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37章 決戰（一）
第十六卷第37章決戰（一）
火之柱光芒籠罩的戰場上，戰鬥的喧囂漸漸沉寂下來，只留下受傷士兵連綿不斷的哀嚎，一匹傷馬從屍體堆中掙扎出來，發出一聲凄厲的嘶鳴，然後撒開四蹄遠遠奔逃開去。
黑岩軍團第二軍勉強重新組成軍列，只不過方陣的面積縮小了一半。
重整完畢的軍陣控制了戰場，後方的救援隊飛速衝過來，流水般向後方搶運本方的傷員。至於特曼一方的傷員則根本來不及顧及。
一些禁衛軍殘騎紅著眼睛游dàng在外圍，不斷試圖衝進來，他們的目標是那一面面失落在戰場上的軍旗。
建軍百年，禁衛軍從來沒有一次失去過如此之多的軍旗，如果無法奪回這些旗幟，不斷相應的部隊編製會被撤銷，而且整個禁衛軍都會méng受巨大的恥辱。
他們的努力，就像一朵朵無力的浪huā，在黑岩軍團巍峨如礁岩的軍陣面前粉碎。
在黑岩軍團的屏翼下，火焰軍團和牛頭人近衛軍已經重整完畢，黑岩軍團的其他部隊正在開入戰場，從屬於自由聯盟的後備軍接手地城殘餘部隊，像牧羊一樣引領這些失魂落魄的戰士離開戰場。
人類聯軍從兩個方向同時進入戰場。
自由聯盟的左翼，是答盟嘉特的大軍，當先的是鐵壁軍團和第五軍團，在更靠左一些的地方，是傭兵團聯軍。這些人馬加起來已經超過十萬，在他們的後方，還有答盟嘉特第二軍團、志願兵團、朋卡法師團和岡斯王國的白山蒼鷹騎士團。
自由聯盟的右翼，則是特曼帝國的雄師。
黃金獅鷲軍團、狂狼軍團、法師團、帕丁神會、還有浩浩將近二十萬的輔助兵團。各有一個禁衛軍萬騎隊護衛整個大軍的兩翼。
特曼總指揮迪昂不能置信地看著戰場上的景象。
禁衛軍先遣騎隊遭受重創，幾乎稱得上全殲。人和戰馬的屍體從眼下的位置一直鋪展到戰場的另一邊。
迪昂現在立足的地方有一個小緩坡，半個小時前阿蘭德正是從這裡發出了突擊的命令。
緩坡下面的泥土布滿了蹄印，向前延伸開始出現零落的屍體，他們是突擊路上被箭矢射中的倒霉者。
然後一道屍體堆疊而成的城牆突兀地出現，人和馬的屍體壘在一起，幾乎有兩米多高。這道綿延數里的城牆無聲地述說著戰鬥的血腥jī烈。
屍牆的後面還有幾條密布禁衛軍戰士屍體的道路，顯然這不是成功的突破，而是敵人軍陣精心留下的死亡陷阱。
死亡之路的盡頭，是一片血腥地域，禁衛軍先遣騎隊最後成建制戰鬥的地方。
到達那裡的禁衛軍騎士大多已經失去了馬匹，他們肩挨肩、背靠背的，一團團地戰死在那裡。
先遣騎隊指揮阿蘭德的屍體就立在最遠的地方，他一手持著一面殘破的戰旗，另一隻手中的長劍無力地斜插地面。數支插入身體的刺槍，讓他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阿蘭德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彷彿不肯相信最後殺死自己的，竟然是幾名最卑賤不過的穴居人。
隨從shì衛們能清楚聽到迪昂咯吱吱咬牙的聲音。
半晌后，才傳來迪昂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一句話：「此戰——沒有俘虜」
左右親衛小聲地將這句話向四周傳去，一時間，特曼的軍陣變得肅穆萬分，一股殺氣衝天而起。
在另一邊，答盟嘉特的總指揮艾爾森加收回手中的望遠鏡，小心地掩飾著自己心中的震撼。
雖然特曼禁衛軍是答盟嘉特長久的敵人，但此時雙方確是盟軍的關係，這支號稱無敵的鐵騎損失這麼慘重，讓艾爾森加有點同仇敵愾之感外，對自由聯盟的強大更是心生警惕。
「看來之前是小看這支軍隊了，現在調整部署也有點晚了，希望迪昂不要jī憤之下犯什麼錯誤。」艾爾森加心裡忖道。
他偏過頭問一旁的軍官，「去朋卡法師團的使者回來了沒有？」
「使者已經回來了，朋卡人答覆說，法師們用完下午茶就向前移動。」
艾爾森加不滿地微哼一聲，這些朋卡人的行動是出了名的遲緩，否則這個國家又怎麼會空有廣大的國土、豐富的魔法資源，卻連北方的一些獸人部落都對付不了，年年被那些蠻族沖入國境洗掠？
高達七千名成員，並且擁有三名魔導師的朋卡法師團，無疑是一支能夠決定戰局的力量，可是這支力量卻不太好使喚，那些養尊處優的法師們在大戰來臨之際，居然還有閑心坐下來喝下午茶
「特曼那裡發來消息，要我們遵守約定同時出擊。」負責戰訊的軍官提醒道。
艾爾森加剛要下命令，另一名軍官訝道：「咦？傭兵團怎麼先動啦？」
參加這次人類聯軍的傭兵團超過了兩百個，總兵數接近四萬，其中包括*級傭兵團風暴和月魔。月魔里有魔導師坐鎮，其力量不容低估。
