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安回憶錄》的前言(5)
他把食物藏在黑暗的角落裡,留給胖乎乎、喂得過飽的寵物,他會遮掩和否認他的胡鬧和偷竊行為,從我們的儲備物資中,我給他找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這件星期天穿的新衣服,在威利去看他母親的時候,卻奇怪地不見了……不過幾周時間,威利就在鄰里之間出了名,人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壞的孩子,儘管附近的街區滿是成幫的小無賴。公寓和毗鄰棚屋的居民都很害怕他,小無賴們簇擁在他身邊,在無論老幼都無一倖免的惡魔的街道上,從一場鬧劇飛奔向另一場鬧劇。威利在小棚屋頂上放火,拋磚頭,只有衛護天使才能讓我們的頭躲開它們,有幾次磚頭砸中了幾個小男孩,在我們的救濟院里養傷。他的激烈言辭,在不敬神的耳朵聽來都顯得可怕……他喜歡我給他的有關聖徒的繪畫,就把我沒有給他的全部偷走,賣掉。我投入地傳道時,他會溫柔地傾聽,答應會「記住」,在被牢牢控制住,被迫認罪,接受罪的啟示時,他會非常難過。他給招來拯救他靈魂的有經驗的牧師留下了討人喜歡的印象。他在被放走時,給我們的木棚子放了一把大火。由於受驚和訓斥孫子,可憐的祖母開始嚴重地出血。在他來這裡之前,她往往習慣稱他為「那個小天使」。現在她明智地宣稱,他是個好心的孩子。
壞孩子比好孩子難以忍受,但是讓他們學東西更容易一些,我慶幸自己向那些修女們提議,讓她們自己完成關於瑪麗·安的書,由此把這本書問世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雖然我從福音派修女那裡聽說,她們正打算那麼做,但我感覺,略微嘗試過用文字再現瑪麗·安之後,她們就會好好掂量一下這個計劃了。無疑,她們中沒有人具備她們的女創始人那樣的文學天賦。而且,她們還要忙於護理工作,那些緊張的責任就會佔滿她們的雙手。
八月初她們的手稿到了,我凝定心神,坐下來開始讀。在寫作方面,到處都有讓專業作家抱怨的地方。它的主體是報告,很少潤色。在唯一一個戲劇性的時刻,觀察者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而在需要精確的詞語或短語的地方,通常卻用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詞。但是,當我讀完,有一段時間,我忘記了寫作方面的缺陷,陷入了對瑪麗·安的奇迹的沉思。她們已經設法把它傳達了出來。
這個故事就像那孩子的面孔一樣不完整。兩者似乎都像是上帝在第七天所創造的,需要由別人來加以完善。讀者必須從這個故事中吸取有用的東西,就像瑪麗·安把她的臉變成有用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