看完了全部的字,楊啟才注意到,這字跡,明明就是王爺的。
「你來了!」
納蘭夕的聲音在楊啟的背後響起,楊啟忙放下手中的文字,轉身看著王爺道:「我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了。」
納蘭夕走到桌邊,看到白天寫的昨天晚上若若唱得那首歌的歌詞被人動過,納蘭夕看了楊啟一眼,將文字收了起來,放在了衣服裡面。
「王爺,我剛剛從宮裡回來,又有一個好消息與壞消息。」楊啟垮著臉,望著王爺道。
見王爺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自己,楊啟忙道:「王妃感染了風寒。」
「什麼?」納蘭夕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本王早上離開的時候,若若還在睡覺,沒有哪裡不好。」
「王爺,皇上宣了先河道人給王妃把脈,王妃確實是感染了風寒。」楊啟俊美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笑意,道:「也因為風寒,皇上讓王妃搬回了皓月宮了。」
「你笑什麼?」納蘭夕怒道:「回了皓月宮才不好,皓月宮是若若應該住的地方嗎?」
楊啟忙收起笑,道:「我只是覺得,王妃現在住在皓月宮比住在冷宮好,畢竟,王妃的身體太弱了。」
納蘭夕一沉思,想到若若的身體確實弱,到了皓月宮也是好,他只想著讓若若遠離皇上,卻沒有考慮到若若的身體的承受能力。
心裡暗自罵了自己一句白痴,納蘭夕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好消息與壞消息?」
楊啟笑著道:「不是,好消息還沒有說呢!」
納蘭夕見楊啟笑得那麼開心,涼涼地問道:「是不是若若的病好了?」
楊啟走近王爺,在王爺耳旁小聲道:「王爺,您要當父親了!」
納蘭夕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看著楊啟道:「楊啟,你再說一遍,本王怕是自己聽錯了。」
「王爺,您沒有聽錯,是真的,您要當父親了。」楊啟笑著重複了一遍。
納蘭夕腦中除了「要當父親了!」,就一片空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楊啟看著王爺呆愣的樣子,不禁想到了王爺當初裝傻子時的模樣,與現在真是有一拼呢!
「本王要當父親了!」納蘭夕回過神來,突然抱住楊啟,大聲叫道:「楊啟,本王要當父親了!哈哈哈……」
「我要當父親了!」
……
楊啟被王爺突來的擁抱嚇了一跳,因為王爺抱得太緊,楊啟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王爺!王爺!你快鬆開!」楊啟扯著王爺的手,想要喘口氣。
納蘭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忙鬆開楊啟道:「楊啟,快隨本王進宮,本王要帶若若回府。」
「咳咳咳……」楊啟大聲咳嗽著,臉頰通紅地看著王爺道:「王爺,就這樣進宮,您認為皇上會讓王妃隨您回府嗎?」
納蘭夕滿臉的喜氣因為楊啟的這句話凝住,現在若若認定他與瓊華有什麼,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水夢蓮,更別說隨他回府了。
「王爺,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楊啟看到王爺變了臉色,咬咬牙,硬著頭皮道:「皇上讓先河道人在王妃醒來后,就喂下打胎葯。」
「砰!」納蘭夕一拳將整個書桌都敲壞了,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撒得到處都是。楊啟沒有第一時間躲開,墨汁濺了他一身。
納蘭夕像是絲毫沒有看到自己衣服上的墨跡一樣,拉開書房的門,徑直走了出去。
楊啟見狀,忙跟了出去,邊走邊叫道:「王爺,您先別激動。」
「本王能不激動嗎?」納蘭夕回頭沒有好氣地看著楊啟怒道:「本王的兒子都快要沒有了,本王能沉得住氣嗎?」
「是是是!」楊啟忙道:「可是,王爺,您這樣貿然進宮,只要王妃不肯認您,皇上不放人,您也沒有辦法呀!」
見王爺認真地聽自己說,楊啟又道:「王爺,我們要先想好一對萬全之策,不然,王妃有了身孕這件事傳了出去,對王妃來說,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句話,忽然點醒了納蘭夕,納蘭夕看著楊啟道:「是本王太衝動了!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納蘭夕快步向江伯住的地方走去。
楊啟等了一會兒后,才看到王爺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好了,現在我們進宮去吧!」納蘭夕說完,滿臉笑意地向大門走去。
楊啟不明白,王爺剛剛做什麼去了,怎麼剛剛還滿臉怒氣的,現在又笑容滿面的,真是變得太快了。
皓月宮裡。水夢蓮剛剛醒來,便看到納蘭滄坐在床邊,臉色有些疲憊。
納蘭滄看到水夢蓮醒來,高興地道:「小若,好些了嗎?」
水夢蓮的目光在納蘭滄的臉上停了停,然後慢慢打量著自己住的地方。因為在她昏迷的時候,是在冷宮,而現在,身下柔軟的床榻,絕對不是冷宮會有的。
「小若,這裡是皓月宮!」納蘭滄看到水夢到處打量著,微笑著解釋道。
難怪!水夢蓮心裡想道:冷宮如果有這樣好奧得房子,就不叫冷宮了,人人也都不會對冷宮望而卻步,反而會涌著向冷宮去。
「皇上,葯已經好了!」
先河道人端著葯走了進來。
水夢蓮注意到納蘭滄握住她的手微微一顫,難道又是以往她喝的那種葯?水夢蓮暗暗想道。
納蘭滄只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即接過先河道人手中的葯碗,扶起水夢蓮,望著水夢蓮溫柔地道:「小若,該喝葯了。」
水夢蓮看著納蘭滄臉上溫柔的笑意,心裡湧起一種不安。看著納蘭滄將葯一點點靠近她,水夢蓮向後靠了靠,虛弱道:「不敢勞煩皇上,先放在那裡吧,我一會兒自己喝。」
「小若,乖,將葯喝了。」納蘭滄的聲音更加溫柔。
一定是納蘭滄發現了她將止水端來的葯倒在了盆栽里,所以現在才親自來喂她喝葯。
「小若,將你關進冷宮,是朕一時怒氣。小若就不要跟朕生氣了,朕親自喂小若喝葯,算作賠禮。」納蘭滄用另一隻手,攬住水夢蓮的腰肢,不讓水夢蓮向後靠。
水夢蓮學做後宮中的那些嬪妃一般,嬌聲道:「皇上,臣妾不敢!那日是臣妾的不對,是臣妾觸犯了龍威,哪裡還敢讓皇上親自來喂臣妾喝葯。」
納蘭滄第一次聽到水夢蓮稱自己為「臣妾」,心裡明明知道水夢蓮是故意不想喝葯,但是,聽到那兩個字,心裡既高興,又嘆息。
高興的是,水夢蓮既然稱「臣妾」,便是願意做他的妃子。嘆息的是,也是因為這一句「臣妾」,水夢蓮對他掩藏起了真實的自己,變得與宮中那些嬪妃一般,對他,只是一種恭維,一種討好。
當然,他絕不會相信水夢蓮稱自己為「臣妾」是為了討好他,而是不想喝下他手中的葯。
為什麼水夢蓮會這樣抗拒喝葯?納蘭滄看著水夢蓮,眼神又變得難以琢磨起來。慢慢地,納蘭滄的目光掃到了窗檯邊的盆栽上。
按說,皓月宮的侍女們是絕對沒有膽子忽略對這些花花草草的照看的。因為,這裡是皓月宮,是皇后的寢宮,裡面的一草一木,一針一線,侍女們都會是千方百計的照顧好的。
而現在,那盆弔蘭,枝葉居然有些泛黃。
納蘭滄收回目光,望著正在看著他的水夢蓮,輕聲問道:「小若很不喜歡喝葯?」
水夢蓮本來正在想著怎麼樣才能逼掉納蘭滄手中的葯,沒有想到納蘭滄會突然發問。
愣愣地看著納蘭滄,水夢蓮張了張嘴,道:「臣妾確實不愛喝葯,但是,皇上既然親自來喂臣妾喝葯,臣妾當然不敢不喝。」
水夢蓮知道這次躲不過,心想,已經有那麼多日沒有喝了,現在喝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所以才會說喝。
但是,納蘭滄的動作卻出乎了水夢蓮的意料。
「來人,將這碗葯端下去。」納蘭滄淡淡道。
「小若既然不喜歡喝這種葯,那我們就換一種葯。」納蘭滄望著水夢蓮,眸子里是水夢蓮看不懂的神色。
另一種葯?水夢蓮尋思著,另一種又是什麼葯?
