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回 收唐伏沙

安排好諸事，我趕緊趁機抽身。與那三大城主聊不多時，也盡都告辭而去。看著三城主帶著滿天兵隊撤去，我這才想起唐三藏他們。問了問紫霞，說是那唐小哥正在城中廣場大肆**，說的儘是仙妖要如何如何相處、如何如何和平。

難道這個唐三藏真是唐僧？不然身為妖者怎麼會去講仙家的好話？看這滿修羅界的妖怪哪個不是憤恨仙人已久？怎會突然冒出個親仙派來？心中一動，便行至廣場中去，果見那唐三藏端坐廣場正中，大說剛才『解救』獼猴王和豬八戒等人之事。也不知怎的，滿場妖魔竟沒個反對他意見者，都轟然叫好。

眾妖聽得入神，竟沒看到我這個新任城主架到。只聽那唐三藏道：「所以說仙家也分有好壞，我們應當好生對待那些心腸好的仙人，只消大家心誠，定是可以感動他們投身魔道的。到得最後，仙魔合為一家，再不分彼此，大家就都有好日子過了。」

我聽得啞然失笑，這些話說的都是些狗屁，倒好象是唐三藏找不到話說了信口胡言的。若是在平時換個人來說，恐怕這滿場妖魔早圍上去將那說話之人亂爪分屍了，偏偏此刻一個個都入了魔似的聽得津津有味。

那唐三藏又道：「所以應該廣結良緣，今天有幾個仙家投入了魔道偉大事業中，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是一個好的兆頭。大家最好拿點實際行動出來歡迎他們，為以後的仙人投身魔道事業做出一個典範。」

台下有小妖問：「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唐三藏微一沉呤，言道：「這樣吧，大家多多捐出點錢財，我們在這廣場中再修一座廟宇，把那幾個投誠仙家豎了金身供在其中。這樣一來可以表示我們的誠意，二來也是今後吸引其他仙人投降的重要手段。你想啊，天上那麼多神仙，能在人界得到點供奉的也就只有那麼寥寥數十位，人類的香火油錢全都給那幾十個仙人拿去，其他仙人就都窮得要死了。這些窮仙人心中定然不服，如果我們修羅界開出這麼好的一個條件待遇，那些仙人還不發瘋似的全都來投降啊？你們說是不是？」

那些小妖聽得齊齊大震。是啊，這麼好的辦法，若不是唐小哥告之，我等愚輩盡都還蒙在鼓裡呢！那些有點兵有點功力的妖魔們，還天天叫嚷著抵抗仙人保我界和平，結果去被通天教主等殺掉。以前還說他們是英雄，其實這些都是蠢貨，早有唐小哥這番話，恐怕戰爭在幾萬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吧？

滿場靜了一靜，立刻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俱都說唐小哥公德無量，拯救了這滿界的妖魔。

此時的唐僧在眾妖心中的地位怕是已經超過了我。只見他一擺手，這滿場妖魔便都靜了下來。三藏又道：「恩，這個工程一定要做得好，做得大，可不像是剛剛供養枚硬幣那麼簡單。我們最好選一名負責人出來，由他統管錢財貨幣等，這人一定要能受大家的信任，以防有人貪污。」

那台下小妖哪疑其他？都大叫道：「還能選誰？除了唐小哥，俺們誰也信不過！」

唐三藏眼角已是笑到了一堆，柔聲道：「這怎麼行？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怎能得大家如此錯愛？」眾妖只是不依，定要唐僧坐這位子。那傢伙假惺惺的推辭半天，終於接了下來。招呼了三兩個小妖幫手，挨個去登記捐款人姓名錢數等不提。

還以為這唐僧是個大義者，哪想到竟就是為了錢而已？我心頭大笑。本以為這唐僧如此『大義』那定然不好收為徒，還正在失望不能過過當唐僧師傅的癮，沒想到機會就來了。既然這傢伙只愛錢，那便好辦。

在廣場上待了半天，見得圍著的小妖捐錢后逐漸散去。我一把扯住正要悄悄離開的唐三藏，笑問道：「唐小哥準備趕往何處啊？」

唐三藏本是想悄悄溜出城去雋款私逃，哪想到我會來攔他？再看我一臉賊笑的樣子，只道我識破了他的陰謀，是前來抓拿的。心中一驚，脫口就道：「城主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什麼不敢了？」我聞言一楞，沒想到這傢伙不打自招，倒沒反應過來。

唐僧以為我是在說反話，嚇得臉色蒼白，連忙道：「剛剛是我不對，不該在城裡散布謠言騙取百姓錢財，下次再也不敢如此了，城主你要相信我，我唐三藏可不是那種敢說不敢當之人啊！以後一定走得遠遠的，再不踏進這幽羅城半步。」

我心頭好笑，這才明白過來他說『不敢了』的意思，逗道：「唐小哥啊，這幽羅城中怎能缺了你？我可不許你以後再說什麼走得遠遠的之類豬話。」

唐僧哪裡知道我在想什麼，更認定這是說反話，急道：「孫城主饒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弟，如果就這樣死了，那誰去照顧他們啊？」

