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沙暴——大金字塔
更新時間:2008-08-05
距他們離開綠洲,已經又過了十五天,按照石碑上的記錄與上次他們到達綠洲所費的時間相比,早就應該到達那個有金字塔的神秘地方了,可是,除了茫茫的沙漠,他們連金字塔的一個影子都沒有見著。
對於他們所尋找的目標是否存在的信心再次開始動搖。
「請你們再去探一趟路吧,親愛的加圖。」塔西佗道。
於是,加圖和西多再次利用自己非凡的體力在沙漠里飛奔起來。可是這次,他們去了整整一天,在傍晚回來時,他們已經精疲力竭了。
「找到了嗎?」
加圖搖搖頭。
「方向不會走錯吧?」狄昂道。
「沒有,我和西多從兩個方向走,來回幾遍,沒有漏過一處地方。」加圖歇了口氣,又道,
「這前面根本沒有什麼大金字塔,再走五天也是一樣的。」
「不,不可能!」薩爾在一旁叫道,「那個地方一定存在!既然綠洲是存在的,金字塔沒有理由是騙人的!」
「可是事實是,我們現在沒有找到他,而且加圖也說了,再過幾天也一樣。」塔西佗道。
「或許再多走幾天……」薩爾還想爭辯。
「我們已經的水和食物已經不多了。如果再不會綠洲的話,我們統統會死在這裡。」塔西佗道。
「你是說我們應該放棄嗎?」薩爾高聲道,他尖利的嗓音透出一種絕望中的憤怒。
「我們已經來到了這兒,我想誰都不願意輕易放棄。但是,我不想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在到達我們的目的地前因為饑渴而喪生。我們必須回綠洲去,補充了給養后,再作打算。」
這個合情合理的提議沒有受到什麼反對,即使是一心向前的薩爾也承任,在不放棄搜尋的前提下,回到綠洲補充給養是明智之舉。
駝隊調轉了頭,準備朝他們來的方向回去。
看到塔西佗和甘英趕到了最前面,狄昂也驅使駱駝趕了上去。
塔西佗見他跟上來,又加快了駱駝的腳步,走在了最前面,和他保持一大截距離。
狄昂知道他對自己心存芥蒂,也就不再緊跟著他。
「塔西佗的氣看樣子還沒有消。」甘英道。
「隨他的便。」狄昂輕哼了一聲,好像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甘英還是注意到,他相當迅速地瞟了塔西佗一眼。
「我知道你對他的作法不贊同,可是你不能一下子跟他講那麼厲害的話。事實上,他的心裡也存在著很大的動搖。」甘英停頓了片刻,又道,「本來如果任由他發展,說不定哪天他會明白自己的決定有多麼地不合適。但是你這樣向他大聲喊叫,只會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他會覺得自己的感情來之不易,而這樣的愛是最為甜蜜的。」說到這裡,甘英嘆了口氣,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沙漠的盡頭。
狄昂注視著他的臉龐,他沒有想到這個行伍出身的塞里斯人,居然對感情的問題有這樣深刻的研究。
此時,他也諑摩不透甘英究竟在想什麼?他的目光究竟期望看到什麼?但是他明白甘英剛才的一番話的含義:感情是無法勉強的。
他低下頭,細細回味著甘英的話,以及他與塔西佗的爭執。最後,他驅趕著駱駝來到了塔西佗身邊。
塔西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就又扭轉頭注視著前方。坐在他前面的小愛芙則瞪著大眼睛敵意地望著他。
狄昂伸出手,想去撫摸她的頭髮,但被她憤憤地躲開了。
他尷尬地收回了手,對塔西佗說道:「我想我說了一些太過急躁的話……我,我為此感到遺憾。」
「僅僅是遺憾嗎?」塔西佗迅速扔回了一句。
狄昂望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我對我說的每一句不好的話的表示歉意。」
塔西佗悶哼了一聲后,停下了駱駝:「我不想和你過不去,狄昂。但你最好是誠心的,否則的話,我沒有把握你以後不會再暴跳如雷。」說著,他一踢駱駝,繼續朝前方走去。狄昂佇立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們這樣又走了相當長的時間,當毒辣的太陽直曬在他們頭頂的時候,塔西佗停了下來:「我們得休息了。」
「可是附近沒有可以供我們憩息的地方呀。」甘英左右環顧著,但是這四周除了沙還是沙,根本沒有可以供人坐下來遮蔭的地方。
「上次我們探路的時候,這附近似乎有一座大沙丘。」加圖道,「坐在它後面,應該可以稍微休息片刻。」
「不會太遠吧,我們不能偏離方向。」狄昂道。
