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神魔不凡心木石多閑情

第四十一回神魔不凡心木石多閑情

第四十一回神魔不凡心木石多閑情

高澤斯正想離開方丈室,忽聽另一個聲音道:「陛下所言極是。有件事情沒來得及稟報,來此之前法克斯先生說有要事需往艾傑斯山法覺寺一趟,三月十五之後便可與陛下會面。另外法克斯先生有重要情報轉告陛下,說高澤斯今非昔比,能力倍增,您與他的魔法契約想必已經失效,望陛下多加提防。」

高澤斯聽聲音略有些耳熟,一時想不起是誰,聽他提起法克斯,不由一愣,耐住性子再聽幾句。伽里巴尖嘯道:「胡說!這不可能!他有什麼神通能夠廢除古老的魔法契約?別操這窮心。法克斯能有什麼要緊事?大敵當前,整天失魂落魄地在外面轉魂,分不清輕重緩急。嘿嘿,哈拉斯先生,你這名字太拗口,讓我想起那個令人生厭的蘇拉斯,我就叫你老哈吧。老哈呀,毒化殭屍的事情多虧你幫忙,草藥學是一門很了不起的學問吶。精靈族是我們的好朋友,你知道嗎,亡靈族和精靈族同根同源,上古的時候有光之精靈和暗夜精靈兩大類,你們亞蘭諾恩是光精靈的後裔,而暗精靈,嘿嘿,與我們鬼族有很深的淵源,我相信它們仍在哪裡大量存在著。先不提這些,我們現在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東西對進,嘿嘿,遲早將派拉達收拾掉,那時候你就是亞蘭諾恩的頭號功臣,誰敢看不起你?你對我們的計劃還有什麼高見啦,不妨說出來嘛,大家研究研究。」

高澤斯恍然,法克斯中劍落下懸崖竟然安然無恙始料不及,卻怎會與哈拉斯勾搭上,不知哈拉斯此行依舊是自作主張還是受命於精靈庭。

哈拉斯尬尷一笑:「陛下叫我老哈就是。談不上有什麼高見,只是對陛下的瘟疫奇術十分欽佩,想知道這項魔法施展起來難度如何,以及傳播效果怎樣。」

哈拉斯失去半個獵人福地,因此對派拉達敵意很深,對瘟疫奇術產生興趣多半想對派拉達不利,高澤斯也正想多了解一些,急忙凝神靜聽。

伽里巴笑道:「嘿嘿,這裡面有一難一易兩重玄機,旁人難窺竅要。先說容易之處,便是感染很容易,稍有接觸便會傳染過去。這難處卻在於一旦被敵人識破,誰肯互相挨挨擦擦,自討苦吃呢。因此殺傷力主要依靠在戰場上對敵人直接施法,至於傳染,只好荒地種高粱,靠天收了,害一個算一個,反正是沒本錢的買賣。嘿嘿嘿。」

哈拉斯道:「我正是這麼想,如果這種法術很不容易施展,而敵人一旦察覺就無法自動傳播開去,威力便大打折扣,而且,難道每次打仗陛下都得御駕親征嗎?」

伽里巴一愣:「這、這也是一個麻煩。唉,高明的法術不是普通人能夠掌握得了的,因此要認真培養高明的魔法師,過去我們這項工作做得很不夠。都是高澤斯這王八羔子害的,一想起收徒弟就噁心,受傷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尊師重道之風蕩然無存矣。」

哈拉斯道:「陛下不必憂心,我倒有個主意,說給陛下參考。我族在試驗草藥時經常用小鼠做對象,效果雖不如在嬰兒身上顯著,卻有一樁好處,就是小鼠抗藥性很強,很不容易送命。另有一項發現值得陛下重視,那就是這些小鼠從此與眾不同。我想,陛下若...」