先河道人在侍女將葯端了下去后,才將皇上讓他親自煎的葯端了上來。
納蘭滄看著水夢蓮靈動的眸子中掠過驚訝,勾起一抹淡笑道:「怎麼,小若又不想喝?」
水夢蓮愣愣神,不知道納蘭滄手中端的是什麼葯,但是,內心裡卻有一種排斥感。既然一開始就給她吃迷失感情的葯,現在這種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葯。
「小若剛剛才說,朕親自喂小若喝葯,小若不敢不喝。」納蘭滄淡淡地重複著水夢蓮的話,水夢蓮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納蘭滄並沒有錯過。
「皇上,這又是什麼葯?」水夢蓮望著納蘭滄手中的碗里黑糊糊的葯汁,濃濃的中藥味兒讓水夢蓮皺起了眉頭。
「那是打胎葯!」
水夢蓮聞聲望去,納蘭夕一臉怒氣的出現在了皓月宮寢宮的門口,身後跟著楊啟。
「皇上,屬下們都攔不住洛王爺,請皇上恕罪。」門口幾個侍衛捂著胳膊,訥訥道。
看到納蘭滄變了臉色,水夢蓮相信納蘭夕說的是真話。
幾乎是下意識的,水夢蓮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臉上露出一種納蘭滄、納蘭夕看不懂的神色。
「我有寶寶了?」水夢蓮訥訥地問道,眼神有些迷離地看向納蘭夕。
納蘭夕看到水夢蓮看著自己,忙走了進來,握住水夢蓮的手,柔聲道:「若若,我們有孩子了。」
「我有寶寶了。」
水夢蓮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也好,納蘭夕背叛了自己,要離開洛王府,不能回水府,一個人到處去打拚,也難免會無聊,會寂寞,有個孩子陪著也不錯。
水夢蓮從納蘭夕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看著納蘭夕冷聲道:「洛王爺,這裡是皓月宮,沒有皇上的允許,外人是不能進來的。」
納蘭夕看著水夢蓮這樣冷聲冷語,知道她的心中還在計較著瓊華的事情。正準備開口,納蘭滄便沉聲道:「洛王,私闖朕的後宮,洛王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一點兒也不把朕這個皇上放在眼裡了。」
納蘭夕這才慢慢對著納蘭滄跪了下去,聲音平穩道:「臣弟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啟也跟著慌忙跪了下去。
「哼!」納蘭滄看著跪在地方的納蘭夕冷哼了一聲,冷笑道:「洛王,原來朕還是這邦月朝的皇上啊!」
「皇上自然是我們邦月朝的皇上,臣弟因為擔心愛妃的病情,所以才一時心急,闖了進來。」納蘭夕真誠地道:「請皇上恕罪!」
「洛王怎麼又忘記了,昨天在御花園,小若可是說得清清楚楚。」納蘭滄壓住心底的怒氣,平聲道。
納蘭夕的目光落在水夢蓮的身上,望著水夢蓮露出傷神,道:「若若,你就這麼狠心嗎?就算對我可以狠心,可是,我們的孩子呢?你狠心讓他沒有父親嗎?」
水夢蓮一愣,孩子從小沒有父親,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就算母愛再多再好,在孩子的心裡也會有種遺憾的。
她出生在一個溫馨的家庭,但是,她的同學裡面,就有單親家庭的孩子,就有一些性格比較叛逆或者內心陰暗的。
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那樣。
水夢蓮的眼神在納蘭滄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納蘭滄,絕對不能成為她孩子的父親。帝王家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心思單純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寶寶將來那麼老成,一肚子的壞心思。
納蘭夕看到水夢蓮沉默了,以為是自己的話讓水夢蓮動心了,忙接著道:「若若,我與瓊華,真的是誤會。」
聽到納蘭夕提起瓊華,水夢蓮就皺起了眉頭。
「江伯,將瓊華帶進來。」納蘭夕大聲向門外喊道。
納蘭滄也看向門口,江伯居然帶著瓊華郡主走了進來。
「臣女(草民)瓊華(江陵),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王,這個皇上,似乎洛王你才是主子,才是皇上!」納蘭滄看著納蘭夕,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表情了。
「皇上,臣弟只是想要接回臣弟的妻子,您的弟媳。還望皇上見諒。」納蘭夕跪在地上,平靜地看著大怒前的皇上,聲音不卑不亢。
「王妃,那日夕哥哥並未與我發生任何事情。」瓊華看著水夢蓮,心裡雖然不甘,但是不得不說出實情。因為,江伯居然將刀架在了她父親吏部尚書的脖子上。
「報!皇上,水侍郎回來了。」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大聲道。
納蘭滄沒有想到一下這麼多事,但是,他讓水辰去查的事情,非常重要,不得不先見一面,於是冷聲道:「讓水侍郎去御書房晉見!」
「是!」
納蘭滄站起身,冷眼看著納蘭夕,道:「洛王莫非還想留在宮中?」
「臣弟只想帶若若回家!」納蘭夕認真地道:「皇上讓水侍郎查的事情,臣弟這裡有一些線索。」
納蘭滄一怔,看向納蘭夕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冷聲問道:「你知道?」
納蘭夕迎上皇上的眼神,墨玉的眸子也漸漸幽暗起來,道:「臣弟還知道一些皇上您不知道的事情,只要皇上能讓臣弟將若若帶回家,臣弟一定將全部的消息告訴皇上。」
納蘭滄看了看靠在枕邊水夢蓮,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半晌,納蘭滄才道:「只要小若承認自己的洛王妃,朕自當讓洛王妃回到洛王府。」
「有皇上這句話,臣弟就放心了。」納蘭夕像是鬆了一口氣。
「瓊華,那日我明明看見納蘭夕與你」水夢蓮望著瓊華,話到嘴邊,但還是說不出口。
瓊華低著頭,道:「夕哥哥那日確實與我進了內室,但是,我勿喝了酒,自己先暈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晌午了。」
楊啟笑著道:「郡主,您一覺睡到第二日晌午,似乎與王爺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結還是脫不了關係呀!」
眾人都看向納蘭夕,水夢蓮望向納蘭夕的眼神又加了一絲懷疑,看得納蘭夕心裡那個不爽,狠狠地瞪了楊啟一眼。
楊啟委屈地看著王爺,小聲道:「王爺,這是在幫您呢!」
江伯湊近瓊華的耳朵,小聲道:「郡主,老夫的刀,可是一流的,怕一個不小心,划傷了尚書大人的脖子,那可不好了。」
「別!我說!」瓊華看向水夢蓮,臉色一紅,道:「王妃,瓊華那日本想與夕哥哥共寢的,我在夕哥哥的那杯酒裡面放了些葯,但是,卻陰差陽錯自己喝了。」
看著水夢蓮,瓊華的聲音越來越小,道:「瓊華現在都還是女兒身。」
水夢蓮聽到這裡,看向納蘭夕。而納蘭夕呢,正用楊啟看著他的眼神,委屈地看著水夢蓮。
狹長的丹鳳眼帶著委屈的神情,俊朗的臉頰卻流露出一種水夢蓮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哀傷,看得水夢蓮心裡彆扭極了。
