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日復一日的噩夢折磨，讓上官艾兒痛不欲生。

每日看著雉兒在她的眼下，辛苦的練武，小小的年紀掌管著一個幫派，每日休息的時間僅有兩個時辰，而她只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給予她支持。

她在她的懷中撒嬌，也是她最幸福的時刻，不知不覺她的雉兒已經十一歲了。

而她的雲已經離開她八年了。

每回想到這骯髒的身體，淚就不由自主的流落。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都在問，雲，如今連她都認為骯髒無比的身體，他會不會厭惡？

幾乎每一天對她來講，都是折磨。

她該怎麼辦？

望著一天比一天獨立的雉兒，她是不是應該放手了？

露出釋然的微笑。

「娘，您怎麼又下廚了？」雉兒望著上官艾兒，不滿的說道，霧門很多的廚子，她娘不能幹這些，如今，她只希望娘能夠輕鬆的生活，讓她來照顧她。

上官艾兒溫柔的說道：「雉兒不喜歡娘做的膳食了？」若是真的不喜歡，對她來講也是好事。

「雉兒怎會不喜歡呢？只是雉兒不想娘辛苦而已。」

上官艾兒眸光一閃，連忙低下頭，「快用吧，趁熱吃。」

「恩。」

看著她幸福的吃著她做的膳食，上官艾兒眼睛泛酸，這是她最後一次為她做膳食了。

「娘做的膳食，那些廚子還真的無法比擬。」

「雉兒，若是娘有一天離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嗎？」

雉兒一愣，放下筷子，娘不對！「娘您這是怎麼了？娘怎麼會離開雉兒呢？」

上官艾兒連忙笑道：「娘的雉兒是最勇敢的，所以，以後不管遇到了什麼，都要堅強的活下去，知道嗎？」

「娘……」娘今天是怎麼了？一種不安的感覺雉兒的心中炸開。

上官艾兒溫柔的望著雉兒，她的雉兒，她的樣子她會深深的記在腦海之中，等到她與雲會和之時，她要對他說，她們的雉兒長大了，能夠保護自己，並且，就像他們當初所想的那樣，雉兒是個孝順的孩子。

「雉兒，記住娘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娘……」

上官艾兒笑著，嘴邊開始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她早在兩天前服用了毒藥，是慢性毒藥。本以為會在晚上入睡之時發作，沒有想到會是現在，她極力的隱忍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著。

她快要死，要要解脫了

「雉兒，原諒娘的自私。」

「娘！」雉兒大驚，大痛！「為什麼？娘，為什麼？」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強，能夠保護娘，可是，為什麼，娘會選擇離開她？

「雉兒，不要流淚，活在這世間的每一天對於娘來說都是煎熬，娘真的堅持不下去了，雉兒，原諒娘，你爹在黃泉之下一定很孤單，娘去陪著他。」

不要？雉兒不停的搖著頭，「娘，你不要雉兒了嗎？讓雉兒一個人孤單的生活嗎？若是連娘也離開雉兒的話，雉兒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若是這樣，雉兒陪著您，一起去找爹。」

「不要……雉兒，聽娘的話，好好的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娘還想……與你爹，看我們未來的孫子呢。」

上官艾兒幻想著那個場面，笑著，「雉兒，你要記住……娘……會永遠的陪在你的身邊，在你的身邊……看著你……。」

「不要……」若是只剩下了她，她會很孤單，孤單的她怎麼活下去？

娘，「不要……」

雉兒不能自己一個人。

「雉兒……我的雉兒……」一滴滴的有些不舍，有些解脫的淚水滑落。

閉上眼睛，她真的要解脫了……

「娘……」

又過了一年，雉兒十二歲了

通過一年的努力，她終於突破了自己，但是，即使她的武功已是上乘，她依舊不敢輕敵，貿然的去找聶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更加的強大，而聶查也休想逃過。

