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窮水盡

第八章 山窮水盡

等我到城北的城門,還只是初更,城門大閉,在大都市就是那麼麻煩,我找了附近一個僻靜的角落,拿出金蛇秘笈修鍊起來,自從知道了這本秘笈的來頭,我決定好好修鍊。拿秘笈的時候手觸到了絲巾,秘笈上沾著絲巾的香味,似乎比以前更加更濃了,我盡量不去想這個越來越縹緲的夢,一會而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天明的雞啼聲把我從入定中來回了現實世界,這是我第一次練功忘我的現象,應該是功力又進了一層的表現,不僅有些欣喜。城門已經大開,有些起早進城的農民已經開始進城,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一個進城的大爺問清了路后,往白山寺趕去。

經過近兩個時辰的奔襲,終於看到了一座塔,有塔必有寺,看樣子快到了。

這座寺廟不算很大,但香火還算不錯,時時有香客出入,寺裡面也是一片和詳。萬幸,文先生一夥還沒有發現這裡。我四下打量,想看看住持在哪裡,但除了一些小沙彌外,只有一個中年僧人還算有些分量,其中一個小沙彌還走路匆忙一頭撞到我懷裡,也不道聲歉,更可氣的是竟作了一個鬼臉,等下定要住持教訓一下這個無禮的弟子。

我來到中年僧人的旁邊,雙手合什道:「大師你好,小子有些疑惑縈繞心頭,希望能得到住持方丈的教誨,還望大師指引方丈何在。」

中年僧人打量了我一下,還禮一禮,「施主不知有何疑惑,不知貧僧能否代為效勞,方丈年邁,寺務繁忙,不便打擾。」

看樣子不想些辦法是見不到住持了,這時看到旁邊的大香爐道:「大師,你看這個香爐,青銅是因,工匠是緣,因緣際合,香爐乃成,香爐有爐身,爐腿,各司其職,但歸究還原不過是青銅,爐身、爐腿不過是一時虛幻罷了,方丈是得道高僧,怎麼能為了一些虛幻俗務而拒絕我這個虔誠信徒呢?」

中年僧人被我這個得自雲門大師的改頭換面的故事說得一愣,半餉才道:「施主佛道精湛,貧僧代為通傳,但是方丈是否賜見,只能隨緣了。」

我攔住轉身要走的中年僧人道:「大師稍待,我這兒還有一句詩要贈與方丈,務必傳達。」

中年僧人看了我一眼,「施主,請講。」

「南朝四百三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中年僧人顯然也知道這首杜牧的《江南春》,想開口糾正句中的「四百三十」應為「四百八十」,但看了我高深莫測的笑容,轉身而去。

一盞茶后,我已坐在白山寺後院的一間廂房之中,屋內漆具竹器,做工精美,看樣子他們是把我當成上賓了。而白山寺的方丈戒嗔大師就坐在我對面的椅中,白須長眉,額上的皺紋告訴我他已經年歲不輕,但是此時盯著我的目光卻不是一個垂垂老者所應有的。

老和尚先發話道:「公子要見老衲,所為何事。」

我平靜地道:「小子是從寧波來的香客,本來只想在杭州的樓外樓吃條西湖醋魚,哪知道那裡的白老闆說城北白山寺的素齋才是杭州一絕,故而慕名而來,只是我身上只有紋銀四百三十兩,不知道夠不夠。」

老和尚聽到此處,終於收回了精電似的目光,笑道:「好好,小小年紀,實為難得,老徐沒有看錯人,四百三十,他還有沒有什麼話讓你帶來?」

終於找對主了,我鬆了一口氣,「老徐只說了七個字,『秦蘇寇元邵葉谷』。」

「秦蘇寇元邵葉谷」,老和尚閉目喃喃**道,片刻睜眼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有人這麼勞師動眾,不惜大開殺戒,老僧在此謝過小哥,這可是一條事關萬民福址的情報啊。」

事關萬民福址的情報,老徐也是這麼說的,正想問一些細節,門外敲門聲響起,一個小沙彌端著兩杯茶推門而入,正是剛才撞了我的那傢伙,此刻的他神情肅穆,不見半點適才的頑皮惡劣,在老和尚和我面前各放下一杯茶后,小心離去。

老和尚端起茶杯,「這是老衲珍藏的上好龍井,用虎跑的水沖泡,小哥不妨一嘗。」

我趕了半天路,正自口渴,鯨吞般不顧儀態一飲而盡。老和尚在一旁道:「小哥倒是茶道中人,懂得品茶就應當不顧滾燙一飲而盡。」

是這樣嘛?哈哈,我還以為應該一小口一小口才算是品茶呢,老和尚此時也飲完了茶,然後面露微笑道:「小哥,你且在本寺休息數日,待事情一了,老衲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差使。」說完竟然準備起身離去。

