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末日多離喪 亂世無桃園
第四十三回末日多離喪亂世無桃園
一
凱恩率阿南、蘇澤琪以及燈神戰士在拉姆拉斯候船，一行人不想被古特手下發覺稍稍作了些偽裝，卻也晃過了布雷德的眼睛。凱恩乍看到布雷德一行人浩浩蕩蕩出海，竟也分不清究竟是洛斯還是約瑟夫，他與這兄弟二人都曾見過兩次，時間卻很短暫，或者是在月夜下，見布雷德一身獅鷲裝束，有些納悶。兩條船先後在蒲公英地港口靠岸，凱恩暗暗覺出不妥。他對哈拉斯一無所知，卻不能不顧**精靈庭的面子，便入城去拜會哈拉斯，也順便詢問些有關索斐的情況。
哈拉斯乍見凱恩著實吃了一驚，他與伽里巴有些勾結，雖不曾對阿坎有過不利行動，到底做賊心虛，一面假意敷衍一番，一面打探他的來意。凱恩並不知哈拉斯對布雷德一行是否了解，試探著說出心中疑慮，哈拉斯驚出一身冷汗。哈拉斯在此安逸了好些年，一向無所事事，戒備松馳，沒想到危機已經迫在眉睫，悄悄派出哨探偵察一番，恍然發現幕後主謀乃是布蘭伍德。他並不知布雷德是何方神聖，也不曾從法克斯那裡聽說過巴諦摩，但對大鬧哈克馬諾的哈克之子布蘭伍德之名早已如雷貫耳，吃驚之餘差點想棄城而逃。
凱恩從布雷德外出搬取數百救兵一事推斷他們實力有限，好言相勸哈拉斯派人再探，不得已便擺個空城計嚇唬一下。時間緊迫無法弄清情況，哈拉斯只好依凱恩的主意虛張聲勢應付一下，實力遠有不如的布雷德兄弟果然受驚遠逃。
哈拉斯驚魂已定，急忙給精靈庭修書報捷，聲稱擊潰黑木余部數千，慶功宴上對凱恩一行倍獻殷勤。
凱恩問起索斐消息，哈拉斯並非一無所知，腦筋一轉卻想到一個主意，稱有人看到一個年貌相似的少女經騎士族城鎮轉輪地往位於島最南端的溪邊地飛去，照情形必是索斐無疑。
溪邊地聚集著許多秩序族流民，凱恩來此之前已有所知，也相信索斐必會去那裡，對哈拉斯所說深信不疑。哈拉斯名義上雖是島上總督，對另外三個城鎮卻沒有多少控制能力，尤其是遠在最南端的溪邊地，便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冒險一行了。
凱恩離開蒲公英地，沿東海岸往轉輪地去，沿途是大片的椰樹林和蕉樹林，偶有幾個小魚村，人煙稀少，日暮時分來到位於多芬雪島中央的轉輪山山腳之下。
轉輪地是呈螺旋狀的轉輪山山脈中央一個谷地，寬闊的子母河彙集諸多支流小溪，浩浩蕩蕩地從谷中流出，峰高谷寬，谷內外有良田千傾，是個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終結日大批騎士族難民首先發現了這裡，並在此定居下來。他們一直將舊世界的毀滅歸咎於凱瑟琳和奇高的專權，對歷山德的騎士國家和王權一向十分反感，信奉過獨立自由的生活。歷山德立國初期曾派沃迪斯將軍領兵征討過此地，結果沃迪斯兵敗被俘，囚禁在此達數年之久，直到真刃之戰開始，歷山德為尋求鐵證再度來此，才將沃迪斯救出。
凱恩知道派拉達的那場王位之戰，假冒獅鷲心後裔的沃特恩爵士為防止被人揭穿出生，重金收買了轉輪地領主佛斯，將自己的母親囚禁在此，並派親信看守，明令部下一旦有人攻寨便將她殺死。歷山德被迫與佛斯達成永久性互不侵犯協議，並找到了直接通往後山的密道，救出了囚禁在山谷中的沃特恩之母狄賽特，在血證面前沃特恩一敗塗地。