「好主意!老哈呀,若是能夠成功,你我分享成就,一同彪炳史冊!嘿嘿嘿,若是小鼠不死,比起嬰兒妙用百倍!我聽說派利頓的下水道四通八達,富麗堂皇,裡面老鼠多得很吶!一本萬利,這樁買賣我們穩賺不賠!嘿嘿,誰會想到罪魁禍首乃是這些不起眼的耗子,等他們醒過神來,就太晚啦!去和耗子戰鬥吧!遍地屍體無人收,千家萬戶盡鬼窟。嘿嘿嘿!」伽里巴興高采烈,得意忘形。

高澤斯一身冷汗,果如所言,派拉達末日不遠了。眼下也必須提防伽里巴將同樣方法用於內戰,手下許多魔兵魔將,一旦感染瘟疫後果不堪設想。若伽里巴用此法沉痛打擊蘇拉斯,蘇拉斯走投無路倒有可能倒向自己,而伽里巴的瘟疫行動必然遭致各族反擊,自作孽、不可活。看來瘟疫奇術不那麼容易學到手,更不能輕易施展,免得成為眾矢之的,多留無益,正想悄悄離開,忽聽凱薩瑞道:「陛下,這確是高招,最好先讓蘇拉斯嘗嘗滋味,考察一下效果。我考慮爆裂骷髏若能奏效,也不妨先拿傀儡龍做番試驗,維特羅斯是個眼中釘,若不先行拔除我軍始終有腹背受敵之患。陛下以為如何?」

伽里巴興奮道:「正是這個意思,傀儡龍與鬼龍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骨架子,近程遠程攻擊都不容易奏效,不過傀儡龍比鬼龍容易對付些,只要炸死駕駛艙里的紅侏儒就只剩下一堆骨頭。一定要先拿它開刀,卻不能讓高澤斯知道。嘿嘿,只要奪回維特羅斯,我們就能放手發動對蘇拉斯的進攻,一定要趕在高澤斯回來之前。」

凱薩瑞道:「高澤斯就算有幾十隻骨龍也不濟大事,拿下維特羅斯才是當務之急。但最好能等到河面解凍,那時維特羅斯孤立在河這邊,與朗格頓城的連環防禦體系自然瓦解,一座孤城容易對付。」

哈拉斯忙道:「不錯,不過阿坎為確保維特羅斯的安全,必然打開了德倫克特和塔爾西兩個渡場,還有一節,阿坎正與我國聯合研製大型輪船,河面解凍之後阿坎極有可能在此建立大型港口,連通內外航道,因此必須把握好戰機。還有,陛下必須防止高澤斯借道維特羅斯入境,這是高澤斯立國時的進軍路線,他地形嫻熟,作戰對陛下的軍隊很不利。」

伽里巴聞言嘆息:「唉,高澤斯、凱恩,這兩個鬼東西,人材難得呀。凱恩這小子尤其可恨,給我們惹的麻煩夠多了。凱薩瑞,你要周密部署,大膽行動,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正面作戰有困難,那也要不分白天黑夜地偷襲,破壞工作一定要天天做,一刻也不能緩,讓他們的白天比黑夜黑!活著比死亡更恐怖!決不能讓敵人安身!」

高澤斯聽得暗暗搖頭,設身處地,伽里巴很快將三面受敵,處境越加艱難,難得他信**如此堅定。

高澤斯循密道返回曼塞布斯軍營,諾提卡斯一行早已在此等候,他們沿途共收集鬼兵鬼將兩千餘,地形踏勘雖未找到出路卻已畫出大致圖本,標明遠近,高澤斯地形嫻熟,略加瀏覽,心裡雪亮。洛斯尚未返回,便招集眾將先行商議一番。

馬得首先發言道:「陛下,屬下以為可以乘敵不備先奪取靈峰寺,居高臨下打開進入王國的道路。這條路線是陛下立國時的成功之路,以陛下與阿坎的關係也沒有後顧之憂。陛下若能聯絡阿坎女王陛下,說不定能借些兵。陛下三思。」

