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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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公子體內靠仙丹彙集的一點仙元，在破開九淵銅棺的時候已經損失殆盡，偏偏他自己修鍊出的仙元被封印，無法使用，玉尺又不是近戰的兵器，與白堅和金屍的戰鬥狼狽到了極點。

白堅卻是不慌不忙，他一條長槍，幻化出的七條青龍已經消失，全部融入身上的鎧甲之中，將他自己變得像是龍人一般。真龍七殺槍的力量，在吸取這墓地之中殘存的龍脈，越來越強。

顏公子欲哭無淚，他咬牙取出第二枚仙丹，匆忙吞下腹中，強行凝聚仙元。那玉尺之上光華大盛，突然膨脹數十倍，兜頭砸了在金屍的天靈蓋上。

這一砸，那金屍的五官之中，噴射出淡青色的火焰，悲吼一聲，向後疾退。

顏公子的心向下一沉，自己的玉尺這一擊，相當於合道初期的修士全力一擊。那殭屍的頭顱竟然完好無損，只是被砸出了本命真火。那金屍的本命真火是淡青色的，怕是已經達到了合道期，可這一個多時辰的戰鬥，金屍的攻擊力僅僅是返虛中期的程度。

難道自己要被一隻殭屍暗算！

他這一慌，白堅的長槍已經從側面扎了過來，直奔顏公子肋下。

顏公子大怒，這白堅不過是相當於返虛初期的實力，連鍊氣士都算不上，三番幾次挑釁自己。他一扭頭，張口噴出一把環形的兵器，直奔白堅脖頸。

這環形的兵器邊緣鋒銳，飛出的時候，毫無聲息。白堅一抖身體，鎧甲之上，一條青龍飛起，張口將這圓環形的兵器吞下，那青龍的身體在一息之間在空中震動了數百次，轟然破碎。白堅的長槍，已經刺在了顏公子的肋下。

白堅一槍將顏公子擊飛出去，鋒銳的槍尖卻沒刺穿顏公子的長袍。

顏公子的玉尺飛回，砸向白堅，不料那金屍又撲了回來，直奔顏公子。顏公子氣的七竅生煙，他不明白，為什麼金屍現在放棄了攻擊白堅，而針對他動手。

白堅身體一晃，原地留下一條青龍，張口向那玉尺噴出一顆圓滾滾的珠子，顏公子這個時候才有些恐懼，這白堅竟然已經開始進階陸地劍仙了！

陸地劍仙是中州的說法，實際上陸地劍仙是極其接近合道期的武者，要是能再進一步，幾乎真箇要長生不死了。陸地劍仙的攻擊力，可和先天一品的武者有天上地下之別。顏公子看白堅消失，口中斷喝一聲，八面盾牌飛出，在他身體周圍懸浮。

這八面盾牌飛出，白堅卻毫無影響，那金屍卻頓時陷入山川雷澤之中，迷失了方向。

這八面盾牌按照八卦方位，布置成了一個八門鎖元陣，白堅感覺自己體內的先天元罡在迅速轉化，變成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一股力量，在整個身體內充斥著。

八門鎖元陣在他眼中，還是那八面盾牌，沒有任何幻象出現。趁著顏公子布陣這一瞬間，白堅的長槍從盾牌的縫隙中穿了過去，這一槍，所有力量都凝聚在槍尖之上，反而顯得輕飄飄的。

噗的一聲，長槍刺入了顏公子肋下，顏公子神色木然，向旁邊飛速退去，任憑長槍在身上留下了一個碗口粗的傷口。顏公子的傷口也不流血，被槍尖造成的創傷部位，是晶瑩溫潤的粉紅色筋肉，看上去像是暖玉一般。

「我帶表天庭，你敢傷我，罪不可赦！」那顏公子臉上並無怒色，而是直接取出了他的金牌，向白堅舉起。紫宵金令上，八個上古篆文――代天巡守，如朕親臨。

「天道……」白堅眉頭緊鎖，他感覺自己鎧甲上的青龍都要解體了，那紫宵金令上散發出的力量，幾乎禁錮了他身體中剛剛形成的莫名力量。

白堅的雙眼中，瞳孔陡然分裂，化為四個，眼前的景色再度一變，他看到顏公子面色冷峻，操控著數百道元氣，在他身上吸取青龍的力量。

白堅手中的長槍猛地拋擲出去，從數百道元氣的縫隙之中鑽過，一槍刺入了顏公子的頭顱。顏公子頭顱粉碎，仰天倒下。那數百道元氣消散，白堅向前一步，一腳踏在了顏公子的胸膛。顏公子的胸膛中，骨骼爆響，紛紛碎裂，肋下的傷口向上蔓延，整個胸腹之間，都出現了巨大的傷口。