子母河上本有個渡口，當地人稱作囚母渡，現在攔河修建起一座數百米長的水壩，連同谷口一起封住，水陸兩路要塞連成一體，儼然一座巨大城堡，兩端塔樓一直延伸到兩側山峰之上，守衛森嚴，閑人莫入。
凱恩只能在渡口外面的小鎮客棧歇歇腳，隨意找人打聽一下索斐下落。連日來不斷聽到晨曦島發生過的一場戰鬥，由於親眼目睹者罕有其人，以訛傳訛，早已面目全非，憑直覺凱恩仍相信島西面最近一定發生過什麼大事。
次日凌晨，凱恩一行渡過子母河往溪邊地去，海風夾著腥味撲面而來，雖然是早晨，氣溫卻已經很熱。凱恩漸漸聞到了第一次出海時的海上氣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龍爪島和少女海灣。從傅爾和老奶奶達克妮婭的海圖中凱恩知道，多芬雪島南端連著海域廣闊的群沙暗礁，蔓延起伏千餘里，一直延伸到位於龍爪島內側的迷失海峽。離別小芙不知不覺整整一年過去了，第一次離得這麼進，如果沒有要事在身，恨不得立刻乘風而去，去尋找小芙的足跡。
夜幕降臨凱恩一行到達距溪邊地不遠的鍋爐山地界，深夜無法入鎮，一行人就地宿營。
阿南、蘇澤琪搭起帳篷，燈神戰士四處偵察放哨。
凱恩佇立椰子樹下，極目朝海邊望去，此時正值六月初，一彎新月掛在天邊，繁星明亮。海風輕送，凱恩耳畔不覺響起了久違的蕭聲，若斷若續，似幻似真。
凱恩初次出海時每逢心中有事便會一個人遙望星空，往往遐思無限，那時多半是想**姑姑、爺爺和未曾見過的父母親。此刻心中一陣陣湧起的是對小芙的無盡思**，還有霍爾曼和傅爾大嬸。凱恩悄悄看一眼不遠處並肩抱膝而坐、娓娓而談的阿南和蘇澤琪，心中湧起甜蜜，隨即化為一陣強烈的酸楚。凱恩心中忽然湧起一個**頭，這次出海可千萬不能大意，若令眼前這對情侶有任何閃失，必將終身不安。
左右無事，不如趁月色親自偵察一番。
信步登上鍋爐山，極目四顧，鍋爐山名副其實，環形鍋底是一個碩大湖泊，此時水滿，湖面如一輪滿月，波平如鏡。凱恩尚不知此湖名叫月亮湖，湖面形狀隨水勢變化，一如月之陰晴圓缺，水枯季節湖面恰如一彎新月。數條小溪從湖中流出，流經溪邊地鎮外，溪邊地之名由此而來。
轉身朝溪邊地望去，鎮內法師高塔星星點點的燈火與海邊漁火連成一片，仿如星辰，依稀勾勒出鎮子的大致形狀和規模。此地避世而居的大都是內戰失敗后逃到此地的阿坎遺民，以法師族為主，侏儒和矮人不喜歡海上生活，為數不多，而法師族舊稱術士，與現在廣泛存在於海上的混亂族術士頗有淵源，對大海本也容易適應。如此看來，鎮上法師人口自不在少，這樣的聚集規模便在阿坎也不多見。
法師族種植漁獵並不在行，一般從事文職工作，以謄寫經卷和法術捲軸為主，那麼這個蠻荒島國集中了為數眾多的法師族，經卷賣給誰呢？莫非有海上貿易渠道。
凱恩正茫無頭緒胡思亂想，遠處一盞燈火忽明忽暗，正沿著山間小徑朝山上走來。凱恩急忙閃身暗處，避開道路。
二
上山的兩名法師一個高瘦，一個矮胖，兩人深一腳、淺一腳逶迤而行，瘦法師嘟囔道：「法杖完工多少支了？我看那牛頭怪挺凶的，到時候交不出貨來怎麼搞？」
胖法師道：「這不是你我該操的心，城主心中有數。這批法杖不是一般貨色，我猜城主之所以磨磨蹭蹭的，八成想坐地起價。」