高澤斯暗暗點頭,他已認真考慮過以吸血鬼和幽靈部隊偷襲靈峰寺的可能性,至於阿坎,自己勢單力薄之時難以指望,反要提防遭其夾擊。道:「這個主意不錯,阿坎是我們牢不可破的戰略聯盟。大家還有什麼高見,只管說出來。」

殭屍騎士阿克沃斯忙道:「陛下,我們初步探明了密道路徑,根據屬下殘破不全的記憶,其中一處出口應當是王國腹地查戎山區,如能誘敵在此決戰,可以收奇兵之效。但我們的兵力薄弱,深入腹地也有不小危險,望陛下斟酌。」

高澤斯道:「兵力方面大家只管放心,奈克羅斯都是我的部將,洛斯回來后就見分曉。在查戎山區決戰不是不可行,此地處於伽里巴和蘇拉斯兩股勢力中間,先打誰好呢?大家有什麼高見?」

諾提卡斯忙道:「攻強不攻弱,否則強勢一方豈會坐視不理?但是誰強誰弱呢?伽里巴似乎強一些,但若不能在查戎地區一舉確立形勢,萬一兩面受敵如何是好?」

高澤斯道:「不錯,這是一個問題。沙里葉,你有什麼主意?」

沙里葉乾咳一聲,道:「陛下,強弱之勢一目了然。伽里巴雖然重兵在手,控制了王國大部分地區,其實都是狐疑之眾,戰鬥並不賣力。陛下振臂一呼,響應者眾。但如此一來伽里巴必然聚集親信龜縮於首都奈克羅姆,憑藉地下城負隅頑抗,而其它各部勢力多數較弱,難以自保,必然為蘇拉斯所乘。如此形勢四分五裂,收拾起來頗費周張,蘇拉斯因此坐大,才是頑敵。因此屬下以為必須首先擊破蘇拉斯,在伽里巴覺醒之前奪取奈克羅姆,如此王國可以傳檄而定,伽里巴也將成為瓮中之鱉。」

這與高澤斯所想不謀而合,高澤斯目透神彩,暗暗點頭:「唔,但願如你所說。待洛斯返回,我想請你和我一道深入王國各地,實地勘察地形,有可能的話也見見那些有歸降意圖的舊臣。」

沙里葉忙道:「聽候陛下吩咐。」

高澤斯連日操練部隊,一面命人繼續四處收集鬼卒,一面等待洛斯消息。

阿克沃斯帶領殭屍沿地道挖掘,終於挖開了通往查戎山區的道路,出口處是大片墓葬群,屍源早被伽里巴用盡。

一個月之後洛斯疲憊不堪地返回營地,高澤斯急忙召見。洛斯將情況詳細彙報,高澤斯暗暗皺眉。

瑪維士損兵折將,從沙漠無功而返,受到伽里巴嚴厲斥責,降爵一等,只能龜縮在居城灰燼費頓養老,其它曾經手握重兵的老臣在侵略阿坎失敗後下場與瑪維士相差無幾,相繼被奪去軍權。洛斯在瑪維士安排下約見了一些老臣,他們雖對高澤斯復國感到振奮,卻都有些有心無力。目前執掌兵權的大多是幽靈王德萊加和骷髏王凱薩瑞的部下,幽靈王為凱恩所破已不知所蹤,其部下仍受到重用。高澤斯雖對這種情況有所預料,一經證實不禁惘然。