「不,並不太遠。來,跟我走吧。」說著,加圖就一踢駱駝,開始領著眾人前進。
果然過不了多久,他們就來看到了一座大沙丘。它是如此之高大,以至於他們只能仰頭才能看到它的頂端。
「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沙丘。」塔西佗道。
「沒錯,」甘英也贊同道,「它這樣孤零零地突起在沙漠里,讓人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不用管那麼多了,我們快去休息吧,我都快累地散架了。」狄昂說著,就驅動駱駝朝前走去,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
突然,加圖和西多幾乎是同時叫了起來:「停下!」
他們的嗓音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所有人都立刻停了下來,注視著他們。
他們驚訝地發現,很久以來一向鎮靜自若,無所畏懼的加圖和西多兩人竟然呈現出一種恐怖的表情。那是一種夾雜著緊張和不敢相信,甚至還有恐懼成分的表情,與此同時,他們的臉上迅速地滲出了一粒粒的汗珠。
「出了什麼事!」狄昂大聲喊道。
「等等,等等……」加圖結巴道,他的聲音挺起來有些顫抖。
「氣……有一股難以想象強大的氣,在這附近。」
「氣?強大的氣?哪又怎麼樣?是誰發出來的?」狄昂問道。
「不,不……」加圖一面緊張地好像在凝神注意著什麼,一面道,「世界上沒有可能有那麼強大的氣……這不是人,頁不是任何其他生物所能發出的……它,它太強大了……」狄昂注意到他的嘴唇有些發白,就問道,「難道比你們兩個的氣還要強嗎?」
「這不能比較……」
「你是說那是兩種不同的氣?」狄昂繼續追問道。
「不,不是……」加圖的喉結上下翻滾著,他舔了舔嘴唇道,「我們的氣和它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它,它……這簡直是螞蟻和大象的沒有意義的比較。」
「怎麼會這樣?」甘英也來到他們身旁,「你會不會太過高估對方了?」
「不不,」加圖急忙道,「我這麼說還是無法顯明我們的力量對它的劣勢,我們與它相比,即使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也不為過。」
「沒錯。」西多這時也發話道,「和它對壘的話,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看他們兩個嚴肅的表情,其他人知道情況不妙。
「我們該怎麼辦?」狄昂道。
「快!大家圍成一個圈,我和西多用氣障來保護大家!」加圖大聲喊道。
於是,眾人按照他的吩咐,向他靠攏過來。
「不要管駱駝了!」西多喊道,「我們沒有辦法保護它們!」
最後,所有人以加圖和西多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所有的人都不知該防備什麼,互相張望著不知所措。只有加圖和西多緊張萬分地來回地掃視著周圍。
突然,加圖喊道:「來了,它來了!」
眾人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無比的沙丘後面,升起了一陣黃煙。
這時,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感覺到沙地開始隆隆地震動,地表附近的沙粒也開始跳動。很快,那黃煙越來越粗,越來越分散,轟鳴聲也越來越大。
「是沙暴!」塔西佗道。
「怎麼會有這麼突然的沙暴?」狄昂不解道。
「現在逃還來得及!」薩爾叫著,想要衝出去騎駱駝。
但他沒有走出兩步,就被甘英一把抓住:「你現在出去,必死無疑!」甘英在大漠戍邊這麼多年,對於沙暴的威力有著深刻的體會,他有不止數十人葬生在沙暴之中。有一次,他派出去的兩個巡邏隊同時在一場遮天蓋地的沙暴中全軍覆沒,這是他從軍生涯最為慘痛的教訓。沙暴很快驗證了他的話。它從大沙丘身上輾過,雙臂很快就在沙漠中展開,並且迅速地把探險的人們圍在了中間,同時,它還想上延伸著,頓時,沙漠之中升起了一道潢色的牆,拔地而起,直插天空。天地之間在頃刻間就變得一片昏暗。
眼看著那像洪水一般湧來的沙塵就要撲到他們身上,班雲和阿琪嚇得尖叫起來。
「展開氣障!」加圖大喊。只見他和西多一同發力,那近在眼前的沙塵忽然像撞到一堵牆一般在他們面前停住了。
他們抬頭望去,黃沙像傾盆暴雨一般壓來,但是卻在他們頭頂上方不遠處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擋,紛紛朝四面滑了下去。