瘦法師訕道：「算了吧，大伙兒打漁的打漁，打獵的打獵，肚子都填不飽啦，難得有人來買貨，還拿什麼架子，趕緊掙些銀子要緊。」
胖法師道：「這也就是一鎚子買賣，不撈夠了還能指望有下回？一千支法杖，那牛頭怪八成是外行，一下買這麼多幹啥？當拐杖使？城主正是看清了這一點，趁他沒弄明白，一票撐死他，趕緊漲價。有了錢咱就趕緊買些奴隸，開荒種地才是正經。」
瘦法師嘿嘿笑道：「你說的也是，傳送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法術，傳送法杖在你我手裡那是累贅，偏那牛頭怪當作寶貝，愚蠢。嘿嘿。」
胖法師道：「那也不盡然，人家總有人家的想法，我就弄不明白，買這麼多傳送法杖幹啥。」
瘦法師道：「你弄不明白人家怎麼想那也沒啥，可城主最近也總是神秘兮兮的，幹啥老惦記著月亮泉滿沒滿，還怕給人填上。這麼多年了，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填一眼山泉。」
胖法師道：「叫值夜咱就值夜，這麼熱的天山裡還涼快些，小心腳下，別被蛇咬一口就行。」
瘦法師果然嚇一跳，燈籠低了許多，聚精會神看著腳下，不敢再吱聲。
凱恩一旁聽得不明不白，眼看著兩人翻山而去，直到半山腰一間竹樓旁才停下，悄悄跟過去，山腰一孔水池，池水半滿，四周修得倒也整齊，有丈余見方一塊空地，在此修座墳墓倒是個吉地，看不明白有什麼別的作用。
凱恩下得山來，阿南兩人也還沒睡，正在等候。凱恩坐下歇息，接過蘇澤琪遞過來的水囊，道：「你們知道傳送法杖是怎麼回事？」
阿南一愣，忙道：「法杖是我們法師族的常用武器，可以增加法師的法術能力，傳送法杖可以施展傳送術，對我們來說沒什麼用處，不過也是最貴的法杖。」
蘇澤琪續道：「法杖比法術捲軸有用一些，雖然不能連續施法，卻可以自動恢復法力，反覆使用，不像捲軸那樣只能用一次或幾次，對初學者來說也可以彌補魔力的不足。傳送法杖是最高級的法杖，大概要賣到兩千金幣一支，雖然對我們法師來說沒多大作用，但對不會傳送術的人還是很有用的。」
言者無心，凱恩臉上一紅，他至今沒學會傳送術，可也不覺得傳送術有多大用處，他所知的傳送術傳送距離很有限，大約相當於騎士衝鋒的有效距離，不過可以忽略地形因素，卻未必比得上飛行部隊的有效攻擊距離，由於法杖不能連續使用，也不如飛行部隊機動、來去自如，而兩千金幣一支，比最優良的戰馬還要貴出一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兩百萬！好大一筆生意。你們說得很對，只有不懂傳送術的人才稀罕，到底不象舊世界的傳送門，可以將人送到很遙遠的地方。」
蘇澤琪詫異道：「什麼兩百萬？」
凱恩笑道：「我是說要買一千支這樣的法杖就要花費兩百萬，太不可思議了。」
蘇澤琪驚道：「哪有人這麼傻！一千支換了我一千金幣也賣！那也是一百萬呀！」
凱恩笑道：「聽說這裡的城主古鷺接到一票生意，有人向他購買一千支傳送法杖，說不定還有其它東西，要是能見到買主，看能不能把生意搶過來。」
蘇澤琪吐吐舌頭，法杖可不是誰都會做的，只有魔法學院的**師才能完成，傳送法杖作為最高級的法杖之一蘇澤琪雖然家境很好也不曾見過，需要哪些原料也一無所知，怎麼和別人談價錢。