「大師,等等。」我從椅中躍了起來,有些問題是不能不問的,老徐的仇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條線報到底有什麼秘密,讓我在寺中待到事了,這不是變相軟禁我嘛。剛剛拉住老和尚的衣袖,老和尚就倒在了地上,臉上一片漆黑,嘴上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含笑半步跌」,然後一口黑血噴出,黑血濺到他手中的翠綠的玉佛珠,珠子也頓時也變得漆黑。

「含笑半步跌」,以前在茶寮時也曾聽一些江湖客談起過,這是唐門第一奇毒,中毒之人面帶笑容,若走半步當即七孔流血而死。我不知所措地扶起大師,「大師,你振作一點。」

大和尚這時已經口不能言,只是將已經變黑的佛珠遞到我面前。

「大師,你放心,我知道你中了毒,我一定為你找出兇手,但是接下去我該找誰啊?」

大和尚忽地身體一震,手無力得垂下,已經氣絕。

怎麼辦,老徐的遺願本來剛剛完成,而老和尚卻馬上遭此毒手,而我心中的疑問卻沒有一個得道解答,我有些痴痴地扶著老和尚的身體,茫然不知前途何往——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那個小沙彌,我剛想解釋發生的一切,只聽這個小沙彌笑道:「啊呀呀,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了,竟然毒害了方丈,只要我大喊一聲,你就會被趕來的氣憤僧眾群棒打死,正是好慘啊。」

看他從容地侃侃而談,我頓時明白,茶中的毒正是這小沙彌下的。茶不就是他端進來放在我與老和尚面前的嗎?

我一躍起來,想擒住這個下毒元兇。但小沙彌輕輕巧巧就躲開了我的攻擊,反而在我伸向他的手臂上連擊三下,瞬間手上酸麻不堪。這小子竟是個高手。見小和尚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也不敢造次,準備趁其不備使出「四十年」,一擊制敵。

小和尚笑道:「這麼差的功夫,還想抓我,也不知道文逸凡是怎麼讓你逃這麼遠的。不要怕,一臉嚴肅的。我年紀還小,不想殺太多生,你說吧,你帶來的是什麼線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的。剛才還以為你會將線報帶在身上,誰知只摸到幾頁破紙和一塊女人的絲巾,想不到你還是個多情種子。快說吧,說了就放你走,讓你去見情人。」

絲巾,這小子什麼時候?一定是剛才撞我的時候下的手。想到金姐姐的絲巾落入他人之手,我腦袋一熱,也顧不得什麼策略,「四十年」轟然而出,小和尚沒有躲避,只是伸出雙掌迎了上來。

欺我武功低,這次要你好看。咦?這回怎麼沒有氣流從丹田而出,這是怎麼回事,正自驚愕,已經對上了那小子的雙掌,我立時如遭雷擊,一股猛力將我重重拋向後方,落地同時一口鮮血噴出。

小和尚有點好奇地望著我,「還好,還沒死,氣勢不錯。不過就是一副空架子,還好我只用了五層功力,要不就又殺生了。這塊絲巾好像對你蠻重要的嘛,讓你失去理智,以卵擊石。這個女人一定是國色天香吧,不對,國色天香的女人怎麼可能給你絲巾啊,該不是偷的吧?不管怎樣,你說出線報,我還你絲巾,公平吧。」

此時的我也豁了出去,「你要叫人就叫人,要殺我就殺我,反正我只要一說出線報,就難逃一死,反正都是一個死,你就看著辦吧。」

小和尚聽了我的話,也不惱怒,笑道:「是個聰明人,我喜歡,我呢有的是手段,反正方丈吩咐過旁人不得來打擾,我就算折磨你一天也沒人來,你要多受些痛苦再去投胎,我佛慈悲,又怎麼能拒絕呢?」說完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每走一步都要停頓一下,顯然要加深我的恐懼,讓我在重壓下崩潰。我閉上眼睛,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會屈服。

「啊!」一聲慘叫,什麼時候我的慘叫變得那麼難聽?

接著一個身子重重壓在了我的身上,我睜眼一看,竟是小和尚,臉上還掛著不可思議的神情,已經停止了呼吸,原來這聲慘叫是他發出的。

推開小和尚,一個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文先生」。我對這場變故有些難以接受,這小和尚與文先生不是一夥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文先生開口了,「杉哥兒,想不到救你的人會是我吧。」

「為什麼要救我?」

文先生有氣無力地道:「不要問我,快走吧,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不要從前門走,我們的人很快就到,寺後有一條小道,沿著小道翻過一座山就有人家了。」

我艱難地站起來,向文先生行了一禮,「不管你是為什麼救我,我謝你一次。但是老徐的囑託我一定會完成,你們乾的惡行也定會有所報的。」說完從小沙彌那裡取回絲巾和秘笈納入懷中,又想到老和尚生前手中緊緊攥著的變黑**珠,也是物證一件,也取來一併納入懷中。然後面朝文先生,一步一步向門口退去,直到感覺後背貼到牆壁,才轉身閃出門口,慶幸又莫名其妙地撿回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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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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