「為什麼一開始不解釋?」水夢蓮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找了個話題問道。
納蘭夕看到水夢蓮相信了他,憋著嘴,道:「那日我在漫山酒樓的大廳等了整整一上午,但是,沒有想到邛韻居然帶著你從後門離開了。後來我解釋,若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水夢蓮有些理屈地低下頭,小聲道:「誰讓你自己在那裡與瓊華有那一幕的。是人都會像我這樣想。」
納蘭滄看到水夢蓮相信了納蘭夕,見納蘭夕那興高采烈的模樣,心裡特別的堵,道:「先去御書房吧!」
回頭看著水夢蓮,又看了看桌上的葯,道:「小若,將葯喝了吧,是安胎藥。」
說完,納蘭滄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納蘭夕與水夢蓮看著那碗葯,都愣在了那裡。
先河道人道:「王妃,這確實是安胎藥,王妃放心的喝吧!」
「那一開始的那碗,什麼葯?」水夢蓮問道。
「那碗才是打胎葯!」先河道人道。
納蘭夕一聽,以為水夢蓮已經喝了一碗了,忙拽住先河道人的衣領怒道:「快救人,要是若若與腹中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本王殺了你。」
「王爺,王妃並沒有喝打胎葯,皇上沒有讓……讓王妃喝。」先河道人沒有想到洛王會動粗,忙答道。
「納蘭夕,你急什麼,我沒有事。」水夢蓮瞪了納蘭夕一眼,大聲道。
正準備起身,卻忽然覺得喉中一熱,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若若!」納蘭夕忙扶住水夢蓮的身體,痛惜地道:「你這是怎麼了?」
「你不是神醫嗎,還不快來!」納蘭夕看向先河道人,怒道。
先河道人忙趕過去替水夢蓮把脈,一把脈,臉色僵住了。
「怎麼樣了?」納蘭夕看到先河道人變了臉色,經不住問道。
「王爺,王妃」先河抬眼看著納蘭夕,嘴裡的話卡在了喉中。
納蘭夕大聲吼道:「若若究竟怎麼了?」
「王爺,王妃,王妃中……中毒了!」先河道人慌忙跪了下去,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若若!」納蘭夕忙將水夢蓮抱住,低聲喚道:「若若,沒事的,若若別擔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一旁早已經有人向納蘭滄報告去了。先河道人仔細替水夢蓮把了脈,發現一個令他驚奇的現象。
水夢蓮體內的毒,居然是鶴頂紅。而且,按照時辰推算,水夢蓮是在昨晚服下的,怎麼會先在才發作?
「皇上駕到!」
納蘭滄在一群人的擁戴中快步走進了皓月宮,身後的很久不見的水辰。
「小若!」
「三妹!」
納蘭滄與水辰都快步走到床邊,看著嘴角掛著鮮血的水夢蓮,眼中的是難以掩飾的痛色。
水夢蓮聽到水辰的聲音,微微張開眼,看著水辰,聲音小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了。
「大哥,好久不見了!」
水夢蓮淺淺一笑,望著水辰的眼神中帶上了些許親和。
「究竟是什麼毒?」納蘭滄回頭看著先河道人,怒道。
「皇上,是……是……鶴……鶴頂……紅」先河道人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顫顫巍巍道。
皓月宮裡靜得可怕!誰都不敢出聲。納蘭滄端坐在主位上,臉上帶上了淡淡的哀傷。
納蘭夕抱著氣息微弱的水夢蓮,修長的手上隨處可見突起的青筋。
楊啟望著彷彿沒有生機的王妃,呆在了那裡。
水辰沒有想到,才幾個月不見,再一次見到三妹妹,竟會是在三妹臨死之時。
「納蘭夕,我……是不是……要死了」水夢蓮儘力睜開眼,看到納蘭夕墨玉般的眸子中有隱隱的淚水。
「若若不會有事的!若若!」納蘭夕將水夢蓮緊緊地抱在懷裡,雙手不停地揉著水夢蓮的雙手,儘力不讓水夢蓮的體溫下降。
水夢蓮第一次看到慌亂的納蘭夕,費力地抬起手,將納蘭夕散亂的頭髮撫到而後,輕聲道:「納蘭夕,現在你能在……我……身邊,真好!」
「看到你與瓊華在一起,你知道……知道我有多……心痛嗎?」
嘴裡的鮮血越來越多,水夢蓮還是不停地斷斷續續地說著話。
「若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別說話了。」納蘭夕聲音有些哽咽,抱住什麼來的手已經微微發抖。
「我們……的孩子」水夢蓮的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看著納蘭夕無聲地哭了出來,「我們的孩子……」
「小若!」
「三妹!」
「王妃!」
「小姐!」
……
隨著一聲聲絕望的呼喚,水夢蓮放在小腹上的手開始慢慢下滑,眼睛也緩緩合上,一滴淚滴在了納蘭夕的臉上。
「若若!」
納蘭夕抱著水夢蓮的身體,悲痛的哭喊道。
「先河道人,朕命你,一定要先抱住小若得性命。你是神醫,朕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納蘭滄看著先河道人,悲痛的道。
「莊主,是否要進宮?」那摩站在邛韻的身後,看著邛韻站在窗前望著皇宮的方向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忍不住問道。
「你進宮!」邛韻冷聲回道。
那摩一愣,不過想到剛才接到的消息,便明白了莊主的意思。
「邛韻,說實話,師父都沒有將洛王妃救醒,我怕更沒有辦法。」那摩看著邛韻,表情很認真。
「大哥,我也要隨那摩哥哥一起進宮!」邛雪從房間里跑出來,看著邛韻,嬌聲道。
邛韻還沒有開口說話,那摩便開口了。
「邛韻,讓雪兒隨我一起進宮去吧!」
邛韻回頭看著那摩,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冷聲問道:「你,有想法?」
那摩看了邛雪一眼,柔聲道:「雪兒,你先回房去,我一定會讓你跟我一起進宮去的。」
邛雪聽到那摩的保證,看了看冰山臉的大哥,點點頭,慢慢走進了房間。
「邛韻,我們去密室談吧!」那摩淡淡道,看著邛韻點頭后,兩人才開始向密室走去。
到了密室,那摩坐在邛韻的對面,將手中的一個小冊子遞給了邛韻。
邛韻將小冊子接過去看了以後,望著那摩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怎麼回事?」邛韻將小冊子丟在桌上,看著那摩聲音冰冷。
那摩比女人還要嬌媚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慢吞吞地道:「邛韻,這上面都是漫雲山莊最近幾年來,與朝中的各位官員密切來往的人員名單。」
將桌上的小冊子拿在手裡,那摩翻了翻,道:「這第一頁上面的所有人,都是與朝中的那些各位貪官來往密切的人員。第二三頁,都是些接頭的傳遞人員。」
邛韻的目光隨著那摩翻動小冊子的手不斷地變換著,看到漫山酒樓老闆的名字舒涵宇時,眼神更加冰冷。
「瓊華,在哪裡?」邛韻眼神凜冽地看著那摩,臉色比平時更冷三分。
「其實,瓊華這次來漫山酒樓,幕後是由她的父親,吏部尚書大人舒涵宇主使的,目的,就是為了與筱王達成一條協議。」那摩已經習慣了邛韻簡短的句式,淡淡答道。
邛韻瞥了一眼那摩,問道:「什麼協議?」
那摩低下頭揉了揉鼻子,道:「暫時還沒有查清。」
然後抬起頭,那摩道:「不過,應該與你手中的遺詔有關。」
聽到那摩的話,邛韻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說任何話。