次日凌晨，凱恩一行早早起程，路上行人稀少。小鎮溪流環繞，恰是一條天然的護城河，城牆雖不高大，四周卻有許多乳白色的法師高塔圍繞著，隱隱形成屏障。凱恩深知法師群的魔法攻擊能力，十數名法師同時施法攻擊一個人，魔法抗性稍弱必不能倖免，而且魔法攻擊受障礙物和距離影響較小，只要在視線之內一般總能準確無誤，因此較之弓箭手更有優勢。凱恩自忖抗性雖好，一旦身陷重圍後果堪慮，而阿南、蘇澤琪必不能脫身。爬上附近一處小山包四處觀察一番，護城河弔橋近在眼前，卻有些進退兩難。
凱恩命蘇澤琪二人城外等候，自己隻身入城打聽一下情況再說，剛下山坡，忽聽得風中傳來熟悉的洞簫聲。凱恩一愣，昨夜雖也隱隱聽到，並不似現在這般清晰，游目四顧，簫聲從海上遠遠傳來。凱恩止住腳步，招呼蘇澤琪二人齊向海邊去。
來到海邊，凱恩手指大海問道：「你們聽簫聲是不是從那裡來？」
蘇澤琪納悶地點點頭，凱恩說聲：「我去去就來。」邁步朝海面奔去。
凱恩凌波而去，蘇澤琪兩人大為驚訝，眼見凱恩行出數百米，仍急行如飛，不由納悶。蘇澤琪二人雖也學會了飛行術初步，自忖至多飛出百米必落水無疑，而凱恩並不似施展了什麼法術。
凱恩健步如飛，越行越速，海面上一艘巨大的雙翼戰船漸漸顯出形跡。意外聽到九妹簫聲凱恩喜出望外，下海時本也沒想許多，此時九妹近在眼前反而有些躊躇。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硬著頭皮向大船奔去。
乍見凱恩沿水面飛馳而來九妹心頭鹿撞，多少次魂牽夢縈，斯人意外來到眼前。九妹斂衽來到船邊，凱恩飛縱上船，拱手道：「別來無恙！」
九妹嫣然一笑：「我很好，你也還好吧？怎麼會到這裡來？」
凱恩轉身向海，手扶欄干，猜不透九妹何事在此拋錨，長噓一口氣道：「我很好。轉眼一年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
九妹上前一步，悄悄打量凱恩，嘆息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這次出海又有什麼任務嗎？」
凱恩道：「沒什麼大事。溪邊地是一座秩序族城池，裡面住的是流亡到此的我國百姓，我來打聽一些事情，並沒有出海任務。」
九妹道：「打聽到什麼了嗎？」
凱恩一愕，聽到簫聲時已失魂落魄，城門也不曾進。忙道：「哦，有件事情我很奇怪，最近海上什麼人向他們定購了上千支傳送法杖，難道是艾丁的人？」
九妹道：「你也知道這件事了。這回與艾丁無關，卻是另外一個人。」
凱恩詫異道：「要這麼多傳送法杖有什麼用？而且耗費如此之多。你知道這人是誰？」
九妹嫣然笑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可法杖在他手裡作用一定很大。」
凱恩道：「何以見得？」
九妹笑道：「因為這個人不是傻子。」
凱恩一樂，笑道：「說得也是。我卻想不到有多大用處。」
九妹道：「法杖通常只有魔法師才用，而魔法師當然精通魔法，誰耐煩拿一支威力有限、用途專業的法杖在手裡呢？而戰士拿在手裡無異舍長用短，就算秩序系的傳送法術很了不起也不值得。幾支也就罷了，戰鬥中調配一下也不錯，可一下定購一千支這就不是闊氣和傻氣的問題，必然有重要原因。」
凱恩聞言點頭，忙道：「你了解到些什麼了嗎？」
