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陣（下）
「我們，明白了。」彩婷幫助自己幾個姐妹把話說了出來。在幾個女子中，現在最有資格講這句話的就是彩婷了。但是口中這樣說著，但是她心中究竟是怎麼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臨風相信一向沉穩的彩婷不會胡來。在彩婷說完后，三女默默的就先行離去了。——臨走前，秀青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使勁故意往臨風身上蹭給她看的柳如煙。
三女離開后，現在站在城牆上的就只有臨風，金澤，柳如煙三人，至於其他韓封城等人，他們還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臨風離開后，大同就要託付給他們，他們現在正在處理的事情估計比臨風都要多，所以也沒有來觀望這最後一次的演習。抿著嘴，柳如煙對於秀青最後一幕咬牙切齒的神情感到非常很好笑。說真的，這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木疙瘩，幾個紅顏知己都很有特色：溫婉而不喜歡動怒卻也很有威嚴感的彩婷；比較喜歡兵書刀劍，卻難於女工，愛憎分明的韓無雙；還有最喜形於色，動不動就生氣，跟木頭愛抬杠，跟自己最不對盤的秀青。——說真的，如果不知道她們各個的身份，也很難相信她們會對這麼一個獃頭鵝感興趣。
此時的金澤已經閉上了眼，掩蓋住自己眼中剛剛看到的一陣流光。流光來自一向不愛出謀劃策未來大夫人，也就是彩婷。在她的眼中金澤看到一陣狡捷的光彩，所以他立即閉上眼，這表示著他什麼也沒有看到。主子家的家事，做為一個小小的幕僚，還是不要多管的好，免得最後殃及池魚。
「將軍！魏大人請大人下城樓一趟，糧草的調集還請確定下來，還有楚家主最新的攻城箭努結構圖，也已經設計好了，請大人去先過目。日後再慢慢試驗鍛造！」一個平岡的親兵跑來向臨風稟報到。
「靠！為什麼大家總喜歡讓一個外行人幫忙看呢？那不是越幫越忙嗎！自己不是已經想辦法把權利分法下去了嗎？」雖然心中是那樣的想，但表情上臨風不露出一絲的不懂的羞澀，「泰山甭於前而色不變」的功夫，臨風已從郭子儀那裡學會並融會貫通了！轉眼望了如煙和金澤一眼，「在下先離開片刻，你們繼續看看這個陣型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吧。」說著，臨風大步的就離開了城樓。
「金先生。」待到臨風下樓，如煙笑著對閉著眼睛的金澤說道，但是她的眼睛卻沒有去看金澤，而是一直看著由臨風自己親自研究出來的方陣。——不得不承認，這個一向做事出人意表的將軍的才華是多麼的讓人讚歎與敬佩。一個可以在一向只是在騎兵天下的平原克制騎兵的巨型方陣，這個是多麼誘人的一個想法，就像是天方夜譚般令人感覺匪夷所思。但是這個傢伙做到了，而且不僅僅是空想，並且還設計了出來並實施訓練了！自己並不知道這個方陣是如何戰鬥的，只是一個像刀牆一樣緩緩向前推進的陣型嗎？那一定不行，敵人又不是笨蛋，怎麼會自己往刀口上撞！誠然，這麼讓騎兵乖乖的陷入這個陣型的絞殺那就是另外一個很有趣的主題了，相信這個足智多謀的傢伙也會另有安排！或許，這個方陣還沒有經過戰爭的考驗，但是無論怎麼樣，既然這個傢伙有辦法使僅僅訓練短短數個月的軍隊能有這樣足以比擬一隻百戰雄師的可怕氣勢，這已經是很有一手了。反正自己相信，這個方陣日後一定會在戰鬥中變的越來越完美，磨合的越來越無懈可擊！直至幫助我西突厥進攻可恥的騰格里神控制的北突厥部族為止，那時，這樣的方陣一定會讓北突厥人大吃一驚的。呵呵，一想起北突厥族領吃驚的掉下巴的樣子，如煙就感到非常的高興！——或許，對於那個只留給自己悲傷記憶的部落，自己還是有著感情的吧！畢竟，那塊土地，和自己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聯繫，而自己的娘親和自己最值得懷**的那段記憶，也就是留在了那塊土地上。彷彿，自己靠在娘親身上數著星星的夜晚還就在昨日……
「柳姑娘、柳姑娘！」
「啊！對不起，想遠了。」柳如煙趕緊低下頭，試著收斂起自己懷**的神情，再抬起頭，柳如煙已經又是那個淺笑頻頻的似水佳人了，「還要先恭喜金先生得成所願，遇到了一個雄才偉略，智勇雙全，有勇有謀的主人！」
「這先生二字，誠之是愧不敢當，而且其實這一句話應該是誠之恭喜柳姑娘才對，將軍雄才大略，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克逆臣，收復亂世，也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發兵塞外，完成與柳姑娘的協議才是。」