「我也沒說殺你，幹嘛這樣一驚一咋的。」

唐三藏聽了這話，神色稍定，抬頭向我看來，道：「那城主找我是為何事？」

我搖頭晃腦的道：「你倒是想想啊，幽羅城新建，百廢待舉，正是要大用錢財之際，卻被你這樣借去無數貨幣，你說，我這城主能不管管嗎？萬一因此讓幽羅城建城失敗，那可怎生是好？」

唐僧此時只求脫身，連忙將身上錢幣掏出一把道：「城主大人明鑒，若不是這一場當頭棒喝，我這俗妖還不知要犯下大多的罪孽，若因此成了修羅界千古罪人，那當真是萬祖在上都不得饒過我了。」

我朝那把錢看去，盡都是些小額銅幣，剛剛看他收錢時遠不止這樹。這傢伙還當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了。我笑道：「得了，錢你也別拿出來了。我只不過看你資質乃是上乘之選，如被荒費了實在可惜，這才生了收徒之意。就不知唐小哥可願做我這個小城主的徒弟啊？」

那唐三藏猶自在夢中雲端，哪裡想到過能和我這修羅界七大城中的一城之主拉上點什麼關係？何況是當他的徒弟，呆立原地，怔怔道：「徒、徒弟？」

我心中有了他是唐僧這個先入為主的**頭，自然便以為他是不願意，又道：「難道不好么？做了我的徒弟，你就再也不用這樣整日里到處騙吃騙喝了，只消坐在我那城主府內，就有數不盡的榮華給你享受。」

唐三藏這才明白我不是在說笑，顫聲道：「真、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弟子嗎？」

看著唐僧在我面前這股白痴樣，我心中得意萬分，大笑道：「當然，我孫悟空說過的話幾時又不算數過？」見他還在發獃，我咳嗽道：「乖徒兒還不行那拜師大禮？」

唐三藏喜極，連忙倒身就拜，急道：「師傅大人在上，請受弟子唐三藏一拜！」

我強忍心中欲狂笑的**頭，言道：「既入了我門，那便該給你起個法名。」

唐三藏一楞，問：「師傅是修佛或修道者？」

我言道：「非也非也，你師祖的名號喚做菩提祖師，不修佛也不修道。修的乃是功德，拜得乃是天地，你祖師更是萬千世界中第一高人。當年收為師的時候，便起了孫悟空這個法名。」

唐三藏歡喜道：「早知我師門來頭甚大，不想竟是個超過了西天如來的存在，弟子能入師門，實在是修了上千世的福份。」

我點頭道：「本門有十二個字，乃是『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到你這輩當是個圓字。但為師的頗為不喜這套，像你的八戒師兄，法名里便沒有圓字。這樣吧，為師的看你一心向那歡喜佛，便給你使個僧字，喚做唐僧吧。」

唐僧倒頭便拜，高喊謝師傅賜名

「師傅，我現在該干點什麼？」唐僧一臉恭敬的跟在我屁股后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高尚覺悟，實在讓我佩服不已。至少可以證明，當年正本中的八戒，在拍馬屁和孝敬師傅這一點上，趕唐僧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至於我老孫，可就真是架上筋斗雲也追不上了。

「恩，你跟著八戒去城裡轉轉吧，好生髮揮下你的口才，把為師的光榮事迹都給宣傳下。」

「是！」唐僧毫不猶豫的答道，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小心道：「師、師傅有些什麼光榮事迹呢？」

「去問八戒，它知道。」

喚來八戒，安置好唐僧，我心中大快，徑往城主府行去。如今三大徒弟已收其二，剩下的一個當然不能放掉。沙和尚梗直老實，吃軟不吃硬，我既有收徒的想法，那自然不會去刺激他。早就告訴了紫霞，要她把這個捲簾將軍帶到城主府上好生安頓。

說是好生安頓，其實就是軟禁。行回府中，穿過三二花園，去到軟禁處，見一眾歌舞女子正圍著那沙和尚翩翩起舞。

眾舞女自是三位城主來時帶上的賀禮之一，個個姿色非凡。本從西遊里了解到了沙僧本性，料定是個正正派派之人，哪想到這傢伙在此是酒來不拒、肉來不推、色來即嘗。那些個妖艷女子雖主善歌舞，但無一不是媚行房中之術的高手，把這沙和尚灌得意亂神迷，左擁右抱，渾然沒點正經人的模樣。