九妹笑道：「以下純粹推測，當不得真。法師、術士、僧侶，甚至德魯依和曾經出現過的大祭師，名稱雖不同卻不妨統稱為魔法師，主修方向不同而已。其實這些魔法師也可以稱之為文僧，都是以魔法為主，武功通常很差。換言之還有另一類僧侶可以叫做武僧，他們以武術修鍊為主，武力雖不如聖騎士和聖堂武士，卻比遊俠、弓箭手強得多，他們往往也專修一兩種很厲害的突擊或救助類魔法，因此綜合能力不可小覷。」
凱恩正盯住九妹出神，九妹話音已落，凱恩恍然道：「哦，是這樣，不過，傳送法杖對他們又有什麼用呢？」
九妹道：「還有一點很重要，武僧最擅長的是空手入白刃，或者叫空手道，對他們來說赤手空拳攻擊敵人比拿兵器更有效。」
凱恩笑道：「我還是不明白他們拿法杖做什麼。」
九妹道：「你不要心急。武僧有一項特長，他們雖然不擅長使用別的兵器，但棍術卻練得得心應手，不論長棍短棍到了他們手裡不啻如虎添翼，絲毫不影響他們武術能力的發揮，反而大大增強了攻防能力，因此不妨稱之為棍僧。棍僧的武術特點是步伐穩健，近身格鬥閃避能力尤佳，卻也有一項弱點，由於武術使他們不能穿戴重裝盔甲，因此戰場衝鋒能力很差，戰場上無法發揮出武術的威力，所以在大規模的戰鬥中很少看到他們的身影，可謂英雄無用武之地，亦知者寥寥，而他們的訓練成本並不比十字軍戰士低。」
凱恩這回真的恍然大悟，道：「傳送法杖與之配合果然是天衣無縫！」
九妹笑道：「我相信牛頭王定購的這批法杖一定非常堅固牢靠，不同於花哨的普通法杖。」
凱恩心悅誠服地連連點頭，恍然想起九妹常常料事如神，似有未卜先知之能，臉上掠過一絲詫異，笑道：「我從沒聽說過棍僧這事，在海上也不曾見過。據你這麼說，難道有人別出心裁的地要訓練出大批棍僧嗎？加上傳送法杖的費用，這可比訓練冠軍騎士花費還多，是否經濟呢？」大多數高級兵種都是天賦異稟，完全依靠後天的訓練和武裝就只有冠軍騎士堪稱強大，花費也就一兩千金幣而已，而武裝一支棍僧部隊，就算傳送法杖能吃個批發價，綜合成本仍比騎士高。派拉達僧侶人口甚多，大部分也算是武僧的職業，並不精研法術，歷山德卻沒有將他們武裝成棍僧，僅僅是國力不足的緣故嗎？
九妹笑道：「棍僧你沒見過，我卻見過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想你如果棄劍用棍的話，就是一名合格的棍僧。」
凱恩臉上一紅，派拉達僧侶都是苦行僧，終身不娶，莫非九妹有意取笑？恍然想起有一對情侶正在岸邊等候，這會兒一定已經焦急莫明，忙道：「岸上有人等候，我這就告辭，後會有期！」
九妹一驚，忙道：「不忙，還有事情和你商量，我派小船將你的人接上船來，小心別讓他們落入別人手中。」
凱恩連忙點頭，卻不知九妹有甚要事。
三
阿南和蘇澤琪上了大船，燈神戰士四散開來，空中警戒。大家船艙就坐，九妹命人備些茶水果脯相待。
凱恩接茶在手，給各人簡單介紹幾句，對九妹道：「有什麼要緊事請直言無妨。」
九妹笑道：「我在此泊船正是想等待那個買家，他們約定近幾天交易，我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燒了這批棍子，讓他們做不成棍僧，沒想到等來到了你、們。」
凱恩道：「你和他們有仇？我可以幫你的忙，聽你的吩咐。」