但是這些傭兵團的地位有些尷尬，特曼和答盟嘉特都沒有向他們下委託，聽說是有個不知名的大主顧直接通過傭兵公會的總會下的委託。
可是這個一擲千金的大主顧雇傭這麼多傭兵團要幹什麼呢？這一點連被雇傭的傭兵團都不知道，他們只是被要求和答盟嘉特的軍隊一起行動，然後到了地底再接受後續的任務信息。外界普遍猜測是一個對地城之心深惡痛絕的大富商所為。
答盟嘉特的軍隊數量本來就少於特曼，帶上一些傭兵以助聲勢倒也無妨，反正這些傭兵團大部分都是在答盟嘉特註冊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攻擊答盟嘉特的軍隊。像風暴這樣的傭兵團，還和答盟嘉特軍方有長期的合作關係。
傭兵團只是和答盟嘉特共同行動，沒有聽從指揮的義務，行軍時也遊離在外圍。
想不到傭兵團此時突然向前，大大出乎了所有人預料。
不過傭兵團只是前行了一小段距離就停了下來。在傭兵們中間出現了兩名不速之客。
「哈哈，我一直在猜測這次的主顧是誰，沒想到是戰魂的正副團長呀？」風暴傭兵團團長特雷內笑著說道。
他的妹妹孔蒂扯了他一下，「現在菲安娜姐姐是團長啦。」
「哈哈，」特雷內無所謂嘛，反正是一家人。」
菲安娜臉紅了一下，推了因斯特一把，「錢是你出的，你說。」
因斯特肅容說道：「大家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另一個身份了吧。」
特雷內、月魔團長維亞拉等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傳言是真的？你是自由聯盟的統帥？」
「是的。」
場面沉默了一會兒，特雷內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想不到啊，我們傭兵界還能出你這樣的大人物，不過情分歸情分，你要是想雇傭我們參戰是不可能的，大不了我們把訂金退給你。」
作為和答盟嘉特軍方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風暴當家人，特雷內的意思是想保持中立，這已經相當難得了。當然他這麼決定，也有來自傭兵公會高層的一些暗示。
不料因斯特說道：「我並不是想雇傭大家為自由聯盟作戰，而是為了整個康特大陸的所有種族，包括地底種族和地表人類，而且這也可以算是我們以前的一個任務遺留下來的問題，從道義上說我們有繼續下去的責任。」
「什麼意思？」
因斯特將複寫好的任務說明分發給在場的傭兵團首領，「大家自己看一下吧。」
「啊」
「是這麼回事兒」
「事情大條了。」
看完任務說明的人全部臉上變sè。
月魔團長維亞拉等大家都看完任務說明，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月魔傭兵團決定接下這個任務。」
維亞拉是*級傭兵團月魔的團長，又是魔導師，隱隱為眾人的領袖，他一言既出，其他傭兵團團長互相看看，一個個應聲道。
「我們風暴團也接了。」
「好，算我們烈火一個。」
傑克、巴侖等傭兵團團長紛紛響應，大局已定。
「戰魂傭兵團已經先期前往了，菲安娜和我稍後也會趕去會合。」
維亞拉語帶深意地說道：「希望到時候能看見你們，再見——」
傭兵團行事從不拖泥帶水，既然接了因斯特發布的任務，立刻行動起來。
任務說明上有前往目標地點的路線，沿途還安排了補給和接應人員，四萬名傭兵像潮水一樣退出戰場，消失在塵煙籠罩的遠方。
「怎麼回事兒？傭兵們怎麼撤走啦？」
人類的軍陣中起了陣陣bō動，傭兵們人數不少，雖然不受這邊的指揮，但是一直在共同行動，他們的突然離去，不可避免地影響到士氣。
「月魔傭兵團發來一道魔法傳訊，說他們要去完成僱主的任務。」傳訊官說道。
「哼這些靠不住的傭兵」艾爾森加恚怒道，「他們走的可真是時候。」
菲安娜依偎著因斯特，「我家裡和艾麗的師父，能做到的就這麼多啦，剩下的就看這場仗了。」
「不要緊，我們肯定能勝利。」因斯特攥緊拳，勝利兩個字從緊咬的牙關里迸發出來。
此時在兩個人的對面，一行行一列列的人類戰士已經開始行動，鐵甲摩擦發出的聲音如同驟然而降的大雨，劍盾如山，槍矛如林，五十餘萬大軍組成的鋼鐵洪流奔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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