密室的燭光忽明忽暗,邛韻起身走到油燈邊,將油燈吹熄,道:「出去。」
黃昏漸漸來臨,邛韻與邛雪穿好夜行衣,相互看了一眼后,才看向一身白衣的那摩。
那摩看著邛韻露出一個自認為很迷人的笑容來,笑道:「今日,只有我才是正大光明的進出皇宮啊!你們兩兄妹,嘿嘿……」
「那摩哥哥!」邛雪看著那摩,柳眉微微皺起,嬌聲道:「雪兒穿成這樣,很不好看,是嗎?」
那摩本是故意去逗邛韻的,沒有想到邛雪會這樣問,忙望著邛雪笑著道:「我們雪兒穿什麼都好看。尤其是穿這身夜行衣,頗有女俠的風範。」
「真的?」
邛雪從小就在漫雲山莊長大,沒有出過山莊,被邛韻與那摩好好的保護著,心思單純的很。
那摩點頭道:「雪兒,真的好看!」
邛韻冷哼一聲,走出了客棧的門。
那摩看到邛韻出去了,對著邛雪笑笑,道:「雪兒,快跟上你大哥,有什麼情況,記得我們的暗號!」
「恩!雪兒這就去!」邛雪點點頭,快步出了門。
皇宮,皓月宮。
熏香裊裊,紗帳隨著輕風慢慢飄動著,侍女們進進出出。
納蘭夕坐在水夢蓮的身邊,臉色憔悴。
「若若!」
「若若,你醒醒!」納蘭夕握住水夢蓮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眼神帶著深深的哀求與悲傷。
「王爺,您先去休息休息吧!讓奴婢來守著王妃。」止水站在一旁,看到洛王一連三天守在王妃的床邊,紅腫的眼睛又開始酸痛起來。
納蘭夕揮揮手,聲音嘶啞道:「不用了,本王想若若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本王。」
「王爺!」止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王妃中的是鶴頂紅,是第一劇毒,是沒有解藥的。就算先河道人現在保住了王妃的性命,但是,究竟會不會醒來,他也沒有把握。
想到這裡,止水迷惑了。中了鶴頂紅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在第二日才發作的。
但是,昨天她去端葯,卻聽到了先河道人的自言自語,才知道,原來,王妃在剛從冷宮回來后,就已經中了鶴頂紅。
現在皇上已經在徹查此事,整個皇宮裡,因為洛王妃的病情,已經鬧得人心惶惶的。
太醫院的各位太醫,因為救不醒洛王妃,都被皇上關進了大牢。
而這幾天,止水一直沒有看到跟著先河道人的那位學徒。止水悄悄的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也已經被皇上關進了大牢。
月北宮裡,嫻妃斜躺在軟榻上,飲著上好的碧螺春,嘴角帶著一絲安靜的笑意。
「娘娘,要去淑妃那裡嗎?」秀蘭一邊替嫻妃打理著衣服,一邊輕聲問道。
跟了嫻妃這麼多年,她看得出,娘娘現在很高興。不然,不會這樣心平氣靜地在這裡品茶。
嫻妃嬌笑著看著秀蘭,問道:「淑妃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動靜了?」
「娘娘,聽說,昨日,韓婕妤被皇上打入了冷宮。」秀蘭就打聽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韓婕妤最近與淑妃走得近,有宮人舉報,說韓婕妤身邊的宮女琴茹前幾天出過宮,買了瓶鶴頂紅。」
嫻妃越聽,臉上的笑意越深。
秀蘭邊說,邊觀察著娘娘的表情,看娘娘越聽越開心,便道:「娘娘,青雲被皇上打入了大牢。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青雲?」嫻妃看著秀蘭,問道:「那日,你找的是青雲?」
秀蘭忙跪了下去,道:「娘娘,奴婢那日去太醫院,於叔叔正好去了藍沁宮替馨妃看病去了。所以,奴婢就問了先河道人身邊的那個學徒青雲。」
嫻妃聽完,嬌聲大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后,看著秀蘭道:「問得好!問得好啊!要不是你問,本宮怎麼會知道,她水夢蓮有了洛王的骨肉。」
皇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打掉水夢蓮肚子里的孩子,然後立水夢蓮為後,這怎麼可以。她詩怡,絕對不能夠容忍。
本來,如果皇上狠心,打掉了水夢蓮肚子的孩子,她捏造一條蘇小若進宮之前就與別的男人有染等傳聞來在宮裡掀起軒然大波,讓皇上打消立蘇小若為後的念頭。
只是,皇上的心,全拴在了水夢蓮一人的身上。
竟然打消了打掉水夢蓮肚子孩子的念頭,還讓先河道人去煎安胎藥,這讓詩怡氣得全身發抖。
一些細軟,換來了一瓶鶴頂紅。
水夢蓮,就算先河道人有半仙之稱,你只怕也熬不過今天了。
秀蘭見娘娘陷入了沉思,一開始不敢打擾。但是,想到青雲已經被皇上打入了大牢,怕事情敗露,於是鼓起膽子問道:「娘娘,青雲那邊,該怎麼辦?」
嫻妃回過神來,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聲音悅耳動聽,道:「你不必擔心,青雲那邊的事,自會有人處理。」
秀蘭一愣,原來,娘娘已經早做了打算了。
「娘娘,那,淑妃那邊,您還要去嗎?」秀蘭小聲問道。
嫻妃拿起一顆侍女剛送來的荔枝,撥了殼,笑道:「淑妃那裡,本宮現在去,不是惹晦氣嗎?」
秀蘭一臉的疑惑,看著娘娘,不知道娘娘為什麼這麼說。
不過,很快地,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她便明白了一切。
「娘娘,奴婢回來了。」一個秀蘭熟悉的侍女走了進來。
看到秀蘭驚訝的眼神,嫻妃笑著道:「秀蘭,不必驚訝,這位是青蓮,你應該很熟悉的。」
秀蘭當然對青蓮很熟悉,青蓮是淑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
「怎麼,現在就有消息了?」嫻妃不再理會秀蘭的表情,看著青蓮淡淡問道,眉眼處掛著微微的得意。
青蓮跪在地方,細聲細語道:「娘娘,剛剛大牢里的青雲禁不住獄卒的嚴刑拷打,已經認罪了。」
嫻妃點點頭,將白嫩的荔枝慢慢送進嘴裡,待嘴裡的荔枝全部吃下去后,才緩緩問道:「結果呢?」
「皇上下旨,廢了淑妃娘娘,打入冷宮。」青蓮淡淡道,像是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嫻妃淺淺地笑著,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只要水夢蓮一死,那麼,她就可以真正的放心了。
雖然水夢蓮不知道是她讓人下的毒,但是,那日最後從皓月宮出來的,可是她嫻妃娘娘。
藉此事除掉了比較得寵的淑妃與韓婕妤,那麼,她通往皇后的路,就越來越順了。至於藍沁宮的馨妃,一直來,體弱多病,不足為懼。華馨宮的容妃,皇上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去那裡了。
……
嫻妃慢慢地將皇宮裡比較得寵的,或是有品銜的妃子全過了一遍,最後,確定了以後的對手后,才看著地上的青蓮道:「青蓮,辛苦你了。以後,就留在本宮的宮裡做事吧!」
「能為娘娘辦事,是奴婢的榮幸。奴婢多謝娘娘。」青蓮對著嫻妃拜了一拜,慢慢道。
秀蘭自認為自己是了解娘娘的,畢竟,自娘娘十歲時起,她就一直伺候著娘娘。但是,秀蘭發現,今天,她才真正認識到真正的嫻妃娘娘。
看起來柔柔弱弱、美麗嬌柔、楚楚可人,但是,有的,確實一顆惡毒的心。簡直就是一個蛇蠍美人。
「秀蘭,你先下去吧!」嫻妃看到秀蘭臉色有些蒼白的樣子,知道秀蘭是被她的計劃嚇到了。也正是因為了解秀蘭,知道秀蘭膽小怕事,所以,很多秘密的事情,嫻妃都不讓秀蘭知道。