九妹笑道：「我並不是天生要和棍僧過不去，可棍僧總是和我過不去。他們一旦拿到這批棍子，阿茲瑪危在旦夕。數月前這些傢伙聚眾攻打阿茲瑪，城池差點失守，你知道龍爪島的地形，傳送法杖在此可以大顯神通。未雨綢繆，我決不能讓他們拿到這批貨。」
凱恩連連點頭，阿茲瑪有水元素護城，地面攻擊幾無勝機，有了大批傳送法杖形勢就大大不同了。忙道：「這些人究竟什麼來路？」
九妹道：「我暫時也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他們以牛頭怪為主，另有大批獸人，目前聚集在數座小島上，包括鬼龍島在內。更麻煩的是他們掌握了黑龍，雖然目前數量不多，遲早會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凱恩忽然想起晨曦島的戰鬥，忙道：「黑龍、泰袒大戰晨曦島果然是真的？」
九妹道：「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上次我也曾率眾追擊牛頭王，可惜仍被他接連奪得霜之錘和黑暗鬥篷，雖然不知何人引出泰袒助戰，仍被他逃之夭夭。」
凱恩暗暗吃驚，泰袒乃是聖族，與秩序族共存共榮，新世界一直居住在雲中城堡，據說只有姑姑見過，難道另有人識得玄機？摹想起索斐之母，忙問道：「你可曾看清召喚雲中城堡的是什麼人？」
九妹道：「是母女二人，母親我看得不清，女兒卻曾與我並肩戰鬥過，十四五歲年紀，長得很標緻，魔法能力罕見罕聞，母女倆飛行術出神入化，與天使無異，卻省了一對累贅的翅膀。」
凱恩連連點頭，寬慰地舒了口氣，他雖不清楚索斐魔法能力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卻可以斷定必是索斐母女無疑，如此看來此行任務已算完成。
蘇澤琪按捺不住心中驚喜，忙道：「索斐這麼厲害！真是太了不起了！她終於找到母親啦，真是太好了！」
見九妹詫異，凱恩忙解釋道：「那個小姑娘叫索斐，是我老師的女兒，也算是我師妹，她獨自出海尋找母親，我正是要把她找回去，沒想到她們母女終於團聚，我也就放心了。」
九妹笑道：「她天上海上來去自如，能力不比你差，輪得到你瞎操心嗎？你到處亂闖亂撞，依我看該擔心的倒是你這位索斐妹妹。」
凱恩笑道：「她畢竟年幼，何況第一次獨自出遠門，難免讓人擔心。」
九妹微笑低頭：「原來如此。」
凱恩定了定神，忙道：「這麼說那牛頭王勢力很大，而你首當其衝，金海同盟必也不能置身事外，遲早也會與之遭遇。你有沒有想過與金海同盟結盟，共抗強敵呢？」
九妹抬眼道：「我與金海同盟冤讎極深，如何結盟？莫非你願意出面作和平使者？那樣的話她們或者會給些面子。」
凱恩聞言黯然，失去小芙，內心實不敢再見塞卡，雖不懼她，塞卡視小芙如掌上明珠，有何面目相擾？稍一猶豫，慨然道：「如果需要，你只管吩咐，我願意儘力而為。大敵當前，金海同盟應該識得輕重。」
九妹雖感安慰，不免黯然，金海同盟今非昔比，勢力已大不如從前，布哈里亞陷落，其餘諸島相繼丟失，目前僅格蘭陵一座大島作為大本營尚稱穩固。塞卡脾氣很大，未免有勇無謀，數次東征西討，目標混亂，雖有小勝，終究元氣大傷，再沒有多少進攻能力。九妹多次暗中相助，卻不能指望他們幫忙。不想凱恩白操心，九妹點頭道：「如果有這必要再請你出馬不遲。你知道的，大海從來都是不會平靜的，比之陸地混亂許多。海上民族日夜盼望能夠江山一統，從此不事殺伐，惜乎未得其人。」