高澤斯略加思量,囑洛斯嚴守秘密,遣他再辛苦一趟,返回奈克羅姆各地,命舊將招集親兵以便最大限度地策應大軍行動。洛斯告辭而去。

高澤斯召來沙里葉,笑問道:「沙里葉,你對土魔使梅勒姆知道多少?」

沙里葉忙道:「陛下,五行使終必為陛下所用,那時自然知曉。陛下此時問及,是否洛斯的情報有些不妙?」

高澤斯點點頭道:「此事只不瞞你,王國舊臣大多兵權被奪,形勢很不樂觀。」

沙里葉道:「陛下不必憂慮,俗話說換湯不換藥,伽里巴雖然換去主要將領,響應陛下的下級軍官必不在少,只是目前形勢下不能形成對我們有利的戰鬥力。有一件事想提醒陛下,王國有一位與伽里巴齊名的耆宿尼姆巴,陛下必定認識,若能請他出面,不論舊人新人,必能說動一些。」

高澤斯暗暗點頭,此節早已想過,只是難下決心。王國鼎盛之時曾數次請尼姆巴出山,仍遭婉拒,此時前去相求未免強人所難。道:「日照山距此千里之遙,往返頗費時日。況且尼姆巴出山的可能性也不大。」

沙里葉道:「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陛下不是正要去查戎山區勘察地形嗎?沿途皆是蘇拉斯與伽里巴的勢力分界線,本也不能迴避。陛下以為如何?」

高澤斯點點頭,道:「不錯,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動身。」

高澤斯安頓好部隊,哨探放出百里之外,嚴防遭遇偷襲,自己和沙里葉一道,輕車簡從,在阿克沃斯帶領下進入古墓密道。

密道枝杈橫生,四通八達,大多為碎石塌方所阻,從高度走向仍可看出密道大致可分為上中下三類。高澤斯每到分叉處必停下仔細觀察,上中兩路易於判斷去向,料無多大玄虛,但通往地下的一路往往有些蹊蹺。高澤斯不明所以,疑竇叢生。

走進一條向下通道,不多久已為污濁的地下水所阻,其中一些醜陋污穢的軟體生物聞聲射齣劇毒水汁,只得止步。高澤斯目視沙里葉,問道:「你認為這墓穴究竟是何用途?以我的冥想能力和鬼神術,實測不出有無其它生靈死靈,如果只是個廢棄的古墓,墓穴主人卻在哪裡?」

沙里葉疑惑地看看阿克沃斯,見他一反常態地四處遊走張望,且不停地敲打自己腦袋,顯也記不起什麼,略一沉吟,道:「陛下,地穴雖然是亡靈族居所,然而最擅長構築它的卻不是亡靈,當然更不是人類。陛下知道,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只有我們魔族,然而來自天界的魔族熱愛流星雨,通常不願意居住在地下。當今世界六大族並沒有我族的地位,卻也忽略了另一些種族的存在,比如最擅長挖掘寶藏的暗夜精靈。上古時候他們常與精靈族合流,難分彼此,另一些暗精靈的分支如紅侏儒和小鬼也曾與秩序族混在一起。如果這地穴是暗夜精靈的老巢,冥想和鬼神術就不容易偵測其所在。」

高澤斯一個月前從伽里巴口中初次聽到暗夜精靈,但伽里巴並未多說,此時問道:「你對暗夜精靈知道多少?我聽說他們與鬼族同根同源,可有此事?」

沙里葉道:「陛下知識淵博。我雖知之有限,但地魔梅勒姆必知其祥。據說暗夜精靈大致有四種,其中紅侏儒和小鬼已經為人熟知,但他們只是暗夜精靈中的少數民族,且已幾乎滅絕。另有兩支卻強大的多,他們不屑與人類為武,因此只生活在地下,就是地精和樹精。傳說地精可以在地下自由行走,這一點很像土元素,能力卻要強許多,樹精可以操縱樹木移動,這一點很像舊世界的樹妖戰士,卻又強大得多。據說這兩類暗夜精靈都不能見光,否則會立刻成為化石。」