青蓮看著秀蘭的背影,直到看不到秀蘭的影子了才看著嫻妃問道:「娘娘,秀蘭會不會……」
「秀蘭陪了本宮十多年了,是什麼性子,本宮知道。」看著青蓮,嫻妃的聲音變得有力起來。
「以後,你就留在月北宮,與秀蘭一起,伺候本宮。其餘的事情,不該說的,不該聽的,不該做的,你也是聰明人,就不需本宮多說了吧!」
青蓮低著頭,道:「奴婢明白!」
「行了,你起來吧!」嫻妃淡淡道:「青雲的事情,不會有任何破綻吧?」
「皇上駕到!」
平日里讓嫻妃欣喜若狂,日盼夜盼的聲音,如今聽來,彷彿是一個晴天霹靂。嫻妃看著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的青蓮,快步走到門口。
剛跪好,納蘭滄滿臉怒氣地走了進來。
嫻妃忙嬌聲道:「臣妾參見皇上!」
納蘭滄看了一眼嫻妃,大聲怒道:「來人,將嫻妃打入冷宮。」
「皇上!」嫻妃慌了,剛剛還好好的一切,卻變成了這樣。
「哼!」納蘭滄看也不看嫻妃,冷聲道:「如果小若及她肚子里的有任何事情,朕誅你九族。」
說完,納蘭滄大步出了月北宮,留下失魂落魄的嫻妃及跪了一地的宮人。
「怎麼樣?小若什麼時候能醒來?」納蘭滄從月北宮出來,就直接到了皓月宮,看到納蘭夕還坐在床邊,臉色疲憊,便問一旁的先河道人。
「皇上,微臣無能!」先河道人惶恐地跪了下去。
「八百里加急!」
一個侍衛快步跑了進來。
納蘭滄回頭,接過劉公公從侍衛手中遞來的信件,走到一旁打開來。
納蘭夕聽到八百里加急,也站起身來,緊緊地盯著納蘭滄手中的信件。
「哼!終於忍不住了!」納蘭滄將信件揉成一團,走到床邊,看著納蘭夕道:「洛王,隨朕一起去御書房。」
水辰看到三妹還是沒有任何起色,對止水及先河道人細細說了幾句,便隨著皇上與洛王快步向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三人剛走到御書房外,一個侍衛領著掛著藥箱的那摩快步走了過來。
「皇上,這位那摩公子,聲稱有辦法讓洛王妃醒來。」
侍衛將那摩讓道跟前,那摩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皇上,草民那摩,叩見吾皇。」
要見御書房的三人聽到那摩的話,都停了下來。
納蘭滄看了看那摩,沉聲對身後的卓其道:「卓其,快帶那摩去皓月宮。」
「那摩公子,這邊走。
等那摩與卓其走了以後,納蘭滄看到納蘭夕還是望著那摩的身影怔怔出神,便開口問道:「洛王,認識那摩?」
話一出口,納蘭滄便意識到自己是白問了。那摩是先河道人的徒弟,那次水夢蓮的牽情,便是由那摩解的。
而納蘭的注意力一直在那摩的身上。據他的了解,那摩一般是不會離開邛韻身邊的,而現在那摩出現在這裡。
邛韻會不會也進宮了?
上次,就是邛韻秘密進宮,拿走了父皇的遺詔。
「皇上,臣弟現在就將臣弟知道的情況,告訴皇上。」納蘭夕回頭看著納蘭滄,面有急色。
納蘭滄知道現在是國事為大,快步進了御書房。
而皓月宮裡,卓其因為不知道那摩的底細,也知道皇上將洛王妃看得比較重,並不敢獨自離開。便一直跟在那摩的身後。
那摩替水夢蓮把脈后,暗自搖頭。中了鶴頂紅,能夠保住兩條命,這已經是奇迹了。
正當那摩在把脈的時候,先河道人走了進來。
看到那摩,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激動地喊道:「那摩!」
那摩聞聲回頭,看到白髮蒼蒼的師父,小時候與師父四海為家的情景雖然很模糊了,但是還是慢慢地記了起來。
「師父!」
那摩走到先河道人身邊,臉色動容,聲音急切。
先河道人抱住那摩,老眼裡已是淚光閃閃。
「那摩!那摩!師父終於又見到你了。」先河道人拍著那摩的背,聲音夾雜著微微顫抖。
「師父!」那摩雖然知道這次進宮一定會見到師父,心裡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是,近二十年沒有見面了,一見面,那摩卻不知道說什麼。
先河道人鬆開那摩,看著那摩問道:「莊主怎麼會允許你出庄了?」
「師父,莊主也是邦月朝的子民,聽到洛王妃病重的消息,所以才讓弟子出庄的。」那摩解釋道。
看著師父,那摩問道:「師父怎麼會在宮中?」
先河道人嘆了口氣,道:「那摩,為師一言難盡呀!這些事,以後再跟你說。現在我們師徒兩還是先說說王妃的病情吧!」
「師父,弟子從來就沒有見過像王妃這樣的病情。中了鶴頂紅,居然能夠保住性命。」那摩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先河道人點頭道:「確實很難讓人難以琢磨。」
楊啟坐在屋頂上,看著皓月宮寢宮裡的師徒兩人,眉頭皺得老高。
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摩不是自稱神醫嗎?怎麼這樣?楊啟很鬱悶地向後靠去,若不是反應快,楊啟就應該直接從屋頂上滾下來了。
拍了拍心臟,楊啟繼續觀察著皓月宮裡面的情況。
楊啟並不知道,在皓月宮的另一邊的屋頂上,邛韻與邛雪也正在觀察著寢宮裡面的兩師徒。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大嫂看起來,好像很不好呢!」邛雪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哥,忍不住道。
邛韻沒有理邛雪,只是靜靜地看著寢宮裡面的幾人。
邛雪見大哥不說話,也不敢亂動。只有耐住性子,等大哥告訴她,要什麼時候動手。
那摩與先河道人一番探討后,兩人看著依昏迷的水夢蓮,依舊是一籌莫展。
那摩抬起頭,看了看身後的卓其。又不經意地望了望寢宮頂上的一角,眼中閃過一絲亮色。
等師父出去了,邛韻就應該進來了吧!
那摩看著先河道人道:「師父,王妃一下子也醒不過來,我們師徒兩人已經有很多年不見了,而且,王妃這病,」看了看旁邊的宮女與卓其,那摩又道:「不如,先去好好研究研究一下,不知師父以為如何?」
先河道人看著昏睡的水夢蓮,嘆了口氣道:「如此也好!」
「卓侍衛,王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那摩認真道:「卓侍衛還是下去歇息一下吧!」
「皇上有命:讓卓其守著王妃,卓其多謝那摩公子的好意。」卓其一字一句認真地道。
那摩笑笑,道:「既然如此,那摩就先告辭了。」
卓其看了水夢蓮好一會兒,才對止水道:「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叫一聲便是。」
止水點點頭道:「止水記下了。」
楊啟坐在屋頂上,本來覺得非常無聊的。邛韻依舊眼也不眨地盯著昏睡的水夢蓮。而邛雪,坐在一邊百無聊賴的看著夜空中的星星。但是,皓月宮寢宮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屋頂上的三人都瞠目結舌。
等卓其出去后,止水由於幾夜沒有好好睡過了,在一旁打起了瞌睡來。
忽然,水夢蓮的胸前,有什麼東西輕輕地動了動。慢慢地,一塊紫玉從水夢蓮的胸前露了出來,散發著淡淡的紫光。
令楊啟與另一邊的邛韻驚訝的是,他們看到水夢蓮的嘴角慢慢溢出黑色的血液,而且,越來越多。
邛韻一下子就飛了下來,快速點住了寢宮裡面所有人的穴道。
楊啟正準備下去時,看到另一個人影下去,認真一看,原來是漫雲山莊的莊主邛韻。想到邛韻心裡的人是王妃,並不會傷害王妃,楊啟便沒有下來。而是待在屋頂上,靜觀其變。
邛韻試了一下水夢蓮的鼻息,稍稍安了一下心。可是,嘴裡的黑血越來越多,這可怎麼辦?
