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成全你
莫遠的病房在騰馳和任寧走後真正的陷入靜止。
白色的病床,入目的白色莫遠靠在床上,身上的冷冽的氣息很深,很稠,俊美的臉也因為多日的未好好休息,酗酒,什麼也不顧顯得蒼老,還有疲倦,甚至很頹然。
即使已經稍稍的擦洗過,那雙冷冽的睜開的深黑無底的眸子依然纏著淡淡的血絲。
是沒有睡好,是發怒,的證明。
眼神雖如此卻很清明,說明是清醒的。
而他薄薄的唇更是緊抿。
抿得很緊很直。
在莫遠的臉上扯起僵硬的直直的冰冷的弧線,不再只是如之前的冷凝,而是越來越陰冷,那帶著血絲的眸也越來越沉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此刻的靜便是他要的。
他需要的靜一靜。
沉冷的莫遠冷冷的靜著,只有隨著時間的流去積得越來越多的冷,只有那時不時仍然睥向門口的目光,雖然那一撇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手也收緊,最後,再不去看。
冷凝著的氣息陡然之間空落。
莫遠整個人猛然的閉上了眼晴,由著半合的眸光合上,身體也放鬆躺到了床上…。
那個女人真的沒有來——
他就知道!
她會來嗎
還會來嗎?
既然在他還在手術室時陳柔止就離開,既然在他醒來時依然不在,既然如此…。既然她離了他,她是去和了那個墓子寒在一起嗎?既然這樣,她現在怎麼會來?他居然相信了騰馳的話,以為,以為……
竟然以為她心裡還是有他。
哪怕只有一分,哪怕即使不愛了,即使還有恨,可她在擔心她,當時他抱著她時她擔心的一眼,那溫暖的體溫一直落在他的心裡,不能否認期盼,但他真的隱隱的盼望。
不管她剛剛為什麼不在,為什麼,只要她出現,只要她來,他等她,只要她來……。
他想見她!
可是,門口,依然沒有她的身影。
這一份隱約的希望盼望讓他失望,令得莫遠合起的眸無比的黯淡,面上俊美頹然的表情更顯沉鬱。
莫遠閉上眼。
深吸,吐出。
閉上眼,久久——
如果,她真的沒有來,如果她今天,明天,她忘了,她不記得他,她去找那個人,那麼……。
那麼,他便如她……
安靜到極致的病房,一時之間,靜得難聞呼吸,靜得冰寒凝固,靜得莫遠的呼吸,冷冽的氣息成了這個病房唯一跳動的東西,靜得都像是在等待著某一刻,某一刻的到來。
等待著塵埃揚起或落下的瞬間。
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或許是最後一次等待——
***
在騰馳和任寧見過子寒和陳柔止的車后,一個離去,一個進了醫院,騰馳的表情淡淡的流轉,邪魅的桃花眼中鎖了那一抹淡然的面容,劃過,便是不再看。
任寧在看到騰馳收回目光后,眸光也跟著收回。
此時,陳柔止的到來,騰馳在鬆一口氣時又微皺眉頭。
「我們回去吧。」撇開眼,沒有再去看那穿過的驕車,也沒有再多想什麼,騰馳清越的聲音開口,手握住方向盤不由的慢慢的緊了緊,面上卻看不出來,仍舊是那般。
「嗯。」任寧看著這樣的騰馳,看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點頭。
臉上平靜,心卻無法再平靜下去。
馳剛剛的眸光是為了什麼?
而那裡只有那銀色的車尾——
四個人就這樣錯身,騰馳和任寧看到他們,陳柔止和墓子寒或許也看到了他們,銀色驕車的車速很快,越過了火紅的跑車。
開著車,注意著前方,沒有人知道騰馳的心又在悸動著。
無可抗拒,情不自禁的。
只在看到那淡淡的面容的一瞬間。
騰馳有些苦笑,他似乎並不像他以為的只是剛剛的心動,那悸動似乎很深,深得他也並不像他以為的很容易就可以埋藏,可以輕易的忘卻。
深到他知道那悸動帶著記憶的痕迹!
他忘得掉,埋藏得掉嗎?