高澤斯暗暗點頭,行走一整天,頗有些疲倦,便就地盤膝坐下,稍事歇息,沙里葉和阿克沃斯繼續分頭探路。

高澤斯潛運冥想能力和鬼神術,不一會已置身布瑞克斯的星形基地。自第一次意外來到這裡,布瑞克斯的小屋再也沒有亮過燈,想來緣法如此。

經過幾處工坊,高澤斯徑直來到地魔梅勒姆的泥鬼工坊,梅勒姆咧開滿嘴黃牙呵呵笑道:「主人來啦,進展還順利嗎?」

高澤斯目睹泛出綠泡的泥漿,將惡魔之書認真思索一遍,自忖仍無把握,便道:「梅勒姆,我來這裡是想問問關於暗夜精靈的事情。」

梅勒姆笑道:「好的,我就說個故事給主人聽聽,雖然無法考證,對主人認識暗夜精靈卻有不少幫助。主人知道,由神族到魔族共稱九族,不過新世界只有人、鬼、秩序、精靈和混亂、蠻族六族榜上有名,這種分類法雖不大科學,卻也很能反映出各族自然演化的歷史,在此也不多說。神、魔兩族位於兩極,他們才是真正主宰世界的力量,也是勢不兩立的兩大陣營。千百年來他們都在努力加強自己的影響,尋找各自的代言人。各族之間互有源遠流長的密切聯繫,然而行為與魔族最為接近的卻是罕為人知的暗夜精靈。他們的行為表面上介於精靈族和鬼族之間,由於演化的結果,其實已逐漸與魔族無異。不過暗夜精靈已經是真正的少數民族,數量極為稀少,這卻有個緣故。

「傳說史前暗夜精靈也像各族一樣,經常發生一些規模巨大的內戰,導致一次次規模宏大的山崩地裂和火山爆發,許多小精靈因此嚇得不敢居住在很深的地下,逐步移出地面,也就失去了暗夜精靈的名號。然而內戰的始作俑者卻是另兩支勢力強大的暗夜精靈,就是地精和樹精。這兩支精靈屬性上相生相剋,本來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戰爭持續不斷,自然實力大減,漸漸已不為人知。好在他們本來就習慣於生活在很深的地下,對其它各族也沒有多大影響。

「不過他們偶爾也有些作為,由於形跡詭異,他們造成的不良影響往往被人嫁禍於我們魔族,呵呵,白狗偷吃,黑狗遭殃。這也沒什麼,倒給我們一些很好的啟發,我們魔族常常令人談虎色變,那我們何不改頭換面,附身於各類類魔物種,唯有如此,我們才能與神族分庭抗禮。呵呵,神族偶爾也會化身為一些道貌岸然的聖族,甚至依附人類也不足為奇。我在此訓練泥鬼,便與暗夜精靈有些關係,泥鬼雖然戰鬥力強大,其實也很怕光,喜歡躲在黑洞里。有一天主人能夠召喚它,必須記住這一點,否則一旦見光戰鬥力便大打折扣。主人還想知道些什麼?」

高澤斯點點頭,道:「你知道瓦塔加山脈腹地的古地穴吧,是否是暗夜精靈的作為?」

梅勒姆道:「這一點確信無疑。而且據我推測,暗夜精靈在此挖掘的目的很可能是靈峰寺密塔,事過境遷,大約已經沒什麼作用。這一點蘇拉斯或者知道得多些。」

高澤斯一愕:「什麼?你說蘇拉斯知道地穴的秘密?」

梅勒姆道:「他是否知道不能確認,但他叔祖原是靈峰寺住持,必然知之甚深,照常理蘇拉斯也應該知道。」

高澤斯點點頭,又道:「我們探測地穴多日,卻沒有發現暗夜精靈的蹤跡,這倒有些奇怪,你有什麼高見?」

梅勒姆呵呵笑道:「暗夜精靈介於精靈與鬼族之間,冥想和鬼神術難起作用,他們置身泥土之中便是站在對面也不能識別,但有一節,暗夜精靈一旦遭遇陽光便會成為化石,那時自然能夠識別。呵呵,如何將陽光引入地穴,這個主人需要想想辦法。」