就在邛韻準備將水夢蓮抱起時,邛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水夢蓮嘴裡的黑血,在漸漸變紅。
邛韻擰緊了眉頭,靜靜地看著那漸漸變紅的血液,目光慢慢移到了那塊發著淡淡紫光的紫玉。
那塊紫玉,他很清楚,很熟悉。那塊紫玉,很小的時候,娘親日日抱著他,將那塊紫玉給他玩。
娘親曾說過,這塊紫玉,是漫雲山莊莊主夫人身份的代表。
自從父親死後,娘親舅再也沒有出過寢居,而水夢蓮在漫雲山莊的時間,也只有那麼久。這塊紫玉,又是怎麼到水夢蓮的手裡去的呢?
據術成說,水夢蓮從來就沒有去過老婦人住的地方。
難道,那次水夢蓮對自己說的,娘親去過她那裡是真有其事?而且,娘親的死,後來查明了,確實與水夢蓮無關。
從娘親臨死的話「一定要保護好水夢蓮」來看,這塊紫玉,是娘親自己送給水夢蓮的。
娘親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保護好水夢蓮呢?
邛韻哪裡知道,他的娘親,並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而對他說這句話的人,是真正的宰相府的水夢蓮。也就是現在在地府做白無常的水夢蓮。
等邛韻再看水夢蓮時,紫玉已經沒有了光澤,靜靜地落在水夢蓮的枕頭上。待邛韻一碰,居然化為了粉末。
而水夢蓮嘴角的血液,已經變得鮮紅了。留在嘴角的血跡,居然慢慢地向里回縮,最後,一點兒血跡也看不到了。
而水夢蓮的臉色,由原來的蒼白,也已經變得非常的紅暈光澤了。
楊啟驚訝地看著這一切,聚湖將眼珠子都瞪了出來。而在屋頂另一邊的邛雪,自哥哥下去后,就一直認真地看著下面的情況。
待看完剛剛寢宮裡面的一切,邛雪的腦袋裡面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那麼,水夢蓮會醒過來嗎?
然而,就在屋頂上的兩人還在愣神之時,邛韻快速抱起還在昏迷的水夢蓮,正準備離開時,皓月宮寢宮的大門被打開了。
納蘭夕一臉冷漠地看著抱著水夢蓮的邛韻冷聲道:「放下若若!」
「讓開!」邛韻的聲音更加冰冷。
「本王讓你放下若若!」納蘭夕並不退讓。
「哼!有我邛雪在這裡,我看誰敢動我嫂嫂!」邛雪從屋頂上落了下來,一臉傲氣地看著納蘭夕。
「王爺,需要人手嗎?」卓其走進來,小聲問道。
納蘭夕並不看卓其道:「你去皇上身邊吧,皇上此刻,應該很需要你。」
卓其一聽,知道皇上會有危險,忙轉身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納蘭夕看著身後一起進來的侍衛,道:「將她們也都帶出去。」納蘭夕的眼神掃了掃那些被點了穴的宮女們。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納蘭夕看著邛韻道:「我不想與你為敵!畢竟,我們是兄弟,我想父皇在天上看到了,心裡也不安心。」
「誰跟你是兄弟?」邛雪看著納蘭夕,不屑地道:「哥哥就我一個妹妹。」
「楊啟,將這個礙事的傢伙帶走!」納蘭夕淡淡道。
楊啟從屋頂上落下來,準備去抓邛雪時,被邛韻攔住了。
「這事與雪兒沒有關係!」邛韻擋在邛雪面前,冷聲道。
「放下若若!」納蘭夕道:「今天你想走出皓月宮,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邛韻冷笑道:「從我進來時起,就沒有想過再活著出去!」
說完,邛韻的眼神在昏迷的水夢蓮的臉上掃了掃。水夢蓮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身體也很冷。可是,臉色卻很紅暈。
生不能在一起,那麼,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邛韻看著水夢蓮,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納蘭夕看著邛韻嘴角那一抹溫柔的笑意,心裡很不平衡。自己的王妃,居然被自己的三哥抱著,還用那樣深情的眼神看著。
而邛雪,看著哥哥那溫柔溫柔的笑容,深情的眼神,獃獃地愣在了當場。
邛韻抬起頭,一隻手抱著水夢蓮,一隻手從懷裡拿出一道明潢色的聖旨,道:「遺旨在這裡,讓雪兒離開!」
納蘭夕看著邛韻,沒有想到邛韻會這麼容易就將遺旨交了出來。看著邛韻一臉的冷漠,納蘭夕接過了聖旨。
「楊啟,送她回漫雲山莊!」納蘭夕慢慢道,目光沒有離開過邛韻。
「王爺!」楊啟有些不願道:「您的安全」
「不要本王說第二遍!」
「哥哥,我要與你一起走!」邛雪看著邛韻,嬌俏的臉上露出堅決的表情。
邛韻側身看著邛雪,沒有說一句話,突然一掌打在了邛雪的肩頭,邛雪當即就昏迷了過去。
楊啟搖搖頭,嘆了口氣,接過邛雪,快步出了皓月宮。
「謝謝你!」見邛雪被楊啟帶走了,邛韻看著納蘭夕道。
納蘭夕一愣,笑了笑,道:「我們彼此交換,這很公平!但是,你不能帶若若走,她是我的妻子。而且,今天,就算你武功蓋世,也出不了皇宮。外面的形勢,你應該清楚。」
邛韻當人清楚外面的形勢,筱王帶著準備已久的軍隊,現在直逼皇城。吏部大人舒涵宇,以及宰相水穆等,都站在了筱王那邊。
筱王妃還在皇宮裡,筱王就起兵,水穆為了救回女兒,自然是站在了筱王那邊。至於舒涵宇,當然是想著筱王登位后的權勢與地位。
其餘的那些,自然是每個人都有所投。
「他們都反了,你認為,他會讓夢蓮活下去嗎?」邛韻看著納蘭夕,面無表情地問道。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納蘭夕道:「但是,你不能帶若若走,因為,她是我的。」
「她是你的!」邛韻大聲笑道:「她為什麼是你的?她憑什麼是你的?從小錦衣玉食,有父皇的寵愛,有母妃的寵愛,納蘭夕,這還不夠嗎?」
「父皇的那些事情,我雖然知道,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權利去干涉!」納蘭夕苦笑道:「我有母妃的寵愛是不錯。但是,如果不是我裝傻,我能夠平安活到現在,能夠將母妃接出宮去?」
「而若若,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我卻不能夠放棄她。她之於我,是我的生命,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裝傻的時候,人人都避著我,生怕父皇指婚給我。我雖然是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在邦月朝人們的眼中,卻是個天生的傻子。只有若若,心甘情願地嫁給了我,並且真心地待我。」
納蘭夕的眼神落在水夢蓮的身上,眼神的溫柔可以滴出水來。
「我本想就那樣裝傻一輩子,可是,自從娶了若若,我的心就靜不下來了。看著皇兄對若若毫不掩飾的愛意,我心裡急了。可是,你知道若若知道我不是傻子后,說了什麼嗎?」納蘭夕看向邛韻。
邛韻沒有答話,但是,卻是認真地看著納蘭夕。
「她說她要我休了她,她說,就是因為我是傻子,她才嫁給我的。」納蘭夕苦笑著道,眼中的溫柔不減分毫,添上了晶瑩的淚滴。手緩緩撫上了水夢蓮的臉頰,眼中的淚滴落在了水夢蓮的臉上。
溫暖的指尖碰到水夢蓮冰冷的臉頰,納蘭夕的心都涼了。
看到納蘭夕的反應,邛韻下意識地試了試水夢蓮的鼻息,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不會的,不會的!若若不會的!」納蘭夕從僵住的邛韻的懷裡抱過渾身冰冷的水夢蓮,本來就憔悴的臉上露出悲痛的表情,讓人一看就心痛。
邛韻回過神來,看著納蘭夕與已經沒有了呼吸的水夢蓮,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邊笑邊道:「如此,我也可以去了。」
娘親說,要他保護水夢蓮一輩子!那時候,他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也不清楚,為什麼娘親會讓水夢蓮做漫雲山莊的女主人。
但是,與水夢蓮的短短几日接觸,他邛韻的心,就慢慢系在了水夢蓮的身上,從此,再也放不下來了。
既然活的時候不能與她在一起,那麼,黃泉路上,就讓他陪著她吧!
