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古銅鏡中封印者的悲歌(7)
石屋門一開,反背著手站在院中的白雪立刻迎上來,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名年輕的藏僧,雙手捧著一隻牛皮紙信封,恭恭敬敬地站在枯樹下面。
「楊進,還好嗎?」她的頭頂和兩肩都被秋露打濕了,連眉睫上都附著晶瑩細小的水珠。很明顯,我與雙修者在幻覺中漫遊了一夜,她就在外面守候了一夜。
「我沒事,辛苦你了。」我由衷地覺得欠她一份人情。
「不辛苦,扎木登傑大師派人來請,他在拉卜楞寺後面的^H小說閉關室里等你。」白雪用力抹去臉上的倦意,嘴角露出了微笑。院子右側的浮土都被踩平了,由此可見,她整夜都是在來回踱步、徘徊不安中度過的。
年輕僧人把信封遞給我,裡面是一張淡潢色的古舊信箋,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一行楷體小字:「敬請楊進先生蒞臨閉關室,好茶相待,有事相商。」下面落款處沒有名字,只留著一個圓形印鑒,約拇指蓋大小,圖案為格桑花開、喜鵲登枝。
「我們正要去拜謁大師,請帶路。」我雙掌合十,向那個僧人道謝。
我、白雪、雙修者四人穿過來周村內的一排排土屋,抄近路斜向東北。來周村裡的居民和遊客都在沉睡之中,只有幾戶人家院牆後面的狗聽到我們的腳步聲之後狂吠起來,此起彼伏地響了一陣。
近幾年,隨著藏地旅遊業的發展,本地居民才學會了開旅館、開飯店,手拿電話加入了經商大軍,來周村也漸漸改變了面貌,變得現代起來。不過很多人文學家也大聲疾呼,攻擊這種開發藏地的方法是本末倒置,終會將拉卜楞寺這樣的凈土拉下水,由精神靜養之地變成紅塵俗世一角。
拉卜楞寺是西藏以外藏傳佛教格魯派的又一中心,朝聖者終年不斷,最盛時寺內僧侶達四千人,規模僅次於布達拉宮。拉卜楞寺以治學嚴謹、寺內學者眾多著稱,號稱西北地區藏傳佛教的高等學府,每年舉辦七次規模較大的法會,以正月毛蘭姆法會、七月柔扎法會和九月時輪法會規模最大、最隆重。
拉卜楞寺的寺院內莊嚴肅穆,房屋建築材料不是磚瓦,而是石片、泥土和一種草,所有建築頂部之下的部分都是一層大約一米厚的草,據說這樣的建築可以防震。在寺院外圍,隨處可以見到一排排的轉經筒,著名的轉經筒長廊里有一千七百多個轉經筒,環繞整個寺院。轉經筒的木製筒身已經磨得油光水滑,見證著數百年來藏民們虔誠向佛的心。任何時候到這裡來,都能看到大批信徒跋山涉水磕著等身長頭來此轉經,期待佛光普照下的經輪轉去今生的苦難,轉來來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