望著這樣瀰漫在四周卻落不到自己身上,極其恐怖卻又分外壯觀的景象,眾人只能屏息注視,不能出身。
對於加圖和西多來說,要支撐一個覆蓋十餘人的氣障本來就不易,再加上外面沙暴的強烈衝擊,他們兩人很快便臉色慘白,渾身冒汗不止。
塔西佗知道他們正凝神運氣,就沒有再開口詢問。
沙暴儘管一時無法衝破氣障,但它卻像一隻巨大的手一般,使勁地揉碾著這本來就脆弱不堪的屏障。那種排山倒海的衝擊力和壓頂上而來的沉重壓迫力,很快就讓加圖和西多疲於應付。
「快想辦法!我們快撐不住了!」加圖大喊道。
「還有什麼辦法可想?」狄昂道。
眾人面面相覷,根本就不知道還會有什麼計策可供他們脫身。
「快~~~」加圖漲紅了臉大叫道。
但是眾人還是只能立在原地,束手無策。
突然,加圖突然「啊」一聲大叫,吐出一大口鮮血。
西多叫道:「不好!」
只見頃刻間,那氣障就被黃沙衝破,暴怒的沙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劈頭蓋腦地壓來。眼看他們即將在一瞬間被埋沒。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奔涌而來的黃沙突然再一次被擋住了。
驚魂未定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尋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都籠罩在一片白色光芒之中。而那光芒竟來自於塔西佗的腰間。
塔西佗緩緩從腰間掏出了一件東西,那竟然是一柄匕首。
他立刻想起來,當日在耶路撒冷遭到五獸攻擊時,也曾經被這柄涅爾瓦親自贈送給他的匕首救過命。
「這,這是什麼東西?」西多驚道,「竟然有如此強大的氣!」
口中還淌著鮮血的加圖也驚詫地望著塔西佗手中的匕首,道:「能夠這樣從容地擋住沙暴……不可思議……」
塔西佗三言兩語解釋了這匕首的由來,和它以前的功績,最後他說道:「但我還是沒有想到,它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夠拯救這麼多人。」
「我曾經聽師父說過,」加圖道,「氣的運用分為三個層次:攻擊,這就像提洛那樣,完全以釋放氣作為攻擊手段。第二是攻擊兼顧防禦,我們連同師父都是屬於這一層次。第三種就是完全的防禦地用氣。純粹的進攻或者是純粹的防禦都能調動氣的最大能力,而要同時兼顧防禦和攻擊,就難免將氣分散,當然如果能夠運用到隨時可以更改用氣的形式,能夠在瞬間從防禦型轉變為攻擊型,那自然是最好的,但這卻極其難以實現,即使是師父也不能完全做到這點。因此,目前來看,純粹的防禦用氣是最強的防禦,遠遠高於我們這樣把部分氣分散到攻擊上的力量。我想這匕首的原理也就在於此吧。」
「可是我想,運用氣是要依靠人或者有生命的物體吧。」塔西佗道。
「沒錯,它用的正是你的氣。」西多道。
「我的氣?」塔西佗驚詫道,他抬頭望著周圍白色的光芒,道,「這都是我的氣?」
「沒錯,」加圖道,「每個人的氣相差都不會有很多。在我看來,你身上的氣可能比我們還要強大,只是你不曾學會運用它而已。」
塔西佗將信將疑地望著手中的匕首,道:「是這柄匕首在運用我的氣嗎?」
加圖想了想道:「我想是的,就想甘英手中的手套能夠用他的氣產生光劍一樣,你的匕首能夠助你用氣生成氣障。」
「這麼說來……」甘英掏出手套,仔細諑磨起來,「這手套產生的光劍也是我的氣?」
「我還以為你早明白了。」加圖道,「現在看來,如果塔西佗的匕首是純粹防禦型用氣的武器的話,那你的匕首就是純粹攻擊型的用氣武器。」
「原來如此。」甘英和塔西佗都點頭表示明白。
他們說話的時候,氣障外的黃沙還是呼嘯不已,仍然不甘心地在他們周圍徘徊。但是最後,它還是發現,縱任自己如何逞威,對這個小小的氣障卻也無可奈何。
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后,沙暴不得不退卻了,滿天的黃沙開始緩緩下落,像綿綿細雨一般。天色也漸漸明亮起來,從灰黑轉變成潢色。
塔西佗嘆道:「自然真是奇妙啊!」
「我想這未必是自然造成的。」加圖道。
「那會是什麼?你是指有人能夠製造如此規模的沙暴嗎?」塔西佗反問道。
「不,那不是人,但是,在沙暴來臨之前,我和西多都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得簡直要壓迫人窒息的氣。那不是人能夠發出來的。」
「那世界上還有什麼生物能夠發出這樣的氣?」