高澤斯點頭道:「火光好辦,陽光卻難,我來想想辦法。順便問一句,你對火魔使知道多少?」

梅勒姆咧咧嘴,笑道:「和主人知道的一樣多,就火魔使三個字。不過有個見識和主人切磋一下,火魔使既然尚未現形,當是仍有變數,主人應該注重自身修行,如此才能儘快完成光復大業。」

高澤斯微笑不語,瞑目退出。

沙里葉和阿克沃斯早已守在一旁,高澤斯將梅勒姆所說簡單介紹幾句,道:「照梅勒姆所說,此刻我們正置身於暗夜精靈環視之下,暗夜精靈是友非敵,否則早已對我們不利,我也不想用陽光來逼迫他們現形,沙里葉,你有什麼主意?」

沙里葉道:「陛下,地穴陰暗潮濕,空氣稀薄,火光照明很困難,我正想將冰魔安排在洞穴各拐角處,好引光線照明,如此卻如何是好?」

高澤斯會意,正想說話,忽聽黑暗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陛下欲見我等,請從此入!」

高澤斯暗吃一驚,卻見不遠處洞壁露出一條通道來,與沙里葉對視一眼,囑阿克沃斯在外等候,領先進入通道。

丈余長的通道轉眼到了盡頭,高澤斯正有些詫異,忽覺腳下一松,心下恍然,腳下是個升降機。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升降機緩緩停在通道口,四周地氣甚熱,光線卻甚明亮。石壁發出暗紅色光芒,顯然高熱。沙里葉慣於寒冷,難耐酷熱,暗暗叫苦。

走不多遠通道已到盡頭,卻被一個碩大的石頭鬼臉擋住去路。高澤斯伸手一推,摹覺臂上一麻,暗吃一驚,鬼臉一分為二,兩邊讓出門徑,裡面乃是一個巨大石窟,四壁油火甚熾,將石窟照得通明。

高澤斯信步進入,已看見丈余高的巨大石窟底端正中央寶座上端坐著一個高大粗壯的石型老怪,形似巨型石獸,全身赤紅,火炭一般,四壁許多石龕,端坐著許多面目一般無二的小怪。

高澤斯負手而立,旁邊雖有幾張座椅,紅得竄著火苗。打量一眼老怪,高澤斯微笑道:「我軍途徑寶地,打擾了。不知老先生怎麼稱呼?」

老怪石頭臉龐毫無表情可言,巨嘴微微開閡,窟內響起悶雷般的聲音:「陛下不必客氣。老朽本無名姓,有好事者唯恐稱呼不便,替老朽起了個名字叫烈火爵士,費解,陛下便稱呼我烈火居士罷。」

高澤斯笑道:「果然是個雅緻的好名字。實不相瞞,我軍不久在此用兵,一來不知是否對貴方有甚不利影響,二來想請問居士能否相助我軍。不揣冒昧,直言無忌了。」

烈火居士道:「禮有往來。我族深居地下,實非得已,陛下若能幫我族一個小忙,我便能派兵相助。」

高澤斯點頭道:「不知能否幫得上這個忙,居士便請說出來聽聽。」

烈火居士道:「我族不能夠見天日,源於日光能令我等石化,此節陛下知之。卻有一個方法能令我等暴露於陽光之下亦可安然無恙,便是將松香塗在皮膚上,不知陛下能否幫助我們收集一些松香備用。」

高澤斯一愣,松香可說是唾手而得,這等便宜事倒是始料不及,轉**一想,道:「唔,照理說此事易辦。不過有件事須說在前頭,老先生與樹精一向不和,松香卻必須從松樹上取得,如果樹精阻撓如何是好?」

