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功敗垂成
徐安閣老風馳電掣的往西行大道奔行,不到十分鐘,已經奔出了十餘公里,正奇怪一路行來怎麼連個陷阱也沒有,難到林齊烈只挖了一個大洞,其他西行道路都沒有設伏,那不就白停下來了?
正疑惑的時候,徐安閣老忽然察覺到道路二側忽然有數股勁力聚集,正一驚要運功戒備時,只見一個大光片忽然往自己直轟過來,卻是黃吉從未施用過的超大型激光斬,那是以激光斬的施用方式推及到兩臂環成的圓圈,就能發出直徑幾達一公尺的能量光片,黃吉已經暗暗取好名字,全名叫做──「宇宙無敵、天下第一、橫掃千軍激光斬」。
徐安閣老一見大驚,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功夫有個響亮無比的名號,不過也明白這光片威力強大,立即將全身勁力集於雙掌,雙手迅速的連揮,數道銳利的氣勁破空猛往光片衝去,只聽一陣氣爆亂響,黃吉的勁力被這一串勁力擊敗。
但是另一方面又有氣勁擊來,徐安閣老回頭一望,只見二道粗大的光柱交纏的往自己直衝,卻是謝日言與科芙娜兩人合擊了迴旋騰龍掌,陰陽合璧威力陡然增大,徐安閣老內息才剛大量施出,不及回身,便被捲入了氣勁盤旋起來。
徐安閣老連忙將殘餘內息全力向外鼓出,護住自己的身體,只聽轟然一聲爆響,徐安閣老全身衣衫盡碎,被余勁一甩,翻滾下落。
在摔落之前,舒紅適時的指端凝勁,連發七束氣針,目標分別是徐安閣老的頂門、後頸、脊心、尾椎、前胸、中腹、丹田,反正徐安閣老被摔落時一路翻滾,前面後面都能瞄準。
徐安在陰陽騰龍掌的功擊下本來已經全身受創,不過因為內息渾厚,又即時運勁護體,還算只是受到外傷,只要一頓之後的略微回氣,至少還勉能還手,不過這時被舒紅的七針一戳,徐安全身一震,內息四散,渾身無力的摔下地面。
舒紅連忙往前奔,一面由懷中取出了七隻鋼針,分別刺入自己剛剛攻擊的地方,一面笑著說:「我可是第一次試驗,要是刺歪了你可要認命」。
原來為了活擒對方,薛乾尚傷透腦筋,後來還是林齊烈提供人族相傳的古技,只要七針同時破穴,任你功高蓋世,體內內息立即順此七處泄出,全身無發動彈,不過這些都是人身要害,稍稍刺歪了,對方就會一命嗚呼,舒紅的功夫正好合用,於是急急練了數日,這下拿徐安閣老開張──也算他命大,舒紅刺的頗准。
這下謝日言立即對收發機回報:「乾尚,捉住一個。」
「太好了。」薛乾尚高興的說:「大家都聽到了吧?……日言,縛住雙眼,綁在蝠虎的身上送回來。」
「好。」謝日言立即動手。
舒紅望向黃吉,微笑說:「黃大哥,你那是什麼功夫?比以前的激光斬威力大多了。」
得意的黃吉正在等人發問,見舒紅極為識趣的提出,立即對收發機大聲說:「各位注意,我剛剛用的是『宇宙無敵、天下第一、橫掃千軍超級激光斬』。」
黃吉一時興起,另外又多加了「超級」兩個字。
聽見的人眉頭都皺了起來,躲在凹洞裡的李麗菁和趙可馨強忍著不笑出聲來,咬牙暗罵黃吉整人,那雷可夫一聽之下大驚失色,此名威勢之大,自己取過的所有名字是遠遠不及,看來取名這項的功夫是比不過黃吉,自己還必須加緊努力。
而卓能中的四婢已經忍不住的花枝亂顫,又怕失禮還只能偷笑,小冬覺得好玩,還在跟著念:「宇宙無敵……第一……超級激光斬……唉呀好難,記不起來。」
薛乾尚不禁莞爾,望望練長風說:「總算捉到一個了,這下好辦多了。」
練長風則微微點頭說:「嗯……這樣就算是強攻也有希望了。」
「不急。」薛乾尚悠然說:「應該還會派人出來,捉住了下一個再說。」
練長風回以微笑,點點頭不再說話。
而這時被關在密室內的陳信,卻因為肚子飢餓已經出定,雖然還能撐個幾天,不過實在是不大舒服,陳信愁眉苦臉的想,好像自己真要以餓死收場,這幾天想來將會極為難挨,是不是應該提前自我解決?