「咳、咳。」我行到正中，乾咳數聲。

眾舞女見了是我，趕緊退了開去。

捲簾正值高興，哪容人打攪，此時喝得爛醉，眼中模糊，竟沒認出我來。喝罵道：「是哪個混球來壞本將軍的興緻，快快報上名來！」

我輕笑道：「你這和尚好生無禮，卻忘記了這是我的城主府，忘了這些女子都是我的奴婢，忘了你捲簾大將軍尚是我孫悟空的階下之囚。」

捲簾聽得孫悟空之名立時一震，從椅子上跳起身，緊張往身後看去：「孫、孫悟空？孫悟空在哪裡？」

我走過身去，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孫悟空在這裡。」

捲簾心中大驚，反手便向我拍我，手中勁道訛自不輕。雖是說不輕，但哪裡能傷得到我？我微微一笑，抬起左手，朝他掌上迎去。

兩手相碰，捲簾吃不住我力道，立時被震開。心中大慌，正要抽身後退，卻被我反手成爪，將他手腕牢牢抓住，再也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捲簾吃了番驚嚇，酒已醒了大半，喝罵道：「用這等手段來擒我，你好生卑鄙！」

「我用什麼手段了？如何說得上卑鄙二字？」我心中好笑，問到。

捲簾破口罵道：「你先叫這些女子來壞我元氣，用酒灌醉了我，再來突施陰手拿我，你說你卑鄙不！」

「笑話，這才是天大的笑話了。」我大笑出聲，也不知這傢伙是真醉了還是假裝賣瘋，仰或本身是個傻子。喝道：「早在城中廣場上我便擒過了你，那時你還有天蓬等人幫手，卻不是一樣都被我擒了？」

捲簾罵道：「我呸，你道我沒看出來么？那天蓬根本就是個假的，我親眼看到那傢伙變做了個豬頭人身的怪物，也不知是你從哪裡找來的妖孽，竟敢冒充天界元帥！打鬥那會兒，盡都是和你在假打，反倒害我縛手縛腳施展不開，還好意思說你自己厲害！」

我笑道：「行啊，看來你定是不服的了。也好，我便再與你打上一場，若是我輸了，這幽羅城主之位讓你來坐；若是你輸了，便得依我一事。」

捲簾早在我大鬧天宮的時候，心中便已存下了我不可戰勝的**頭。剛剛那些話全是說來強撐場面的瘋話，哪裡敢真和我動手。此時雖是酒醉三分，但好歹頭腦尚算清醒，我再三如此問，那傢伙就是不答應，只說我卑鄙無恥，竟使些奸詐手段害他。

說了一陣，我心中惱火，乾脆直接道：「既是你不敢比斗，那就該算你輸，需得依我一事。」

捲簾正待不依，我哪肯給他說話的機會，立刻又道：「老孫我一身本領蓋天，可惜沒得幾個得意門生繼我衣缽。那大弟子八戒，就是你說的『假裝』天蓬那個，你也看到了，本事實在糟糕。另外還有三個弟子，法力也盡都低下。我看你資質不錯，想收你為徒，僅此而已。你既是輸了賭鬥，那便不得反對。」

捲簾哪裡肯依，倒不是不想當我徒弟，不過這中硬栽上身的『圈套』實在讓人心中火悶，喝道：「你家捲簾將軍的資質當然是上上之選，不過還輪不到你來收徒！老子什麼時候輸過賭鬥了？我根本就沒賭，一處戲全是你自己在唱，哪裡算得了數！」

我聞言大怒，這准徒弟竟敢在師傅面前衝起『老子』來了，這還得了？想要一棒打下，又擔心他受之不起被打了個稀爛。急轉**頭，想到『對症下藥』四字，計上心來。突道：「好你個捲簾！吃喝嫖賭過了就想跑？你先把老子的帳結了再走。」

果然不出我所料，捲簾聽得這話，條件性的身子一顫，哭聲道：「好媽媽，別與我一般計較，這便去好生賣弄本事，弄點過夜錢給你送來。」

原來我看這捲簾渾然沒有西遊里沙僧的本性，乃是個貪酒好色之徒，便料定他常出入與青樓之間。看這傢伙那身打扮，又不像什麼有錢人，差帳欠款是在所難免的。修羅界的青樓都是些有家有底有勢有權的人所開，哪是沙僧一人能去吃得開的地方？於是認定沙僧會怕這一套，見他酒醉心迷，神識並不是十分清楚，就突然喝罵，果然讓他露出本性來。

我大笑道：「老孫可不是你的媽媽，不過這過夜錢是一定要給的。這十數位女子，」我指著先前陪沙僧那十幾人道：「俱都是好生生的大家閨秀，個個價格非薄。這樣吧，看你小子還算順眼，便給你打個折，一人付上十萬金便了事。否則！」

沙僧仍沉在對青樓的記憶里，哭道：「一人十萬，那十數人便是百幾十萬，你叫我哪裡找那麼多錢去？尋常不都是數十銀一晚么？」

我趁勝追擊，喝罵道：「早給你說了這些女子非同尋常，與一般的妓女自是不同，誰叫你自己忍不住動手動腳的？難道還想賴帳不成？！」

沙僧一聽賴帳二字，心中慌亂，連忙道：「不不不，我哪裡是那種人。不過確實沒那麼錢啊。」

我笑道：「這也好辦，只需你入了我門中，做了我的弟子，便給你免了這百數十萬金，如何？」

沙僧此時哪裡還會說半個不字？倒頭拜道：「師傅大人在上，收弟子捲簾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