他開始不確定了。
也不再自信,不再自信那強烈的心跳,那不平靜悸動不已的心…。
後視鏡里
銀色的驕車的車尾劃過,消失在他的視線盡頭。
那一抹淡然的身影也消失。
邪魅的桃花眼微晃——
這次,任寧也在後視鏡里看到那消失的銀色車身,也在不經易間似掃到了騰馳又情不自禁的落在銀色車身上的目光。
她纖細的手突的握緊,注視著騰馳一頓,頭也垂下。
還有……閃過的眸光……
任寧沉下了眸色「馳……。」
他的目光…。
果然嗎?
「什麼?」任寧突然響起的聲音騰馳一驚,回神,理智回來,他斂起情緒,也轉頭,桃花眼中有來不及斂去的東西,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任寧卻斂盡自己的眼底。
斂盡得她一陣好恨,怨。
嫉妒——
果然,他果然……
可是,他不是明明忘記了,明明不記得了,明明已經沒有了那個陳柔止,可是現在……明明在之前她還慶幸過,還開心,高興,得意著,滿意騰馳的眼中還是只有她。
記憶仍然沒有回復,她還得意著——
沒想到,才一轉眼的功夫,騰馳眼中便閃過一剎那的柔和,她沒有看錯。
也不會看錯!
對那輛銀色的驕車,對驕車裡坐著的女人,對陳柔止那個女人,他,馳是不是又要愛上那個女人了?
是不是?
得意,開心,高興,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任寧的心裡只剩下惶然,害怕,還有怨恨,嫉妒。
只是二面而已!
僅僅兩次見面而已。
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快?
兩面就可以柔和了眸光嗎?
「現在還早,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找小芊,看一下明天是不是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內心不停的問著,嫉妒怨恨的問著,手緊握得扼住怨恨,任寧表情卻僵硬的扯著一抹笑,對著騰馳道。
甚至這抹笑她極盡的扯得甜蜜和期待。
明天,只要撐過明天。
訂婚後,一個月後他們就會結婚。
一個月——
只要不要再讓馳見到陳柔止,只要隔開了他們,現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愛上,他還會對她溫柔,還是只有她。
只要想辦法不讓他們見到就是。
而明天,她也不會要那個女人出現。
「好吧,我們去看看還有什麼要缺的。」如任寧所願,她這一抹甜蜜的笑果然讓騰馳桃花眼中閃過一抹愧疚,還有一絲不自在,還有一份什麼溫柔,轉頭。
任寧才是他的妻。
未婚妻,以後的妻……
剎下的火紅色跑車馳騁而去。
……。
待銀色驕車停下
墓子寒先踏出車外,拉開車門,牽著陳柔止一起下車「走吧,莫遠應該醒了。」
他們在來的路上時接到了消息,說莫遠手術后出來了。
現在該是早就醒了吧。
墓子寒的深藍色的眸閃過!
劃過一抹冷光。
「好。」陳柔止和墓子寒並肩相牽一起朝著醫院而去,她沒有注意到他眸中一閃的冷光,只是眸中劃過,她頭側向後面,開口「剛剛好像是騰馳和任寧。」
而在陪著她又回了他們的住處用過飯過,兩人沉默中,她以為墓子寒不會提,沒想到最後卻是他提出的來醫院,來醫院見莫遠,他知道她內心的擔心,還有牽挂。
莫遠——
「是他們,不過他們看起來很忙……」墓子寒親密的牽著陳柔止的手指,拇指在她的手心細細的摩挲,忙?忙才沒有時間精力出現在他寶貝面前。
薄薄的繭摩得痒痒的。
「嗯,今天耽誤他們很多時間了,明天是他們的訂婚……他們應該是剛剛出來才發的消息。」陳柔止神情淡淡,只是,病房裡只有莫遠一個人。
只有他一個。
不知道為何,陳柔止心有些不寧。
「嗯。」明天嗎?墓子寒唇角一勾,突然心情很好,看來這個騰馳看來是沒有半點威脅了。
都要訂婚了,嗯。
很好,很好!
不過,那個任寧嘛,就算是他只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個嬌揉造作的女人,還是一個心機深擅常演戲的女人,一個把面具長年戴在臉上的女人。
一個到處都能找到的庸俗的女人。
尤其是看著他的寶貝的時候,那女人的眼神兇狠,怨恨,要不是看她只是嫉妒,還不敢真的做什麼,他早就對她警告了。
所以,騰馳看女人眼光真有問題,真讓人難以相信。
一個明明聰明縱橫馳騁花叢多年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的男人居然會看上那樣一個女人。
還要訂婚!