陳信左思右想,望著已經被撕裂的項鏈,想著當初自己由趙可馨手裡拿到這個項鏈,至經已過數年,與趙可馨也從愛情轉而為友情,現在趙可馨和薛乾尚似乎相處的頗為順利。當初趙可馨曾說,精修天機數的人會彼此排斥,此言可能並不正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會不會妨礙了兩人的關係,現在自己壽命將盡,日後希望兩人有好的結局。
林穎雅……陳信心裡是一陣迷惘,她說的話是真是假自己已經沒法求證了,現在的陳信反而希望她說的是真的,日後會找一個平凡人嫁了,陳信想到這裡又是一陣苦笑,自己前些日子才希望她會等自己回去,現在心意又變,是不是太自私了?
陳信搖搖頭將項鏈收回,取出另一個圓錐型垂吊物的項鏈,這是自己當初的古歷史老師——合成人程似成送自己的,陳信從沒用過,本來還想回到地球之後藉著這個與合成人聯絡,現在是沒望了。
陳信搖搖頭又收了起來,取出了那三顆珠子,這時候密室中只有陳信散出的光芒,所以透明的珠子又變成了一團漆黑,陳信望著珠子想到四婢為自己所有瑣事費心的情形,小春的守禮、小夏的含蓄、小秋的慧婕,還有小冬永遠長不大的模樣,她們不知道有沒有捲入這次的漩窩,可惜當初蝠虎們吃了四個,要是多留一顆,豈不是可以送她們一人一顆,日後留下來作紀念?
陳信想到這裡忽然微微一楞,這樣說起來,這小球豈不是一種可以吃的東西?不過蝠虎能吃,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吃,而且現在自己最缺乏的不是食物而是水份,陳信左看右看,這東西也不像是含有水份的東西,而且已經放了這麼久,會不會吃了以後立即斃命?
但他轉念又想,就算能吃,也不過多活片刻,吃了立即斃命反而不錯,要不然自己還會清醒好多天,陳信反正無事可作,忽然狠下心來,拿出一顆往嘴裡一丟,自然是嚼也不敢嚼,誰知道那會不會有什麼怪味道?現在唾液略嫌不足,陳信以內息推著這顆黑珠往喉中吞咽下去。
黑球順著食道移入胃中,陳信的胃液立即加速分泌,黑球被胃液一浸,忽然往外散開,開始由胃壁四面吞噬著陳信體內的內息,陳信自然十分明白自己體內的反應,心裡嚇了一跳,自己的內息尚未完全補足,怎麼這個東西又來搶自己的內息,根本一點營養也沒有,原本是那團黑霧的凝結精華,那時那些黑霧就是不斷的吸收自己的內息,最後才慢慢的被自己煉成七顆黑珠,沒想到現在死灰復燃,在這種時候扯自己後腿。
但是陳信心想反正處境也不能再壞,也不會多麼煩腦,索性隨它去了,不過陳信卻慢慢的發覺那東西一面吞噬,卻也一面釋出內息,並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能量轉而為它的軀體,而且被這東西吸收過的內息好像多了一點什麼東西,與之前的能量又有些不同。
陳信自己也不過才改造過微小內息單位,事實上對現在的內息狀態還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有些不同,又不是很明白不同之處有多少。
隨著時間過去,異變的內息含量比例越來越多,所以轉變的速度越來越慢,但是陳信依然是飢腸轆轆,想來多吞一顆並沒有用,陳信只好專心的觀察著變化,試圖忘卻那種不舒服的**。
這時天色已暗,平戈鎮東西四十公里的黃吉等人順利的又捉住了第二個閣老,那是徐安的胞兄弟徐文海,一樣是七針破穴,縛住雙眼,全身乏力的被蝠虎送到卓能中,在底艙的一處空間放置著,以避免被他們發覺卓能的秘密。
而東方的天廣皇卻是心急如焚,本來派出徐安閣老,沒想到過二個小時沒有消息,只好再派出一位,竟又音訊全無,現在天色見黑,林齊烈仍不住的四面施放冷箭,官兵死傷越來越多,自己進退不得,又無援軍訊息,四面雖然一片空寂,但不知隱有多少敵人,林齊烈在四面忽隱忽現,剩下的兩位閣老自然是絕不能派出,但是情勢越來越是危險,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時陳定盧閣老見天廣皇滿面愁容,只好低聲說:「皇上,明日天明,大隊立即越野西行,敵方再怎麼布置陷阱,也只能限於大道,到時不顧林齊烈的追擊,就算是五千官兵盡歿,皇上也應該能順利的到達平戈鎮。」