烈火居士道:「哪來什麼樹精,他們和我們一般無二,我們御火,他們御木。以為自己能躲在樹榦內逍遙自在,遭遇陽光一樣嗚呼哀哉。陛下想必知道我們之間由來已久的戰爭,他們為求橫行地面,廣泛培植樹木,本來這也沒什麼不好,大樹底下有陰涼,可惡的是他們自以為很了不起,逼迫我們俯首稱臣,這便是戰爭根源。陛下請想,我們是暗夜精靈,原本是黑暗之王,可以暗夜為尊,卻因為自相殘殺而互有顧忌,我們不能輕易出到地面,免得為樹妖所俘,哼哼,他們從此也不能深入地下,否則我們也不會客氣。」

高澤斯略思量,道:「實話實說,既然你們利害相關,原本一體,我想化解你們之間的這場宿怨,齊心協力助我復國,老先生以為如何?」

烈火居士道:「曠世宿怨,化解不易。陛下既然有此宏願,那樹魔就住在查戎山區的樹神廟內,陛下不妨去會會他。不過提醒陛下一句,此魔十分居傲,自號枯木爵士,為蘇拉斯心腹,伽里巴在此用兵,吃了許多苦頭尤不自知。」

高澤斯聞言皺眉:「若不能化解此事,必定幫先生取得松香來。」

高澤斯辭出烈火洞,沙里葉早已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道:「陛下,果如烈火居士所說,我們必須對樹魔多加提防,萬一被他擒住領功,如何是好?」

高澤斯笑道:「蘇拉斯詐稱為我復仇這才興兵,樹魔未必知情。我們便出其不意地會會他,只需白天行事,萬一談不攏未必逃不了。」

三人沿通道走出古墓,外面是鬱鬱蔥蔥的森林。阿克沃斯精於挖掘,出口處以一座較大墳墓掩飾,尚稱隱秘。高澤斯既知道樹精之事,環顧四周,許多樹木長相奇特,只怕與樹精有些關係,如此看來挖掘密道也未必瞞得過樹精。

此時正午,高澤斯命阿克沃斯返回大營,派兵在地穴警戒,不要先被敵人發覺,乘虛而入,打個措手不及。自己和沙里葉加快速度,徑往樹神廟去。

林間疾行約一個時辰,前面一個巨大環形谷地,背陰山腳下一顆參天古椿拔地而起,樹冠猶如撐天巨傘,樹蔭濃密,樹神廟依樹而建,雖不甚大,氣勢恢宏,頗耐觀瞻。

高澤斯略一躊躇,命沙里葉在外警戒,隻身進入古廟。

廟內丈余高的神龕露出一截崢嶸樹壁,高澤斯負手身後,四周略一端詳,大聲道:「枯木爵士,故人來訪,請現形一見。」

半空中樹葉風響,不一會樹壁裂開一張尺余長巨口,一對巨型樹痂微微開閡,露出微光。高澤斯識得玄虛,負手不語。

樹魔乾咳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詐稱什麼故人?你難道不知道現在該稱我伯爵了嗎?」

高澤斯暗忖上了烈火爵士的當,他之所以改稱居士八成是知道枯木已經加官進爵,故此爵位落在枯木之下,索性連爵士爵位也不要了。笑道:「蘇拉斯自己不過是個公爵,給你加官則可,進爵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吧。呵呵,烈火爵士是否算得上閣下故人呢?我高澤斯原不屑詐稱什麼故人。」

枯木一愕,道:「閣下此言不虛嗎?公爵說你已經遜位,於是自立為王,給我進爵當然名正言順。再則,你一個幫烈火跑腿的,怎麼看也不像前國王。」

高澤斯笑道:「伽里巴犯上作亂,蘇拉斯舉兵勤王,這且休提。我知道你與烈火爵士的宿怨,左右無事,便幫你們跑跑腿,化解化解,也算一樁功德吧。你們同根同源,卻吵鬧不休,都難見天日,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過夠了吧?呵呵。」

枯木將信將疑,遲疑道:「照這麼說你想怎麼幫我們呢?老烈火整天呆在地底下,全不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看他不如乾脆下地獄算了,過得什麼日子,家醜不可外揚,還好意思說。」