凱恩嘆息道：「那麼眼下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九妹道：「我探得一件事情與你們有關，此地領主古鷺正在謀划救出瑪格納斯來，似有重要圖謀，希望你們留意一下。」
凱恩點頭道：「他們原是瑪格納斯的部下，有此圖謀不足為怪，卻不知他們具體有什麼計劃。」
九妹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總之這個古鷺野心不小，不是個甘於淡泊的人。島上四座城池只有海豚跳勢力較弱，其餘相差無幾，但古鷺一旦完成這票生意，實力顯著增強，如果再與牛頭王結成同盟，必會攻擊其它各鎮，圖謀成為島上霸主。」
凱恩點頭道：「這座島名義上屬於亞蘭諾恩管轄，別國不便在此用兵，古鷺若有行動，亞蘭諾恩不會坐視不理。而且我經轉輪地而來，那裡的防禦相當有效。當然，如果真的出現了你所說的大批武僧，情形另當別論。」
九妹笑道：「棍僧不是我說出來的，而是古來有之，你孤陋寡聞而已。」
凱恩笑道：「我有一個疑問，僧侶主要集中在派拉達，海上怎麼會一下子冒出來那許多呢？」
九妹笑道：「文僧一般要求很高的智力，海上確實不多，術士以魔法攻擊為主，也不會舍長用短改作武僧，能夠成為術士的智者也很少。而武僧不必有多高的智力，魔力也不必很多，這樣就有許多種族能夠成為武僧，舊世界矮人、甚至大耳怪成為武僧的例子並不在少，因此我想牛頭王一定準備從牛頭怪和半獸人中培訓出大批武僧來。」
凱恩點點頭，道：「與其憑空推測，不如去鎮里打探一下。這樣，我帶幾名燈神戰士進城，你們在此等候。」
九妹忙道：「你這麼貿然入城，十之**會成為瓮中之鱉。我倒有一個主意，我懂一種古老的法術，叫偽裝術，可以將你和燈神戰士偽裝成牛頭怪，這樣就安全多了，不過要你屈尊扮演一回野獸，不知你意下如何？」
凱恩笑道：「法師們精通真視訣，我們立刻原形畢露，反而不打自招，我就這麼入城去，他們未必認得我。」他心中尚有個計較，古鷺縱然認出自己未必敢公然下手，果真動起手來也未必不能脫險。
九妹笑道：「能夠用真視訣識破我的偽裝術的確有其人，據我推測古鷺及其手下尚無此能力，果然被識破，你也不要硬拼，我幫你去請索斐前來搭救就是。」
凱恩啞然，果真如此，以後在索斐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既然九妹對自己的偽裝術如此信心十足，由不得不信，便任她施為。
九妹笑道：「牛頭王自稱暴風島令主，真名叫凱斯，名字倒和你像兄弟倆。我也給你起個牛頭怪的名字，就叫卡里斯，記住了。」凱恩點點頭，他很想用達克斯多這個名字，卻怕有人認識真正的達克斯多。
九妹施術畢，蘇澤琪立刻施展真視訣，果然不能識破，不由嘆服。凱恩看到九妹早就準備好的斧頭、盾牌，心知她不止一次偽裝偵察，恍然想起龍爪島上與之敵對時也一定經常被她潛入身旁，難怪她一向料事如神，當即微笑不語，與數名燈神戰士一起，乘小船往海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