天廣皇微微一驚,陳定盧閣老一向重視官兵性命,這次居然這樣建議,足見他也認為現在狀況非常兇險,天廣皇的臉色只有變得更難看了。
徐布閣老見狀點點頭說:「皇上,現在只能棄車保帥,還是要以皇上的安危為重。」
「這……」天廣皇微微遲疑,他當然不是不忍心,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會被朝野譏笑。
「不能再遲疑了。」陳定盧閣老面色凝重的說:「安兄、文海兄失去音信,前方必有埋伏,到時眾敵合圍,我消敵長,更是不可收拾。」
「好吧……」天廣皇終於下定決心說:「就決定日出突圍。」
而這時卓能中的薛乾尚依然盯著下方的隊伍,不敢稍有鬆懈,練長風搖搖頭說:「乾尚,他們已經嚇破了膽,不會再有異動了,你可以放鬆一下了。」
「不行。」薛乾尚搖頭說:「他們現在應該正準備離開大道突圍,只是不知道是晚上還是明晨,到時候必須立即追擊,林前輩他們還可以休息一下,我們卻是必須不斷的監視,現在林前輩、可馨、麗菁、那雷可夫四人實力已經不弱於對方多少,我們兩人等一下也加入,現在官兵已經死傷眾多、戰志全喪,沿路應該可以趕走數千名的官兵,到時候黃吉等人以逸待勞的等在西方二十公里處攔截,天廣皇插翅難飛。」
「好吧。」練長風點點頭說。「那小春你們休息一下吧,這裡用不著你們了。」
四婢微微一楞,但仍恭敬的向兩人一禮,往陳信的房中退了下去。
練長風將卓能在空中固定座標,走到薛乾尚的身後說:「不知道陳信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薛乾尚望著螢幕嘆了口氣說:「他以前幾乎都是靠自己一路闖過來的,說不定跟本不認為我們會救他,我擔心他早已經吃完了膠囊。」
練長風沉默了下來,面色變了兩變,搖搖頭說:「雖是這樣,我們還是要儘力。」
「對……」薛乾尚見不到練長風的臉色,點點頭道:「只要我們盡了力,無論結果是怎麼樣,我們都不會有遺憾。」
「陳信確實令人心服。」練長風說:「不但功夫高強,遇到事情也是一力承擔,我也是十分的佩服他。」
「陳信個性一向如此。」薛乾尚微笑著說:「只不過有時候這種個性發作,會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
「除了陳信之外,我也很佩服你。」練長風誠墾的說:「這些日子過去,你的智謀表現無遺,我就算是功夫略勝一籌,但是談到鬥智,我就遠遠不如了。」
薛乾尚有些意外的,練長風怎麼突然說到這些,正疑惑的回頭,卻忽然感到練長風全身勁力突然揚起,四面光華一亮,只見光芒閃亮的烈陽劍忽然出現在自己胸前,薛乾尚面色大變,惑然道:「長風……」
「我真的不想傷了你。」練長風臉色十分痛苦的說:「但是只要你一提勁,我只好發出勁力。」
烈陽劍近在咫尺,絕對來的及穿透薛乾尚的心臟。
薛乾尚沉默了數秒,這才緩緩的說:「為什麼?你絕不是為了六公主。」
練長風搖搖頭說:「別問這麼多了……」右手忽然取出數根短針,迅速的在薛乾尚身前、身後連插了七針,正是林齊烈教的七針破穴,薛乾尚渾身一軟,全身氣勁四面流泄而出,往地上摔了下去。
練長風烈陽劍忽然一收,將薛乾尚抱起,穩穩的扶坐在座椅上,一面說:「乾尚,我剛剛說的話都是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和陳信,不過我實在不得不這樣做。」
薛乾尚這時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呆望著眼前的儀器,練長風飛身到飛航區,將卓能迅速的往天廣皇大軍停留處南面四十公里落下,隨即一躍而起,對薛乾尚說:「我會帶兩位閣老離開數十公里后才拔出他們的鋼針,還會要天廣皇一年內嚴防你們的攻擊,乾尚,你聽我的勸,快快離開,回地球吧。」