醫書上曾記載，落幽谷上，有一種花叫做落冥花，只要服用，就會功力漲到十倍。

落幽谷，一個比東陵家族更為神秘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它在哪裡。而她要怎樣才能尋到這個地方？

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她通過各種努力，終於得知了一點兒關於落幽谷的信息，不顧一切下山。

誰知，竟然在尋找的路途中，讓聶查發現了她的蹤跡。

聶查小看了她，派出來的殺手，武功都不高，沒有費她多大的力就全部解決了，而在尋找的這一路，他堅持不懈的排出殺手，而她只是淡笑解決。

皇天不負苦心人，兩個月後她找到了落幽谷。

不愧是神秘而古老的落幽谷，守衛非常嚴密，她用了兩天的時間，研究了這座宏大的巨門，若是利用輕功絕對不會飛進去，該用什麼方法呢？

用了五天的時間，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將弄好的繩索，一拋而上，順利的越過高高的城牆。

輕鬆的穿越大門，當雉兒落身在此門前之時，一愣，好龐大的氣勢！

這讓她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她站著不動，淡笑的等待著別人的迎接。

若是想要更快的獲得落冥花，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待，等待著落幽穀穀主的出現。

不出所料，很快，一群人出現。

在眾人簇擁之下，一男子現身在雉兒的眼前。

慕容浩歌細細打量著女子，一愣，此女子美若天仙，傾國傾城，這等絕色世間少有，只是一看便知，此女子的年齡很小，也就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但，她怎會尋到落幽谷？

而且能夠輕鬆的越過這足有十丈的高牆？

「你就是落幽谷的谷主嗎？」雉兒質問。不難看出這男子就是盟主，但看其他人對他的敬重就知道了。

慕容浩歌依舊掛著如沐春風般的微笑，看著女子冰冷的瞳眸。「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再她的面前自稱本谷主。

沒有多餘的話，雉兒說出她的目的，「我想要落冥花。」手暗暗的放在腰間的佩劍之上，其實，已經猜到他會拒絕，他怎麼會將一個落冥花交給一個外人呢？

所以，她已經做好準備，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她就飛身上前，制服他。

慕容浩歌望著沉著冷靜的女子，頭一次，他的心顫動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望著女子絕美的容顏，他說道：「可以。」

雉兒錯愕，揚起眉，「你怎麼會答應給我？說吧，有什麼目的？」

慕容浩歌側頭對屬下說道：「將落冥花取來。」

「是，谷主。」

片刻后，一株鮮艷的紅花出現在雉兒的眼前，從下人的手中將落冥花接過，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

確實是落冥花，心底存有疑惑，懷疑的望著慕容浩歌。「為何會給我？」傳說落冥花極其珍貴，鮮少有人親眼見到，並且江湖上很多人都想得到，但是，卻都無功而返。

而她卻如此輕鬆的得到，怎能不懷疑呢？

慕容浩歌溫和一笑：「對我來說，這落冥花並無用處，交給你也為何不可，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女子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大驚，連忙喊道：「這種落冥花不可單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他的聲音再高，那名絕美的女子已經飛離數里，他的話，她根本聽不到。

「將她的下落查到后，交給本谷主。」雖然不知道心中的那麼悸動與擔憂是為何，但是，有一個想法非常的清晰，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事。

隱秘的一處，這幾日，雉兒都是隱藏在此處。

書上記載，落冥花採下后，必須在半月之內服下，否則，就會失去它的作用。

這裡相信不會有人來，她大可服下后安心的運功。

可惜，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當她服下之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感覺渾身發燙。

這是怎麼回事？

她支撐著身子，又回到落幽谷。

「服用了落冥花，想讓其發生作用，就必須在千年寒冰床上修鍊落幽谷的獨門內力。」慕容浩歌望著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在她服下落冥花后，幽幽的說道。

「為何要告訴我？」女子疑惑的望著眼前溫柔無限的男子，男子的溫和的目光讓她一絲煩躁的心漸漸安定。服用了落冥花之後，體內所有的真氣都在逆轉，並且讓她一直沉靜的心暴躁不已。一股想殺人的意念一直催促著她。

