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冊》第一章（18）

曾經有一次我問我娘，為什麼我爹當兵複員+激情小說后不轉業呢？

我娘說，轉了，直接轉到家裡來了。

在村裡，我爹的老實是出了名的。他從來不與人爭什麼。其實在農村，像我爹這樣複員回來的就算是個有文化的人了，一個村裡沒幾個。在很多村子里，這樣的人都當上了村幹部。

或許是因為我爹有文化吧，村支書有事就常來跟我爹商量商量，可我爹從來沒說過自己的事情，也從來沒向村支書特別要求過什麼。他就是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地做他的農民。

後來，家裡有了小我4歲多一點的弟弟。為了養家糊口，除了農忙外，在閑空的時候，我爹就去磚窯干勞力活。

離村莊幾里遠的地方有個磚窯，每天天還沒亮，我爹就走著去磚窯幹活了，是運泥、搬磚坯子等亂七八糟的雜活，除了吃飯之外，沒有多餘的時間能停下來休息一會。每天都是忙到太陽落到山後，摸著黑回家。忙一天下來，賺不了幾個錢，但這也就是除了種地之外全部的「外快」了。

為了我和弟弟能吃飽、能吃得好一點，我爹和我娘總是省著吃省著花的。可是，我爹乾的是力氣活，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回家。我娘怕我爹身體吃不消，有時候就帶上我去給爹送飯，拿上兩個地瓜面窩窩頭，就著吃個鹹菜。有的時候，我娘給我爹改善一下伙食，帶一暖瓶熱水，帶上個生雞蛋，再拿個大碗，到了地方，把雞蛋磕進碗里，拿水一衝，雞蛋清和雞蛋黃慢慢沉下去，變白，出花，就是一碗蛋花湯，再吃兩個棒子麵窩窩頭。不過這樣的飽飯、美餐，我爹大約一個月才能吃上一回。

後來，我爹做起小生意，像賣土豆、換大米等等，騎著自行車走街串巷的吆喝著去賣呀、換呀什麼的，有時候我也跟著爹一起去。

就這樣，慢慢的家裡積攢了一點錢，又東借西湊一些，就買了家裡第一輛機動車--農用三輪車。這輛車算是給我家出了大力啦，先是開著去離家幾十里遠的金鄉拉來甜瓜，到各個村子去賣、去換，再後來在我五歲多的時候，我爹我娘就開著這輛車走東庄串西村的到處去賣蜂窩煤，一直到現在。

小時候的散養式管理

讓我喜歡上了聽歌

小時候家裡窮，沒有多餘的錢給我買一些好玩兒的東西。我爹複員回來時帶回的一把哨子，全身銀白色，哨口放到嘴裡，吹起來的時候，那聲音刺耳的響。也就是這把哨子，算得上是我出生后見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像樣的玩具吧。小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不幾歲就上幼兒園。農村窮，沒有這些個，我就帶著弟弟在村子里吹著哨子四處亂跑。有時候，和小夥伴兒玩的都忘記了回家，我娘就聽著哨子聲音傳來的方向，到處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