白堅伸手，一條青龍飛出，盤繞在扎入地面的長槍上，帶動長槍飛舞起來。那顏公子的身體被白堅陸續幾腳，踩得四分五裂，這時候顏公子知道，自己算是栽了。

白堅根本不給他恢復身體的機會。他這身體，在化仙池中浸泡過，哪怕被切割成碎片，也能重新生長在一起。可是白堅每一腳踩下去，顏公子身體之中的仙元之力，就會被白堅身上的青龍吸收一分。

他只是合道初期的仙人，體內仙元有限，白堅這樣的攻擊下去，他絕無倖免的道理。

不得已，他手中緊握的金牌上，一點紫金色的光芒飛起來，融合在了他破爛的下半身上。至少他還有一條腿是完整的。這紫金色的光芒沒入顏公子大腿，白堅最後一腳就沒有踩下去，反而被彈飛了起來。

這紫宵金令上，有天帝留下的無上意志，可以保護這天帝巡察使的性命。同時，這也是監視天帝巡察使的手段。顏公子平時用獨特的手法將天帝賜予的一星仙元封存，從來不敢動用，否則他在下界的胡作非為，遲早被天帝發現。

要是天帝心情大好的時候，最多召喚他回去，繼續做沒前途的苦差，要是天帝心情不好，會將他直接丟入萬世雷池，化為純粹的天界仙元。

顏公子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了，隱瞞天帝，本身就是死罪。但是總好過被這人間武者吸收掉一切，最後化為孤魂野鬼。

而且這九淵銅棺之下，連接著九幽地府。要是被地府的差役發現他這天界靈魂，那他的下場就會更加凄慘了。

九幽生靈不許進入人間界，這天條之所以沒有人違背，是因為人間界對於九幽生物來說，沒有什麼吸引力。他不同，靈魂被化仙池改造之後，任何一個鬼卒哪怕咬上半口，也立刻變為鬼將。

顏公子怕的要死，乾脆釋放出了天帝的紫星仙元。

白起在大殿外傾聽，戰鬥之聲忽然沉寂下來，他體內的逆鱗槍卻變得狂躁異常。白起本來打算再度強行壓制，不料那逆鱗槍再次獨斷專行，從妖異空間中飛出，化作一條青金色的閃電，穿破大殿的窗口，飛了進去。

那顏公子這時已經站起身來，身體上被白堅破壞的地方飛速的生長，只是面目已經以後了變化。

天道意志再度在顏公子身上散發出來，八面一直懸浮著的盾牌紛紛跌落在地，彷彿不敢直面顏公子散發出的氣息。

那金屍頓時脫離了八門鎖元陣的圍困，卻被顏公子散發的氣息壓得半跪在地上。那金屍口中發出咳咳的聲音，彷彿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眼中噴出青色的火焰，足有一尺多長。

「是誰……」顏公子的口中，吐出了一個宏大悠遠的聲音，彷彿來自九霄之上。只是沒有等他說出後面的話來，逆鱗槍破空飛至，一槍就釘入顏公子剛剛生長出的頭顱之上。

逆鱗槍上的鱗片一張一合，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顏公子的身體再度萎縮，癱軟在地。

白起推開殿門，跳了進來，大聲道：「父親，你怎樣！」

白堅彎腰，拾起長槍，轉身刺向那同時站起來的金屍。

咔的一聲，金屍用雙臂夾住白堅的長槍，長槍頓時扭曲成了一個半圓形。白起在後面吐出劍丸，四顆劍丸同時命中了金屍的脖頸，旋轉了幾圈，發出刺刺拉拉的聲音，也沒有將金屍斬首，反而是劍丸嗚咽一聲，飛回白起口中。

那逆鱗槍殺死顏公子，這時候也飛起來，跟著月輪劍丸飛入白起的妖異空間。

白起氣悶，這逆鱗槍他暫時控制不了，而且這斷槍似乎和人一樣，受了重傷，不肯輕易的出來。

白堅後退，見那金屍彎腰撿起青銅大劍，有些無奈。金屍幾乎是刀槍不入，自己的氣息方才受到那金牌傷害，根本無法再次使用真龍七殺。只是白起已經在他身後，他退無可退，要是再逃，那金屍就要殺死自己的兒子了。

白堅想起十六年前，自己第一眼看到白起的時候。

那時白起一頭黑絨絨的短髮，用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笑得無比燦爛。在那一刻，白堅就做了決定，將自己的女兒與之調換，讓白起成為自己的兒子。

矛盾了三個月的白堅，沒有抵擋住白起的一個笑容。

他自知無法再生育後代，沒有兒子，白家的富貴就要消失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真龍七殺槍呢？傳授給誰？

「起兒，我來抵擋這金屍，你速速逃離。」白堅重新挺起長槍，沒有再猶豫。白起就是自己的兒子，雖然，這樣做未免對不住女兒。

養育了十六年，白堅反而覺得，付出的人是白起。自己將他從母親身邊奪走，他要是知道，會不會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