「沒有任何生物能夠發出那樣的氣。」加圖停頓了一下,接著他喃喃說道,「或許——我們要尋找的目標會為我們提供解釋。」
「眾神之神?」
加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盯著前方。
塔西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地被吸引住了。
沙暴正在逐漸消退,視野漸漸變得清晰。他們可以看到,在沙幕落下后,原先佇立在他們眼前的那座巨大無比的沙丘消失了,取代它的,是一座宏偉的金字塔。
「你看到了嗎,狄昂?」塔西佗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金字塔,緩緩問道。他已經忘了和狄昂的爭執了。
「是的。」狄昂點點頭道。
所有人都被這樣的奇觀吸引住了。
「看上去比孟菲斯金字塔的還要高大許多。」塔西佗道。
「人能夠建造這樣的建築?」甘英驚嘆道。
這時,沙暴的威脅已經消失出的光芒也收攏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地朝金字塔跑去——因為他們的駱駝早已被沙暴卷地不知去了何處了。
當他們氣喘吁吁地來到這個龐然大物的腳下時,對它的敬畏立刻變得更加強烈了。不似普通的金字塔選用平常的粗糙石塊,它渾身上下完全是被大理石包裹起來的。那種光滑的表面,玄黑的色澤,透出一絲絲的沁人心脾的寒氣,另接近它的人陣陣戰慄。
站在它的陰影下,用手去觸摸它,這種感覺頓時被強化地無以復加。狄昂只是碰了一下,便立即雙膝一軟,跪到在地了。
「你沒事吧?」塔西佗問道。
「太,太……」狄昂喘息半天,還是想不出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那種令人完全折服的無比威權的感覺。
除了用料外,這座金字塔的規制整齊也令人嘆為觀止,那周身冰冷的大理石塊被削地整整齊齊,即使近看也不能看出它們之間有什麼不嚴密的縫合或者彎曲的角度。如果遠觀,那更是一個精密無比的三角錐。
它光滑的表面不時有沙粒滑落下來,塔西佗說道:「它一定被沙子埋沒了好多年了。那陣沙暴提它清除了偽裝,以它這樣光滑的身軀,在這樣的大風沙下,掩蓋它的沙子必然會被吹地乾乾淨淨。」
「你還認為那沙暴是偶然的嗎?」加圖問道。
「不,我越來越懷疑了。」塔西佗點點頭道。
「我們應該怎麼辦?」狄昂問道。
甘英說道:「看那兒。」
眾人都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在金字塔的快接近頂端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洞,如果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那一定就是入口。」甘英道。
「我們該怎麼辦?」加圖問道。
「當然是進去看個究竟了。」狄昂道。
「那是當然了!」薩爾在一旁興奮地叫道,「那還用得著說?我們必須想個辦法進去。」
「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在這麼光滑的斜坡上行走呢?」塔西佗道,「如果有個閃失,就會滑落下來,跌個粉身碎骨。」
加圖道:「我和西多爬上去是沒有問題,但是你們就……」
「的確,」塔西佗點點頭道,「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們兩個上去吧,然後把裡面的情況告訴我們。」
加圖點點頭,道:「西多,那我們上去吧。」說著,他就後退兩步準備衝上去。可是他沒有爬上幾步,就一聲悶哼停下了。
「怎麼了?」塔西佗急忙問道。
「剛才抵擋沙暴時受了傷……」加圖吃力地說道,「我沒有辦法爬上去了。」
「西多,你一個人能行嗎?」塔西佗問道。
西多想了想,點點頭道:「應該可以,只不過是進去看看,不是嗎?」說著,他就敏捷地向上爬去。
加圖慢慢地爬了下來,望著正急速往上前行的西多,嘆道:「他剛才和我一樣,也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可是現在他……沒有想到,我已經落後了西多那麼多呀。」
西多很快就竄到了那個洞口。
「裡面很深!」他朝下大喊道。
「你能進去嗎?」塔西佗也喊道。
「我試試吧。」
「小心……」沒等塔西佗說完,西多已經躍入了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