幸好，她的控制力夠強，如若不然，現在整個落幽谷已經血流成河。

「隨我回落幽谷，只需十日，你體內的燥熱之氣就會消失。」其實，他有著私心，幾日以來，他一直暗中跟隨著她，當她一人獨處時，她滿身的悲傷與孤獨竟讓他毫無波瀾的心，起伏迭起。

他真摯的眼神打動了她，也因為她體內無法平靜的幾股真氣。

落幽谷上，地窖中，千年寒冰床上，一白衣女子盤腿而坐，熱氣自她的頭頂散發，又在瞬間結成冰。

門口處，男子望著修鍊中的女子，輕皺著眉頭，她為何要如此的逼迫自己？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勢必要讓落冥花的藥力與內力相結合，她為何要如此急？

「想要讓落冥花與內力結合，不能急，必須要有一個月的時間，否則，即使你現在感覺它們已經相融合，但是日後修鍊的話，很容易走火入魔的。」慕容浩歌提醒道。

雉兒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向慕容浩歌，淡然的說道：「無礙。」即使她走火入魔，還會有人關心嗎？

一年了，娘已經離開她一年了，許久都沒有人關心過她，所以，關心一詞離她越來越遠了。

「無礙？」慕容浩歌皺起眉，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怎會有一身的悲涼與孤獨？看著看著，竟然讓他感覺到痛，一點點的痛，逐漸蔓延。

「是啊。」繼續閉上眼睛，現在對她來講，必須儘快的讓自己更為強大，只有這樣才能讓爹娘在地下安息。

甚至整個族人都會能夠解脫，畢竟他們死的太冤了。

「以後可以叫我浩歌。」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已經將他的好意拒之門外了。

「叫我雉兒吧。」好久都沒有人叫過她雉兒了，輕羅山上所有人都叫她宮主。

「雉兒。」慕容浩歌彎起嘴角，重複著。雉兒，原來她叫雉兒。

五日之後，雉兒從冰窖出來，她現在感覺到整個身體里有著無窮的力量，她知道，這是落冥花的作用。

「謝謝你，浩歌。」幾日的相處，由於慕容浩歌的堅持，雉兒就喚他浩歌。

「出關如此早，對你的身體不宜，若是讓落冥花能夠徹底的與你的身體相融合，即使沒有一個月，也要半個月，所以，雉兒回到冰窖中，再呆上十日。」其實，他還有這私心，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若是她現在離開，日後，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的牽扯。

雉兒為難，「我……」

「沒有理由，若是相信我，請回到冰窖。」

其實剛剛她似乎又感覺到那種灼熱敢，所以，沒有推脫，她轉身又回到冰窖之中。

這一次，慕容浩歌沒有放任她一個人修鍊，而是在一旁協助，他的理由是，有了他的協助，她就會更快的讓落冥花與身體融合。

這十日以來，他細心的呵護，讓她備受感動，好像從母親離開她之後，就沒有一個人能夠帶給她如此的感動。並且微微的溫暖了她的冰冷已久的心。

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讓雉兒知道，慕容浩歌對她不一樣的感覺，雖然她不懂他深情的眼神是何意，但是，她知道，他是關心著她，而且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今日，雉兒離開的日子，她要回到霧門，如今她已經離開快三個月了，必須回霧門去看一下。

「我喜歡你淡淡的微笑，不要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要懂得釋放。」她才十二歲，為何是一副如此老成的模樣。沉著冷靜的超乎了她的年齡，眼裡的蒼傷不輸一個已過而立之年的老翁。

她讓人心疼，若是在感受著她的悲涼痛苦時，他也會隨著她痛側心扉。

「浩歌……」她輕聲喚著，這一刻，她的心有了波動。沉寂了十年的心，有了波瀾。

「雉兒，我等著你。」等著她長大，等著她處理完她的事，他就讓她成為他今生唯一的妻子。

一切都太過美好，而美好卻不能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