薛乾尚心中發急,但是現在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縱有滿腹機謀也無法施展,只見練長風對著儀器操作了一下,忽然斷斷續續的說:「大家注意……被擒的兩位閣老已經掙脫,我與乾尚費盡全力……才將他們擊傷……現在我們都已傷重不支,卓能……也嚴重受損,他們已經逃出,卓能迫降在……原座標南方……四十公里,原定計劃取消,你們快回來。」
練長風說完轉頭對薛乾尚說:「這段留言會在一小時后播出,到時候我會和天廣皇迅速的逃回都城,你們別再追來了。」
練長風轉身要走,忽然又停步對儀器說:「小春,你們要是沒聽到召喚不要上來,我和乾尚有事情要商議。」隨即關掉儀器微笑說:「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小春等人聽到練長風這麼說,絕不可能出現在控制室。
練長風轉身躍下連通管,直落入底艙,將徐安、徐文海兩位閣老一左一右的抱起,由底艙的艙門迅速的往東北方奔行。
練長風奔出四十餘分鐘,到了天廣皇等人的正東二十公里,將兩者的遮眼黑布取掉,也立即將兩人的鋼針拔出。
鋼針一拔,兩人的內息迅速注入,雖然還不能運勁,不過已經能說話,徐安疑惑的說:「你是……練神將。」
「晚輩正是練長風。」練長風說:「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不過皇上現在十分危險,晚輩必須背負兩位支援,還請兩位恕罪。」
練長風隨即又將兩人挽起,往正西方天廣皇的大軍衝去。
在練長風距大軍還有數公里的時候,練長風向下一伏說:「兩位且稍候一下,再過數分鐘,四面的埋伏都會撤掉,我們才能安然的回去。」
兩位閣老這時元氣漸復,雖然還不能動手,不過已經好了很多,徐文海閣老忍不住問:「你不是他們一夥的嗎?」
「晚輩不知如何解釋……」練長風說:「晚輩只希望能讓皇上安然返都。」
「好……」徐文海閣老點點頭說:「若你所說是實,老夫將一力保薦你。」
練長風算算時間已到,見前方果然衝出幾道黑影往南方直撲過去,知道林齊烈等人已經離開,於是立即帶著兩者往前奔。
數公里轉眼即至,練長風帶著兩人越野而來,早被官兵發覺,一時呼嘯聲大起,天廣皇也緊張的往這一面躍來,仔細一看卻是練長風抱著兩位閣老,天廣皇一時弄不清狀況,疑惑的說不出話來。
練長風將兩老一放,兩老這時已經能自行站立,於是立於兩旁向天廣皇躬身說:「啟稟皇上,老臣等失手被擒,多虧練神將深明大義將老臣救出,請皇上賜罪。」
天廣皇與徐布、陳定盧兩位閣老都一眼看出徐安、徐文海兩人內勁不足,徐布與陳定盧兩人立即上前相扶,天廣皇疑惑的說:「練長風……你……」
「皇上聖安。」練長風一禮說:「罪臣適才施計讓埋伏眾人離開,為避免被發現之後又被合圍,現在必須立即往西前進,還望皇上先行發令,日後罪臣甘領罪責。」
徐安閣老一旁點點頭說:「皇上明鑒,西行確實全無陷阱,只有二十公裡外有四人設伏,練神將之言可信。」
徐文海閣老也說:「啟稟皇上,練神將甘冒大險由敵方手中救出我等,對皇上之忠心已無疑惑,還望皇上依其所言,立即發軍。」
練長風見天廣皇還在遲疑不定,焦急的說:「啟稟皇上,所有天降府諸將與林齊烈聯合,再不久就會發現變故衝來,我們必須快快離開,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先將罪臣擒住,若是罪臣有一字虛語,願受極刑。」
天廣皇面色一震,忽然緩緩的說:「長風,你是為了韻兒嗎?」
練長風只好將錯就錯的說:「皇上明察秋毫。」
「好。」天廣皇說:「我們立即往西急奔,長風,你隨在我身邊。」
天廣皇心想也無須先綁縛他,要是練長風稍有異動,裂地刀馬上砍下他的頭顱。
天廣皇一下令還不是雷厲風行,四面官兵馬上整隊,一路向西奔逃,果然一路別無阻礙,奔出十餘公里,天廣皇對練長風已經信了八成,於是問起諸人行動的細節。