真是——
而且真不知道當初以他這樣『不一樣』的眼光又是怎麼發現寶貝的好的?
還是因為沒有得到寶貝所以受到刺激了?
不過聽說這個任寧好像十多年前就和這個騰馳還有莫遠糾纏得說不清了。
以此看來,真不敢相信。
這女人怎麼和寶貝比。
在他眼中,連寶貝的一根頭髮絲也比不上。
也不知道莫遠和騰馳的眼晴長哪裡去了,還好後來知道寶貝好,愛上寶貝。
只是,讓他不爽的是,現在騰馳喜歡過寶貝現在又跟這個任寧在一起,嘖嘖,還真是降低了他家寶貝的檔次。
但訂婚嘛,他是分外贊成的。
雖然是那個任寧。
這樣,以後,那個騰馳也就會沒有時間趨他不注意時來勾搭寶貝了。
那個任寧纏男人還是挺有一套的。
他還該感謝她,要不是有她,要不是她出現,要不是她和騰馳的關係,讓寶貝心冷了,讓那個騰馳背負起了責任,寶貝或許不會答應他,早就答應了騰馳,接受了騰馳,甚至說不定……
現在是騰馳和寶貝在一起。
因為他墓子寒永遠記得他和寶貝的相識就是緣自騰馳,那時候的寶貝和騰馳自有他不了解,也插不進去,還有彼此糾纏在一起的很多東西,即使是到了現在,他也知道在寶貝的心裡,騰馳所有的地位。
高於朋友,低於愛情。
不同於一般朋友,卻相知甚深。
那是曾經讓他嫉妒過良久的男人。
直到至今。
一想到這點,就讓墓子寒如哽在喉,不爽。
所以,今後,就讓任寧和騰馳你去折騰,寶貝就由他來愛護,寵溺,疼寵。
所以,他討厭騰馳!
很討厭——
不過,現在有這個嬌揉造作的任寧折磨他,墓子寒非常高興,也不嫉妒,和他得寶貝比起來,騰馳……
……
「陳小姐,你來了,墓總……」「陳小姐…。墓先生。」沒有料到,在醫院住院部電梯門口,陳柔止和墓子寒竟遇上了也是急急奔來的馬副總還有許媽,一個帶著換洗的衣服,一個提著湯盒。
兩邊都沒想到,都驚訝意外。
對視一眼。
「許媽。」對馬副總陳柔止只是淡淡點頭,對許媽,卻又不同,複雜的微微的激動,許媽之於陳柔止的意義不一樣。
那時所有的傷,所有痛,是許媽一路看過來,一路陪著她,就算許媽一直就是淡漠木然的模樣的,但是在她內心,她是非常感激許媽,她為她在莫遠面前說過不少的好話。
有一次,在莫遠對她發火時,是許媽。
那是她在五年前,在莫宅,唯一感到的溫暖。
哪怕那份溫暖很薄弱,建立在一定的基礎上,但是不可否認再薄弱那也是那時的她的安慰,令她能挺過來,她感激許媽,也是她在她離開之前求了莫遠,在那冰冷的手術室。
墓子寒則是對他們淡淡優雅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不過,深藍的眸光掃過陳柔止眸中強壓的激動,掃過許媽,還有馬副總,他眼中劃過一絲光。
「…。小姐,你還好嗎?哎——」許媽也是複雜而激動的看著陳柔止,壓抑著心情,看著眼前這幾年不見的淡然女子,陌生的,熟悉的,那個曾經天真嬌弱的少女,長大成長,似重生的少女。
那此曾經的過往,她是可憐的,讓她憐憫的。
只是想到先生,再看著陳柔止身邊的墓子寒,是一個不比自家的先生差的男子,許媽想說什麼,最後,徒留一聲嘆息!
這個曾經天真的少女啊。
或許根本就無法想像,根本就不曾知道在她離開后,先生所做的,為她做的,做了些什麼?那個時間的先生……時光荏苒,光陰如水,一晃就是幾年,過往匆匆如流水,許媽也不敢確定,此刻在她面前的優雅女人就算是知道了先生為她做的會怎樣?