納蘭夕的心全都拴在了水夢蓮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邛韻的變化。
邛韻的眼中閃爍一絲決然與柔意,道:「夢蓮,我陪著你。」
話剛說完,邛韻的嘴裡就吐出一口鮮血。
納蘭夕驚訝地看著邛韻,忙點住了邛韻的穴道,慌忙道:「三皇兄,你這是做什麼?」
「四弟,這一次,我在你的前面,夢蓮,就是我的了。」邛韻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嘴裡的血越來越多。
水夢蓮的眼睛雖然閉著,但是,他們的那些話,水夢蓮全部都聽在了耳里。只是,她卻睜不開眼,說不了話。
聽到納蘭夕與邛韻的話,水夢蓮只想趕快睜開眼,告訴他們,自己沒有死。紫玉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她什麼都知道。就連詩怡說的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看來,這一次,是那個做了白無常的水夢蓮給她的紫玉救了她一命。
「究竟怎麼了?」水夢蓮在心裡想到。
一雙溫暖的大手慢慢撫上了她的臉,邛韻看到水夢蓮眼角的淚水,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
當水夢蓮睜開眼,看到邛韻嘴角的血跡時,水夢蓮的心裡一痛。
「邛韻,你怎麼了?」水夢蓮慌張地問道。
看向身邊的納蘭夕,道:「那摩呢?那摩在哪裡?」
這時候,那摩才急匆匆地趕來。一進門,看到被納蘭夕扶住的邛韻,那摩一直帶著笑意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邛韻,你怎麼了?」那摩邊問,邊替邛韻把脈。
一把脈,那摩的臉色更加青了。
「你們都出去!」那摩冷冷道。
邛韻淡淡道:「那摩,不必了!沒有用的。」
回頭看著水夢蓮,邛韻慢慢道:「夢蓮,你能告訴我,你……你……倒地……是誰嗎?」
「我叫蘇小若,若若!來自另一個世界。」水夢蓮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一雙手捂住邛韻的手,哭喊道:「邛韻,你為什麼要那麼傻?人只有一輩子,為什麼不好好活著?」
「若若!」邛韻笑著道:「原來你不是水夢蓮,原來……你叫……你叫若若。不屬於這裡,怪不得,怪不得!」
「邛韻,不要再說話了!」那摩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我是神醫,一定救得了你。」
見邛韻要反抗,那摩快速點住了邛韻的穴道,從納蘭夕手上接過邛韻,飛了出去。
水夢蓮看著飛出去的那摩,訥訥道:「怎麼會這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邛韻。」
「若若!」納蘭夕擁住水夢蓮,安慰道:「若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就像你一樣,若若!」
「放心吧!有那摩在,邛韻一定不會有事的!」見水夢蓮還是一臉的自責,納蘭夕溫柔道。
水夢蓮抬眼看向納蘭夕,將頭輕輕埋進納蘭夕的懷裡。心中不斷感嘆:還好,一切還來得及。如果她就此離去,只怕,下輩子都會遺憾吧!
納蘭夕輕聲道:「若若,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水夢蓮的身子輕輕一顫,喃喃道:「這一次,是我錯了。」
「不是若若錯了,是我錯了。」納蘭夕感嘆道:「如果當時,我不會與瓊華說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我們這樣的誤會了。讓我險些失去了你。」
「納蘭夕,今生,你只會娶我愛我一個人嗎?」水夢蓮看著納蘭夕,眼中帶著殷殷期盼。
納蘭夕勾起唇角,吻上水夢蓮嬌嫩的唇,嘆道:「此生,有若若一人,我納蘭夕,就算不做王爺,也足矣。」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水夢蓮低語道:「納蘭夕,這是我的願望。」
「若若,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納蘭夕輕輕笑道。
水夢蓮看著納蘭夕,清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訝異,問道:「可是,你是王爺,像瓊華那樣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少的。就算你不願意,可是,你的身份」
納蘭夕用唇堵住了水夢蓮的話語,吻了一會兒才道:「若若,今晚,我們就離開這是非之地,過我們的神仙眷侶的日子。」
「今晚離開?」水夢蓮離開納蘭夕的懷抱,問道:「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沒有看到納蘭滄?」
「若若,二皇兄起兵了。」納蘭夕輕輕嘆了口氣,道:「這皇宮,是要亂上一陣子雪兒。不過,這樣,才有利於我們的離開啊!」
「你的意思是,筱王起兵,有你的……」
納蘭夕瞪了水夢蓮一眼,愛憐地敲了一下水夢蓮的頭,道:「這麼多年來我裝傻,就是不想捲入這皇宮的鬥爭中去。」
水夢蓮暗地裡吐吐舌頭,嫣然一笑,道:「那我們今晚能夠安全離開嗎?這裡可是皇宮。納蘭滄怕我出去,在皓月宮的四處安排了很多侍衛。」
「若若放心,只要有我在,若若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納蘭夕抱起水夢,慢慢向寢宮的大門走去。
卓其已經去了皇上身邊,守在皓月宮的侍衛頭領是薛世偉,這個侍衛曾經一直在先皇身邊,先皇死後。納蘭滄便將他留在了皇宮裡,直管皇宮的侍衛們。
「見過洛王爺與洛王妃!」薛世偉見納蘭夕抱著水夢蓮出來,忙抱拳躬首道。
「本王的王妃已經醒來,本王要帶王妃回府,還望薛侍衛通行。」納蘭夕看著薛世偉淡淡道。
皇上離開時曾經交代過,如果洛王妃醒來了,一定要讓人稟報。不過,並沒有說不讓洛王妃離開。
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對洛王妃的寵愛,凡是在皇宮裡當差的侍衛宮女們,都是看在眼裡的。沒有皇上的許可,他不敢讓洛王妃離開。
納蘭夕見薛世偉遲疑,斂了眉,加重了語氣問道:「怎麼,本王帶自己的王妃回府,薛侍衛你還有意見不成?難道,薛侍衛還認為本王是以前的那個傻子王爺不成?凡是都要經過皇上過問?」
薛世偉聽到納蘭夕的話,忙賠禮道:「屬下不敢!不過,皇上有命,如果洛王妃醒來了,就一定要向他稟告。所以,屬下不能再皇上沒有知道洛王妃醒來前讓洛王妃離開皓月宮。」
「難道薛侍衛你還不知道筱王已經起兵了嗎?皇上現在正在忙於對付筱王,哪裡有時間來看本王的王妃?」納蘭夕不滿道。
「這個?」薛世偉又遲疑了。
其實,皇上讓他看守皓月宮他有些不樂意。畢竟,外面在打仗,而他作為一個武將,不讓他去打仗,反而讓他守後宮,他的心裡是有些疙瘩的。
「莫不是,薛侍衛認為皇上是只知道沉迷女色的我昏君?也認為筱王造反是里所以當的,是順應天命的?」
「屬下不敢!」薛世偉慌張地跪了下去,急道:「洛王爺洛王妃請!」
納蘭夕揚揚下巴,點點頭,道:「快去御書房請旨吧!說不定還能立大功。」
「多謝洛王爺提點,洛王爺請,屬下這就去。」薛世偉討好地笑著。
「等等!見到皇上,將這個交給皇上。」納蘭夕將一個木盒交給薛世偉,補充道:「一定要親手交給皇上。」
「是,薛世偉記下了。」薛世偉道。
「納蘭夕,你這樣說,納蘭滄會不會遷怒於他?」水夢蓮在出了皓月宮后,在納蘭夕懷裡小聲問道。
正在走路的納蘭夕停了下來,看著水夢蓮,皺起眉頭,問道:「若若,在你的心裡,我是那麼壞的人嗎?」
水夢蓮知道納蘭夕不樂意了,忙甜甜一笑,看著納蘭夕笑道:「我夫君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我已經於皇兄談好了,沒有人會阻攔我們出宮的。」納蘭夕笑道:「剛剛對薛侍衛說的那些話,純粹是嚇嚇他,讓他快點讓我們離開的。」
「你不是說,已經跟皇上說好了嗎?」水夢蓮疑惑了,怎麼說好了,薛侍衛會不知道呢?
