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魘之眼
第10章魔魘之眼
接連三日，流光就站在那奈何橋上，不動不語。
右手捂著右眼，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低頭望向忘川。
地府所有在外的鬼差，都被孟婆用萬鬼幡召喚了回來。牛頭馬面領頭，帶著大家一起幫忙。
鬼差不似常人，受了重傷需要多少日子靜養才能恢復。他們只需要稍稍休息，只要不是被打散了原神，就能片刻恢復如初。
三日來，地府基本已恢復原樣，鍾馗等人也早已沒事。只是眾人的心裡，都惴惴不安著。
鍾馗等人一蘇醒，便紛紛趕去了後面花園。想看看情況如何。孟婆常年待在奈何橋邊，早已能感知那的一切。搖頭勸說著，讓他們最好不要去。
可眾人哪肯罷休，尤其是那臉頰還腫著的小黑。要不是顧著尊老愛幼的理念，說不準早已推開孟婆，徑自衝過去了。
鍾馗畢竟年長些，一聽孟婆這句話，也是猜出了大概的結果。只是心裡還存著些期盼，說不定老大能把小舞給救回來？現在多半就是在那想辦法怎麼相救呢。
頭一次，鍾馗有了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向來都是嚴謹之人，從不輕信什麼，也從不胡思亂想什麼。可這一次，他卻破了例。因為他不敢想象，要是小舞出了事，那麼流光，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經不住眾人那帶著渴望的期盼，孟婆終是一聲嘆息，退了身子讓他們前去看個明白。
而當鍾馗幾人到了後花園時，就見流光一人站立在奈何橋上，右手捂著眼，沒有任何動作和言語。
小黑性子急，衝上前就想問個究竟。可還沒走上前幾步，頓覺一陣壓迫感襲來，讓他瞬間動彈不得。
鍾馗一驚，當即上前一步使力拽回他。小黑一回來，這才稍稍緩過神，平復了心神卻有些怔然。似乎還沒從剛才那股強大的壓迫感中恢復過來。
低下頭，嘴裡喃喃自語道：「出事了。。。。舞丫頭果然出事了。。。。。。」
剛才那是流光的氣息，他雖站立在奈何橋上不動，看似平靜，實則內心那刻意壓抑的怒火早已渲染成了一片。凡是靠近者，皆會因這強大的壓迫力而無法喘息。
鍾馗心中也是瞭然了，微微握緊了手，對身旁眾人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
從流光回地府算起，不知不覺間，三日已過。
他佇立在橋上，內力壓抑的氣息把整個後花園籠罩其中。
如今這花園處，已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鍾馗做了主，除卻守衛奈何橋邊的鬼差之外，其餘各小鬼皆回崗位待命。
此刻，眾人皆坐在客廳發著呆。忽然間，地府一陣動蕩。
眾人一驚，下意識的起身防備。卻發現，這突入而來的強大力量，是由地府後花園處傳來。
鍾馗率先回神，閃身便向花園處奔去。其他人隨之跟上。
。。。。。。
整個地府動蕩的越來越厲害。
奈何橋上，流光依舊捂著右眼站立。橋身一陣晃動。
鍾馗以為流光是想做什麼傻事，不由的開口大喊。
「老大！你別激動。千萬不要亂來！我們、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一定會想出主意怎麼救小舞的！」
由於有著無形結界的壓迫，他們幾人都過不去。如今已知這股力量是由流光身上傳來。一來，是想著老大怕是終於壓抑不住。二來，是怕流光一個想不開，就這麼碎了奈何橋，下去陪小舞。
流光似乎是沒聽見鍾馗之言，因為此刻地府已動蕩的越來越強烈。
瞬間，就見那些原本富麗堂皇的別墅，花園，草坪，果園。一下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森的閻羅大殿。黑色染血的石子路，條條鎖鏈相勾，圍住了湍急流淌的忘川之河。那清澈的河水，已變成血紅色。唯一沒有變化的，就只有那岸邊開的妖艷無比的紅色彼岸花。
這，才是地府的本來面目！
流光用自己的力量，製造出了幻像。如今他情緒面臨崩潰，再也無心去維持。
鍾馗等人見狀，不由心中一涼。頓覺大事不妙！
此刻，地府恢復了平靜，也恢復了本來的樣子。流光也終是有了動作。
他轉過身面向眾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緩緩放下了捂著右眼的手。
那一瞬，所有人驚訝的瞪大了眼。
流光的右眼！
那裡赤紅一片！原本只是眼珠子變成紅色，但如今，他整個眼睛全部都染上了赤紅。
魔魘之眼！
這才是真的魔魘之眼！
那似鮮血般妖異的紅色，讓人看著就打從心裡發寒。
他彷彿是從地獄而來的魔神，步生著妖艷絕倫的曼陀羅花，烏髮冷眸，說不出的俊美魅惑中卻也斂藏著致命的煞氣。
「老。。。。老大。。。。。。」
鍾馗雙手有些顫抖，開口輕輕喚了聲。雖然他有聽說過流光的身世，也知道他繼承了怎樣的血脈。平時流光要是發怒時，眼眸中也會偶爾閃爍些許紅光。但今日，他卻真正見著了完全的魔魘之眼。不明白為何只有一隻，但這樣的妖瞳，連他都不禁感到顫慄。
流光微微望向他，但眸子卻沒有任何焦距。他攤開右手，紅芒閃爍間，一把青色利劍出現在了他的手裡。本該是青芒閃耀的利劍，此刻卻泛著異常的妖紅。
再次轉身望了眼忘川河，流光張了張口，似乎是說了些什麼。隨即身影消失不見。
那強大的壓迫感一下消散，鍾馗等人快速衝上前。卻再也見不到半個人影。
鍾馗轉過臉，有些焦急的拉過一旁的小崔道：「老大剛才說了什麼？你會讀唇語，應該看得出來吧？」
小崔神色僵硬，似乎還處在剛才的震驚中。被鍾馗這麼一搖晃，才緩緩回過神來。
「老大說。。。。。等我回來。。。。」
。。。。。。
等你回來！我等你回來！
這是當初流光臨走時，小舞對他說的話。俏皮的笑顏中，藏著小小的秘密。
那是她打算等流光回來后，再一件件慢慢告訴她的。只是卻沒想到，她失了約，沒能等到流光回來。
如今。
忘川河水流淌不息。小舞不知生死，流光一念成魔。
鍾馗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