練長風不說卓能之事,對天廣皇說:「薛乾尚袖機妙算,以林齊烈等四人牽制部隊,另以黃吉等四人在西方埋伏,更以蝠虎調換天鷹急令,使無人來援,而且算準皇上等一下必定越野突圍,到時候林齊烈一路追殺,當官兵散盡之後黃吉等人在前方一堵,縱然皇上神威無敵,也難免會有風險,罪臣眼見如此,終於暗算了運籌帷幄的薛乾尚,帶著兩老逃出。」
徐安這時已勉能乘著龍馬賓士,在旁聽見跟著說:「皇上明鑒,黃吉等人功力皆已大增,與諸王、諸國使不遑多讓,臣受四人合擊,一招未出便已被擒。」
「此事千真萬確。」徐文海也心有餘悸的說:「皇上,對方現在還有八人,老臣又不能動手,實在十分危險。」
天廣皇知道雖然兩老已回,不過既然還不能動手,以對方的實力來說確實非逃不可,於是點點頭說:「長風,這次多虧了你,兩位閣老也是你所救,往事就不提了……回到都城我便封你為威武衛國使,將韻兒下嫁於你。」
「多謝皇上。」練長風當然只有連聲道謝,過了片刻又說:「啟奏皇上,陳信身上帶有緊急食糧,最長可撐近一、兩百天,所以半年內他們都不會死心,皇上還須加意防範。」
「果然如此。」天廣皇更是完全相信練長風,點頭說:「難怪過了二十餘日他功力完全不消退……現在暫時不會有外患,到了平戈鎮,朕立即通知南角王、習回河王攜帶月華劍與追風刀前來護駕,林賊要是還敢來犯……就是送死!」
當初北域王徐石伏誅,追風刀自然賜還習回河王,追風刀、月華劍與裂地刀都能與乾坤劍相提並論,三般利器聚齊,林齊烈等人自然沒有勝算。
練長風心中想起自己這次的行為,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實在不知還要說些什麼,只好默默地與天廣皇馳入平戈鎮,大軍一至,自然是一陣混亂,而平戈鎮的黃谷龍將聞訊急急出來迎接,一接到天廣皇,自然是被罵的狗血淋頭,立即十數只天鷹四面齊飛,所有部隊配上弓箭,一齊護衛著天廣皇西行。
至於林齊烈等人,忽然聽到練長風的傳言,全部大吃一驚,林齊烈與那雷可夫等人立即回奔,趙可馨心中焦急,還不斷的往卓能發訊,眼看一點迴音也沒有,眾人更是加緊腳步急趕,果然在南方四十公里遠處發現了卓能號,四人御氣躍上艙頂,由控制室的艙口進入。
一進去就見到薛乾尚睜著眼睛望著眾人,卻似乎是沒有受傷,那雷可夫首先急急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趙可馨卻首先奔到薛乾尚身旁,仔細一望轉頭說:「林前輩,您看看這是不是七針破穴的手法?」
林齊烈見到卓能中根本沒有打鬥的痕迹,正在疑惑,忽然聽見趙可馨呼喚,連忙躍過去檢查,片刻后林齊烈立即將七針拔出說:「沒錯,正是七針制人。」
李麗菁正疑惑的說:「長風呢?小春她們呢?」
「發生什麼事了?」卻是黃吉等四人與兩隻蝠虎也奔了回來,看見四面一片整齊,渾不是自己想像的模樣,不禁都有些意外的望著薛乾尚。
薛乾尚已經回過氣來,苦笑的說:「長風忽然將我制住……救了那兩人,剛剛的訊息是……預錄的……」
「什麼?」眾人叫了起來。
薛乾尚搖搖頭說:「快……快升空北飛,要是天廣皇……不信,還……有機會。」
科芙娜立即奔去飛航區,一面控制著卓能飛起,一面說:「怎麼會這樣……?」
「長風不是急著回去地球嗎?」李麗菁也叫了起來。
「這……」薛乾尚搖搖頭說:「他似乎不願意救出陳信……」
「這個渾蛋!」黃吉罵了起來:「他存的是什麼心?我一定要宰了他!」
「還好他沒有傷了你……」趙可馨握著薛乾尚的手說:「你沒事吧?」
「沒事……他還一直勸我們回地球。」薛乾尚乏力的說:「這事透著蹊蹺……對了……小春她們不敢出來,叫她們來吧。」
趙可馨打開儀器說:「小春,你們上控制室來。」轉頭又說:「長風叫她們下去的?」