納蘭夕用鼻頭碰了碰水夢蓮的鼻頭,暗暗笑道:「皇上現在在忙於對付二皇兄,哪裡有時間來讓人傳旨?」
「什麼人在那邊?」一個男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納蘭夕忙飛上了屋頂,水夢蓮從屋頂上看到兩個侍衛出現在了剛剛她與納蘭夕談話的地方。
「納蘭夕,今晚,我們能夠安全出宮嗎?」水夢蓮在納蘭夕耳邊小聲問道。
「若若,你又懷疑我?」納蘭夕像個小孩子一般撅起嘴,一臉不滿地看著水夢蓮,讓水夢蓮不覺好笑。
「好了好了。快走吧!」水夢蓮催促道。
納蘭夕這才看了一下皇宮的地形,選了準確的方向,向宮門口飛去。
剛到宮門口的時候,楊啟便出現在納蘭夕與水夢蓮的身前。楊啟看到水夢蓮,先是一愣,半晌沒有說話。
「楊啟,你怎麼了?」水夢蓮見楊啟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而不說話,一點兒也不像她以前見到的楊啟,便問了一聲。
楊啟這才回過神來,答道:「沒有什麼,看到王妃醒來,楊啟高興而已。」
納蘭夕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到楊啟那呆愣的我神情,心裡不禁疑惑起來。看來,若若醒來的事情,應該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不過,現在不是問楊啟的時候,納蘭夕便看著楊啟問道:「都安排好了沒有?」
楊啟道:「都安排好了!王爺王妃,請隨我來。」
一切就像納蘭夕想的那樣,他們順利的出了宮。出了宮,他們並沒有直接回洛王府,而是上了江伯駕駛的馬車。與此同時,還有一輛張叔駕駛的馬車,載著一些箱子,兩輛馬車一起在夜色中向遠方駛去。
元順(納蘭滄的年號)二年四月,筱王納蘭潮起兵造反,與朝廷分庭抗爭。元順二年七月,筱王兵敗,大軍被困清水市,朝廷超勝追擊。元順三年初,筱王兵敗,清水被朝廷所佔,筱王及其侍衛墨玉失蹤。
而在元順二年四月,洛王府人去樓空,皇上曾多次讓人去調查,都找不到洛王的去向。
元順二年四月,曾住在皓月宮的蘇小姐蘇小若也不見了,那日,大內侍衛薛世偉來報時,皇上大怒。但是,皇上看了木盒子裡面的東西以後,沉默了半晌,最後嘆了口氣,沒有怪罪於薛世偉。還提升薛世偉為大將軍,統領御林軍。
納蘭滄站在皇城之上,看著腳下的江山,京城的繁華依舊,只是,故人不再了。卓其看到皇上嘆氣,問道:「皇上,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筱王已經被軟禁了,但是,天下人卻認為筱王還在秘密籌劃著朕的江山社稷。」納蘭滄沉聲道:「朕想要得到的人,做到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得,得不到的。」
望著京城裡來來往往的行人,納蘭滄自言自語道:「可是,唯有她,是朕想要得到,卻從來就沒有得到的。」
「朕貴為天子,卻得不到真心的愛人!得不到朕心愛之人!」納蘭滄慢慢道,聲音低沉而憂傷,俊顏在落日的黃昏中尤為傷感,一個帝王的情思盡顯臉上,看得一旁的卓其都心酸了。
「繼續找,哪怕窮盡朕的一生,朕也要找到她!」納蘭滄沉聲道。
「納蘭夕,我超級討厭你!」水夢蓮躺在床上,對坐在床邊細聲細語安慰著她的納蘭夕吼道。
納蘭夕看著水夢蓮,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寫滿了委屈,柔聲道:「若若,你就忍忍吧!」
「忍!忍!我都忍了幾天了,還是吐過不停!」說著水夢蓮又嘔吐起來。
納蘭夕忙拍著水夢蓮的後背,溫柔道:「若若,昨日我問過張嫂了,她說害喜都是這樣,過一陣子就沒有事了。」
「可是,納蘭夕,」水夢蓮無奈地看著納蘭夕,道:「這樣好痛苦,比餓肚子還要痛苦百倍。」
「若若!」納蘭夕看著水夢蓮,將水夢蓮額角的髮絲撫到耳後,道:「張嫂說了,就第一個孩子時比較難受,後面的都會比較好的。」
「你的意思是,還要我生孩子?」水夢蓮看著納蘭夕,咬牙切齒地問道。
納蘭夕看到水夢蓮那生不如死的表情,連忙道:「沒有,沒有,若若喜歡就生,不喜歡就不生。」
心裡卻想的是,只要他多多努力,哪裡會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
「這還差不多!」水夢蓮舒了口氣,看著納蘭夕道:「我想吃酸橘了。」
蘭竹挺著大肚子從外面走了進來,身邊跟著楊啟,笑望著水夢蓮道:「小姐,蘭竹給您送橘子來了。」
水夢蓮急忙從床上起來,扶住蘭竹道:「瞧你,一個孕婦,不在房間裡帶著,還跑到我這裡來送東西,傷著小寶寶怎麼辦?」
「楊啟,你是怎麼照顧你家娘子的?」水夢蓮瞪著楊啟,楊啟一臉無奈地看向納蘭夕,小聲道:「王爺,王妃最近的火氣怎麼這麼大?蘭竹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
「哎!懷孕的女人啊!」楊啟又嘆道。
水夢蓮一聽,走到楊啟面前,道:「好啊!楊啟,讓你照顧好你家娘子,你還有意見了不成。那好,」水夢蓮看向蘭竹,道:「蘭竹,楊啟要是不好好照顧你,你就留在我這裡,我照顧你。」
說著,從納蘭夕的手裡拿過剝好的橘子塞進了嘴裡,還不忘塞一片到納蘭夕的嘴裡。
楊啟看到王爺酸得眉頭都皺在了一起,眼都眯成了一條線。心裡那個樂呀!納蘭夕彷彿知道楊啟在想什麼一樣,狠狠剜了楊啟一眼,道:「若若,將橘子給楊啟一個,他挺愛吃的。」
水夢蓮一聽,明白了納蘭夕的意思,賊笑著走近楊啟,將一個青橘子放到楊啟的手裡,道:「本王妃可要看著你吃完哦!不吃完,今天就別想這門!」
蘭竹不說話,卻是捂住嘴偷偷笑著,弄得楊啟一臉的無奈。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青橘子非常艱難地吃完了。
後來蘭竹說,楊啟那晚的晚膳都是喝的粥。
在漫雲山莊,邛韻被那摩救回來以後,再也沒有出過漫雲山莊。後來聽那摩說了水夢蓮的落腳處以後,才算安了心。
每年總有那麼幾個月的時間,邛韻總會接納蘭夕與水夢蓮到漫雲山莊住住。後來,邛韻認了水夢蓮做妹妹。娶了一個妻子,卻與水夢蓮有四五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