「呵呵，也是！」柳如煙巧兮笑兮的樣子不要說是多麼動人了，但是如煙也知道，金澤可能是除臨風外，另一個對自己無動於衷的男人了，「但是，就怕這個時間會拖的很長、很長啊！」——這個才是今天如煙想說的話，如煙想要個保證，向金澤要一個決不插手的保證。
天下間明眼人都知道，安祿山的安穩日子就要到頭了，而今年就是非常重要的一年，或許，今年也會是大唐國運的最後一次轉機也說不定：先不提大唐王廷終於由開始的震驚，盲目樂觀，轉變到積極反擊，而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能臣巧將開始慢慢聚集到了唐廷一方，就是光現在打北路的木臨風，攻南面的李光弼和取井口的郭子儀，這三個能爭善戰的將領估計也應該足夠能令安祿山猶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了！那麼平復了亂世之後呢？大唐王朝經此一亂，勢必無力再約束參加平亂的各方節度使，那麼造成各個諸侯擁兵自重，功高震主的局面也未必是不可能。如煙知道，金澤是個自傲的人。——如果要他證明自己的才能，或許區區一個平亂之臣是絕對無法滿足他自視甚高的觀點！而同樣的，他是個不會拘泥於君臣之道的人，要他忠於自己主子或許要比讓他忠於君王要簡單的多！既然平亂之臣無法證明自己的能力，那麼開國之臣呢？……以金澤的才能，或許只要他在平復亂世后，再挑起爭端的話，那麼或許出兵西突厥或許就是遙遙無期的幻夢了。
在這裡，大家實在是不得不佩服柳如煙的先見之明，不錯，她猜對了大唐朝後期的主要形式，但她卻沒有猜對時期，因為安史之亂，是不會這麼容易就平息的！安史之亂其實是四個主角：安祿山；其子安慶緒；史思明；其子史朝義。所以安史之亂不會隨著安祿山和史思明任何一個人的死去而結束——所以安史之亂這一亂就整整亂了八年啊。只是不知道臨風的到來，到底是能夠提早還是延遲了叛亂的終結。……
至於唐後期的詬病，如煙也猜到了其最重要的一點：藩鎮割據！大唐後期有藩鎮割據、宦官專權、朋黨之爭三事最為昭顯！首先最主要的是割據局面的局面形成：安史之亂平定后，藩鎮勢力不僅沒有消除，相反卻是前期的割據局面更加發展。正史，也就是沒有臨風的「安史之亂」結尾就是「後期，唐朝無力徹底消滅「安史」的余部，只得任命「安史」降將為節度使：李寶臣為成德節度使（治恆州，今河北正定），田承嗣為魏博節度使（治魏州，今大名），李懷仙為盧龍節度使（治幽州，今北京），史稱「河朔三鎮」或「河北三鎮」，後來發展成為最強大的割據勢力。安史之亂時，邊兵大量內調，邊防空虛，吐蕃、南詔乘機進擾。因而安史之亂平定后，唐朝又在西北，西南加強藩鎮。為了鞏固統治，在內地也實行「以方鎮（藩鎮）御方鎮」的方針，在關中、關東、江淮流域廣置藩鎮，以求互相制約，防遏河朔，屏障關中，溝通江淮。可是這些藩鎮往往不聽命於朝廷，甚至自行任免官吏，自掌軍隊，自專刑賞，戶口不報中央，賦稅不交朝廷。於是逐漸形成「天下盡裂於方鎮」的局面。有些節度使亦不由中央任命，而是父死子繼，或由將士擁立。他們之間有時互相火併，有時聯合對抗朝廷，成為唐朝重大的政治問題」；然後其次是宦官專權，曾經最著名的有「甘露之變」，——這個就沒什麼好交代了，寵信宦官，這自玄宗時期的高力士起，就遺傳一樣，一代傳一代；最後也是動搖大唐統治根基的「朋黨之爭」。朋黨間互相鬥爭，互相攆扎。後期最激烈和影響最大的就著名的「牛李黨爭」！宦官專權、藩鎮割據、朋黨之爭是唐後期政治的三個特點，三者互相交織，使政治日益黑暗，階級矛盾加劇，我華夏之盛世唐朝才逐漸走向衰亡。
說遠了，如煙的意思就是：落水的狗誰在乎多打，到底平克安祿山是個結束還是個開始誰也不敢保證。——就算臨風不想攤這灘混水，但是那個時候，最能出謀劃策的人或許也不想就此收手……呵呵！或許還是早早的向他要一個承諾比較好。
「那個時候估計我主已經功高震主，備受猜忌了吧！畢竟將在外兵權在握，擁兵數十萬，虎視河中諸地，再加上坐擁三鎮。猜忌應該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但柳姑娘或許搞錯了！——誠之只是個幕僚，究竟有沒有機會，又或者說有沒有資格為我主策劃天下大勢，這誰都不知道。但是此時，的確是您多慮了才是。」大家既然都是聰明人，那麼有些事情就不用顯得太小家子氣的遮遮掩掩了！——其實說這句話的同時，金澤已經感到了有一股悲哀的味道；相信正聽著這句話的柳如煙也一定會感慨和悲哀。
利益！利益才是人們永遠的主題，就像現在的金澤和柳如煙一樣，明明從前或許也是琴棋書畫，詩文歌賦無所不談的好朋友，但是一牽扯到己方利益的時候，立即涇渭分明：金澤毫無疑問的是站在的是臨風這一邊；而柳如煙也則義無返顧的是為著自己部族著想！