薛乾尚點點頭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而小春等四人上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卻見到眾人都已奔回,正七嘴八舌的發問,一下子把四個小女孩嚇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薛乾尚慢慢的將經過說了出來。
不久卓能已經追到平戈鎮上方,眼見天廣皇等人換了武器,官兵增至萬人,正向西急行,練長風赫然在天廣皇的右手邊,與天廣皇有說有笑的疾馳,眾人忍不住罵了起來,黃吉大聲說:「我們下去宰了這群渾蛋。」
「對!」那雷可夫也氣憤的說:「這下子非宰幾個人出氣不可。」
「來不及了。」薛乾尚搖搖頭,面色痛苦的說:「現在只有到都城后再找機會了……功敗垂成……我……」
「乾尚你別這樣……」李麗菁皺眉說:「練長風臨陣倒戈……誰也想不到,他這麼恨陳信嗎?」
薛乾尚整理著自已的思緒,也沒心情回答,那雷可夫遲疑的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去都城……」趙可馨代答說:「我們先與陳信不斷的聯絡……一定要先聯絡上,才能決定後續的動作。」
科芙娜見薛乾尚仍然不說話,知道他受了太大的打擊,這時候也只有趙可馨還能保持冷靜,於是順從的往西方加速,一路往都城前進。
眾人辛苦了一日,卻得到這種結果,眼見成功在即,卻被練長風這麼一弄搞的全盤失敗,眾人都意興闌珊的四面呆坐著,趙可馨四面一望忽然說:「你們怎麼了?我們還沒失敗啊。」
那雷可夫苦笑一下說:「這還不失敗……怎樣才算失敗?」
「陳信死了才算失敗。」趙可馨斬釘截鐵的說:「就算天廣皇在都城布下數十萬軍馬,我們總會想出辦法的。」
眾人聽趙可馨這麼說,終於恢復了一點活力,薛乾尚也從自責中清醒過來,下定決心說:「要是再聯絡不到陳信,天廣皇可不能怪我心狠……」
舒紅疑惑的說:「乾尚,你打算怎麼作?」
薛乾尚面色鐵青的沉聲說:「現在南角王、習回河王必定被急召往都城護駕,我們到都城后,三天內聯絡不到陳信,立即往南飛,半途對南角王轟一記能量球,管他有多少軍馬,都會全軍覆沒,我們將月華劍搶來,再往北飛,一樣搶來追風刀……到時候我們握有三把神刀,大不了殺進皇宮,看天廣皇往哪逃。」
眾人嚇了一大跳,薛乾尚這個方法會不會太極端了?沒想到薛乾尚也會發脾氣,眾人望著都傻眼了,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只有趙可馨明白薛乾尚的心態,他兩人都擔心陳信不會好好運用那十粒膠囊,薛乾尚不好對眾人說,但是心中其實已經逐漸發急,而未能事先察覺練長風的倒戈更是大刺激,薛乾尚一怒之下終於決定硬碰。
趙可馨搖搖頭嘆氣說:「乾尚……唉……」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
「薛小兄弟……」另一個敢說話的是林齊烈,只見他皺著眉說:「這樣會不會殺戮過重……這個……有違天和……」
這些日子他已經見識了薛乾尚料事如神的功夫,雖然那個什麼球能一下轟死千軍萬馬有些匪夷所思,林齊烈還是寧可信其有,忍不住出言勸戒。
薛乾尚輕噓了一口氣,臉色逐漸忽復正常,搖搖頭說:「我是太衝動了,明天到達都城,我還有二天的時間思索別的方法,要是真的想不出來,只能這樣做了。」
「這……」林齊烈還是有些遲疑。
一旁的黃吉忽然正色說:「林大哥,陳信我們是非救不可,就算是以整個人族的生命來威脅天廣皇,我們也做的出來。你要是看不慣……」
「黃吉!」薛乾尚見黃吉要說出不好聽的話,連忙出聲制止,又對林齊烈說:「林前輩對我們幫助太多,我們自然極為感激,不過我相信前輩也希望救出陳信,若是能有更好的辦法,乾尚自然樂於從命。」
林齊烈這下說不出話來,只好苦笑的說:「我哪有什麼方法……我本來就是為了想為陳信出一點力,才會與你們在一起的,我也只是希望你們想出比較溫和的方法而已。」
「我會儘力的。」薛乾尚點點頭說:「看了一天的熒幕,眼睛都累了,我先下去休息一下,失陪了。」