物事人非,事事休?
算了,看到她還活得好好的,重生一樣光彩照人,比過去更優雅奪目的陳柔止,許媽也放下了壓了幾年的心事,欣慰,當年發生那樣的事,天可憐見,先生也是太過份,那傷害太深太沉,裡面不只一條生命。
那是染上血的記憶。
先生的事還是讓先生自己處理吧。
如今先生出了事,她能來,說明還是在意先生的吧,或許有可能……「小姐,是來看先生的嗎?」
「是,許媽,叫我小柔吧。」
「好,小柔,那我們一起上去吧?」
「哦。」
陳柔止望了一眼墓子寒,見他淡淡優雅笑著,也沒說什麼,對許媽點頭。
幾個人一起踏進電梯,進了莫遠的病房。
墓子寒跟著陳柔止身後一步,眸光落在許媽身上良久……
***
「總裁——」
「先生——」跟著許媽和馬副總,陳柔止和墓子寒站在莫遠的病房門口,然後,他們聽到許媽和馬副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隨著,推開的病房門。
隨著門內迎面而來的冷凝氣息。
凝固著病房內的空氣。
一眼。
穿過許媽和馬副總,直接穿過不遠的距離,伴著許媽馬副總的聲音落下,一道銳利冷冽的目光便閃電般過來,直接射到陳柔止的身上,她站在當口,當目光落到她身上時,那目光一閃變幻,複雜的還有其它一些什麼。
她的視線亦是一樣。
一眼,她就看到了那個躺上病床上的男人。
冷冽俊美又頹然的男人!
白色的病號服,滿臉的鬍渣,帶著紅色血絲的雙眼,就這麼看著她,直直的看著她,略過了所有人的,有一抹寒氣隨之蔓延而上,烙印在她的骨子裡。
他們兩個就這麼對望。
對視——
就這麼
由於兩個的對視,許媽,馬副總,包括墓子寒都站在了門口。
定在了門口。
因為莫遠沒有開口,他的所有的精神,目光都投注到了陳柔止的身上。
又或者他的眼中只看得到她!
只有一個她。
許媽只是睥過這樣對視著的她的先生還有陳柔止,來回睥過幾次,再落到墓子寒身上。
墓子寒站在幾人的身後,他佇立在陳柔止的後面,牽著她的一隻手。
在門邊轉角的死角。
在莫遠視線的死角,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冷非冷,很深。
馬副是眼觀鼻鼻觀心,像個雕塑一樣沉默的立在一邊。
都不開口。
也不打破那對視著的兩人。
墓子寒對著環視過一圈后複雜的看著他的許媽,優雅點頭微笑,勾起嘴角,天生的貴氣,優雅,還有那掩在眸底里,深藍色的帶著野性的味道。
此時,陳柔止一直提起擔心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莫遠醒過來了,也很好,雖然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眼晴帶著疲乏的血絲,臉上也爬滿鬍渣,但是醒了就好。
對視一秒,她撤開視線,掃向莫遠的背部,還有他露在外面的手臂。
眸光淡淡的仔細的檢查著,半晌后,她吐出一口氣。
莫遠的背躺著她看不到,而手包紮著,看不到裡面,不知道有沒有事?
想要開口,對著莫遠的目光。
觸到他眼底那一片深黑和淡紅,驀然的,在那濃稠的黑紅中一絲暖意稍稍的浮現,又消失,但被陳柔止所撲捉,她定晴一看,再看卻不見了,莫遠的眸仍是一如既往的深黑而淡紅的血絲。
不知道什麼那一抹一閃而逝的暖意讓陳柔止定了定。
她又搖了搖頭。
她覺得她似乎是看錯了,可是她知道她沒有。
是真的一絲的暖意,融在莫遠沉黑的眸色里。
率先的,陳柔止再轉開了視線。
不再對視。
同時感到牽住自己手的墓子寒有一聲輕笑,還有輕握了她的手,很溫暖,很暖——
莫遠則在陳柔止轉開視線的時候,眉頭緊皺,眸光滑過一道冷芒,他仍是直直的穿刺一樣的望著她,追逐著她,從她進門的一瞬間,從她腳步輕巧的停在門外,從她目光看過來的那一剎那。
他的視線便絞在她的身上。
那是他在失望和等待中任痛和恨啃咬的時候。
是在他黯然。
在他絕望的時候,她現身了。
如騰馳說的,她來了——
來到了這裡,來到了他的面前,來到他的身邊。
就這樣淡淡然的出現在他的視線里,淡淡的笑。
身上的狼狽已經不見,一身紫色的高雅套裙,懶懶的捲髮,齊額的留海,淡淡的妝容,配上她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材,白皙無瑕的肌膚,淡定從容的氣質,很美,很有氣質,高貴而雅緻。
他看到她對著他張嘴,那張小小的嫣唇幾度輕啟,似要對他說什麼?