盯著金澤半餉，柳如煙慢慢的失去巧兮笑兮的輕鬆模樣，「木將軍能有你這樣的幕僚真是他的福氣啊！而我……開始有點後悔了……。」忽然如煙半真半假的笑道。
「士為知己者死！」金澤並沒有露出一絲放鬆的神情，反而顯得有些更落寞，「我只能說，現在我們是，各、為、其、主！」
看著一排一排的明天即將第一次出陣接受考驗，黑白相間，傲立如林的騎兵步卒組成的巨大陣型，金澤和柳如煙都無語以對。利益這個東西啊！唉……害人不淺啊！
「你們真的要留下來。」原本眾女百無聊賴的走在大同府的路上，但彩婷忽然頭也不回的問了後面自己兩個姐妹一句。
「誰說的！我才，對了……彩婷姐姐你有什麼好的方法沒有？快講，快講啊。」秀青可是沒有乖乖聽命的習慣，一聽到一向沉穩的彩婷姐姐也難得搗亂，自己當然不放過任何的機會了。
「恩！有什麼辦法嗎？我們聽你的就是了。」無雙自從被臨風拒絕跟去后，一直就悶悶的，現在也沒什麼心思的回答應了一句。
「呵呵！噓。」回頭拿自己纖細的小食指，在自己戴著面紗的嘴邊做了一個收聲的動作，相信現在彩婷眼裡難得的惡作劇兼難得執著神情，就連看不見其表情的無雙和秀青都能感覺出來。……嘿嘿！日後不是最後某三女被罵到撲街為止，就是某木頭被玩到死。
第二日，大軍啟程。啟程前一刻，如煙留下的負責人鸞兒，還送給了臨風一個特大「喜訊」送行。原來，剛剛在荊山一戰吃了大虧的史思明叛部，並不是自己一路兵馬只身前來，不僅自己陰險的調集三十餘萬大軍大舉進攻太原外，在攻佔常山後，為了妄想再奪回河北全境，史思明還廣譴使者，請蔡希德自上黨揮師十六萬、薛嵩自博陵出兵十三萬、李懷仙自范陽帶兵十萬、孟通自潼關譴軍七萬，共同率兵共計六十六萬大軍，一起會攻夾擊太原，企圖趁勢奪取河東，進而長驅直取朔方、河西、隴右等地！——我靠！這回樂子大了，不用這麼大手筆吧。
臨風呆立當場，仔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歷史上還真的貌似有這麼一回事，不過相信李大哥搞的定。對了！……誰？那個誰？李懷仙自出兵十萬自范陽？范陽要至太原不就是要南下，那麼不就是勢必要先經過大同？我靠！還沒有出兵他倒先送上門來了！——那麼就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了，自己第一戰就一定是是半路相逢的叛將_李懷仙。
「大軍開拔。」但看完這個消息后，面無表情的臨風照例一揮手！原本就已經做好的計劃，臨風他並不打算讓人破壞的打算。那麼就讓李懷仙就是我木臨風成名一役的小插曲！臨風自信的想著，嘴角慢慢的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絕非狂妄！此時的臨風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得到當日李光弼大哥再靜邊那迫切求戰的心情了。這股自信來自於自己得兵馬！……所謂：名將者，得之士而失之民；視之大義而厥之小利！——兵為軍魂，臨風也要爆發了。
緩緩的，有秩序，有紀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行軍！臨風這隻軍隊，浩浩蕩蕩的第一次給了大同府的人們不一樣的感知。沒有酒，沒有肉，並非站在城牆上的陸常信等人不願意準備，實在是臨風討厭極了這一套，就連下樓遠送，臨風都拉下臉來不准他們來！其實誰也沒有臨風更明白，他是怕自己淚灑城門。但是臨風卻也沒有在城樓上看見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或許她們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下哭出來吧！臨風自嘲的笑了笑，策馬前行，始終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對了，說起來……
「成嘉，彩婷丫頭她們一幫妮子們呢？她們到哪裡去了？」站在城牆上的陸常信收起淡淡的離緒后突然問郭衡道！
「哦？」郭衡也不明所以，「對啊，這幾日還真是忙昏了！她們呢？」
「子淵出征，她們一幫人一定在城樓下面的百姓當中遠眺吧！」這個時候韓封城說話了。
「恩！」陸常信並沒有在說什麼。
是日！平盧節度副使，右衛將軍，兼察御使，木臨風揮軍十一萬，進攻安史三鎮！自始，三鎮攻略正式拉開了序幕；而此時的太原之戰，也正開始曠日持久的對峙之中；東出的郭子儀也正要力攻井徑口！天下大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