趙可馨知道薛乾尚現在沒有體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扶了,於是自然而然的扶起薛乾尚的手臂,兩人並肩而去。
「林大哥。」黃吉想想林齊烈為眾人做的事,也知道自己不對,忽然說:「我剛剛說話比較衝動,不好意思。」
「沒什麼。」林齊烈微笑說:「陳信能讓你們這麼費力的營救他,果然是有讓人心服的地方,我沒看錯人。」
舒紅嘆口氣,自語說:「長風為什麼這麼做?他是為了六公主嗎……那當初他就不應該隨我們走啊……」
「誰知道為什麼?」李麗菁搖搖頭說:「不過當初要是留下來,被捉住還不是階下囚,現在臨陣倒戈,你們看,身分地位都不一樣了。」
「長風真是完全做錯了。」科芙娜一面操縱著卓能一面說:「就像黃吉說的,我們現在既然還在卓能上,還是能對人族產生極大的威脅,長風耍是想一勞永逸,他為什麼不破壞卓能,我們不但立刻居於劣勢,而且日後還很難逃出官兵的追殺。」
「長風既然有言,要我們回地球……」謝日言沉思片刻后回答:「也許他並不想傷害我們……」
「我想起來了。」那雷可夫大驚小怪的說:「長風以前一直想留下來,但是陳信被捉之後卻一直想回地球,而眼看我們就要救出陳信,他卻又留了下來,還叫我們回去……這……這是什麼意思?」
那雷可夫說了半天卻整理不出結果,只好以疑問結尾。
「不管這麼多了。」黃吉搖搖頭說:「乾尚一定想救出陳信,我也是一樣,所以我聽他的就對了,反正他的主意比我們的高明。」
夢幻紀元二六一三年一月八日
眾人一路加速飛行,次日清晨離都城已不到百公里,科芙娜繼續前行,依然準備先到人跡不至的地方,再潛入東極河水中,然後回航都城。
這數小時間,薛乾尚與趙可馨都沒有待在控制室中,而眾人這時候都難免有些喪氣,也沒有人嘗試與陳信聯繫,直過了好一陣子,那雷可夫才懶洋洋的打開機器對準頻道,叫了兩聲說:「陳信!陳信!聽見沒有?」
過了一下那雷可夫搖搖頭說:「陳信要是真的十顆膠囊全部一次服下,閉關練功,那不是能撐上兩百多天,現在才過了一百……又十幾天,陳信應該還沒醒來吧?」
薛乾尚與趙可馨這時正由連通管中攀出,只見薛乾尚搖搖頭說:「算起來是這樣……不過……練什麼功夫能閉關兩百多天?陳信中間應該還會醒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而已。」
反正眾人也沒主意,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發獃。
而兩隻蝠虎回來后一直趴在控制室,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陳信當初要兩虎聽薛乾尚的話,而兩虎也感受到薛乾尚確實全心在營救陳信,所以也只好耐下心來,至少薛乾尚還沒有放棄,不過除非有事情要它們做,兩虎現在都懶洋洋的不大理人。
不過這時候兩虎忽然一躍而起,在控制室的寬闊空間中四面飛旋,猛的狂嘯起來,嘯聲在寬闊的控制室室中四面來回震蕩,鬧的大家都緊張起來,那雷可夫捂著耳朵叫:「小剛、小柔,你們瘋了?」
兩隻蝠虎完全不作理會,依然嘯吼連連,薛乾尚見兩虎似乎是高興的模樣,疑惑的說:「難道……難道……」
「小剛、小柔別叫了!」一道聲音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大家都好嗎?」
「陳信!」眾人一起叫了起來,這不是陳信的聲音嗎?
「好久不見……你們都到卓能上了……咦?小春你們也來了……林前輩?」陳信人不知道在哪裡,卻一個個的將大家指了出來。
大家忍不住東張西望,但是卻什麼也見不到,那雷可夫望來望去看不到陳信的蹤影,苦著臉說:「陳怪物……你是不是成仙了?」
「陳信。」薛乾尚急急的說:「你到底在哪裡?怎麼出來的?」
「出來?」陳信的聲音頓了一頓,忽然笑了兩聲說:「我沒出來啊……被你猜到了,不愧是乾尚。」
「沒出來?」薛乾尚愕然,一時說不出話,這裡距離都城有數十公里遠,陳信沒出來聲音怎麼會出現的?