「你來了——」最終是莫遠開口,他冷冷的看著陳柔止,看著陳柔止的表情,看著她表情似鬆了一下。
這一聲落下
終是打破了他和陳柔止之間,不!是破了整個病房裡的冷空氣,那像是凝固的無法呼吸的空氣,讓新鮮流通了進來,幾人,馬副總和許媽都是是鬆口氣。
但還是沒有人踏進病房!
「嗯。」陳柔止也點頭,回答了莫遠,向他點頭,淺淺的弧度。
「過來——」咳了咳,莫遠似幾度呼吸,再道,沒有追問陳柔止去了哪裡,如他之前想的,為什麼現在才來……他不想知道,不管是真不想知道還是假不想,他只知道他不想聽。
像是潛力識里知道一旦知道就將無法挽回。
因此他不問。
只是有的時候真的不問就不會無法挽回?
有時候轉瞬的時間已是滄海桑田!
他話一出口,低沉而冰冷,冷冽如霜,聲音像是有僵硬又像是不自在,還有不耐煩,他的眸中頓時閃過一道光,莫遠有些懊惱,懊惱於他本來想好好對她說話的。
他本來決定對她,不再傷害,不再強逼,不再用那些會傷害到的手段,還有話語。
他嫉妒著她跟那個墓子寒之間的溫暖。
他們之間的溫馨,他也想能擁有那樣的溫暖,也想帶給也不只是傷害,還有寵溺,寵愛,像墓子寒一樣的對她,甚至比他對她好,可是,也許是長久形成的習慣。
長久以來,早就習慣了,一時想改也改變不了,而且他和陳柔止之間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冰冷,一個害怕,膽怯,就是五年後,也是一個冰冷苦澀,一個淡漠無波。
傷害已在他們之間劃下了一條深深的鴻溝。
想變,想跨越,想跨越,談何容易!
甚至可能永遠的天隔一方。
對望,卻再走不近。
再無法靠近。
不管是各自的疲憊還是背身漸漸的遠離,還是就算靠近也回不到過去。
比如現在——
莫遠和陳柔止之間,只是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不遠不近,一個在門口,一個在房內,莫遠的一句「過來——」卻落在在場的幾個人耳里,馬副總默不作聲,許媽眸光一閃,看著莫遠和陳柔止。
「你有沒哪裡不舒服?醫生怎麼說?嚴重嗎?」陳柔止聞言,卻並沒有照他說的過去,而是淡淡關心的開口。
她剛剛該先去問莫遠的主治醫生。
她擔心莫遠他……若有不好,這次是她欠下的,他會有事也是因為她,是他為她挨的,想到這淡淡的複雜,她不想欠下他,雖然現在已經欠下了,不過她會還給他。
還有他欠她的。
她發現她和莫遠,愛恨情仇,如今已說不清,道不明,分不清到底是誰欠得多,誰欠得少。
「過來——」莫遠沒有回答陳柔止,只再一次開口,明顯得比上次冰冷緩下不少。
當然依然帶著冷冽。
而正因那複雜心緒影響的陳柔止在莫遠再一次開口后,腳下一動,只是被牽住的的一動,一緊。
她停下將要邁出的步子,回了頭。
口中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
卻在這時
在陳柔止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映入眼帘,就這麼輕輕的笑著映在莫遠的眼裡,高貴優雅還有對陳柔止的寵溺的男人,不用說是墓子寒,他笑著把自己露在了莫遠的目光下。
下一秒
就在墓子寒高大的身影露的那一刻。
「墓子寒!」一聲冷哼的聲音自莫遠的口中吐出,含著冰雹一樣,一字一句的吐出,很沉很重,黑沉帶著紅色血絲的銳利目光直鑽在墓子寒的身上。
他竟然也在,墓子寒,陳柔止,他們…。
莫遠只覺得有些東西他不想知道的東西終要知道!