高澤斯笑道:「他確實過得艱難,可你這依草附木的囊亢樣,也不怎麼自在吧。我看你們也別再吵吵鬧鬧,想想辦法怎麼才能得見天日才是正理。」

枯木道:「你即說來幫我們,卻也沒什麼高招,空口說白話,有什麼意思?我們之所以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乃是上了眾神一個大當,這,這且休提,總之,我們的劫數沒完,我卻不能閑著,好歹抓住機會建功立業,將來也好風光風光,老烈火就慘了,一點機會也沒有。呵呵呵。」

高澤斯道:「你們上當那是自作自受,眼下老烈火倒有和你和解的意思,他想跟你討些松香,以便能出來溜溜達達。你意下如何?」

枯木道:「老烈火狗屁不通,松香頂個屁用?月亮底下溜溜達達還差不多,一見陽光晒成個石頭疙瘩。沒見過世面的東西。我松香有的是,不也、暫時曬不得太陽嗎?」

高澤斯暗暗點頭,道:「哦,那你有什麼高見呢?很多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別想一步登天的好事。」

枯木道:「他要松香,我要石墨,這樣我們各取所需,太陽不大的時候勉強也能出去吹吹風,可萬一被人用小刀在身上刮一下,跑都來不及,出去找死啊?你倒評評看,是不是這個理?」

高澤斯笑道:「你的見識果然比老烈火強些,我看他是飢不擇食,走投無路啦。那麼你有什麼高招呢?」

被高澤斯一捧,枯木頓時振奮道:「陛下果然挺有眼力。這件事我比老烈火見識高出很多,我經過長期周密細緻的偵察,終於發現了日光祭壇所在,就在日照山曜日峰。只要抓住機會在此祭祀,我們就能重見天日啦。可是,誰能幫得了我們這個忙呢?」

高澤斯道:「具體怎麼做你倒說出來參祥一番,日照山雖然千里之遙,為了你們的事,我倒不妨費些力氣。成人之美,為我所用,兩全其美嘛。快說說看吧。」

枯木興奮道:「久聞陛下精通自然魔法,這日光祭壇原需要一個自然魔法大師才能成事,不過陛下果能祭祀成功,冥想能力憑添一級,於陛下不無小補。呵呵,不過祭祀還需要三件寶物才行,其一是枯木之淚,就是一塊億萬年的琥珀啦,這在我手上,另一件在老烈火手上,叫做什麼烈火之眼,什麼破名字,其實就是一塊黑漆抹烏的破石墨。這第三件有些麻煩,叫曜日流星,其實是塊隕鐵,我找了很多年啦,確信在蘇拉斯手上,卻如何才能取得?哦,陛下要是幫不了我們的忙,記得千萬保守秘密啊。呵呵。」

高澤斯點頭道:「難得你們這麼信任我,我就豁出去幫你們這個忙,此後你們也要好好協助我完成復國大業,我一定論功行賞,給你們每個人加官進爵。這樣吧,你先將琥珀給我,省得我跑來跑去,耽誤時間,我就去老烈火那取石墨。你看怎樣?」

枯木稍一猶豫,忙道:「好的,琥珀你拿去。不過我有個主意能幫陛下去偷曜日流星,請陛下派一個精明強幹的人給我,我假意推薦給蘇拉斯,這樣就有機會偷到啦。陛下你看怎麼樣?」

高澤斯點點頭,將沙里葉喚入寺廟,將情況簡單介紹一番,沙里葉連聲贊同,枯木這才放心交出琥珀來。高澤斯接在手中,交代沙里葉幾句,轉身走出寺廟。

枯木恍然想起一事,大聲道:「陛下,有件事忘了說,祭祀必須在六月初六日落時分,千萬別錯了時辰。唉,但願老天別下雨啊,不然又要捱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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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門之英雄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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