陳信不知道薛乾尚在疑惑什麼,笑著說:「林前輩怎麼和大家遇上了?」
「我……」林齊烈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頗不習慣,搖搖頭說:「我一直在都城附近躲著……聽到官兵追殺他們……」
「那一定多虧您的幫忙了……」陳信忽然憐惜的說:「小冬,你哭什麼?」
原來四婢聽到陳信的聲音又驚又喜,小冬已經忍不住抽泣起來,這時聽到陳信溫柔的呼喚,小冬抽抽噎噎的說:「公子……你是不是死了……」
小冬的小心靈認為,現在忽然聽見聲音,莫不是陳信的鬼魂前來相見,哪裡還忍的住悲傷,自然啼哭了起來。
「傻孩子,誰死了?」陳信連忙說:「我沒事,現在好的很,只不過一時出不來而已,乾尚,五寶聚集的事情怎麼樣了?」
「現在六寶已經集合。」薛乾尚忍著滿肚子疑問,將前些日子的事情敘述了一下,還提到了練長風叛逃的事情。
陳信聽見練長風居然這樣做,也十分訝異,於是說:「長風居然這樣……咦,乾尚,你們不跟去那塊大陸看看八寶聚合的事情,跑來做什麼?」
「還不是來救你!」那雷可夫已經罵了起來:「你倒悠哉悠哉的?」
「陳信!」李麗菁不甘示弱,也叫了起來:「你為什麼不理會收發機?我們叫你叫好多次了。」
黃吉跟著哼聲說:「你還躲著幹嘛?別裝神弄鬼了……難不成你還在密室里?」
「我是還在密室里。」陳信無辜的說:「我只留下觸覺,哪裡知道你們在叫我?」
「那你怎麼能……」黃吉大吃一驚,現在卓能早已停了下來,離都城還有數十公里,陳信的聲音怎麼會出現?
「這說來話長……」陳信嘆口氣說:「可馨,還要謝謝你的項練。」
趙可馨微微一笑說:「你是不是糊裡糊塗吃完了?」
「早就吃完了。」陳信說:「多虧了小剛、小柔,當初在鳳凰星帶我去打怪物,現在我才沒餓壞。」
什麼亂七八糟,怎麼扯到蝠虎身上了?居然還提到鳳凰星,小剛、小柔聽到陳信稱讚自己,兩虎又高興的咆哮起來。
「你說清楚好不好?」黃吉耐不住了,急急的叫:「別扯遠了。」
陳信連忙說:「我又不是不說,急什麼?你們記不記得在鳳凰星上,我和小剛、小柔、虎王、虎后及許多隻蝠虎,一起消滅了一團黑色的怪物?」
「我們那時候又沒有看見。」黃吉見陳信越扯越遠,發牢騷說:「你說這幹嘛?」
「那時候我不是帶回三顆會吸收掉內息光芒的珠子,」陳信不管黃吉,繼續說:「本來有七顆,結果蝠虎吃了四顆,所以只剩三顆,昨天我肚子餓,想到這事就吃掉了一顆,沒想到經過一天的內息轉換,現在內息已經不會消散,我正入定讓內息四散搜尋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離我這麼近。」
第一個聽懂的自然是薛乾尚,只見他大聲說:「難怪蝠虎內息也不會消散,你說的那東西既然也會吸收內息,與現在夢幻星的狀況一定有關係。」
「我也是這樣想。」陳信說:「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顆珠子,還是因為前些天練成的功夫,我現在不只能感受到你們的狀態,還彷佛置身在你們當中,除了並無實體之外,其他都沒什麼不同。」
「你的意思是說……」那雷可夫咋舌說:「你不只聽得到……還看的到?」
「對……」陳信說:「我現在說話也不像以前由身體傳過去,只是想說話,就傳出了聲音……大概是能量自己波動的吧……」
「我感受不到你的內息……」薛乾尚疑惑的說:「你內息散到此處很微弱是嗎?」
事實上除了蝠虎之外,大家都沒感到異常。
「是蠻少的。」陳信說:「不過御能神術還能用……」
只見控制室中忽然出現明亮的光華,片刻后光華散去,陳信又出聲說:「不好示範,說過就算了。」總不能拿大家來試試風川、旋流。
「那麼……」薛乾尚鬆了一口氣說:「你現在應該能撐下去吧?要怎麼出來……用風刀逼天廣皇就範?」
陳信既然能御使能量到這麼遠的地方,天廣皇應該再也逃不了。
「不急。」陳信說:「其實我也知道怎麼打開密室,不過要人幫忙而已……嗯……我記得是順轉三圈、逆轉兩圈,再順轉半圈,然後再到石桌上向下灌注內息,石柱就會被擠上去。」
「真的?」黃吉立刻興奮的大聲說:「你只要先轟一陣雷,他們一定全部嚇跑,我們馬上就衝過去打開。」
陳信沒有立即答覆,過了幾秒才說:「我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不過現在內息源源不絕,體內自行循環,反正是餓不死我……其實再也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乾尚,我想修練一下,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