原來——
剛才暖和一絲的心慢慢心寒!
「莫總,你好,可是好久不見。」像是刻意又像是無意,優雅笑著的墓子寒一步步自陳柔止身後跨出,立在她的身前,走到基遠的幾步遠處,站定。
好久不見——
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危機,還是其它,兩個男人都敵視著對方。
都似乎覺得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將要真正的分曉。
一個冷冽,一個啄笑冷著眸子。
他們真是好久不見啊!
半刻
「墓子寒,我不想見你,你出去——馬副總送客。」莫遠冷著目光,沒有發火,看著眼前的墓子寒心已漸漸的冰涼。
再看著被墓子寒擋著的人。
「你出去——」
但他仍壓下的怒火及多日頹然,而在看到陳柔止,在看到她后升起的希望期望在這一時刻,在他的心碎裂。
真正的碎裂。
就像是長久以來一直堅持著某種信念或是東西,看起來穩固卻透明而脆弱的東西,有一天,或者說早在很久之前,開始裂開。
開始只是一條小小縫。
然後
堅持,不放手,不放開,痛了自己也傷了別人,緊抓著,死握著,卻只刺得自己遍體凌傷,最後,終是承受不住,疲憊,無望,絕望。
碎裂如塵。
再拾不起,無力拾,拾起也只能任它在指間錯漏。
「墓總,請——」這樣再次僵直的氣氛,馬副總轉身,伸手一比,望著墓子寒開口,自己的總裁已發火。
早知道在樓下,他就該擋了。
不過…。
墓子寒一個挑眉正要開口。
「莫遠,子寒只是陪我來的。」這時,突然好一會沒有出聲的陳柔止卻快一步出了聲,她也站了出來,並排站在了墓子寒身邊「子寒你先出去吧。」她淡笑著看向墓子寒,又看向莫遠。
陳柔止也很為難,一邊是墓子寒,一邊是莫遠,矛盾,一個為了她才躺在病床上,剛動了手術,一個是子寒……
誰知,她不說還好,她一開口。
尤其是先替墓子寒說的話,徹底的讓莫遠一直死死按壓而下的怒火爆發了,還有寒冰一起炸開了,那是在看到墓子寒時,在明白陳柔止的離開的緣由后。
在明白某些東西后。
徹底的失敗,徹底的輸掉后,那倒下,碎裂掉的東西凝聚而成的冰冷。
「你說什麼?呵呵…。他是陪你來的?呵呵,陪你來的……」莫遠突然嘶聲笑著,怒火扭曲了他本該俊美的面容,像是笑,又像是嘶吼「陪你來的——」
那嘶吼的笑聲震著整個病房聲聲作響。
震得莫遠的胸膛劇烈的起伏,震動了一室的冰冷。
還有笑聲嘶啞里的顫抖,和悲哀——
亦或是頹然的蒼涼!
隨之,是呢喃的嘶聲「我就說,我就說啊,早該放手的,早該放的,早該知道你是去了哪裡,在你心裡已經沒有我,早就知道的……還一直緊抓不放,沒有他,你也不會來的是吧?沒有他你怎麼會來呢?」
莫遠的低喃嘶啞,自嘲著,嘲諷著,諷刺著直刺向陳柔止,聲音呢喃不清,但陳柔止卻莫明聽清。
這樣的莫遠,讓陳柔止心顫了顫,還有莫明的難受。
他…。
墓子寒也是表情詫異…許媽則是擔心,馬副總也是。
而半響,低喃嘶吼扭曲著面容的莫遠深黑的眸像是不舍又像是絕情一樣抽離「你出去吧,都出去吧,不要再出現了,既然你已經選擇,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揮了揮手,指向病房的門,莫遠對陳柔止,忽然轉了身,徹底別開了目光「你不是要我放手嗎,好!我成全你!」
喧囂有話說:今天頭痛一天,搞得半夜才更,請親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